第5章 (5)

項目,沒辦法立刻辭職,于是他就先過來,等我交接好,就來找他,上個月我辦好了辭職,定了這個酒店,這是我倆共同的成果,約在這裏多麽浪漫啊,可我打給他,他卻說,他已經不喜歡我了。”

“他是不是劈腿了?”

“不是,就是不喜歡了,他說他是個沒長性的人,每任男朋友都沒有超過三個月的,只有我,我們在一起半年了,是最長的一個,但是他感覺他對我的喜歡已經淡了。”男鬼抓着唐衍的手,“你說,我都為他彎了,他憑什麽沒感覺了,嗚嗚嗚嗚嗚。”

徐一凡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還以為他要再哭死一回。

羅明捅捅自己的師兄:“這能行麽?”他們學道數年,跟着師父後面擺各種祭壇,學習各種超度亡魂的姿勢,到頭連根鬼毛都沒看見,今天倒是走運,碰到個真的,可着坐着聊天驅鬼的真第一次見,以後怎麽介紹,道教心理派捉鬼法?

唐衍還在繼續勸:“那你就自殺了?你也是傻,你要還喜歡他就去追,你這麽好,他能喜歡你六個月,就能再喜歡你十二個月,你要不喜歡他就更好了,天涯何處無同志,帥小夥還不有的是,你找個比他更好的,就去他眼前晃,氣死他,等他後悔再來追你,你甩他兩巴掌,爺不伺候了。”

男鬼被他逗笑了:“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那麽傻。”

“你說你現在,你父母都有吧,把你養這麽大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得多傷心。”

徐一凡:“我之前還買了十個比特幣,我回頭得給他們托夢怎麽賣出去,就算現在價格下來了,也夠他們養老了。”

“還有人這酒店,多好的生意啊,也讓你攪黃了,人家老板現在都想自殺了,你要再留在這,估計你倆能做伴,就是他抽不抽你我不知道,不過我看他那體格,你還真未必打得過他。”

“我對不住他,哎,我現在就走,勞煩你們給我燒個路引。”徐一凡站起來,“我要早點認識你跟你聊一會兒,興許我就不會想不開了。”

羅山趴到床上去畫路引。

“對了,跟你們說一聲,從這往北有一大片墳地,那兒最近不太對勁,每天夜裏十二點我總覺得有人喊我,前頭村裏死了個老太太,剛咽氣魂就被叫走了,再也沒看見。”徐一凡說完,羅山就把路引畫好了,衆人就覺得耳邊響起一陣鈴音,空靈至極,再看徐一凡,穿過窗戶往西邊走了。

金老板自是千恩萬謝,唐衍擺擺手:“沒什麽,舉手之勞,回頭你找龍虎門做場法事,聲勢大着點,人們自然也就知道你這沒事了。”

澄明已經化身唐衍小迷弟:“真是太帥了,就這麽把鬼給說走了!”

“我這方法也是取巧,你們看他魂魄清澈,不見黑氣和血煞,就能知道他不是什麽害人的厲鬼,這種大多是執念未了,不願超生,能化解的何必動刀動槍呢,要是你們以後碰見厲鬼可不能這麽心軟,該抽就得抽。”唐衍邊走邊說幾種厲鬼的判斷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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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海:“唐師叔以前是做什麽的啊,口才這麽好。”

魏三笑:“他學的師範,碩士畢業呢。”

難怪,連鬼的思想工作都能做,這活脫脫教導主任的苗子。

從度假酒店出來,回到菩提寺,剛好進場,下午是實踐考試,澄明說最近幾年題目越考越偏,去年是祭五牲,五牲指的是牛羊豬犬雞,五類牲畜,這和普通祭祀殺豬宰雞可不是一回事,古時候獵戶依山而居,山中出了猛獸或妖怪食人,為了祈禱獸神保佑,會進行祭五牲,有特定的儀式流程。而現在猛獸都成了國家保護動物,也在沒人靠打獵為生,考這個單純就為了看大家知識面全不全。

這次參加考試的人差不多有六十左右,分了三組,每組三個監考老師,最前面的架子子上擺放了不同的器物,根據需要考生自己去架子上取。

時間已到,道教協會的主考官公布了這次的題目:拘鬼。

唐衍和澄明他們幾個相視一笑,剛剛還差點練習了一次。

按照準考證編號挨個上前考試,沒輪到的就在後面看,唐衍排在那組的第十三位,前面人還不少。

這一比就看出水平了,有的考生不慌不忙,動作行雲流水。有的丢三落四,法事做到一半才發現自己貢品少擺了一盤,也是醉了。

唐衍中午吃飯時多喝了一碗湯,這會兒有點想去廁所,實踐考試倒也不怕作弊,就算偷偷看書也沒用,重點考察肢體動作。唐衍和監考打聲招呼,溜達着去外面的廁所。

等他出來就感覺不太對頭,院子裏好像人變多了。

他身邊一個小和尚指着前面低聲驚呼了一聲:“呀!”唐衍捂住他的嘴。

“噓!”

小和尚點點頭,指着前面的供桌,唐衍小聲說:“我也看見了。”供桌旁邊,一個滿頭是血的男鬼正看做法的道士,道士動一下他也跟着動一下,道士從懷裏掏符紙,他跟着往人領口裏探頭。道士寶劍尖一挑,把符紙挑進落地的大銅香爐,那男鬼也探進身子,他這一低頭,露出後腦勺碗大的一個窟窿,白色的腦漿和血液流了滿背。

做法的道士渾然不覺,還繼續挑符紙,正好塞進那個窟窿裏。

另外一組正在舞劍的道士,劍身上串着兩個小鬼,小鬼跟着他劍身舞動,忽上忽下,仿佛在游樂場坐過山車,笑的咯咯的,還有其他鬼看着好玩,跟着吊在後面,導致那個劍上的鬼越來越多,舞劍的道士動作也越來越慢。

“這位同學為什麽停了?”監考老師疑惑地走過來。

“不知道,我這劍突然變得好沉。”

“沉?不應該啊,我們統一采購的桃木劍,用了好幾年了。”監考老師說着接過他手裏的劍,雖然心裏有預期,但沒想到竟然如此有分量,脫手掉在地上。

“诶,你別拽我袈裟啊。”

“我沒拽你啊,有人看着呢,我拽你幹嘛。”

“辣個摸老子滴頭!”

院子裏聚的鬼越來越多,有幾個天生陰陽眼的考生已經發現不對,拉着身邊的人看,被他們拉住的人以為他們眼睛有毛病,總之院子裏亂成一鍋粥。

唐衍快速找到天師協會的負責人,姓闫,四十多歲,正直壯年,他并未出家,不知道是哪個世家的傳人。

唐衍快速把情況一說,怕他不信,拿出一個見鬼符給他,闫主任吓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沒有聲張,悄悄叫過另外兩個助手,道協的張道長和佛教協會的言止大師。

“怎麽回事?”

唐衍:“可能是咱們的拘鬼陣把附近的鬼都招來了。”

張道長:“恕我直言,這拘鬼陣我們在門派裏也練習過,從來沒有招來過鬼,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們做了一輩子天師,又哪個有真的見了鬼呢。”

闫主任:“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關鍵是咱們怎麽把這些送走。”

“你們這些無恥小人,把我們這些亡魂拒到這裏來想要做些什麽,放開那些孩子,不就是要拿我們修煉嗎,我告訴你,先沖我老頭子來,老子我打了一輩子小鬼子,怕你們個球球!”院子正當中一個白發老爺爺拄着龍頭拐杖大聲叫罵着,他和其他穿着壽衣或自己衣服的鬼不一樣,他穿的是老式軍裝,左胸口一整片的軍功章,腰杆筆直,把幾個老弱婦孺鬼擋在身後,罵的中氣十足,院子裏的考生都聽見了,議論紛紛。

“剛剛那是什麽聲音,聽着怪吓人的。”

☆、考試(三)

這會兒考試已經停了,闫主任指揮着監考老師把考生集中到一起,魏三笑自覺清了一張桌案,開始畫見鬼符,這個是他和唐衍學會的第一種符篆。

唐衍和闫主任來到老戰士面前,唐衍開口道:“老同志您好,我叫唐衍,這位是天師協會的闫主任,我們是正規國家編制,借菩提寺進行職業考試,只是今年的考題是拘鬼,才誤把你們大夥給弄過來。”唐衍還示意闫主任把工作證給老爺子看。

其他考生就看唐衍和闫主任站在院子當中叽叽咕咕地不說人話,一臉蒙圈,直到魏三笑把新鮮出爐的見鬼符發給他們,才看見院子裏的形勢,好家夥,整個一個死鬼開會,男女老少什麽樣子的都有,而且還有陸續從外面進來的。

“你們跟那個妖怪不是一夥兒的?”看了闫主任工作證上印的紅頭章,老爺子稍微有些相信了。

“什麽妖怪?大爺我們是人,活人。”

老爺子嘆了口氣:“我姓王,十六歲就參加了革命,走過雪山,走過草地,沒想到死了還能有這麽一遭。”

“大爺您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是上個月死的,心梗,睡了宿覺就沒了,等我在醒過來人就到了一個禿山頭,到處都是樹林,沒個人影,為首的有一個自稱陰山鬼王的很厲害,手底下還有數十小鬼供他驅使,我們這些游魂都被他拘在一處山洞裏,每天他都要吞食幾個來修煉,有比我來得更更早的說,像那樣的山洞不止一處,你說我打了一輩子小鬼子,死都死了怎麽還落個魂飛魄散呢!”

老爺子越說越傷心,有幾個年輕的女鬼在旁邊安慰他。

“剛才聽見一陣一陣的鈴音,好像有人在叫我們,不知不覺就跟着那個聲音來到了這,我還以為你們是和那個鬼王一夥的呢,既然你們是政府的人,就趕緊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吧。”

唐衍把情況和天師協會的領導一說,張天師摸着胡子:“陰山鬼王?那不是十二大冥将之一麽,怎麽跑到陽間作惡呢。”

言止大師誦了聲佛號:“當務之急還是把這些亡魂超度了吧,省的被那個鬼王抓回去。”

闫主任:“還是要斬草除根,不然這批我們超度了,他再捉別的鬼來可怎麽辦?”

三位領導還沒讨論出一個結果,就感覺院子裏突然狂風大作,天空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我說那些死鬼都跑哪去了,原來是被你們給偷走了,今天你們連人帶鬼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話音剛落,無數青面獠牙的厲鬼沖進了院子,原本被招來的亡魂尖叫着四處逃竄。

闫主任一驚:“什麽?誰在說話?”

唐衍越過他拍拍桌子:“諸位,咱們修行這麽多年,終于到了看真本事的時候了,這些小鬼正好給咱們練練手。”

魏三笑又給自己畫了個護身符塞進胸口:“不是我說你,你可讓我想起我高三班主任了。”咱們複習了這麽久就差這最後一哆嗦啦!

不是所有來這考試的人都願意捉鬼,有不少是打算拿個執業證書,給店鋪住宅祈福看風水,現下真遇見鬼了他們也有點慌神,悄悄往後躲。這些人唐衍不去管他,那些大門派和天師世家的人還留在原地,紛紛掏出自己的法器,沖着鬼就去了。

這下唐衍可開眼了,什麽靈寶三山桃木劍,什麽珈藍法衣……驅鬼的架勢拉的挺足,可一點效果沒有,那鬼都要跑了您就別起範兒嘿,拿板磚楔他啊,還有大師,您好歹躲一下再念經,鬼都掐您脖子了。

唐衍急的眼皮直抽抽,這樣下去可不行,闫主任雖說叫了增援,可這裏在郊外,不堵車開過來還得倆多小時,等人到了他們早就涼了,而且唐衍覺得就算來了增援,也比院子裏這些人好不到哪去,都是沒見過真鬼的理論派。

澄明不知道從哪把開考前講話的大喇叭翻出來了,遞給唐衍:“師叔,靠您了。”

“羅山!”

“在呢。”

“八方伏魔陣學過了麽?”

“學過,可師叔我們只有四個人。”八方伏魔陣是道教傳下來的誅魔陣法,需要八個人守八個方位。

“澄明算一個。”

院子裏還有幾個天師世家的傳人說道:“我們也會,可以幫忙!”

唐衍給他們分配了一下任務:“你們八個去院子中央結陣,其他人把鬼都引到陣法中央。”

不多時陣法結成,八個人當中結成了一張細密的金色大網,人可以自由進出,但厲鬼只要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院子裏的厲鬼越來越少,大家分成幾隊,挨間屋子搜。

“我不是厲鬼,我真不是厲鬼。”

一個小天師用寶劍尖指着一個紅衣女鬼:“快點,別廢話趕緊進去。”

女鬼嗚嗚哭,王大爺攔在當中:“這閨女可不是壞人。”老爺子急的手舞足蹈,可惜小天師聽不懂鬼話,雞同鴨講。

唐衍趕緊過去:“她真不是厲鬼。”

“真不是啊?”小天師撓撓頭,“可她穿紅衣服啊,書上說過穿紅衣的都是厲鬼。”

“她就是死前穿的紅裙子,香奶奶上一季新款,不能單靠衣服分辨是不是厲鬼,你看她的臉,雖然慘白一片,但是一點黑氣都沒有對不對,而且單憑黑氣也不能下決斷,還得看她眼睛,黑白分明,也沒有血色,綜合這幾點,她就是個普通亡魂。”唐衍拍拍他肩膀,“書上的知識可不能死記硬背,得活學活用知道不?”

天師點點頭,那邊魏三笑在喊:“唐老師,您過來一下呗,給指點下這坨怎麽弄。”

“來了嘿!”唐衍小跑着過去,院子中央細密的大網下,大小厲鬼擠成了粽子。

魏三笑問:“現在怎麽辦?”

厲鬼雖然被困住了,但是羅山他們仍然要持續不斷的念誦咒語,稍有疏忽就會讓厲鬼逮到機會逃跑。這會兒八個人滿頭大汗,嘴角都幹了。

“笨哦。”唐衍拍拍澄明後腦勺,“嘴上別停,踏罡步慢慢往中間走,這不就越縮越小了嗎,對,八個人一起注意步調一致,诶慢慢來,停,三笑你給他們喊口號,一看就沒軍訓過。”

唐衍正指揮呢,就感覺脖子上一陣陰涼,緊接着是窒息的感覺,周圍不止一個人在大喊“小心。”

唐衍穩住心神,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天雷符反手打了出去,就聽見耳邊響起一道陰冷的聲音:“就是你壞我的好事!”

轟隆一道雷光直劈而下,勒在唐衍脖子上的東西終于松開。

唐衍轉過身打量來人,只見一團黑氣籠罩下一個紅袍男人懸空而立,長發披散在腦後無風自搖,男人半張人臉半張鬼面,目光陰冷地望着唐衍。

唐衍指着他對剛才的小天師說:“看了沒有,這種穿紅衣的才是厲鬼。”

呆頭呆腦的小天師點點頭,拿出筆來刷刷刷地寫。

“這真是陰山鬼王?”唐衍冥史學的不好,偷偷問道協的幾位大師。

不知道陰山鬼王是比其他的厲鬼高級還是在陽間停留的時間長,他竟可以口吐人言。

鬼王一拂衣袖,院中的柳樹們瞬間失去生氣,變成一片枯木:“這天底下還有人敢冒充本座麽。”

“陰山鬼王是鎮守冥界的十二大名将,距離鬼仙還有一步之遙,又怎麽會跑到陽間害人性命。”闫主任不愧是做領導,這會兒還能保持頭腦冷靜。

“哼,屁個鬼仙,老子辛苦賣命幾萬年,修為半點精進皆無,若不是酆都守城大陣已破,我哪裏得來這自由身。”

“酆都大陣破了?”

“別廢話了,今天你們都別想跑,讓本座看看你們陽間修士都魂魄是不是更加香甜。”

話音未落,一道亮光直沖唐衍面門,唐衍推開闫主任,就地一滾,褲腿被掃到了個邊,瞬間化為焦炭,一碰就碎。

“唐衍,接着!”魏三笑從背包裏掏出一把金錢劍扔給唐衍。

這把金錢劍是祖師傳下來的,108枚銅錢,于午年午月午日午時制作,威力十足驅魔避邪。

唐衍接過劍沖着陰山鬼王點了點:“管你鬼王鬼仙,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玉清派的厲害!”

陰山鬼王利爪抓向唐衍胸口,唐衍起手一套茅山驅鬼劍,一人一鬼逗在一處。

其他人這會兒也沒閑着,羅山兄弟們已經把雜魚清理幹淨,這會兒熟門熟路的在院子當中再次結陣,其餘衆人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抽冷子偷襲。

“我佛慈悲吃貧僧一木魚!”“無量天尊去你的吧!”“都閃開急急如律令!”“滅火器來了,走你!”

也不知道哪位奇才拿出滅火器對付陰山鬼王的業火,雖然沒把火撲滅,但因為是幹粉滅火器,鬼王眯眼了……

魏三笑瞪大了眼睛,抗滅火器的仁兄微微一笑:“沒什麽,怕陽間的東西不起作用,我超度了一下。”說完還把滅火器上面貼着的黃符轉過來給他看。

☆、考試(四)

也是大寫的瑞斯拜了。

趁他病要他命,“大家一起上!”唐衍喝了一聲掄起金錢劍往鬼王身上抽,衆人一擁而上,亂拳打死老師父。

鬼王身上開始出現傷口,特別是唐衍發現金錢劍有奇效,一抽一個準,就專門照臉招呼,原本陰山鬼王還有一半人臉,這會兒在看,比那邊的鬼臉還吓人。

“小唐,你們大家都閃開!”從開始就在後面憋大招的張天師,這會兒已經準備好了,他手中捏着五道雷光,朝着陰山鬼王射去。

“轟隆隆隆!”

雷聲過後,陰山鬼王半邊身子已經焦黑了,臉上的表情別提多難看了。

“靠,這都不死!”魏三笑躲在樹後罵了一句。

“師父,闫主任他們就在裏面,這門怎麽打不開?”

“閃開,讓老衲來破了這阻門咒。”

“人呢?”

“在裏面!”

看樣子是天師協會的支援到了。

“今天就暫且饒過你們,等我主歸來咱們再好好鬥一鬥。”說完陰狠狠瞪了唐衍一下,化作一股陰風逃走了。

“他有病吧,又不是我一個人打他,光瞪我一個人呢。”精神一放松,唐衍才發現這金錢劍還真是有份量,他整個人都脫力了,拄着劍才能站穩了,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耍嘴皮子。

“少說兩句吧,他那臉十下得有八下是你抽的。”魏三笑過來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有天師協會的人來善後,他們和闫主任短暫交流過後,決定把所有參加考試的人送去檢查,特別是剛才幾位戰鬥主力,都有不同程度的輕傷。

再由專人把被陰山鬼王捉來的亡魂超度。

這會兒大家坐在院子裏等救護車,被超度的亡魂挨個跑來感謝救命恩人,唐衍靠着廊住又給做了一回翻譯,還成功制止了抗日英雄王老大爺想把軍功章送給自己的行為。

魏三笑朝被超度的亡魂揮着手問唐衍:“剛那姑娘你看了麽?”

“哪個姑娘?”

“就穿紅裙子的那個。”

“香奶奶?”

“……對。”

“怎麽了。”

“你說我如果要她在那邊等我六十年再投胎,她能同意麽,那姑娘長得真挺可愛的。”

唐衍:“……你也好意思,不過你要是真喜歡,我現在就能送你走,媽咪媽咪啐死你!”

因為被鬼王卡了脖子,唐衍算是傷勢最重的一個,大家第一個把他扶上了救護車。

臨走時闫主任握着他的手:“小唐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去看你。”

唐衍可謂是一戰成名,從他的鬼語到現場教學還有後面的茅山驅鬼劍,唐衍的名字通過參加這次考試的考生,迅速傳遍了各大修行門派。

現代醫療對付被鬼掐了一下也沒什麽特別有效的手段,唐衍去了醫院做了全套檢查,除了各項指數偏低,倒也沒什麽大毛病,醫生沒給開藥,讓回家炖個老母雞補一補。

“大夫,能換成排骨麽?”

“最好還是老母雞,放點補氣血的藥材,不行你們買只鴨子,或是鵝也行。”大夫推了推眼鏡,唐衍莫名一抖。

“炖鴨子吧,安全、安全,呵……呵呵。”

唐衍在魏三笑攙扶下進了家門,小白搖着尾巴要撲上來,魏三笑趕緊把它攔住:“哎呦呦,小祖宗,你哥哥這會兒可脆弱呢,禁不起你這百十來斤的肉。”

唐衍扶着牆蹭到自己的搖椅上,拍了拍大腿:“小白,來,哥哥抱抱。”

小白颠颠跑過去,小心地爬上他的大腿,在他身上聞了一圈,心疼地舔了舔他脖子上的黑印。

媳婦受傷了,誰幹的,老子撕了他,叽!

唐衍撸着狗頭,享受地閉上眼:“想不想哥?”

“汪^_^”

“乖不乖?”

“汪^_^”

“哥能炖只雞不?”

“……”雞?!他幻聽了麽?是那種兩只翅膀會下蛋會打鳴的禽類麽?!

小白激動地直起身子,一雙眼睛瞪的滾圓,都不敢張嘴,怕口水噴出來。

“好了好了,別激動,哥就是随便說說。”唐衍揉着狗耳朵,“至于麽,就是一只雞,都氣僵了,不吃就不吃呗。”

白昱:“……”他以後要開一萬個養雞場!一萬個!少一個都不行!

唐衍過了兩□□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這天中午魏三笑坐在小板凳上削蘋果,唐衍照例坐在搖椅上曬太陽,蘆花大公雞趴在扶手上,孤傲地盯着遠方,小白和豆豆一邊一個趴在唐衍腳邊,大白鵝偎在唐衍懷裏,脖子纏着他的手腕,花栗栗趴在搖椅的靠背上,大尾巴一掃一掃的,從遠處看唐衍像帶了一個毛皮帽子,左擁右抱,活脫脫一個封建土豪。

“有點酸,給我撒點白糖去。”

“嗻。”魏三笑把撒好白糖的蘋果端回來,遞到唐衍手邊,“唐老佛爺,您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該想想怎麽賺錢了,咱家賬上可就不到一萬了啊。”

“這麽少?”

“可不是,那黃紙朱砂不要錢啊。”魏三笑說,“實在不行你開個直播呗,性感天師,在線捉鬼。”

“滾蛋。”唐衍啐了他一口,“我倒是真有個想法,這回你也看見了,各個門派理論教育都挺好,但真遇上鬼就不行了,一個兩個只會死背書本,所以啊,我準備開個培訓班,就教如何抓鬼。”

魏三笑有些遲疑:“能招來學生麽?”

唐衍看着魏三笑:“能,你還記得陰山鬼王說酆都城都守城大陣破了嗎,闫主任之前打電話來,說他們天師協會有人請過陰神,和地府确認過這事兒是真的,跑了好多鬼,他們還讓咱們這邊協助抓鬼呢。我猜小雨和花花就是那會兒糊裏糊塗跟着跑回來的。”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還真聽有鬼喊過什麽陣破了。”背後突然有人說話,唐衍一回頭,花花正扶着搖椅靠背逗小貓。

“我去,你走路也沒點聲音。”唐衍拍拍胸口,大鵝渣啊渣啊地把小腦袋埋他懷裏裝死不動了。

“你怎麽還帶個口罩?”

魏花花摸了摸臉上印着小豬佩奇的花口罩,彎着眼睛笑,“三笑哥給我的。”

魏三笑:“可不,挺好一大姑娘,一張嘴,嘩,舌頭出來了,帶個口罩幹淨又好看說話也方便。”

唐衍:“随便吧,你們開心就行!”

帶上口罩花花确實開朗了很多,又跑過去吓唬小白,小白眯着眼睛,死活不睜眼。

趁着魏三笑拖着唐衍出門散步,白昱把手機從土坑裏刨出來。

“弟呀,你什麽時候帶你男朋友過來,那縛地靈都快長毛了。”

“後天吧,我看他今天好的差不多了。”

“行,後天有個新電影上映,要不完事兒你倆看個午夜場去?”白姐姐非常熱心的幫自己兄弟出主意。

“再說吧。”白昱用爪子在地上畫圈圈。

挂了姐姐的電話,白昱準備了兩遍措辭,又給唐衍打了過去。

電話響時唐衍和魏三笑正在路邊啃炸雞呢。

“……是我。”

唐衍擦擦嘴:“白昱啊,你有事嗎?”

“那什麽,我有個事情想麻煩你。”

還以為白昱要約他出去,唐衍正搜腸刮肚想拒絕的借口呢。

“你先說來我聽聽,不一定能幫上忙。”

“我家辦公大樓最近總出奇怪的事情。”白昱的聲音軟軟怯怯的,“好像是鬧鬼。”

難怪聲音聽着這麽乖呢,唐衍笑了一下,他已經能猜出來那個怕鬼的小孩兒得吓成什麽樣了。

“我給你天師協會的電話吧,我最近在外地,不太方便。”唐衍随口編了個謊話,他既然不打算履行婚約,和白昱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你能過來麽?我會給錢的。”

唐衍:“……”這還真是很難拒絕,培訓班前期招生宣傳,場地租賃費,教材費……得是好大一筆開支。

“……好。”

“那我後天來接你。”

兩天後,白昱如約而至,這次他倒是打扮的挺随意,白襯衫牛仔褲,顯得更小了。

魏三笑對唐衍的娃娃親表示十分好奇,跟在後面偷偷捅了捅唐衍:“可以啊,年輕長的也好,你就從了吧。”

“少廢話,把我的孩兒們看好了,他怕動物。”

“知道了,豆豆栗栗跟叔叔來,小白……小白!你又跑哪去了!”魏三笑招呼着往後院走。

唐衍和白昱出了胡同上了車,一路開到白氏大樓下,地處商業中心,整幢大樓都歸是白氏所有,遠遠看着豪氣十足。

唐衍跟在白昱後面進了大堂,一路進了專用電梯。

“能詳細給我講講怎麽回事嗎?”

白昱比較內向,聽見唐衍問,才開口:“快一個月了吧,13樓的辦公室一到半夜十二點,就能聽見有人敲鍵盤的聲音,而且坐在那個位子的是企劃部的主管,好幾回他都發現自己沒來的急處理的OA都有人替他批複了。”

“他不止批OA。”聽說請來一個大師,企劃部的員工都等在電梯外面,一個長頭發的姑娘舉起手弱弱地說,“有幾次設計公司提交的新方案,我沒來得及處理就先下班了,第二天乙方一大早更新了一版,還在朋友圈罵我,說淩晨三點改方案,這樣的甲方也不怕猝死。”

作者有話要說: 祝所有的甲方爸爸福壽綿長~~

☆、縛地靈

“他提的修改意見怎麽樣?”

“倒是、倒是挺好的,比我們原先的那版好。”

“還挺有才的。”

十三樓一整層都是企劃部的辦公室,這會兒已經搬空了,只有空的工位。

“他這麽搗亂誰也受不了,我們就集體挪到十七層了。”企劃部長推開玻璃門,“說之後讓銷售的人搬過來,他們部門男生多,不怕這個。”

唐衍問:“那你們搬走之後他還搗亂嗎?”

“那倒沒有。”企劃部長說,“不過我們走了之後他開始騷擾小白總了。”

唐衍疑惑地看着白昱:“他怎麽騷擾你了?”

白昱似乎有些尴尬:“企劃走了之後這層只有我的辦公室了,他晚上偷偷開我電腦,把我電腦裏的照片發給了企劃部,說要用在外包裝上。”

“什麽照片?”

白昱試圖遮掩:“沒什麽,就是無關的照片。”

有個不開眼的實習生遞過來一張a4紙,上面彩打着一張聖誕火雞,肉呼呼油亮亮。

實習生很氣憤:“您說這要是用在我們面膜上那還有人買麽。”

不知道的還以為德州扒雞出了美妝周邊呢。

“你存這個幹什麽?”唐衍笑了,“留着解饞啊。”

白昱不自在的挪開視線:“沒、沒有。”

唐衍在整個十三樓檢查了一遍,最後去了白昱辦公室。

白昱的辦公室不是很大,差不多只有二十平米,但是非常有個人特色,牆邊的架子上擺放着各種雞類擺件,沙發上還有小雞的毛絨玩具。桌子上更是重災區,水杯、簽字筆、鼠标墊到鍵盤貼紙,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搞來的,整個辦公室就是一個雞類主題房間。

“你這麽喜歡雞啊。”唐衍從沙發上拿起一個小黃雞,朝白昱比了比。

“就是一般喜歡。”他主要比較喜歡吃。

“瞎說,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的鑰匙扣。”唐衍指了指白昱的口袋,車鑰匙上挂了一個小號的尖叫雞。

“初步判斷是個縛地靈,咱們得等到晚上他出來以後。”唐衍看看時間,這會兒剛六點,“咱倆出去吃個飯再回來?上次是你請客,這次我請你。”

“負一層有員工食堂。”白昱很是激動,“這會兒剛好有晚餐。”

“不會有全雞宴吧?”唐衍本來是開個玩笑,但白昱真的點了點頭。

“真有啊,那我得去見識一下。”

唐衍跟着白昱進了員工食堂,白氏員工福利不錯,食堂夥食很好,品種非常豐富,許多不加班的人也會選擇吃完再回家,雖然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但食堂還有很多人。

“小老板好久不見又帥了是不是?”兩個姑娘偷偷議論,“他旁邊的人是誰,好帥啊!”

“沒見過啊,新來的助理?”

“不是吧,助理長成這樣,我每天就沒心思工作了。”

“你說兩個帥哥在辦公室裏……”

“你思想真肮髒……看小老板這麽殷勤不會真是男朋友吧。”

“我酸了酸了,這年頭帥哥都內部消化了。”

唐衍見識了一下白氏大廚是怎麽無中生有刀尖生花,把一只平淡無奇普普通通的雞做成各種人間美味的。

“這廚子水平真高,出去開餐廳一定賺爆了。”唐衍吐掉嘴裏的雞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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