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理,但是鬼語和實操他要和自己的徒弟一起學……

唐衍很意外接到了陳明的電話,自從上次從馮铮家分開,他們就再沒有聯系過:“唐衍,聽說你要開培訓班?”

“陳師兄,好久不見,您最近怎麽樣?”

“少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注冊考試時出了那麽大風頭可以啊,開培訓班也不告訴我,連守靜都被你挖過去當老師了,怎麽,看不上我?”陳明劈頭蓋臉給唐衍一通怼。

唐衍連連賠罪 :”不能夠,不是陳師兄您忙麽,要知道您有興趣我早八擡大轎請您來講課了。“

“……你這臭小子會不會說話,哼,八擡大轎,別廢話了,明天我去找你,在家等我。”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唐衍還真不是沒打過陳明的主意,他成名多年,見多識廣,他們開培訓班除了教捉鬼,另一個目的也是要考慮學員未來的就業,畢竟有錢人和公司花錢做祈福儀式也是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

陳明這方面經驗豐富,說起來連趙大師都比不過,他要願意來幫忙就太好了,之前剛認識的時候他對唐衍鼻子不是鼻子的,雖然後來誤會都化解了,但每次唐衍在微信群裏說話,他都不參與,唐衍還以為他心裏挺看不上自己,也就沒問他,哪想到他自己找上門了,真是傲嬌啊。

隔壁小院前兩進已經修繕好了,一共有五間能當做教室,其他稍小一些的可以用作辦公活儲藏,後兩進院暫時沒動,倒不是唐衍不想全都修好,實在是經費有限,蘇嘉華軟磨硬泡終于扣走了一筆買推送的錢,背後給唐衍起了個外號——QQ糖,諧音摳摳糖。

唐衍聽了沒發表任何感想,他忙着插花呢。

白昱那個破小孩兒說要追他之後,每天的電話和鮮花倒是殷勤。

“呵,送幾只破玫瑰,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實在是太天真了。”唐衍面無表情地往瓶子裏插。

魏三笑坐在唐衍的搖椅上,端着茶壺,朝小雨和花花姐妹說道:“你們唐衍哥哥就叫口嫌體正直,昨天我說反正你也不喜歡,幹脆讓我泡澡得了,他那大白眼翻的啊,跟白內障似的……”

魏花花捂着嘴笑,在ipad上寫到:我昨天想要幾朵給小雨梳頭發,他都沒給,說開敗了在給我

“啧啧,有些人吶……”魏三笑朝唐衍比了個中指,“別理他,三笑哥給你倆買。”

唐衍哼着歌兒調整鮮花的造型,小白狗鼻子湊上來,熱情洋溢的紅色上面多了一顆白毛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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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乖,別咬,紮嘴。”雖然玫瑰是被修剪過的,難免會有幾個漏網之魚,唐衍扒開小白的嘴檢查了一下,确定沒被紮才放心。

小白舔了舔他的手指,歡快地跑出去了。

到後院老地方刨出手機。

【大兄弟,花已送到,明天還是這個時間?】

【已收到,老規矩。】

【好嘞。】

白昱舔舔嘴,又給唐衍發了微信。

【花送到了麽?你喜歡麽?】

嗡嗡,手機震了震,唐衍勾起唇角,随手拍了張花瓶的照片。

【還行吧。】

白昱:【周末有沒有空?有個新電影上映。】

唐衍:【周末不行,我有事。】

白昱:【大哭臉.jpg,真有事?其實你不用敷衍我……我就随便在地上躺着哭一會兒】

唐衍:這是什麽破小孩!【沒有,真有事,要去開會,一共三天。】

白昱:【我等你回來】

唐衍逗他:【躺在地上等嗎?】

白昱:【床上行嗎?】

唐衍:【美得你,狗窩空着呢】

白昱:【委委屈屈】

又過了幾天,唐衍和魏三笑帶着一大摞的招生簡章出發了,這是蘇嘉華數次改版後的成果,分簡易版和詳細版,簡易版簡明扼要介紹了開設課程時間報名方式,詳細版則詳細介紹了授課內容和課時安排。

出門前小白慣例擋住了唐衍的去路。

“在家乖乖等,哥哥就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唐衍輕聲細語和這只小粘糕商量。

白昱:大騙子,三天呢,足足三天呢,怎麽就一會兒了。

小白從肚皮底下扒拉出來一只狗咬膠,朝着唐衍嗚咽了兩聲。

“想大壯了?”

小白:“……汪。”認了。

“我問問蕭會長大壯去不去吧。”唐衍給蕭卿發了微信,很快對方便有回複,大壯也去。

“那咱們得說好了,到那不許鬧,要聽話,哥哥忙的時候不許亂跑。”

于是二人帶着小白驅車前往靜安寺。

這次研讨會人來的很多,山門前的停車場都快滿了,唐衍找好車位,跟着人流往廟裏走。

一進廟就有小沙彌迎上來。

唐衍和魏三笑一起還禮。

“可是玉清派的唐衍大師?”小沙彌上下打量他,心道,真年輕,長得也好,就是這頭發怎麽……少白頭麽?

魏三笑小聲嘲笑唐衍:“可以啊,現在都是大師了。”

“少廢話。”唐衍踩了他一腳,“是我,有勞小師傅了。”

小沙彌引着二人往後面廂房走,邊走邊聊:“我慧明師叔聽說您這次要過來,一早就在等,您先稍坐,我去喊他。”

不多時慧明帶着幾個小和尚來到了廂房,離着好遠慧明就和唐衍打招呼。

“阿彌陀佛,小唐師父好久不見啊。”

互相見禮,又給身邊人做了介紹,慧明拉着唐衍的手腕往外走:“趕緊跟我走,裏面好幾位大師聽說你的名字,就想見見本尊,剛還跟我念叨呢。”

唐衍一路跟着慧明禪師往裏走,進了後院一間會客廳,屋裏這會兒已經有挺多的人了。

“他就是唐衍,我跟你們說過幫了我送神童子的那位。”

唐衍挨個見禮,這裏的人全都比他年紀大,而且一個都不認識。

“諸位大師好。”

為首的一個大師招呼唐衍坐到他身邊去:“你師父孫大師和我們都認識,幾年不見,徒弟也這麽出息了。”

“祖師爺關照。”

衆人又客氣了幾句,又細細問了問唐衍注冊考試的事,聽說他會說鬼語,又打算開一個培訓班,紛紛點頭:“你有這個心,很不錯,但有一個問題,各門派都有些自己的獨門絕技,輕易不外傳。”

唐衍斟酌了一下,回答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是這麽打算的,既然是培訓班麽,就有初級中級和高級,家學淵源的,就直接來上高級班,我們針對各門派情況進行小班輔導,幫助學生把原來學的本事活學活用,省得大家空守着祖宗的寶貝不知道怎麽用……對于那些零基礎的,自然有我玉清派傳下來的典籍,抓鬼驅邪,還是祈福法會就看他們自己想走什麽路了。”

☆、河裏叟

這話唐衍說的不謙虛,當然他也沒必要謙虛,他師父留下一院子的法術寶典,再加上他自己是整個天師屆唯一一個會說鬼語的人,到時候為了配合陰間那邊捉鬼,天師協會分配下來任務,各家完不成自然得求他,到時候可不是想把獨門絕活藏起來就能辦的到的。

“當然了,我們捉鬼培訓班也是正規辦學,經過物價局批準的課時費,營業執照我都有。”唐衍把課程宣傳資料發給衆位大師看,幾個半大老頭掏出花鏡仔細研讀,唯獨坐在門口的一位姓徐的大師遲疑了一下,朝唐衍招招手。

“小唐師父,借一步說話。”

唐衍跟着徐大師去了門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我和你師父是老相識,年輕的時候我們結伴在湘西一帶游走過一段時間,我們家傳比較特殊,你可聽說過活人修鬼道?”

這活人修鬼道和小雨花花那種鬼修是兩個概念,人活着的時候修煉一種特殊功法,等死後可以化作鬼仙保佑子孫後代,後世子孫有事可請祖先相助,明清時代在湘西廣為流傳,但現在已經不多了,只有少數幾個家族還在延續。

唐衍點點頭:“我師父有一本手抄本,我倒是看過。”魏花花他們使用的聚靈陣就是從那本書上看來的。

徐大師道:“那就是他從我那抄走的,他救了我的命,當時的族長還是我父親,就同意讓你師父在我們家族藏書地住三天。但是你師父說他不白抄,走時給我一張紙條……”

唐衍心中有個不詳的預感,果然徐大師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泛黃的毛邊紙,頂頭就是孫無涯寫的兩個大字“欠條”

“我當時還笑他,像枝無根草一樣東奔西走了大半輩子,連徒弟的影子都沒見到,就好意思用孩子的名號寫欠條……”

唐衍摸摸臉,他師父一天到晚就不幹正經事,他真想挨家問問誰手裏還有,讓他心裏有個譜:“您別說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我們門派比較特殊,本事大小全看能請來哪位祖宗,但從一個月前,我們請來的祖宗就不太對勁,之前有個人家裏娶了兒媳婦,多年沒孩子,就想讓我們給看看,請了祖宗話也不說,就鑽人裙子底下去了……”徐大師為人正派,說到這裏臉色微紅,“人家本家當面沒說什麽,可連帶着我們徐家的名聲啊……我當時就想,如果我們能和祖宗直接交流問清楚了情況該有多好。”

“你們平時怎麽和祖先交流?”

“上表祭天,然後恭請祖宗顯靈。”徐大師從包裏掏出一個男童狀的小木偶:“祖宗便會附身在這槐木童上。”

唐衍接過來,細細看了看,就是普通的槐木雕刻而成,再用棉布做了衣服,臉上畫上五官相貌,但是看上去有點吓人。

“但是只要祖宗上身,我們就無法再和他交流。”

唐衍把小木童還給徐大師:“這樣,等這次活動結束之後我就跟您一起回去,咱們抓緊時間,我那培訓班月底就要開課了。”

二人約定好時間,有個天師協會的工作人員牽着大壯過來找唐衍:“唐大師,蕭會長正找您呢。”大壯禮貌性的擡起一只狗爪,唐衍小跑兩步,和他握握手。

“小白也來了,我帶你去找它。”

“汪!”頭前帶路。

唐衍先把大壯帶回他和魏三笑住宿的廂房,魏三笑這會兒已經殺向龐大的目标客戶群,沒在房間,小白一只狗無聊的趴在地上,看見大壯驚喜地搖搖尾巴。

“乖寶,跟大壯好好玩。”

唐衍關好門,和天師協會的人去找蕭卿。

蕭卿主要是給他介紹各大門派來的負責人,他一個個報出名號,唐衍就跟在後面發名片和課程宣傳單,這些人都如雷貫耳,随便拎出哪個去都是土豪老板的座上賓,大家到是對他的培訓班挺感興趣,問的很詳細。

“我們下午要開工作總結會,很無聊,你可以去周邊轉轉。”

靜安寺地處帝都近郊的一處小山,風景不錯,但就跟每個城市的旅游景點一樣,本地人是從來不去的,所以唐衍長到25歲,還從來沒來過這裏,他溜達着往外走,就碰見了和守靜一起過來的澄明。

“唐師叔!”澄明正一個人閑着無聊,聽說唐衍要出去轉轉,就要和他一道。

倆人一路出了山門,往山下的住家走去,今天恰逢十五,正好有個大集,倆人一路走走看看,還順手買了幾串烤鱿魚,丹陽派是全真教,出家道士不可以開葷,所以澄明就陪着唐衍啃烤玉米。

走到一戶小院,門口圍了好多人,聽見裏面吵吵嚷嚷的。

唐衍和澄明對視一眼,過去瞧熱鬧。

就聽裏面有人說:“趕快走趕快走,我們家不信這個,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別推我啊,貧道不能見死不救!”

裏面吵着熱鬧,周圍鄰居也議論紛紛。

“這李家也真夠倒黴的,老頭剛死,騙子又上門。”

“可不,哪有進門就說人家大禍臨頭的,多晦氣。”

“這你可就不懂了,說的越嚴重他們越好讓你掏錢啊。”

“也是,不過這假道士跑到和尚地頭來騙錢,也真是瞎了眼。”

唐衍和幾個大媽閑聊:“這家死人了?沒看見搭靈棚啊?”

大媽見他長的順眼,也願意跟他多說兩句:“張大爺這個兒子是大學老師,好像還留過學,不信這個,說什麽封建陋習,你沒看連孝衣都沒穿麽,門口這倆花圈還是我們村委會送的。”

“哦,這樣啊。”

“所以說這倆騙子不是白來一趟麽。”

唐衍和澄明扒開人群往裏看,就見院子一側停放着一口棺材,滿堂兒女只穿了素色衣服,胳膊上綁了黑紗,和他們對峙的是一個有些年紀的道士,帶道冠,穿法袍,胳膊上還搭了一柄拂塵,他旁邊跟着一個年輕人,不到三十歲,刺了兩條花臂,穿着T恤和破洞牛仔褲,一邊耳朵還帶了耳釘,頭發染的比唐衍還辣眼,一腦袋的鹹菜綠,乍一看還以為海帶成精呢,這樣兩位,難怪被當成騙子。

“噫,這不是龍虎門的小方師兄和錢道長麽?”澄明看唐衍不認識,解釋道,“方駿師兄是張掌教的關門弟子,但是沒出家,他天分非常高,總聽羅山他們幾個念叨來着。”

這會兒“海帶精”正盯着屋檐下面的一處看,唐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一抹淡淡幽魂,蹲在廊下,臉上表情焦急萬分。

結合他的年紀和門口挽聯寫的名字,唐衍輕聲用鬼語試着喊了名字:“張大福?”

那老頭鬼聽見有人喊他,擡頭四處張望,見唐衍招招手,他便走了過來。

唐衍仔細跟他聊了兩句,問清楚情況,這才撥開衆人,對張大福的兒子張國海,也就是剛才往外哄人的男人說道:“‘無根柳,河裏叟,閻王不接,亡人不走’,這位先生,這兩個大師可不是騙子,如果今天太陽落山前他不把你們家老爺子超度了,那不是魂飛魄散就是化成厲鬼,到時候何止家宅不寧,我看着周圍鄰居都要受牽連。”

和兩個騙子糾纏半天,這會兒張國海已經一肚子火氣,看見不知道打哪又冒出來兩個幫腔的,怒道:“你們都是一夥的是吧,今天誰也別想走,我現在就報警,你們給我上派出所抓鬼去吧。”

見張國海已經放棄溝通,唐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們家老爺子是楊柳木命,但陰時出生,此為無根柳,遇水大兇。數日前意外落水去世,這種死法陰魂不可能自行往生,原本操辦一場白事,紙人紙馬的給你家老爺子送過去也就結了,但你家不信這個,老爺子就走不了,這段時間家裏沒少出奇怪的事吧,就是你父親想提醒你。”

張大福的亡魂在一邊給唐衍連連作揖。

張國海的妻子拉拉自己的丈夫:“他說的會不會是真的?昨天那個杯子好好的就摔了……”

張國海:“別疑神疑鬼的,就是你這段時間太累了,沒放好,這個世上哪裏有鬼。”

唐衍看了一眼張大福,老頭會意,站起來,恨恨地點點自己的兒子,轉身抱着一根房梁開始搖晃。

老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國海?”張妻抓緊自己的丈夫,“你聽見了麽。”

張國海拍拍她的手:“老房子難免有個受潮響動的地方,這證明不了什麽。”

他家院門口裝了一只簡易燈泡,充當門燈,唐衍拉了一下燈繩。

燈泡一閃一閃——魏大福坐在房檐上,擰着燈泡一會兒松一會兒緊。

張國海:“正常老化。”

唐衍又看了眼雞窩。

張大福去把雞籠打開,公雞母雞排着隊跑出來,滿地喔喔喔。

“這……我早晨喂雞沒關好。”

海帶精看着唐衍和張大福一通忙活,捂嘴偷笑。

你贏了,看來不出大招不行了,唐衍問張國海:“你有心髒病麽,血壓也正常?跟我進屋,我讓你自己看。”

四個天師和本家親戚進了堂屋,關好門,唐衍從口袋裏掏出幾只見鬼符:“心髒血壓有問題的自覺點,就別拿了。”

就看張國海将信将疑地接過去,緊接着大喊:“媽呀!”一下子就坐到地上了。

然後四位大師相視一笑,穩穩當當坐在一邊,觀看了一場老父親教子的精彩大戲。

☆、3D打印機

海龜精英張國海花了20分鐘完成了一次三觀重塑。

頹然坐在椅子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海帶精閑着無聊已經開始掏出手機打游戲:“不是說了麽,你父親這種情況必須要做法超度,今天是第三天,是最後的機會,等太陽一下山你想送都送不走喽,是我師兄好心幫你們,你們還不信。”

唐衍接過話:“我能理解,以您的學識很難接受這些......啊,傳統糟粕,但老例流傳下來也一定有他的理由,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他從口袋裏掏出天師證書:“這是國家發的注冊證書,您看仔細了,以後凡是有這個證件的都是正規的,不是騙子。”

張國海擦着額頭上的汗,連連點頭:“是是是,大師說的是。”

張家人給錢大師和方駿連連賠罪。

唐衍和錢大師商量一下,錢大師開壇作法,唐衍在一旁協助。

錢大師道:“不過我帶的符紙不太夠。”

唐衍說:“我倒是有,但是在山上的背包裏,要不然我回去拿一趟吧。”

“不用不用。”錢大師推推方駿,“小師弟?”

方駿應了一聲,從包裏掏出一只灌水筆,裏邊填的是朱砂,又掏出一卷黃紙,随便找張桌子刷刷點點畫起來......

唐衍在一旁抱着肩膀看:“嚯,這速度可以啊。”

澄明點頭:“小方師叔人稱3D打印機。”

方駿嘿嘿一笑:“我沒那麽神,就是小時候練過一筆畫,我曾經是帝都市少年組一筆畫冠軍。”

神他麽一筆畫冠軍,竟然有這樣的比賽。

雖然方駿說的輕松,但是內行人都知道這裏面的不容易,畫符不是簡單畫準确就行的,畫符人道行不一樣,符篆出來的威力自然也不同,方駿屬于又快又好的那種。

符紙準備好,唐衍和方駿一起擺祭臺,就見方駿手下如飛,盤子貢品迅速歸位,看的唐衍眼花缭亂,方駿扒拉一下劉海:“我還是華北區疊紙杯大賽冠軍。”

唐衍:“......”

唐衍:“還有嗎?”

方駿托着下巴想了想:“北城區街舞冠軍,帝都市廣播操冠軍,華北紙飛機冠軍,環渤海吹泡泡糖我拿了第二,那天我感冒,肺活量不夠......”

唐衍:“......”

唐衍:“還有你不玩的麽......”

方駿:“還真不多了......我聽羅山說過你,對你的鬼語非常感興趣。”

唐衍:“早說啊兄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招生啓示,塞給方駿:“捉鬼訓練營,歡迎了解一下。”

方駿:“......其實我就是想聽你再說兩句。”

唐衍:“......我有知識産權的。”

終于趕在日落之前把張大福超度走,張國海自是千恩萬謝,包了四封禮金,十分豐厚遠超尋常,唐衍想了想,又折了三個護身符給張國海全家。

鄰居聽說張家來了真有本事的大師,也都圍在院門口看熱鬧,見張家事了紛紛圍上來,有咨詢遷墳的有問孩子婚姻的,唐衍把錢大師推出去給龍虎觀張羅生意,倒是有個大嬸湊到後面找唐衍說話。

“大師,求您救命。”大嬸聲音不大,這麽炎熱的氣溫下還穿着長衣長褲。

“別急,您慢慢說。”方駿給大嬸搬了一個塑料凳子。

唐衍看了大嬸一眼:“鬼抓心,命歸西,男帶枷鎖,女挨刀劈。時間緊迫,我們邊走邊說。”

大嬸感激的望着唐衍:“謝......謝謝大師,您跟我來。”

雖然這個大師看着意外的年輕,打扮還像個小明星,但她心裏突然就踏實了,求了這麽多高人,還是第一次看了一眼就能發現症結的,他們全家人有救了......

方駿一拽唐衍:“什麽意思?”

唐衍拉着他一起往外走:“邊走邊說。”

他和錢大師打了招呼,留下澄明給錢大師幫忙,自己和方駿跟着這位姓劉的大嬸往家走。

路上,唐衍給方駿解釋:“你看劉嬸的影子......”

方駿低頭,什麽也沒看出來。

唐衍沾了點朱砂,在他印堂處一抹:“經可不是背會了就完的。”

方駿再看,夕陽把劉嬸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脖子處兩頭凸起,正是一把大刀的形狀。

“這是......”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有一方士路過野村,村背後是亂葬崗滿是孤魂怨鬼,村民中男人的影子都帶着枷鎖,女人則是砍刀劃頸,他們心口處都有厲鬼留下的爪印,這是怨鬼纏身的相。”

方駿看劉嬸說話時,不自覺的捂着心口。

劉嬸嘆了口氣,撩起袖子,上面赫然是數道指痕,泛着黑氣,那指痕長短粗細各不相同,顯然不是同一雙手。

“劉嬸,你家怎麽招惹了這麽多的鬼。”

劉嬸苦笑:“我們家一輩子本本分分,和左鄰右舍都不曾紅過臉。”她說的實話,唐衍雖然在相術上不慎精通,但平均水平還是有的,劉嬸不是缺德的相貌,子孫宮還隐隐有大福報,這也是看了一眼唐衍就願意幫助她的原因。

劉嬸家五口人,劉叔劉嬸兒子媳婦,還有一個小孫子,今年五歲,全家老實本分,但從上個月開始,家裏怪事連連,起初是客廳裏的電視莫名其妙半夜就開了,再接着是其他的家用電器,還燒壞了好幾個微波爐,險些引起火災,他們請電力局重新換了線路,依然不起作用,再到後來連家人都出現問題了,先是他老伴,突然就滿嘴瘋話胡亂打人,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麽毛病,有人跟她說似乎是中邪了,村裏人信這個,輾轉請來好幾位大師,符水香灰灌了一肚子,結果不僅老伴沒治好,連兒子兒媳也不正常了……實在沒辦法聽說今天靜安寺來了好多大師,她就想去碰碰運氣,還沒上山就碰見張家這出了。

方駿和唐衍對視一下:“鬼上身?”

“十有八九,不過這鬼來的也太多了點。”唐衍說,“嬸兒,您家離着墳頭近嗎?”

雖然火葬已經推行了許多年,但仍有部分農村保留土葬的風俗,一個村子會劃出一塊專門的地方給各家安葬死人,也有的大姓會自己單找一塊地方,作為家族祖墳。

“可不近,走路過去需要半個多小時。”

“那最近有去過墳地或者接觸過死人嗎?給親朋鄰居幫忙都算。”

劉嬸想了想,搖搖頭:“沒有,最近我們房子有點漏雨,一直在家裏忙活修房呢,哪也沒去。”

這就奇怪了。

一路往劉嬸家裏走,路過一處人家,劉嬸讓唐衍和方駿稍等,自己和那家的女主人說了兩句,領出來一個小男娃,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特別是周身隐隐的福德金光。

“這是我孫子。”劉嬸壓低了聲音,“我把家裏那三口綁了,讓鄰居幫忙看着孩子,才敢出來找大師。”

“奶奶,叔叔們是來給爺爺治病的嗎?”

劉嬸把孩子抱在懷裏:“我那口子最疼孩子,結果瘋了以後整天對孩子喊打喊殺的。”

唐衍摸摸小寶腦袋:“是啊,叔叔可會看病了,一準兒把你爺爺治好。”

甫一進小院,便聽見正房之中大聲的怒罵,唐衍和方駿聽了一會兒,雖然罵的難聽,但內容都是問劉嬸把小寶藏哪去了。

“看來這幾個鬼的目的是孩子。”方駿蹲下來,把小孩兒的上衣脫掉,在胸口和後背拿朱砂畫了兩道平安福,又用朱砂封住孩子的印堂,“把孩子藏好。”

劉嬸點點頭,把小寶放到卧室鎖起來,然後邊引着二人往裏走,正屋上面籠罩着一層黑氣。

唐衍抄起了金錢劍,方駿也把大把的符紙攥在手心。

推開正屋門,劉家三口坐在當中,臉上鬼氣濃郁,仿佛罩了一層黑紗。

方駿雖然也是天生的陰陽眼,但從沒見過這陣勢,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興奮的,一大把符紙就撒了出去。

“诶……等等”實在是太浪費了。

“豎子,爾敢!”數劉老頭叫的聲音大,也是他挨得最多。

符紙沾身既燃,三個鬼發出慘叫聲,聽着人頭皮發麻。

“哪跑來的厲鬼,這家人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人。”

“雕蟲小技,今天老夫就給你們點顏色看看。”說着附身在劉老頭身上的厲鬼竄了出來,在唐衍反應之前,又附身到了劉嬸的身上,叫嚣着撲向唐衍。

他動作雖快,但唐衍還是看清楚了他的樣貌,長袍馬褂,腦袋後面還有一根大辮子。

“清朝的鬼啊!”

方駿:“也對,不然不會對家用電器這麽感興趣。”

“今天就讓你這封建餘孽見識見識我們社會主義天師的厲害。” 唐衍揮劍擋開劉嬸的雙臂,當被厲鬼上身的劉嬸力氣格外的大,饒是唐衍一個壯年男子還練過兩下子,都覺得手腕發麻。

禍不單行,劉嬸的兒子兒媳突然大吼一聲,鬼氣飽脹,繃斷了自己身上的麻繩,也大叫着朝唐衍沖過來。

“為什麽都打我一個人啊!”

方駿趴在桌子上正畫符呢,“你再堅持一會兒,我的符紙用光了,等我再多畫一些啊!”

“兄弟,你這3D打印機能不能屯點庫存,這死了好幾百年的玩意兒不需要吃現做的!”

☆、再見鬼王

唐衍把劉家三口引到院子中,拳打老頭,腳踢婦女,場面十分不和諧。

但這幾只厲鬼顯然比他以往遇到的更厲害許多,雖然金錢劍威力無比,也只是在他們身上留下一些淺淺的印跡,而且唐衍也不太敢下死手,回頭鬼是死了,劉家人還活不活了。

而且三只鬼有四具身體,胡亂竄臺,往往唐衍剛制住一個,附身的鬼就遛了,換個備用的身體繼續。

唐衍氣喘籲籲:“方駿,你他媽好沒好,老子快撐不住了。”

“來了來了。”方駿捧着一沓符紙,小跑着出來,兩步跳下臺階,剛要撒被唐衍攔住。

“等會兒,看你這浪費的。”唐衍說,“先把地上那個封住了,別再讓鬼附身。”劉家兒子躺在地上,左胳膊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擰着,這是唐衍剛用劍掄的。

方駿給劉家兒子貼了一臉的黃紙。

趁方駿甩符紙的空,唐衍後退一步,用金錢劍劃開左手掌心,金錢劍沾了血,發出嗡鳴,唐衍以劍代筆,以血為墨,淩空畫了一個天罡五雷符,剛畫完符頭,天空烏雲聚集,畫完符膽,雷聲隐隐,待畫完最後一筆,碗口粗的雷火從天而降,披在了院中的厲鬼身上。唐衍就感覺瞬間力氣被抽幹,雙腿發軟,這是他們師門秘法,唐衍以前從來沒有用過。

院中的厲鬼離開劉家人身上,但還未被劈死,唐衍咬牙又畫了一個圈:“赦!”

一條鎖鏈困住三只厲鬼,越系越緊,三個鬼影也越來越淡,就在唐衍和方駿認為就要大功告成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一聲冷笑,随後唐衍的鎖鏈就斷了。

“噗……”唐衍噴了一口血,方駿扶住他的胳膊。

“沒用的東西,連個小孩都抓不來。”面前出現一個紅袍男人,望向唐衍,随即一愣,“又是你壞了本座的好事,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方駿小聲問唐衍:“這醜八怪是誰?”唐衍的表情瞬間有些尴尬。

陰山鬼王的臉色瞬間很難看,也不知道這個天師用的什麽秘法,他的法力恢複之前,臉上的印子一直消不掉,不然他也不會派屬下來抓小孩練功。

唐衍小聲給方駿解釋了一下。

“原來這三位鬼兄是您的手下,失敬失敬,您看,那孩子身上有大福報,幾世的善人,您抓他回去練功,損陰德不是,我認識特別好的整容醫生,藥到病除,今天手術明天上班,連請假都不用,我介紹您認識?”

他的手背在後面給方駿打了手勢,示意找機會趕緊撤,上次注冊考試這麽多天師都沒打贏,今天只有他們兩個,還不夠陰山鬼王塞牙縫的,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回去叫人先。

然而方駿的智商可能都給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興趣愛好了,看見唐衍的手勢,用力點點頭,掐着符紙就沖了上去。

“小鬼哪裏跑!啊……”

唐衍捂眼,看着就疼。

空中隐約傳來一聲號角,陰山鬼王聽了之後,冷笑一聲:“本座還有要事,就讓我的寶貝們陪你們玩一玩!”衣袖一揮,數條猛犬叫嚣着朝唐衍二人撲來,那陰間惡犬雙眼血紅,目露兇光,滿嘴利牙,唐衍拉起方駿就往外跑。

這座村子還算繁華,這會兒也不是很晚,應該有人家聲音,但這會兒村子裏靜極了,身後猛犬追的緊,唐衍和方駿顧不得想其他,悶頭往山上跑。

山路不平,倆人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轉過一道彎,面前出現一棵懷抱粗的大樹。

“上樹!”唐衍和方駿互相拉拽着爬到樹上,下面幾只惡犬圍着樹幹狂吠,又往上竄了竄,但還是夠不到他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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