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遇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他高中畢業,以專業第一被帝綜錄取,後又以優異成績,縱橫各種賽事考試,拿獎拿到手軟。

這輩可能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怼到臉上諷刺過。

可對方說的又是實情。

沈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他個子原本就不高,這一露怯,被對面的氣勢壓的幾乎連頭都擡不起來。

寸頭圓臉青年擡了擡眼:“行了,你們別堵着了,讓開。”

他們也不是真的想欺負人。

就是覺得自己經歷千辛萬苦,廢了半條命拿到的名額,對方躺着就進來了。

這不遇到還好,一遇到難免有些火氣。

當然也有些優越感和不屑。

沈遇站在原地沒有動,以小身板擋在自家三個小雞崽前面,臉上的漲紅還沒有褪去,聲音卻堅定了下來:“既然是排隊就診,那麽就講先來後到……”

他話還沒有說完。

來交涉的幾個人又笑了起來。

這一次的笑,是笑躺贏的材料A班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的意思,也幾分氣上頭反笑的意味。

“行了,別跟他們廢話了。”其中一個身體壯碩的青年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就把沈遇給推開了,“我們先進去。”

他語氣裏帶着煩躁,手上的力道也就沒有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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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防備之下,沈遇被對方推了個踉跄,幾乎倒頭就要栽倒身後的泥地裏,只覺得腰後有一只手穩穩撐住,才險險站住了。

沈遇看向身側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心突然定了下來:“楚笑。”

楚笑往左側跨了兩步,攔在了雙方中間,對身後自己班傷員說:“你們先進去。”

沈遇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拉了拉楚笑的手臂:“算了,我們讓他們先看病。”

楚笑沒有說話,眸子幽黑,看不出什麽情緒。

沈遇放開手,走到一旁,将拉肚子幾乎虛脫的同學從地上架起來:“有事喊我。”

眼看沈遇就要領着三個傷兵進了帳篷,過來交涉的幾人有種被耍的感覺。

寸頭圓臉青年皺着眉,伸手就要去拽人:“你們——”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自己手臂一疼,膝蓋一軟,整個人突然天旋地轉。

下一秒。

自己後腦勺着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碰!”

寸頭圓臉青年疼的眉毛打結,半晌沒能站起來。

同班同學:“……”

雖說副班長身上有傷,體能也消耗殆盡,但是被矮一個頭的姑娘給秒了——

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麽?

秒了????

楚笑收回腿,拖鞋因為力道不知道飛到哪去,她一腳踩着拖鞋,一腳赤腳踩在地上,什麽話也沒有說。

這邊,衆人被楚笑秒殺出場給鎮住,一個班二十幾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再向前。

而那邊,指揮系大三A班剛剛踏入,就看見一只拖鞋從人群中飛了出來。

“喲——”隔着老遠,杜俊霖就認出了正中央動手的是誰,一張娃娃臉露出笑容,“小師妹!”

雲縱知道好友看熱鬧不嫌事大,沒有搭理杜俊霖,繼續往前走。

杜俊霖跟在雲縱身後,一副八卦的口吻:“那一邊,是機甲系?”

見雲縱不回答,便自顧自的說。

“他們這是見對方沒人,想要插隊。”

“呦呦呦,還不服氣呢,以多欺負少诶,雲縱,你說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幫小師妹?”

雲縱走到拖鞋前停下,彎腰撿起了拖鞋,拍了拍上面的浮土,終于開了口:“我倒是更好奇,楚師妹不是應該在決賽圈踏青旅游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我怎麽知道。”杜俊霖翻了個白眼:“你不如自己去問。”

“好主意。”

雲縱說完,拿着拖鞋,快步的朝着人群走去。

杜俊霖:“……”

在這等着他呢。

雲縱在各種各樣的異樣的目光中,穿過人群,領着指揮系一堆人走到楚笑面前。

他的視線落在她沒穿鞋的一只腳上。

——上面有長途跋涉後的血泡,還有打架才能留下的青紫和紅腫。

他什麽話沒有說,半蹲下來,要給她穿鞋。

被楚笑往後一步給避開了。

雲縱也沒有堅持,起身問到:“楚師妹,你先進去看醫生,這裏交給我。”

楚笑還記得這位帶她逛學校的師兄,接過鞋子自己穿上:“皮外傷,沒事。”

雲縱回過頭,看着外面圍着一圈的機甲系學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們這是要插隊?”

寸頭圓臉青年剛被人攙扶起來,臉色難看的厲害:“我們趕時間……” 後來的杜俊霖抱着手臂:“正巧,我們時間有些緊,也學貴班插個隊節省下時間,各位讓一讓?”

雲縱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寸頭圓臉青年聽到這臉立刻青了,帝綜的學生,誰不認識指揮系雲縱?

大二休學一年,參與了前線戰争,是受過傷、立了軍功回來的人。

去年聯賽一舉替學校連下三分,使得帝綜在貴族嚴重弱勢的情況下,還緊緊咬着前面兩所學校的比分,才輸的沒有那麽難看。

雲縱所帶領的指揮班,能進入八強十分正常。

這要是其他什麽東西,讓也就讓了。可是現在八強休整期,病重都在急診,來到這就診還被插隊,那就不是多等兩個小時的事情。

他要是退了,他們機甲系回去都在指揮系那擡不起頭來。

杜俊霖嗤笑:“怎麽,剛還看到你們理直氣壯想插隊呢?輪到你們自己,就憋屈了?”

寸頭圓臉青年的臉色像是打翻了顏料盤,一時間精彩的厲害。

雲縱擡起眼睛,淡淡的看了機甲系學生一眼:“杜俊霖。”

杜俊霖:“在。”

“我們去排隊。”

“好好好——”杜俊霖吐了吐舌頭,轉頭又對楚笑露出一個笑來,“小師妹,回頭有空一起吃飯~”

杜俊霖跟着雲縱往外走,幾步快走跟上了雲縱,壓低了聲音:“怎麽不問了?”

不是剛剛說要問問小師妹為什麽會在這嗎?

雲縱:“你看她腳上的傷。”

杜俊霖下意識回過頭看了一眼,明白過來:“小師妹參加了拉練呀……”

雲縱表情未變:“我們要改變原有的計劃了。”

杜俊霖稍稍一想,就明白過來。

八強賽原本是要和貴族互為合作,他們第一計劃就是争取到和楚笑合作。

只是楚笑壓根沒在貴族陣營待着,她自己跑拉這來,還跟着材料班進了決賽。

這正主都不在。

計劃當然要改變。

——

楚笑的腿擦了些傷藥,就更光明正大穿着雙拖鞋。

沈遇等高燒的同學退燒後,從帳篷裏出來,找了一圈終于在食堂找到了楚笑。

她正坐在角落裏,桌上擺着一大盤的肉和主食,整個人的都似乎沉浸在進食的愉悅中。

沈遇拿了餐盤,給自己随意打了點肉和沙拉,坐到楚笑對面:“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你的腳怎麽樣?”

他送同學後再回到醫療帳篷,楚笑已經處理好上身上的傷,正在問醫生拿藥。

“沒事。”楚笑,“他們呢?”

“醫生說田璐的高燒,是因為病毒感染,現在還算及時,再燒幾個小時就不好說了。我剛走的時候,她已經開始退燒,明天如果不再反複,可能就沒大事。葛德宇的手臂也接上了,醫生說他傷的很重,一直忍到現在沒喊疼……”

他說着說着聲音堵:“要不是我去抽簽,他們可能都回到正規醫院救治了。”

楚笑啃着一塊排骨,點頭。

沈遇:“……”

按照正常劇本,不是該安慰安慰他嗎?

楚笑把自己排骨盤子擺在沈遇面前:“你要不要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沈遇伸手抓了一個,咬了一口,味道是不錯。

楚笑又遞上去一過去一杯飲料:“這個味道也行。”

沈遇喝了一口,咋把咂嘴:“怎麽味道有些苦?”

楚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樹莓老了,樹莓汁泛苦。”

于是正常的悲情吐槽突然被打斷。

兩人喝起飲料啃起排骨來。

一個小時後,楚笑将昏昏沉沉的沈遇送回帳篷,囑咐他同帳篷的同學不要擔心,睡一覺天亮就好了。

這操心的雞媽媽性格,昨晚已經自責到整夜翻來覆去睡不了覺。

今天又被人怼上臉,怕是心理更不舒服。

所以,她給飲料加了料。

她因為值夜的關系,日夜颠倒,原本問醫要來助眠的藥物,是打算自己晚上睡覺用的。

這下勻出去了一半給班長,也不知自己晚上能不能睡着。

結果,一夜無夢到天亮。

楚笑難得在睡袋裏賴了會兒床,剛起床穿好衣服,就聽見外面有匆匆的腳步聲跑來。

嘴裏喊着:“不好了。”

“班長!”

楚笑掀開帳篷簾子,就見許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沖到沈遇的帳篷前,剛好和穿着短袖,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的沈遇裝了個正着。

許楠喘着氣:“我剛剛去拿早點,路過了臨時告示欄……告示欄……”

沈遇聲音非常有安撫力:“你先順順氣,慢慢說。”

“告示欄上貼了個公告,上面列了幾條臨時增加的規則。”許楠大大的喘了口氣,氣息終于穩定了下來,“第一條就是不準參賽班級‘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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