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夢易醒
【好友】謙亨：小一, 你有興趣當群主嗎？
易塵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神情空白了一瞬，在這一瞬間，她似乎想了很多, 也似乎什麽都沒想。
回過神來後，易塵只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像是有夢境破裂後碎成無數的碎片，沉甸甸地落在血肉柔軟的心口。
易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她多想了嗎？真是入戲太深了, 才會以為少言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易塵仿佛重溫了曾經被人嘲笑異想天開，說這世界上從未有仙人存在的過往, 那種堅守的思想觀念被打碎，整個世界一同崩潰的沉重堵在心口，令人哽咽無言。
——不是早就應該認清了嗎？為什麽還要生出無謂的奢望呢？那些年少時最美的夢境與幻想, 都是不存在的。
不知怎的, 易塵覺得心裏有幾分倦怠, 連帶着還有幾分意興闌珊。
【好友】一衣帶水：當群主之後是不是就不能在群裏發言了？
【好友】謙亨：嗯……理論上是這樣的。
看着謙亨的回複，易塵下意識就想要拒絕，這個論道群裏藏着太多珍貴的回憶，對易塵來說有着非同尋常的特殊意義。
即便易塵已經加了問道七仙的好友，但是她依舊沒有退出這個論道群的打算, 那些回憶與不能斬斷的羁絆, 她不希望他們戛然而止。
不等易塵的拒絕發出去, 謙亨已經連忙解釋道。
【好友】謙亨：我的意思是, “天道”不能說話，但是“小仙女”可以，所以這個你不需要擔心。
【好友】一衣帶水：什麽意思？
【好友】謙亨：你有注意到飛雲聊天框裏的的群頭銜嗎？
易塵當然有注意到，就像陰朔發言的時候前面會帶着一個“劍尊”的頭銜名一樣，這個論道群裏的每個人都有一個頭銜，代表自己的身份與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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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易塵的那個“小仙女”頭銜，真是不提也罷。
【好友】謙亨：當你的頭銜是“天道”時，你不能說話，但是當你的頭銜是“小仙女”時，你可以随意發言。
【好友】謙亨：當然，群主其實即是“天道”也是“小仙女”，但是你不能自己暴露這一點，也不能跟別人亮明身份。
【好友】謙亨：包括跟問道七仙的日常對話中，你也不能說出自己“天道”的身份。這個算是游戲的規則吧。
這個說法其實有些莫名其妙。
同在一個論道群裏，大家擡眼一掃，誰是群主誰不是，豈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為什麽非要遮遮掩掩的？反而透着古怪。
【好友】謙亨：畢竟一個人只能有一個身份，但是你的身份是外來者，比較特殊，能理解嗎？
易塵想了想，也有些明白了。
小仙女這個身份畢竟是不存在的，所以謙亨的所作所為相當于白送了一個土著身份給她，雖然這個身份比較麻煩，但好歹是身份的一種。
語c群裏也不是沒有人一人分飾兩角，但是既然是兩個不同的身份了，自然就不能混為一談了，否則融合在一起，就改變了人物原本的設定了。
【好友】一衣帶水：我明白了，那你什麽時候回來？身份交還給你。
【好友】謙亨：我就不回來了啊，功成身退懂不懂？本來拉你進群就是為了找繼承者的，看你跟他們相處得那麽好，我也就放心了。
謙亨語氣欣慰，易塵卻遲疑了一下，緩慢地敲字道。
【好友】一衣帶水：到時候其他群的人會進來，我雖然能保證盡量公正，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偏幫友人。
易塵也是給謙亨打個預防針了，對方信任她才把管理的身份交給了她，那她也必定要把這份工作做得盡善盡美。
但是人心都是偏頗的，她不可能看着好友受欺負而不出頭。而在這種時候，多出一個“群主”的身份可是會改變很多事情的，難保她會動用私權去做些什麽。
【好友】謙亨：小一不會的。
【好友】謙亨：畢竟小一這麽溫柔。
比起易塵的掙紮與猶豫，謙亨似乎比易塵自己更加相信她的包容之心。
【好友】謙亨：好啦，小一，別緊張。決策什麽的都交給管理員少言吧，你就安安靜靜地當個貌美如花的群主就好了！（快樂.jpg）
謙亨撒着嬌，易塵看着他的回複卻忍不住笑了。
【好友】一衣帶水：你也承認你平時把事情都丢給少言啊？真是理不直氣也壯。
謙亨沒覺得哪裏不對，被調侃了也覺得理所當然，反而回複道。
【好友】謙亨：求仁得仁又何怨？我可沒逼他。你看看，我也就挂了個“天道”的頭銜，少言他比我更像個“天道”呢。
【好友】謙亨：哦對了，小一。當少言挂上“管理員”的頭銜時，你就順着他一點，他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別忘了哦。
易塵看着謙亨的提醒，心中覺得有些莫名，可是沒等她問個清楚，謙亨已經退出了論道群。
【“謙亨”已退出“仙門論道群”。】
【頭銜“天道”移交“小一”。】
易塵看着頭銜欄裏新鮮出爐的“天道”二字，心中有些五味參雜。最終還是認命一樣地翻開了群主權限，查看起自己的職能與職務。
飛雲是時下最受年輕人喜愛的社交軟件，其受歡迎的最大緣由就是飛雲擁有“自主設置”程序，群主可以設置聊天群裏的功能模塊，把聊天群建設成具有個人特色的模樣。當然，“自主設置”的建設比較困難而且耗費心力，飛雲本身也提供各種模板，比如童話模板、古風模板，武俠模板等等。
這些模板都是增強群裏成員互動的功能，比如說武俠模板就可以開啓“決鬥”，童話模板可以開啓“劇本演繹”并且自動給群裏的成員分配故事角色等等。
易塵想着謙亨平時愛玩愛鬧的性子，已經做好了打開模板頁面卻全是互動游戲的準備了，但沒想到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模板頁面的命名很嚴肅——叫做“戒律與制裁”。
讓易塵感到咋舌的是，模板裏自定義了數十種互動，但性質卻非常單一，只有“懲罰”。
易塵順着謙亨的分類一行行地掃過去，懲戒的模板基本只分為“雷劫”、“心魔”、“神威”、“禁制”、“誓言”五個版區，但每個版區卻有十幾種懲罰在裏頭。
九天雷劫、三陽天劫、嗔.心魔、癡.心魔、震懾、地怒、山崩、禁言……易塵一排排的掃過去，只覺得心驚膽顫，無語凝噎。
……難怪謙亨說群主當得沒意思呢，群裏的人都這麽可愛，這是得有多狠的心才能把這些懲戒給丢出去啊？
易塵随手點了一個“九天雷劫”的預覽，屏幕上就蹦出了一小段動畫，一個小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這時天邊突然飄來一朵烏雲，連劈了九下紫色的雷電。
小人被電得渾身焦黑，最後變成一團飛灰咯噔一下堆在了地上，整段動畫童趣可愛，看得易塵忍不住發笑。
不過笑歸笑，易塵卻關掉了這個面板，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永遠都用不上的了。
易塵點開了另一個名為“天象與賞賜”的面板，這次面板裏的東西就更奇怪了。
地湧金蓮、紫氣東來、枯木生花、九星連珠、有鳳來儀……這是“天象”。
而“賞賜”裏則是：靈氣灌體、生死人、肉白骨、開靈竅、淨靈臺、祛晦氣……簡直莫名其妙。
易塵翻看着滿滿當當的模板，也知道謙亨創立這個模板應該也是耗費了許多心力，畢竟自定義模式要制作成這麽複雜的樣子，要花費的時間可不算少。
難怪他總說自己很忙，易塵這回總算是能理解他在忙什麽了。
……但是耗費心力制作這種只能在聊天框裏冒出一段小動畫的高級模板，謙亨也真是財大氣粗，無事可幹。
易塵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後就關掉了模板，謙亨平時既然都沒有動用到這些制裁和賞賜，那她還是不要肆意妄為比較好。
維持原狀，對誰都好。
易塵坐在電腦桌前伸了個懶腰，耳邊卻突然聽見了音樂聲響起，節奏極快的戰鬥曲目伴随着女歌手聲嘶力竭的歌唱，是她喜歡的類型。
易塵恍然回神，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響了，她慢吞吞地拿起手機接通電話，下意識地回複道。
“喂，您好，這裏是易塵。”易塵看了一眼來電提示，話語一轉，“幼凡，有什麽事嗎？”
手機那頭的女聲卡了卡，但很快，一道略帶擔憂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那個，易姐，你已經很久沒來看賬了，我想問問，你、你還好嗎？”
易塵微微一愣，不等她說些什麽，祁幼凡又兀自說道：“我就是有些擔心，雖然易姐依舊有寄香水配方過來，但是你好像很久沒出門了。”
“是……身體不好嗎？”
易塵沉默了，她突然之間感到了一絲無措，不知曉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苦澀的情緒在吐息之間一點點漫上喉頭，那情緒并不激烈，卻讓人難受，有點酸楚還有點失落。
“啊，是啊。最近總是做夢……”
易塵嘆了口氣，目光轉向窗外，略微颦蹙郁結的眉眼舒緩開來，眼底融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不過，沒關系了。”
——好夢由來最易醒，這個道理，她應該心知肚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