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見一次

林七這次的病，足足病了三四天，這才大好，其間蘇秉義來過幾次，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可蘇秉義多關心一分，林七心裏的內疚就多一分。

等終于好了的時候，蘇淩雲進宮的時候，林七也跟了進去，蘇淩雲教習蘇秉義的時候，林七悄悄地溜了出去找蘇晴易。

去到榮華殿的時候，卻見到那些宮女都在外面，正打算問問公主在裏面不的時候，卻聽到大殿裏傳出一聲脆響，接着就聽到有少女嬌斥道：“都滾出去！”其間還帶着哭音，一聽便知是蘇晴易。

林七一聽這聲音，連忙就朝裏面進去，迎面而來的那個宮女林七也見過幾次，好像是叫流雲，那宮女見到她，連忙就行了個禮，說道：“小姐您總算來了，您去勸勸公主吧，她這樣對自己，對自己身體都不值啊。”

林七聽了這話只覺得有幾分莫名，問道：“怎麽了嗎？”說着又疾步朝裏走去。

流雲跟着她，向她解釋道：“公主吵着要出宮，說是……”流雲說着卻是把聲音壓了下去，小心地看了四周一下，這才說道：“吵着要去見那鄭二公子呢。”林七眉心一動，卻是沒說話，而那流雲卻是接着說道：“她怎麽就沒想過自己當下的情況呢？”

林七只是聽着，倒沒說什麽。幾句話的時間，便到了大殿裏，蘇晴易趴在床上，只聽見她在哭，那流雲行了個禮，識趣地退了下去。

林七朝前走過去，在蘇晴易面前停了下來，輕喚道：“表姐。”

蘇晴易擡起淚眼模糊的眼，看見是林七，連忙爬了起來，一把抱住林七的腰，求道：“岑霜，岑霜，你會幫我的是不是？”她的眼淚全擦在了林七的衣裙上，可林七只是摸了摸蘇晴易的發，問道：“出了什麽事？你好好說可以嗎？慢慢說，我能做到自然會幫你。”

蘇晴易看她，扯着她的衣裙，求道：“岑霜，岑霜，我知道你是有法子的，你帶我出一次宮好嗎？最後一次。我聽說他又病了，這次病得很重，他們說、他們說……”

她嗚咽着說不出口來，林七看着她，卻只是拍着她的肩膀沒有說話。蘇晴易嗚咽了一會，才繼續說道：“他們說、他們說他也許活不過這個月了，而我……而我也快要去風國了，就當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可好，我求求你幫幫我。”

林七的手被蘇晴易拉住，她拉着她的手一直掉眼淚，她懇求道：“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幫幫我，這是我長這麽大，最後一次求你幫我……我們以後、我們以後也許都不能再見面了，就這最後一次，可以嗎？”

林七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

把蘇晴易的情緒安撫下去後，林七招來了流雲，讓蘇晴易換了宮女的衣服，先找蘇淩雲要了出宮的令牌，給蘇淩雲的理由是，蘇晴易的東西落在了公主府，所以蘇晴易讓宮裏的宮女随林七去拿，蘇淩雲也沒懷疑，給了令牌，林七拿着令牌帶着蘇晴易就出宮去了。

要進将軍府，自然只能拖蘇煦垣幫忙，林七把蘇煦垣拉到一旁，說道：“哥哥，我只求你這一件事。”

蘇煦垣點點頭，召來車夫就帶着他們去了将軍府，守門的人見是蘇煦垣，自然也沒攔，讓個小厮帶着他們過去了。直接就去了鄭州凝的院子，屋門外有幾個小厮守着，屋裏又有幾個丫鬟和小厮伺候着，鄭瀚凝在一旁陪着，鄭老将軍好像是在回來的路上，将軍夫人早幾年染了疾已經去了，鄭鴻業就一直沒有娶。

鄭瀚凝見到他們的時候，，尤其是見到林七的時候，人都是有幾分僵硬的，卻是把目光轉到了蘇煦垣的身上，問道：“煦垣，來将軍府……”

“我是帶公主來的。”蘇煦垣說完，就朝外面去了，林七也趕緊追了蘇煦垣出去，鄭瀚凝見這樣，也沒說什麽，也退朝了一邊去。

蘇晴易奔上前去，拉住鄭州凝的手，鄭瀚凝把屋裏的人都遣退，一回眼卻看見蘇晴易拉着鄭州凝的手在落淚，便就走出了房門。

出了房門見到蘇煦垣和林七就在院裏的涼亭坐着，便走了過去。而蘇煦垣見他走了過來，也站起了身子，朝鄭瀚凝走過去。到鄭瀚凝身旁卻是拍了拍鄭瀚凝的肩膀，說：“你們談談。”說完就離開了。

鄭瀚凝站在原地，沒有再走，林七察覺到這裏的不對勁，擡起頭來看時，就看到了鄭瀚凝正好好的看着自己，目光依舊純粹如初，他顫抖着嘴唇，張口嘴巴，卻沒有說話，林七都以為他不會有話對她說的時候，鄭瀚凝卻說話了。

“你最近還好嗎？”

鄭瀚凝問。

林七聽着鄭瀚凝沙啞的嗓音，莫名地覺得鼻頭一酸，卻是回道：“我還好。”

“你好就行。”鄭瀚凝在一旁坐了下來。

兩個人之間又沒了話。

就在那裏靜靜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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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蘇晴易小心地把鄭州凝扶起來，讓他靠着自己，看着他那蒼白的臉，蘇晴易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好受。

她抱着他的頭，眼淚珠子一個勁兒掉，可偏偏的，又不敢哭出聲來，她擔心着影響了鄭州凝的身體，擔心他會不好受。可那一滴一滴的眼淚珠子總往下掉，就算鄭州凝穿的衣服再多，也感覺到了肩膀的濕意，偏頭看蘇晴易，不由地苦笑道：“你這是哭什麽？”

“我沒哭！”蘇晴易趕緊擡手擦眼淚，卻不敢看他，口中道：“我沒有哭。”

“好好好，”鄭州凝都依了她，笑着應道：“你說什麽都好，我也都信。”

他不提她的遠嫁，她也不提他的身體狀況，兩個人窩了一會，鄭瀚凝擡了藥碗進來的時候，蘇晴易喂着鄭州凝把藥喝了，這才和林七一起離開了将軍府。

畢竟這是偷偷跑出來，沒有任何人的允許，她特不能害了林七。

離開将軍府的時候，蘇晴易又看了一眼将軍府，這才随着林七回了宮，蘇晴易的眼睛是紅腫着的。

回了榮華殿，流雲卻是連忙跑了過來同蘇晴易說先會長公主蘇淩雲差人來過，讓蘇晴易過會去勤政殿說點事，見蘇晴易回來了，這才安了點心。

蘇晴易也沒耽擱，帶了流雲就朝蘇淩雲在的勤政殿去。

林七便也跟了去，去到時，蘇秉義也在，蘇淩雲見她來了也沒詫異，邀她坐了下來，說道：“剛才秉義和我談了一下你們的事，”蘇淩雲說着朝林七看了一眼，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我要讓秉義盡快上位，不過，他卻必須成親。”

這話一出，林七眉頭一動。這和康熙娶赫舍裏差不多，就是執政的意思。

林七垂下頭沒有說話，等過會她要找個時間問問蘇秉義，他是個什麽意思，是要當皇帝嗎？

林七只顧着想事情，倒也沒有注意他們的話來，蘇淩雲只當她是害羞了，也沒有說她，說完這事，蘇晴易卻是問了風國使臣的事，蘇淩雲說等大婚之後再議，她咬咬唇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叫蘇晴易過來，似乎也就只是為了說這事，說完蘇淩雲又和蘇秉義開始商議事情，蘇晴易見林七低着頭不知道是在想什麽，便拉着她的手，扯着她朝外面去了。

到了外面，緊走幾步，她卻是再也走不出去了，一個人的的撞在柱子上嗚咽了起來。林七連忙重新拉起她的手，朝蘇晴易的榮華殿去，蘇晴易由着她拉着，也沒反抗，走了會，蘇晴易也不再哭了。到了榮華殿，林七把所有的侍女太監都禀退了下去，這才拉住蘇晴易問：“你怎麽了嗎？”

問出這話的時候，林七嗓音都有幾分沙啞。

有些苦，有些澀，還有些難受。

這就是封建社會，她的婚姻，由不得她，只是告訴一下她，他們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哪天哪天該成親了。看着蘇晴易這樣，她覺得，真的是同病相憐。

“我、我難受。”蘇晴易眨了眨眼睛，看着林七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喜歡阿凝，不喜歡那風國的皇，我不想去那。”

林七一把攬過蘇晴易，在她耳邊輕聲道：“好，你不喜歡，不喜歡咋們就不去，不去。”

“可那求親的使者——”

“我娘不是說再議嗎？”林七扶起蘇晴易的肩膀，揚了揚嘴角說道：“離……大婚還有一個多月，這段時間會有變數也說不一定哦。”

大婚。

是她的大婚。

林七不知道，這大婚，卻是可以止住蘇晴易被送去風國的腳步。

可是……這樣的大婚，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