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經過姜虞調查, 發現那個女人竟然就是姜禀書記辦公室裏的一名秘書, 叫徐芳,是五年前姜禀剛調任寧津市時的一個小文秘,因跟姜禀有了不可告人的關系後被姜禀利用職權陸續調到秘書部,一步一步得到攀升。
果然玩得好一手燈下黑!
徐芳比闵靜怡年輕,比她有價值,還給姜禀生了個兒子。
姜虞怎麽想怎麽替自己的媽媽感到不值。
她問了蕭夜徐芳所住小區的地址和姜晟念的幼兒園的地址,深思熟慮後, 選了一個她認為最佳的解決辦法。
幾天後,姜禀一行人從市政大廳走出來時,随行的秘書長快一步上前打開車門, 忽然一頓,目光落在一張莫名其妙出現在雨刮器擋風玻璃前的一張紙片,秘書長皺眉, 随手拿起那張紙便打算捏成一團丢掉, 視線無意一掃,卻再次頓住。
等他看完紙片上的字,整個人臉色都變青了, 神色緊張地轉身看向走過來的姜禀:“書記……”
“趕緊上車,我趕時間。”姜虞身着一絲不茍的西裝革履, 身後還跟着兩名下屬,一人幫他提着公文包和文件,一人提着個行李箱,看樣子又是要出一遠差。
“書記。”秘書長神色謹慎, 将姜禀拉倒車的另一旁,掏出那張紙條,低聲道:“我剛才在車上發現了這個。”
“什麽東西。”姜禀面色淡淡的接過,掃了一眼,卻猛地精眸一縮,五指攥緊了紙條:“看到是誰幹的了麽?”他的聲音又沉又冷,眼神淩厲。
“沒有,我一出來就發現了,還好這東西沒被別人看到。”
姜禀沉吟半秒,立刻做出決策:“先上車。”
一行人分上兩輛車。
秘書長跟着姜禀登上最前面的車,車內姜禀再次将那張被揉得皺皺巴巴的紙條展開,銳利的目光仔細掃了兩遍。
紙條上面寫着:
【姜書記:我知道你在外面養了情婦還有個私生子,曝光證據我已經收集好了,如果想保住你的官位就給我打一千萬到這個帳戶xxxxxxxxxx,三天之內我要是見不到一千萬,你就等着下臺吧!呵呵。】
Advertisement
姜禀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着,他沉目用手指大力按了按,一旁的秘書長心情忐忑,擡眸看着姜書記,試探着問:“書記,這事咱們該怎麽解決?”
“先去查市政大廳外的監控錄像,務必給我找到這個人。”姜禀沉聲命令。
“是。”秘書長頓了頓,又問:“……那要是在三天內揪不到這個人呢?”
姜禀看着紙條背後寫着的他給徐芳買的那套住房小區的地址和姜晟所念的幼兒園校址,聲音冰冷得毫無起伏:“做好兩手準備。”
“可是徐芳姐那邊……”
姜禀猛地睜眼,精光銳利閃現:“她不能再待在寧津市了,立馬派人将她和小晟送到京市去暫避一段時間。”
“是。”秘書長忠心地點頭。
很快,秘書長得到安保廳那邊的結果,政樓前的攝像監控沒有被破壞,但是卻沒有拍到任何異常人靠近商務車的畫面,只有一種可能,幕後之人知道這附近有監控,用了其他方法将這張勒索票放到了姜禀的商務車上,并算準了他們會在那天的那個下午出行,紙條恰好出現在他們視線裏。
這一切布置得精心又周密,不禁讓秘書長出了一身冷汗。
勒索信發出去第二天,姜禀的秘書長收到了一張照片,是徐芳從幼兒園接小姜晟回家的照片,連徐芳住幾棟幾樓幾號,對方都查出來了,并且還先一步從小區安保那裏下手,弄到了以前姜禀和徐芳從小區大門同進同出的視頻資料。
第三天,又收到一封徐芳的個人檔案資料,和對方不知從何處弄來的姜晟的頭發和姜禀的頭發,竟拿到醫院做了一份DNA親子檢測報告。
這下不僅秘書長慌了,就連姜禀也做不到不動如山了。
可棘手的是,對方行動神秘,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和線索,姜禀暗下派了好幾股人都沒有查到那個膽敢勒索他的人。
第四天,姜禀讓秘書長準備好了一千萬,約定對方在指定地點見面,一手交易,一手毀滅證據。并安排好天羅地網等着對方落套。
姜虞這幾天每天從學校很早回家,冷眼看着姜禀忙得腳不沾地,面色陰沉得如水,卻還要在她和闵靜怡的面前作出一副忙工作太累不想說話的樣子,姜虞有時候起夜出來看到,經常大半夜還有助理給他打電話‘彙報公事’,姜禀就站在花園外的露臺上低聲接電話。
姜虞冷笑。
到了約定後第三天,姜禀收到對方發來的最後通牒,并拒絕了他提出的□□,命令對方必須無條件先打一千萬,否則立即公開曝光他包養情婦和私生子的證據。
姜禀恨極了這種被人拿捏住咽喉的感覺,然而時間緊急,也容不得他多考慮,一邊命人将徐芳母子送去北京,一邊命人追蹤對方來歷,一邊準備了一千萬彙去對方賬戶。
而只要對方一現身去銀行取這一千萬,就會立刻被捕。
下午兩點,秘書長按照對方提供的銀行帳戶彙了一千萬過去,并提前給銀行高管方面發了絕密通知,将這一千萬凍結,只要任何銀聯櫃臺或是取款機有人以這個帳戶去取錢,就能立刻抓住他。
姜禀的心腹團隊從彙款出去後就一直在等,等着對方上鈎。
然後一直從下午兩點等到晚上八點,那個帳戶沒有任何動靜。
對方也并沒有按照約定将證據寄過來銷毀。
姜虞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是被耍了,臉黑得像鍋底,一直捱到晚上十一點,沒等來任何追蹤進展,姜禀才終于讓司機送他回了家。
姜虞就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等着姜禀回來。
夜晚十一點多鐘,楊媽和闵靜怡已經洗漱休息了,偌大的兩層樓別墅裏,只有姜虞一個人坐在樓下,沉心靜氣地等待着。
她沒有開燈。
聽到花園外的汽車停靠的引擎聲音時,微微往沙發後椅靠了靠,嘴角懶懶的挑起。
姜禀脫了西裝外套拿在手裏,步伐疲憊而沉重,一手正在松着領帶,走進客廳打開頂燈開關,突然發現定定坐在沙發上的姜虞,他不禁皺眉:“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去睡覺?”
“當然是在等你了。”姜虞說着站起身。
姜虞今天累了一天,也沒耐心過問她,正打算往樓梯走,姜虞忽然掏出一張銀行卡舉到面前,笑意不達眼底的看着他。
“我敬愛的父親,您看這是什麽?”
姜禀不耐煩的回頭,見到那張銀行卡,忽然頭皮一繃,銳利的眸子眯緊,擡目鎖住姜虞,不動聲色道:“怎麽,你媽媽又給你零花錢了?”
老狐貍,還在跟她裝糊塗?
姜虞不疾不徐走到姜禀面前,将那張銀行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帶着冷意的笑道:“勒索信是我讓人給你寄的,監控錄像也是我剪輯的,親子鑒定也是我用你的頭發去做的。”
姜禀不可置信的看着姜虞,眼皮猛跳,盡管他的神情幽深莫測,但從他那從青到白的臉色可窺出他此刻的心理并不平靜。
姜虞說完,好整以暇的眸睨着姜禀,給他消化這一消息的時間。
姜禀用古怪而複雜的眼神盯了自己女兒一分鐘,到底還是久經政場的老狐貍,喜怒并未流與表面,他很快調整沉定下來,走到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問姜虞:“你想做什麽?”
姜虞也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倒茶,品茶。
這一刻,他們不是親生血緣的父女,而是一張談判桌上的陌生的敵對者。
姜虞:“這一千萬是我媽媽該得的,你欠她的。”
姜禀暗自微松了口氣,她還沒将此事告訴她媽,說明還有轉圜餘地。
“我知道你已經下令送走徐芳母子了。”姜虞微笑道:“只要你承諾永遠不再去見她們,這件事我就不捅破。如果……”
“好,我答應你。”姜禀毫不猶豫。
姜虞笑了,她果然沒有低估姜禀這只老狐貍,識時務為俊傑能伸能屈。
“立刻将這一千萬解凍,我要轉到一個更安全的帳戶上去,這是我媽媽和我應得的補償。而且看你現在的态度,我還有點後悔要少了。”
姜禀翹起二郎腿,雙手交疊,“好。還有什麽條件,說吧。”
“我做這麽多當然是要你回心轉意,好好和我媽媽過日子了,我怎麽可能對我的父親提過分的要求呢。”姜虞皮笑肉不笑。
姜虞深深看她一眼:“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該知道的都知道。”姜虞滿含深意的笑:“不該知道的都不知道的。”
“你放心,我的要求很簡單,就一條。”姜虞說:“只要你從今往後好好和我媽在一起,保證不再三妻四妾亂搞女人,你的這個秘密,我就會一直為你守口如瓶,畢竟你垮臺了對我和我媽也沒什麽好處。但要是你還在外面養女人和私生子,那我可就顧不得魚死網破了!”
姜禀布滿精芒的眸子直直看了傲視淩人的姜虞許久,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站起來撫掌:“不愧是我姜禀生的女兒,好,好,好!”
姜虞掀唇一笑,淡定回應:“那父親大人就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得您忙的。”
姜虞收好銀行卡,從姜禀身邊走過,回到了自己房間。
獨自一人站在客廳裏,姜禀的臉色終于陰沉下來,他握住茶杯狠狠一摔,瓷片碎裂四濺。
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反噬一口,姜禀從沒料到自己竟會有這一天!
回到卧室,闵靜怡已經熟睡,迷迷糊糊間被姜禀的響動吵醒,翻身看了他一眼:“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
姜禀神色幽深地站在床頭看着闵靜怡:“你可真是給我生了個好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