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日
陰沉沉的冬天似乎是睡眠的最佳伴侶,屋外的嗚咽冷風更是加深了待在溫暖室內的滿足感,讓人就像是恨不得能睡到地老天荒。
時今也确實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以至于腦袋一挨着枕頭,濃濃的睡意便襲來了。
今天她好像從一大早被吵醒就開始不順了起來,随之而來的還有糟心的新聞報道以及坑人的選房子事件,随便拎出來哪一樣都足以讓短短一個上午變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可惜大概是因為睡得太久了,所以當時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也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只覺得屋子裏的光線又暗了好幾分。
她閉上眼睛緩了緩,又猛然想起什麽,立馬扭頭看了眼盛崇司。
還在熟睡的人臉色恢複了正常,呼吸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急促了,漸漸平穩了下來。
見狀,時今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不再發熱了,看樣子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了,于是她跟着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今天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可是才高興了一秒,她又突然發現她不僅已經從被窩外來到了被窩裏,而且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在了胸口上,低頭一看,這才自己的內衣都快從領口飛出來了。
這個人還真是……連生病睡覺都這麽不老實麽!還是說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無話可說的人只能把手重新伸進被子裏,想要把那只胡作非為的手從衣服裏拿出來,沒想到手的主人在這時也終于醒了過來,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還嗯?嗯你個大頭鬼!
時今的作戰沒能成功,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盛崇司的胸膛,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催道:“醒了就快起來,別裝睡了。”
本來她還想問問他和齊怪到底是什麽關系的,但是又想到他肯定不會告訴自己,于是也懶得自讨沒趣了,只想要快點離開,畢竟她在這個房子裏已經逗留得夠久了。
誰知道盛崇司的手還緊緊地箍着她的腰,讓她無法動彈,好像存心不讓她離開似的,依然埋在她的頸間,聲音還是有點啞,問道:“什麽時候走?”
完了,又開始耍無賴了。
時今強迫自己不準再心軟了,一臉冷漠道:“現在。”
“這麽着急幹什麽,不是說要搬出來住麽?”
“……”
一聽這話,時今驟然停下了動作,有點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看,既驚訝又有點生氣,怒道:“還真是你和齊總聯合起來耍我?”
盛崇司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卻還有閑情替她順毛,而後平靜地反問道:“如果我說不是的話,你會相信麽?”
其實他真的對整件事毫不知情,一覺睡到了現在,之所以會來這裏也是因為昨天晚上被她和傅季兩個人的親密行為刺激到了,不想再回到那個到處都留有她痕跡的房子。
至于時今為什麽會這麽“碰巧”地出現在這裏,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
不過盛崇司好像并不打算告訴她這些,也不介意和她共享資源,大方道:“這裏的房間很多,你随便想睡哪間都可以。”
末了又補充道:“嗯,當然也包括主卧。”
“……不用了,謝謝。”
時今還沒有傻到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的地步,十分明确地表達了不想留下來的決心,寧願今晚去酒店和不明生物擠一間屋也不願意留在這裏。
誰知道盛崇司聽了這話後,竟破天荒地沒有再強迫她什麽,反而主動退了一步,說道:“那就再陪我吃一次晚飯吧。”
只可惜時今對于他難得一次的退讓無動于衷,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推了推他的肩膀,阻止他的靠近,嫌棄道:“出了一身汗,臭死了,快去洗澡!”
“洗了出來你就不見了。”
“……”
見盛崇司又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時今懷疑他的病是不是還沒有完全好,要不然怎麽會變得這麽黏人,好像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和她在一起似的。
好幾次嘗試着坐起來都失敗了,她實在是沒轍,只好在心底暗自立下個flag,心想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吃完飯就走,最後妥協道:“你放心,在吃完晚飯之前,我是不會偷偷溜走的。”
耍賴成功的人這下終于肯滾去洗澡了。
本來時今是打算将就着冰箱裏有的東西,随便做一頓飯出來的,結果冰箱裏除了啤酒和礦泉水,什麽東西都沒有了,就算是想做頓飯也沒有辦法。
最後她只好依靠強大的外賣解決了晚飯問題,誰知道洗完澡的人得知這個消息後,好像并不是太滿意這個決定。
站在他身後的時今胡亂撥了撥他的頭發,而後放下了手中的吹風機,看着只說不做還挑三揀四的人,沒好氣地問道:“那你去買菜麽?”
空氣沉默了。
見盛崇司不說話了,她還以為他想明白了,卻不料吹好頭發後,他又突然去卧室拿出了手機,在上面敲敲打打了幾下後,晃了晃,說道:“好了。”
“……”
一個人逛超市買菜多沒意思啊,更何況盛崇司也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本想着如果有時今陪着,那他還能勉勉強強去逛逛,不過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基本為零,所以這件事又只有找人代勞了。
于是半個小時後,聽見門鈴聲響的時今在打開門後又看見了童剛的那張臉。
雖然對方笑得十分真誠,可是她現在只想把門狠狠摔在他的臉上,面無表情地拆穿了他上午的謊話:“不知道你去的外地在哪裏,這麽快就趕回來了麽。”
“啧啧啧,瞧你這話說的,這老板有難,不管多遠,我也得第一時間趕過來啊,對吧。”
這一回童剛的演技就自然得多了,好像一點都不為自己拙劣的謊言感到害臊,假裝沒聽懂時今的話,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還十分懂事地幫她放在了廚房裏。
對此,時今只能認命,只想說,有什麽樣的老板,就有什麽樣的員工,甚至連臉皮的厚度都是一樣一樣的。
不過順利完成任務後,童剛好像也不急着走,就像是參觀新人婚房似的,打量起來了四周,一眼就發現屋子裏兩人的相處好像不太順利,都在各做各的事,一點都不契合。
所以在察覺到盛崇司不滿的目光後,他終于開口說話了,卻也不挑明了說,免得最後自己沒有臺階下,只是非常委婉地提醒道:“老板,那些菜我買的是三個人的量。”
“嗯。”坐在沙發上的盛崇司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當然聽懂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并不打算順着他的話說,“把你那份拿出來,滾回家吃。”
“……”呵呵,真不愧是他的好!老!板!
一片苦心就這樣被糟蹋,童剛打算今年勞動節的時候自費送他一面錦旗,卻又聽見時今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說道:“威爾剛,你也留下一起吃吧。”
一聽這話,他立馬看着拿着鍋鏟站在廚房門口的人,心想這世間還是有真情存在的,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時今當然不是因為可憐他才邀請他一起吃晚飯,只不過是想盡量減少和盛崇司獨處的時間,再說了,反正吃飯的時候人多點又不是什麽壞事,總比冷冷清清的好。
她頭一次這麽感謝童剛的存在,卻在收回視線的時候對上了一道目光,清清淡淡的就像是一壺溫白開,倒是沒有摻雜太多情緒,但她還是從中看出了一點點的委屈,就像是她對他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似的。
意志薄弱的時今真是拿這樣的他沒有一點辦法,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改變了主意,把童剛從這個家裏趕出去,于是立馬拉上了廚房的門,隔絕了他的視線。
只可惜空氣安靜了還沒一分鐘,門就再次被拉開了,她回頭一看,發現果然又是盛崇司後,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這個從來不進廚房的人進來幹什麽。
洗完澡後的人神清氣爽,半幹的頭發在橙黃的燈光下散發着溫柔的光澤,就像是求撫摸的大狗狗,看見她臉上的不解後,一臉坦蕩蕩地睜眼說瞎話:“客廳裏空氣不好。”
時今假裝信了他的鬼話,舉起手中的菜刀,威脅道:“就在那裏站着,不準靠過來半步。”
“……”
然而盛崇司如果真有這麽聽話的話,就不是盛崇司了,所以她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不做什麽過分的事就好,專心收拾着食材。
雖然她不知道一個感冒的人為什麽要選擇吃火鍋,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大冬天裏吃熱乎乎的火鍋确實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而且做起來也簡單,所有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只需要稍微處理一下就好了。
沒過一會兒,滾燙而鮮美的海鮮湯底就做好了,冒着袅袅白煙,乳白色的湯料在其間翻滾,蟹足棒已經熟透,大海蝦也散發着誘人的味道,小墨魚更是像要躍出鍋,還有綠色的莴筍塊,吸收了足夠湯汁的凍豆腐,清香的蘆筍,無一不在誘惑着人的味蕾。
把所有的東西都端上桌後,饑腸辘辘的時今迫不及待涮了片肥牛解饞,結果剛咽下去,就聽見童剛說道:“老板,你之前不是就一直在說身體不舒服了麽,有空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正準備涮第二片肉的人動作一滞,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盛崇司,誰知道他好像并不當回事,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
童剛這麽會看人眼色,一向都是幫人制造機會,從來不知道電燈泡為何物,留下來的目的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吃飯,更重要的還是想要幫一幫自家老板,比如活躍氣氛之類的。
唉,像他這樣任勞任怨以一敵三的員工哪裏找啊。
童剛看了看心不在焉的人,心想加工資的事情看樣子應該可以提上日程,一邊把那片已經涮熟的肥牛偷了過來,一邊說道:“現在獨居老人去世好幾天才被發現的新聞層出不窮,你一個人住,還是多注意一下身體吧。”
還在想事情的時今不知道自己的肉已經被搶走了,又重新夾了一片涮,就這樣周而複始了好幾次,最後終于只剩下一片肉了。
這時候,童剛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了起來,他趕緊把最後那片肥牛塞進嘴裏,拿起來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感嘆道:“哇哦,好消息,好消息,宣莉莉被掃黃大隊抓了。”
“……”
這句話的驚悚程度不亞于《釜山行》裏一大群喪屍蜂擁而上時的恐怖,吓得時今直接把剛吃進去的丸子吐在童剛的身上。
宣莉莉……掃黃大隊?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的黃澀澀以及她的寶貴資源在本次掃黃行動幸運逃過一劫,回家後卻敗在了美男計下,最後主動銷毀了所有資源。
資源群裏嗷嗷待哺的小饑渴們得知此噩耗後,紛紛表示,完美的性.生活果然是罪惡的開端。
今天依然是甜甜的小劇場,而且還新加入了一個角色~
第一次給男女主的小孩取名字取得這麽順利,必須拿出來秀秀(doge臉。
四歲的盛慕時小朋友最近很苦惱,因為幼兒園的小男生每天都要搶着和她玩,可她一點都不喜歡他們。
知道這一點後,時今覺得很是奇怪,還以為她是受欺負了或是別的什麽,于是給女兒做起了思想工作,誰知道得到的回答竟然是——
“他們太成熟了,一點都不像小孩子,我喜歡爸爸那樣的。”
時今:“……”
正好路過的某人聽見這句話後,抱起自家女兒親了一口,得意道:“嗯,你的眼光果然和我老婆一樣好。”
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