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〇二十日
挂斷電話後,路虎很快就把每套房子的基本信息發了過來,幾乎涵蓋了所有的戶型,應有盡有,看得時今連連感嘆。
齊怪是把壓榨他們的錢全都花在了買房子上麽,随随便便一套就足夠一個普通人吃一輩子了吧。
她一邊唾棄着資本家的鋪張浪費,一邊大致上浏覽了一番,最後随便選了套離公司近的房子,畢竟又不是買房子,只要能住就行了。
解決好最大的難題,時今松了一口氣,誰知道等她站起身來的時候,發現沙發上的人居然還沒走,于是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還不走麽。”
一聽這話,高峻這回終于不再賴着不動了,也一起站了起來,只不過臨走前又問道:“你需要這麽防備我麽?”
這句話顯然是針對她臨時搬出去的決定來說的,想必是聽見了她剛才的對話。
“對你來說可能無所謂,可是我有所謂,能避嫌還是避避嫌吧。”時今并不介意他聽見了多少,只是現在還得趕着去收拾東西,沒時間再和他多說,交代道,“待會兒記得幫我把門關好,謝謝。”
簡單打包好行李後,聰明能幹的人獨自開車來到了被選中的住宅,又拿出手機看了看路虎發來的房門密碼,莫名覺得有點熟悉,卻也沒有多想,只管輸好後按下井字鍵,“卡嗒”一聲打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空氣清新舒服,并沒有屋子空了很久以後的灰塵味,看樣子應該經常有人過來打掃。
最不喜歡整理房間的人對這一點感到很滿意,把行李箱提了進來,正式進入到房子裏面,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寬敞明亮的客廳,就算外面的天空一片灰蒙蒙,也能讓人不自覺地感到身心舒暢。
然而時今在看見這幅景象後,卻突然僵在了原地,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因為這裏看上去不光像是有人經常打掃,甚至完全不像沒人住過的樣子。
她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開始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連走路也輕手輕腳了一些,打算去看看每個房間的情況,第一個被選中的當然就是卧室了,心想如果确實有人住的話,恐怕就是個大烏龍了吧。
誰知道命運有時候還真就有這麽幽默,讓她一來就面臨着美色的誘惑。
當時今推開門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房間正中央的大床上躺着一個人,被子也不好好蓋着,露出了骨骼勻稱的背脊,被一層厚薄得當的肌肉包裹着,線條流暢,一直延展到窄而緊致的腰部,最後沒入淩亂的被子裏。
她沒想到一打開門會看見這麽谷欠的一幕,不敢再看下去了,生怕被房子的主人當成采花賊,趕緊蹑手蹑腳地關上門。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背對着她的人突然翻了個身,熟悉的面容在不熟悉的環境裏顯得有些不真實,讓她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什麽東西,躺在床上的人居然是……盛崇司?!
站在門口的時今受到了不小的驚吓,在“走進去看清楚”和“打電話問清楚”之間徘徊不定,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給路虎打了個電話,結果一直無人接聽,只好又給齊怪打。
要是這次再沒有人接的話,那她就只能直接殺到公司裏去了,反正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好在後者很快就接起了電話,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開口說話,又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問道:“我親愛的寶貝,你已經到了麽,還滿意你的選擇麽?”
滿意個狗屁!
時今省去了啰嗦的問候,直奔主題道:“齊總,你不是說你的房子都沒有人住過麽,為什麽盛崇司會在你的家裏?”
“噢,我的上帝,你說的都是真的麽?”齊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吃驚,好像真的不知情似的。
可惜時今已經不敢再相信他了,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是的,我的齊總,我向聖母瑪利亞保證,我絕對沒有說半句假話。”
“那這可真是太棘手了,不過別着急寶貝,給我點時間,讓我看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齊怪一邊說着,一邊确認着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最後發現最大的問題在于他自己:“噢,你瞧我這破記性,連Tom家那只愚蠢的土撥鼠都比不上,竟然現在才想起你選的那套房子确實是盛崇司的沒錯。”
雖然錯在他,但他的語氣還是那麽輕松愉快,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個什麽錯誤:“你說這可怎麽辦才好呢,甜心,要不然你就先将就着住一下吧。”
“……”聽聽這語氣,像是一個有擔當有作為有想法的老板會說的話麽,像是在真心尋找解決辦法的樣子麽?
這下時今可以确定自己的确被自家老板出賣了,心想盛崇司什麽時候在這兒買了一套房子,和齊怪又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他會知道自己競争對手家的密碼。
更讓人心塞的是,現在看來,之前讓她去夜店拿合同的事,肯定也和齊怪有關系。
一想到這麽一連串毫無關聯又有着千絲萬縷聯系的問題,時今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黑,只覺得整件事堪比之前在泰國酒店的遭遇,同樣用科學無法解釋清楚。
然而現在這些問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齊總,我想我還是重新選一套……”
只可惜時今的話還沒說完,卧室裏就突然傳出了“嘭”的一聲響,吓得她趕緊挂了電話,跑過去看了看,卻發現床上的人連帶着棉被全都不見了。
她感到一陣疑惑,連忙圍着床轉了一圈,果然在地上看見了消失的人,瞬間變得有些哭笑不得,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人睡覺還是這麽不老實。
以前他也老是動不動就把她踢下床,要不然就是搶她的被子,不過就這樣摔下去,即便是有厚厚的地毯以及被子墊着,也不可能完全沒感覺吧,怎麽他還睡在地上一動不動。
時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就像是看什麽稀奇似的,當意識到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滾到床下後,嘆了嘆氣,認栽地走了過去。
卧室裏的窗簾還拉得嚴嚴實實的,大部分的光線都來自于打開的房門,卻也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所以直到她半跪在盛崇司的身邊,這才發現他睡得并不安穩,額頭上滲出了不少的汗,臉色也看着不太正常。
她的動作一頓,趕緊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幸好不算太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生病了,也不敢再讓他在地上這樣躺着了,連忙擡起他的手臂,想要把他移到床上去。
可是盛崇司看着倒是瘦,但好歹也是一米八幾的男人,體重再怎麽說也有個一百好幾,時今使出了擠奶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把這個大齡兒童病患重新拖到了床上,最後累得氣喘籲籲,也顧不上休息,又連忙去找溫度計,給他量了量體溫,一看,37.5℃。
果然發燒了。
手捏着溫度計的時今頹喪地垂下頭來,這下沒辦法再潇灑地走掉了,但又絕對不可能留在這裏,只能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其他人,而她認識的人裏面,能夠來照顧盛崇司的就只有——
“威爾剛,你老板生病了,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話,過來照顧一下他吧。”
“……生病了?”童剛接電話的時候,顯然也是剛睡醒,在懵逼了片刻後徹底清醒了過來,還能聽見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立馬問道,“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考慮到他應該很清楚盛崇司每套房子的具體位置,時今只是口頭上說了個下具體地址,又聽見他問道:“不過你怎麽知道我老板生病了?”
“因為我就在他旁邊,需要我給你拍個認證照麽?”
誰知道此話一出,電話那頭的人忽然沉默了幾秒鐘,穿衣服的動靜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他好像不再急得像是趕着去投胎似的了,變得游刃有餘,不着不急地說道:“哦……不好意思,我剛剛才睡醒,腦子不太好使,忘了我正在外地,就算現在想趕過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要不你先幫着照顧一下我老板吧,等我忙完了馬上就過來。”
今天大家集體失憶麽,演技敢不敢再爛一點?
時今無力吐槽,只想讓他別裝了,誰知道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靠!
攤上麻煩的人心力交瘁,看了看手機,又看一眼床上的人,再三糾結之下,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心想至少在走之前喂他吃一次藥吧,免得拖成什麽大病,那她到時候也有責任。
于是她趕緊走到浴室,先是用濕毛巾替盛崇司擦了擦汗,又去醫藥箱裏找了退燒藥,回到卧室後,一邊輕輕搖着他的身體,一邊叫道:“盛崇司,起來吃藥了。”
不過大概是因為真的很不舒服,過了好一會兒床上的人才有了一點反應,睜開了眼睛,可也僅僅只是睜開了而已,并沒有完全醒過來。
他的皮膚白皙,嘴唇卻呈現出病态的紅色,就這樣望着床邊的人,本就如深淵般不見底的眼睛仿佛鑽了一團夜霧進去,眼珠子被襯得愈發幽深漆黑。
見狀,時今停下了還在搖他的動作,害怕他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起來吃藥了。”
然而盛崇司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沖她擡起了手來。
時今還以為他是想要坐起來,于是伸手去扶他,卻不料竟被突然扣住了手腕,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整個人便被往前一拉,直接卧倒在他的身邊。
視野裏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時今下意識地叫出聲來,盛崇司卻置若罔聞,并沒有松開她,反而枕着她的肩窩,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可是他懷裏的人并不舒服,不知道一個生病的人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力氣,掙紮了好幾下都無果,最後怒道:“不吃藥就松手。”
“一下。”盛崇司圈着她的手又收攏了幾分,清冽的嗓音被高溫氤氲得有些喑啞,像是耍無賴,又像是哀求,低喃道,“就抱一下。”
有些燙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就像是一條引線,将那些狼藉往事全都從記憶深處勾了出來。
時今聽得微微失神,最受不了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了,忽然想起以前生病的時候,他是如何照顧自己的,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心想就讓他再任性這一次吧,權當還債了。
同樣失眠了好幾晚的盛崇司終于如願以償,抱着心愛的姑娘睡了一場好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睡得很壞,最好你搬過來”是林宥嘉的《自然醒》裏面的一句歌詞~是不是很符合盛少女的心境(doge臉。
今天的小劇場來更新一下打臉修煉手冊,是個打臉合集。
“好想吃小籠包QAQ”
“自己買。”
“……”
後來時今回到家裏,餐桌上已經擺着熱氣騰騰的小籠包了。
“好想看電影啊QAQ”
“自己看。”
“……”
後來時今結束工作,盛崇司已經買好電影票,在外面等着她了。
“好想睡覺QAQ”
“在哪兒,我來接你。”
“……??”按照以上劇本的發展,不應該是“自己睡”麽?
後來時今發生了什麽,大家就盡情發揮想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