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亞力克耐力很好,翻雲覆雨,換了好幾種姿勢,才結束他的侵略戰。雖然沒有一夜七次狼那麽兇殘,但折騰的次數也不少,套子扔的到處都是,地上一片狼藉。
等一切平靜下來,納薇的腰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下半身撕裂的感覺尤其清晰,一陣陣疼得厲害。雙眼幹澀得已經哭不出來了,她還在呼吸、還有心跳、還能感受到冷暖,這是奇跡。
其實,亞力克的狂放她是親眼目睹的。上次在場子裏搞時的那種瘋狂、自私、貪婪、兇猛……令人不寒而栗。他的世界裏仿佛只有他是人,其餘都是傀儡,不會疼不會哭,只要配合他就行。他完全只顧發洩,對別人死活絲毫不感興趣。
亞力克盡了興,心情不錯,起身将衣服一件件穿起來。
完事後,他扔了兩萬铢給她。
她說的是三十萬,可是他卻認為她不值這個價。在他眼裏,她表現只能拿兩萬,即便被他變着花樣玩了那麽久。
他拉開大門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納薇睜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這個男人,高大英挺,穿着華麗的衣裝,有着無匹的俊顏,可骨子裏卻是一腔潰爛腐朽的毒水。
亞力克走後,這個空曠的地下場子就只剩下她一個,雖然燈光亮堂,但她還是覺得恐懼。她撿起衣服穿上,然後扶着欄杆站了起來,雙腿還是在抖。這種戰栗,不是因為天氣冷,而是來自于身體深處的……恐懼和憎恨。
她讨厭這個國家,因為窮富的差異,逼着她走向絕路。
納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那個地下地獄的,只知道淚腺又開始分泌,她一路走,一路哭。天亮後,有人已經出來擺攤了,看見一個光着腳丫的女孩,不免會好奇地看上幾眼。
納薇将頭壓得很低,默默地流着淚,沒有半點聲音,誰也看不到她眼底的悲傷。
昨天被亞力克拽走的時候,她什麽也沒有帶,現在身無分文,也沒有手機。就這麽徒步走了兩個小時,終于到家了,她按響門鈴,瓦娜仿佛等了她很久似的,瞬間打開了房門。
“你去哪裏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納薇一把抱住了,哇的一下泣不成聲。
瓦娜拍了拍她的背脊,道,“你媽來了。”
這句話十分有效,立馬止住了她的哭泣,納薇急忙抹了一把眼淚,這才看見面前站着媽媽。
納薇媽一臉擔憂地望着她,想上來擁抱她,卻不敢。就是懦弱了一輩子,才被人欺負了一輩子。
瓦娜将紙巾遞給她,問,“怎麽了?”
納薇搖頭,下意識地隐瞞,“我被搶劫了,包和手機都沒了。”
媽媽頓時松了口氣。“你這孩子,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只要人沒事就好。”
瓦娜卻沒這麽好騙,和納薇同進同出,昨天看着她被亞力克拉走。她一夜未歸,又哭成這樣,多數是被虐慘了。可是,這啞巴虧也只能吞了,說出來讓納薇媽知道,除了多一個人傷心生氣,也無濟于事。
瓦娜問,“要不要先洗個澡?”
她點頭。
納薇媽忙道,“那你先去洗澡,我給你們做早飯。”
瓦娜走進浴室,替她燒熱水。
“你昨天是不是和亞力克過夜了?”
納薇點頭。
“看你這樣子,他沒善待你啊。”
聽她提到這個混蛋,納薇眼淚又出來了,那簡直是噩夢。
瓦娜料想一個晚上她所受刺激不小,忙搖了搖手,“別哭別哭,我不說了。”
替她放了一浴缸的水,瓦娜道,“你洗吧。”
納薇脫下衣服,瓦娜擡頭,正好從鏡子裏看到她赤裸的身子。胸口大腿上,都是咬痕和掐痕,又青又紫,雙腿間紅腫不堪,可以說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她爬進浴缸裏,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瓦娜扔了毛巾,趕緊過去扶她,道,“你沒事吧?”
納薇躺在浴缸裏,疲倦地閉上眼睛,“瓦娜,我好累。”
“你好好泡個澡,休息一下。反正你媽媽和弟弟來了,今天晚上也別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個假。”
“我媽什麽時候來的?”
“昨晚。”
“麻煩你了,我會盡快帶她去曼谷安頓的。”
“不急于一時,等你體力恢複了再說。”
瓦娜轉身想出去,忽然衣擺一緊,轉頭發現被她拉住了。
納薇道,“我現在這個情況,別告訴我媽媽。”
瓦娜道,“你還怕你媽生氣?要不是為了把這個家撐下去,你怎麽會這樣?”
納薇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怕她傷心,傷心我最終還是步上了她的後塵。”
見她可憐兮兮的望着自己,瓦娜态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嘆息,“好吧。我不會亂說話的,你放心。”
***
納薇請了三天病假,期間陪母親去了一趟曼谷,東湊西補地交了定金,醫院裏總算有一個床位給弟弟了。
媽媽道,“你弟弟現在還在城鎮醫院,全靠氧氣管輸液活命,怎麽過來這邊?”
納薇安撫,“別擔心,醫院有專門接送。”
“是免費的嗎?”
她苦笑,“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反正大錢也花了,還在乎這一兩萬嗎?”
納薇媽頓時不說話了。
納薇媽名叫特桑,在曼谷工作過,以前的那些姐妹大多都聯系不上了,只剩下nee,現在在曼谷紅燈區的一家夜場當媽媽桑。
那時候,兩人一起上下班,就像納薇和瓦娜。只不過十多年沒聯系,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沒有子女,卻租了一間大房子,特桑找到自己,她也很高興。同意合租,正好替她減少開支。
看見納薇,nee眼前一亮,問,“這是你女兒?”
特桑點頭。
給了納薇一張名片,“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場子,我保證培養你成頭牌。”
特桑一把拍掉nee的手,道,“我們納薇不幹的,不幹這一行。”
一句話說得讓納薇鼻子發酸,想哭,不是因為她丢掉了貞潔愧對母親,而是終于有人維護她。
看着納薇啧啧搖頭,“不做這個可惜了,長了一副好皮囊。你現在住在哪裏?曼谷嗎?”
納薇道,“芭提雅。”
頓時了然地笑了。這種家庭環境,不入這一行,怎麽可能?
***
替媽媽落實住所,弟弟也進了醫院,可是肩負的擔子卻沒有輕。房子要錢,媽媽的生活費要錢,醫藥費也要錢,錢錢錢,所有的重擔全部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納薇有時候也恨,為什麽一樣投胎,別人可以錦衣玉食,而她投的卻是這樣的人家。
她想過一走了之,扔下媽媽和弟弟,獨自飄蕩。可是,她沒這勇氣,不是因為她是母親唯一的依靠,而是她嘗過孤苦無依的滋味後,再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活着。再破的家,也是停靠的港灣,能收容她。
回到芭提雅後,納薇收拾起心情,繼續去夜場工作。她需要錢,一大筆錢,所以比起以前她更加賣力。
能帶動生意替場子賺錢,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酷哥本來就看好她,現在更加不留餘力地捧她。
以前會為了被客人摸一下胸而垂淚生氣,現在她只是在想,摸一下胸能賺多少,摸一下屁股又能要到多少小費。她的衣服越穿越少,裙子也越來越短,每每多賺一分,她的自尊就被消耗一點,總有一天,這東西會消失不見。
就像瓦娜說的,人生就是大坎小坎,沒有過不過的去,只有你想不想過。
納薇臉蛋好,身材好,很快在場子裏混得如魚得水。然而,在這種地方,鋒芒畢露未必是一件好事。
雖然她從不主動搶姐妹們的客人,但客人會自己選擇去找她,而她又不能把客人推出去。幾次一來,她在場子裏樹敵無數,連瓦娜也說她太高調了。
納薇以為阿丹又會找她麻煩,出乎意料,她卻很低調,甚至避免和納薇正面碰撞。所有人都不敢明着欺負她,也許是因為亞力克放下的那句狠話,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給了她一個防護罩。
就這樣平靜了幾星期,一場暴風雨突然而至。
那天納薇和往常一樣,跳舞、陪酒、賺小費,亞力克若是不來找她,她的日子就這麽度過。
快要熬到下班的時候,忽然有客人說被偷了錢包,而且一口咬定是被場子裏的人偷的。在這種地方做事,你可以不擇手段地搶生意,也可以不知羞恥地出賣身體,但就是不能手腳不幹淨,因為這樣會連累場子的名聲。
媽媽桑為了給客人一個交代,将所有人姑娘叫到休息室,當着面打開儲物箱,讓他搜查。
誰也沒想到,錢包居然出現在納薇的箱子裏。
客人二話不說,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向納薇,速度快得媽媽桑都來不及攔。
納薇的臉被打偏在一邊,又紅又腫。她捂着臉,不經意間,目光一轉,正好看見阿丹嘴角的笑。她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個圈套,這些賤人不敢明着對付她,就開始耍陰招。
納薇冷靜地擦掉嘴角的血跡,道,“我沒有偷。”
“還想耍賴。”那客人又想抽她,卻被媽媽桑攔了下來,她陪着笑道,“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和您賠不是。”
客人啐了口口水在納薇身上,不依不饒,“你們夜場的人手腳不幹淨,我去網上宣揚一下,看你們下次還怎麽做生意!”
媽媽桑用力地拉了下納薇,示意她低頭說幾句好話,讨讨饒。
可是納薇卻倔強地站着,死活不肯道歉。她沒做錯,為什麽要低頭。
說來也真是巧,今天亞力克不在,否則按照他吊炸天的性格,放句話罩住納薇那是分分鐘的事。也許不是巧,而是有人故意瞄準了時機,才下的手。要是亞力克在,納薇陪着他,怎麽可能塞髒嫁禍。
客人道,“媽媽桑,這事你得給我個說法。”
“你想怎麽辦?”
客人指着納薇,“開除她。”
媽媽桑為了息事寧人,一拍大腿,道,“開除就開除。納薇,你明天不用來了。”
四周頓時傳來幸災樂禍的私語,拔了一顆眼中釘,誰不高興?
擺平客人後,媽媽桑将姑娘趕下去工作,拉着納薇的手,道,“去休息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後,等風頭過去,我再讓瓦娜通知你回來工作。”
納薇咬着嘴唇,眼裏蓄淚,“我沒有偷,我……”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桑揮了揮手,眼底帶着些許不耐,沒空聽她解釋這些,“你留個手機號碼,萬一大人來找你,我讓他直接打你電話。”
納薇不說話了,眨了眨眼睛,應将眼淚扁了回去。
她的委屈沒人在乎,大家關心的,也就只是自己的利益而已。要不是亞力克對她的那點興致,恐怕今天她就真的被掃地出門了,而不是休息兩個星期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