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回憶枷鎖·其二

在切原赤也與朝生歌彌之間,忍足無疑是偏向後者的,他甚至為了不讓朝生本人懷疑“自己再次失去記憶”的事,讓負責照顧她的阿姨找出切原給她的聯絡方式銷毀。要找出來很簡單,她的随身物品不多,當時就随便夾在忍足帶給她的雜志中就這樣帶了回來,他也知道的。

忍足知道朝生在立海大過得不愉快,盡管沒有特地去研究實際發生過的事;但要是朝生一直跟切原來往,哪怕本人沒那個意思,以他的性格總有一天會傷害到她。

本來只是單純想要讓她在最後過得高興點,卻沒想到事情只要有半分要脫軌的跡象,他便會這樣想盡辦法地去補救。

忍足一手拿着應該是切原從筆記本撕下來的紙張,另一手拿着火柴點燃了它。

或許這并不算什麽,但踏出了這一步,以後會怎樣他經已預見到了。

“原諒我吧,歌彌。”

自某一天過後,忍足比起先前空閑了一些,猜測到原因的朝生卻沒有說什麽,反正忍足能有空陪自己也是好的。

那天忍足找來一些試卷給她,都是三年級的程度。

“歌彌應該還想去學校的吧?”看到她點頭,忍足便将試卷放她面前,“這份能試着做一下嗎?慢慢來,不用着急,能做多少便多少,累了就別繼續了,只是想參考一下而已。”

“沒問題啊。”朝生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看到試卷的頂部,回頭問道,“三年級?”

“嗯,這是我學校第一學期的期末題目,年級是按照你本來的。”忍足對她笑,又說,“不用感到有壓力的,做不出來也沒人會怪你。”

不過忍足還是希望她能跟自己同一年級,便能安排在同一班裏方便照顧。要是她能力及得上的話還好說,要是能力不足的話,怎樣也沒辦法了。

而且他也想知道失憶對知識有多少影響。

到最後,朝生雖然沒體力做完全份試卷,但她順序從上而下做的題目,一題也沒跳,做出來的都答對了。

哪怕是正常的學生,做到這個份上也能說是不錯了,班級前十應該沒跑。

“侑士君,怎樣?我可是挺有自信的!上面的題目都有印象。”朝生吃着忍足事先準備好的甜點恢複着,時不時會敲敲自己的腦袋舒緩一下。

忍足也知道她這是勉強自己了,她本來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過分用腦,“啊,做得很好,以後轉學應該沒問題的。”

“那太好了!”說着朝生還拍了幾下手。

正常來說,一個失去所有記憶的人就是學習過的知識沒丢也不會記得這樣清楚,就是普通學生也會忘記一些,至少在事故後至今她也沒複習過。這樣的話,要麽就是她的清況比較特別,只是忘記了過去的生活,可能還犧牲了一些失憶後的生活記憶來維持知識;要麽就是她本來就是特別聰明的人,本來程度就超越一般學生,所以即使失憶後受影響也相對比較正常。

還有就是她的人格,失憶後她應該連人格也一同失去,可就現在來說,哪怕她并沒有記起過去的事情,可相處下來也能輕易發現她的性格很明顯是個開朗活潑的女生。至少一般別的人忘記了那麽多事情,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時,都理應表現得再迷惘一點,感到不知所措,即使以前性格比較外向這刻也會偏內向,可忍足并沒有在她身上發現這種感情。

那麽是她隐瞞了嗎?忍足并不這樣認為。

最少,導致她失憶的原因,醫院方面很輕易地就能在她腦裏找得到……只是當中與車禍有多少關系便不太确定了。

目前醫院方面認為可能性最大的說法是,朝生歌彌腦內本來就有些缺陷,而在經歷車禍後這影響被放大了數倍。這也是能解釋她的父母為什麽會放棄她的一個理由,也是她被判斷剩下來日子不多的主要原因。

也可以說,就是沒有車禍,她早晚也會走到失憶這一步。只是沒了車禍這個“過程”,那時候她一個能又怎樣面對,想想忍足都為她擔心。

還好現在沒事了。

在朝生的堅持下,忍足便讓她在暑假結束前安排她去參加考試,哪怕當時她還沒能從輪椅中解放,連拐杖也不被容許,就那樣被他推着進教室參考。

忍足倒是不擔心她過不了,但考慮到她現在行動不方便,還有一些手續要辦,也趕不上第二學期開學的時候。

辦理立海大的退學手續時,也是忍足一個人代她辦理的,可在當時朝生想起來問忍足她以前的學校怎辦的時候,他卻只是說已經處理好了敷衍過去。

忍足有意避開或許在校內練習的切原,特地繞了一點路,後來切原是沒遇上,倒是碰到了他們那裏的部長。

“如果不想與赤也碰面,我建議你走那條路回去。”幸村指向其中一方向,“他正好有點事在這附近,原路回去的話有機會給他看到。”

忍足一笑,問道:“原來幸村你是這樣親切的人來的?如果沒猜錯,你應該不是路過而已吧。”

“我一向很親切。”幸村以笑容證明,但也沒打算在這點跟忍足較真,“不過我也不希望赤也跟你接觸。”

“我也是這樣想的,接下來一段日子也應該不會有這種機會。”忍足對幸村點頭示意,“那麽我先回去了。”

幸村聽了後也只是跟着輕點頭,忍足便按着幸村所指的方向前進。

兩人很有默契地沒向對方打聽任何事,也确實不太想将手中的情報公布出去,原因不一。要是切原能就這樣放棄與朝生的聯系,這也是兩人所希望的。

至今切原還不知道朝生在真正意義上真的忘了自己,只是默默地等着聯系,說不定多過幾天就懶得再去管了。

入學的手續辦得很順妥,朝生考試出來的成績很理想,因此忍足對教師提出安排在同一班別的希望又大了點。畢竟這只是他個人的請求,要不要照着做是看校方的意思,實際直接跟跡部說一聲的成功率會大大提升,只是他不希望朝生太早與跡部認識。

要是跡部的話,朝生的事情恐怕很容易就被他全看穿。忍足不是擔心跡部會對她做些什麽,只是忍足不想她的情況有太多人知道,包括朝生本人在內。

這其實非常困難,哪怕跡部知道了或許會願意在有限的接觸內避免相關話題,可她總會在其他人身上發現到不對勁。

其實朝生并不像表面看着那樣大咧咧、不拘小節,反而心思挺細膩,想法挺多。

所以她現在這種性格更讓人難以理解。

不管怎樣,忍足希望切原只是特別例子,或許只要一直保持着聯系,她的記憶便不會再失去。

考完試的下午忍足把朝生送回去後就出門實際是去立海辦手續,朝生也很久沒這樣集中精神過正累着,回去後倒頭就睡了。

醒來時發現有個陌生異性就待在自己房間裏時,她差點想要尖叫。

“噓,我是六道骸。”有了庫洛姆的傳話,六道骸認為單單一句便能讓朝生明白,“一如想象中的狼狽呢,歌彌。”

連切原都忘的她,怎可能記得只見過一面的庫洛姆,可她直覺也不認為對方是小偷之類的,不然她不會醒來就看到那樣淡定地站在床邊的他,有這個時間或許已經能跑掉了,她可是差不多意識清醒後馬上就睜眼。

“……誰?”

“哦呀,又忘了嗎?”六道骸臉上沒見半點尴尬,“今天只是來稍稍看樣子,看到你過得不好我便安心了。”

“……”朝生只覺得六道骸欠揍,“那你看完就滾,真以為我不敢叫人嗎?”

“Kufufu……看來真是變化很大啊。”六道骸居高臨下嘲諷地笑着,“那麽作為人生的前輩,給你一點建議吧。”

朝生不爽歸不爽,還是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麽,“有事就說吧。”

“你現在的樣子不屬于朝生歌彌,你覺得披着別人的皮活下去就這樣有意思嗎?”六道骸說得也直接,“以前的你還比較有看頭,現在的你不論身體還是心理都不适合為我所用。”

“哈……”朝生在考慮要不要把他劃到精神病那一類,“別欺負我失憶啊,有事就說得清楚點,這樣打啞謎才是有意思嗎?你到底是要不要說了。”

六道骸再次輕笑一聲,從背景開始介紹,“那麽讓我重新介紹一次吧,我名為六道骸,是你看作兄長的人。這樣說吧,你的父母希望我當他們養子,但我自然是拒絕了。我沒必要與黑手黨混到一塊去,但他們還是可以利用的。”

“……你都不肯當他們養子怎算我哥?”結果朝生糾結的是這點。

說起來,朝生覺得自己好像是聽到黑手黨三個字了……

“是你非要這樣稱呼我的。”六道骸一句話把鍋甩到以前的她身上,“嘛,雖然原因不一樣,但你跟我同樣厭惡他們,于是我們經常合作。”

朝生半信半疑,“……經常合作嗎?”

“理由我無法細說,以前的你自己清楚,但要舉例的話……對了,比如他們數年前再次産下一女兒,取名為朝生伽夜。”

朝生一時沒反應過來,“诶?”

“名字與你一樣的發音,只是漢字不一樣,打算取代你這個失敗品的意圖不能再明顯。”六道骸目光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她身上,“單就這件事,我想應該足夠讓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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