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箭矢之雨
今日,安樂長公主在府設宴賞梅。
聽聞這位長公主可謂是一位傳奇女子,聞言她因為心愛男子故去,便終身不嫁,這件事,也在長安成了一段佳話。
許承言曾經聽說過,十分佩服,所以十分期待見這位長公主。
今日之宴,有不少達官貴人,雲璟坐在那裏看着來往人們,判斷着哪些人可以助自己複位。
當然其中不少有品級的夫人帶着小姐來,這其中就有蘇繡。
放眼看去,蘇繡可謂是那群小姐中的佼佼者,冷淡的眼神,臉上的自信,優雅舉止襯托的高貴,當真讓人過目不忘。
衆人在堂內喝酒暖身有說有笑,整個場面看起來其樂融融。
廉王雲珝瞟着雲璟,上次街上的事情他還記得。
惠王雲玹則是和自己交好的人熱絡地聊着。
太子雲瑞舉杯說:“二弟,這杯可要恭喜你新婚啊。”說着看了一眼蘇繡一飲而盡。
雲璟笑着說:“勞殿下挂心了。”說着也舉杯一飲而盡。
旁邊的許承言看着手中酒杯裏面的熱酒,沒有喝下一口。
白墨緣看着許承言,默默地喝着酒。
而雲璟時不時地就看向了蘇繡,笑得燦爛。
白墨緣看出了許承言的失落,這一派和氣與她格格不入,他不懂她為何要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為何不去尋一個更好的,為何偏偏選了雲璟。
這時候,太子起身說:“姑母,你這紅梅要藏到何時,這麽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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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長公主笑了笑說:“就屬你性急。”
太子說:“好東西自然要着急些,一睹為快才好。”
安樂長公主笑着起身說:“走,賞梅!”
安樂長公主的紅梅可謂是精致,無論布局還是挑選都是用心,安樂長公主在保留紅梅原本的淡香疏影的姿态上又使其別具一格,雖然是普通品種卻是登得大雅之堂。
在場之人無不贊賞有加,即便有人瞧不上,也不會當着當今聖上妹妹的面說出來,或默不作聲,或輕聲稱贊。
許承言極其喜歡,看着看着就不自覺被吸引進去,這裏無一突現長公主的性格——傲骨,其梅如人,怎不好看。
突然,箭羽呼嘯而來,數萬支箭齊發,猶如驟雨一般,所有人都反應不及。
就在箭矢飛馳過來的一瞬,許承言剛想拉着雲璟保護他,手剛剛觸及他袖子的時候,卻看着雲璟朝着五步遠的蘇繡跑過去,速度之快,讓她只是碰到了他的袖角。
許承言站在原地,就那樣看着雲璟毫不猶豫地沖過去将蘇繡護在身後,心如刀割,原來她是那樣的不重要。
此時,幾個小姐夫人行動緩慢已經中箭,死傷之人,不計其數。
鮮紅色的紅梅,地上的鮮血,人們的哀嚎,飛來的箭矢,這場面何其血腥,這場面何其冷酷。
許承言見狀也顧不得那麽多,将榮兒扔給許紅眠,自己沖進箭雨中,現在她不是寧王妃,她是一個能夠救人的醫者。
長公主抱着年僅十三歲的成王雲琅,無助地喊道:“來人,快來人。”
雲琅吓得有些瑟瑟發抖,問道:“姑母,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瞎說什麽,姑母在,不可能!”長公主緊緊抱住他說。
白墨緣一邊擋箭一邊尋找着許承言,她在哪呢,雲璟根本不可能保護她,她一定自己一個人。
蘇繡被高大的雲璟護得周全,半分也沒傷到,只是她看着雲璟的眼神不是感激,而是理所應當。
許承言看着那些哭天搶地的傷者突然想起了曾經重病瀕死的母親,突然間,聽不到任何聲音,箭矢擦破了她的皮膚也不覺得疼,她甚至忘記雲璟在保護誰,她的眼裏只看得到那些傷者。
無數的箭與她擦身而過,她保護着傷者到安全地方,又去帶着下一個傷者離開危險之地,能救的她都救。
就在她四處尋找着傷者,她看到一支箭毫無征兆地朝着成王和長公主飛去,她來不及喊,身體就已經行動了。
她沖過去抱住兩個人,眼看着那支箭穿透了自己的右上臂,這一刻,她明白了這場箭雨是為誰而下,成王,這個年僅十三歲沒有任何作為的五皇子,僅僅是作為聖上的兒子,就要在此殒命,那麽策劃這次的人是那三個人其中的一個,可到底是誰,這場箭雨來臨的時候,他們在哪?
鮮血濕了素雅的衣服,她告訴他們趕緊離開。回頭時,卻發現無數的箭矢,她已經無力躲開。
忽然,有人從天而降,替她擋下了所有的箭,那雙丹鳳眼中充滿了擔憂,這是雲璟不曾有過的眼神,不曾有過的姿态,她要謝謝他,要是自己殒身于此,恐怕也救不了那些讓他們死裏逃生的傷者。
大約一炷香後,再無箭飛出。
許承言仔細看着白墨緣,然後放心地舒了一口氣,他沒受傷。
白墨緣看着許承言,立刻拉着他回到內堂。
內堂裏哀嚎聲一片,長公主已經吩咐人去叫太醫了,又叫人來安撫受驚的人們,這裏沒受傷的人極少,幾乎都是傷員。
而太子、成王和惠王已經帶着人去周圍搜捕。
“王妃!”榮兒看着王妃受了那麽重的傷,着實驚慌起來。
成王雲琅也吓得不輕,走到許承言面前哭着說:“對不起,二嫂,我要是再好好習武,二嫂也不會受傷了。”
許承言摸了摸他的頭,安慰說:“不是你的錯。”幸好這個孩子還不知道。
許承言來不及休息,一個一個查看傷勢後,問:“長公主殿下,您這有沒有金創藥和紗布?”
長公主早聽聞許承言施針救太後的事,立刻吩咐,說:“府上有多少金創藥和紗布立刻全部拿過來。”
身邊的婢女立刻快步離開。
許承言道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箭,對榮兒說:“榮兒,拔箭!”
榮兒看着許承言,她不敢拔,她怕弄疼王妃,她一直搖頭。
許承言厲聲說道:“不拔救不了人!”
“我來吧!”白墨緣說。
榮兒看着白墨緣說:“不行,王妃,不行!”
許承言看着他點點頭。
白墨緣看着箭的位置,動作麻利又迅速,許承言還是覺得有些鑽心疼痛,卻沒有叫出來。
長公主見狀不由得佩服。
許承言拿出手絹,白墨緣給她包好。
“謝謝。”許承言輕聲說,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說着她忍得有多辛苦。
“你不用上藥麽?”長公主關心地問。
“要是給他們用的。”許承言說。
說話間東西也來了,許承言輕點了一下,便利落地處理起傷口,她想盡他所能救更多的人。
這時,雲璟牽着蘇繡走進來。
許承言原本麻利的動作,由快變慢,漸漸停止了。
“許承言!”白墨緣輕聲叫了一下。
許承言立刻又麻利起來。
榮兒瞪了雲璟一眼。
雲璟才發現不妥,松開了蘇繡的手。
蘇繡看了他一眼,往角落裏走去,她沒有受傷,自然不需要治療,她讨厭血腥的味道。
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許承言的身上,蘇繡在想,如果這個時候那裏是她,外面又會傳出什麽美名呢。
成王雲琅蹲在許承言身邊說:“二嫂,二嫂,你休息一下吧!”
許承言卻沒有休息的意思。
雲璟遠遠地站着,注意到了許承言右上臂上慢慢滲出的血,許承言真有你的,為了拉攏人,你竟然不惜上演苦肉計啊,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不知道許承言的傷勢。
白墨緣看他看許承言那種輕視的眼神,真的有些惱火,若不是衆人都在,恐怕他會忍不住揍他。
許承言處理好了最後一個傷者的傷口,起身時感到一陣眩暈,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她大約沒有想到她被雲璟想得何等不堪。
她以為暈一會兒也許就會好,可她向着椅子走去的,意識卻漸漸模糊了。
白墨緣及時扶住了許承言,他輕聲說了一句:“辛苦了!”滿是柔情。
“太醫來了!”來人報。
長公主焦急地起身說:“太醫,快來看看承言!”
太醫進來的時候有些傻眼,傷者都已經處理好了,然後聽到長公主的呼喚立刻走過去,衆人立刻圍了過去。
雲璟這才意識到不對,想要擠進去時,卻怎麽也擠不到許承言身邊,只能自己眼看着白墨緣抱着許承言。
這個時候,蘇繡剛好拉住雲璟的袖子,梨花帶雨地說:“我好像給寧王添麻煩了。”
雲璟卻定在原地,看着蘇繡。
榮兒走出來,大聲咳了一聲,然後轉身走進去。她對王爺失望透了,即便在喜歡蘇繡小姐,也不能放着重傷的王妃不管。
雲璟見狀立刻跟了進去。
而蘇繡站在那裏微笑着,像極了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