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漸生裂隙
廉王雲珝下完早朝就跟着太子回府上嘗嘗新來的新茶。
“不知殿下有沒有注意,雲璟和她那個王妃在宴會上幾乎沒有交流。”廉王雲珝說。
雲珝其人是個好事者,說白了就是哪有事兒,他就是那火上澆油的人。
太子雲瑞倒是沒有太注意雲璟和許承言之間,轉念一想,這倒是個好機會,雲璟身邊若是沒了許承言,那不就是更容易對付嗎。
廉王有些得意地說:“看樣子,我上次挑事也不是那麽沒效果。”
其實,最初他是起一定作用的,若不是他言語刺激,雲璟也不會将要送給蘇繡的簪子戴在許承言的頭上,讓他們的關系有了裂隙,可之後的事情,就是雲璟自己一手造成的。
寧王府這邊,太後親自挑選了幾個婢女送去給寧王府。
許承言看都不看就交給榮兒了。
榮兒有些擔心,經過公主府的事情之後王妃名聲在外,怕他們包藏禍心。
許承言卻極為平靜,她極為肯定這裏面有那三個人安插的眼線。
許承言的生活相當規律,每日早膳後入宮,用過午膳後回府,下午和榮兒德子兩個人弄弄王府的陳設,幾乎不怎麽與雲璟有照面。
而雲璟,早朝之後就不出府,窩在書房一天。
府內一切都是許承言一手打理的,重要的事情根本不經他人之手。
這一天,只有雲璟一個人在府,德子和榮兒都被許承言打發外面買東西去了。
有一個婢女華蓮走進來恭敬地說:“王爺,外面蘇小姐求見。”
雲璟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下說:“問王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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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蓮好似沒看見雲璟的動作,說:“王妃不在府裏。”
雲璟迫不及待地,立刻起身走出去。
蘇繡拿着一籃子東西,站在院子裏,從雲璟這裏看去相當美好的模樣。
蘇繡見雲璟走過來,立刻将東西遞過去,嬌羞地說:“小女是來謝上次寧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寧王殿下,恐怕小女就沒命了。”
雲璟手剛想伸過去,卻想起了許承言,這個時候他不能沒有許承言,他要複位就需要許承言,于是他放下手,說:“情我領了,蘇小姐請回吧!”
他明白,蘇繡這樣的女子只适合同甘不能共苦,現在這個時候,選許承言是上策。
蘇繡看着寧王,眼神含情地說:“您是在意寧王妃嗎,我只不過是來謝您,寧王妃應該不是那般小氣之人。”
雲璟說:“她不是。”
蘇繡來,他很高興,可是因此許承言要離開,他也會損失。可是現在許承言不在府裏。
蘇繡直勾勾地看着雲璟。
雲璟說:“來人,看茶!”
蘇繡此次前來就是探探雲璟的心,她本以為許承言那樣的女子說不一定能讓雲璟改變心意,然而她高估了許承言,雲璟雖有些猶疑,可她幾乎确定他還是心儀她,也就是說雲璟在他與許承言之間留了位置給自己,這樣的話就容易多了。
她迫不及待要給許承言點顏色看看,因為她嫉妒她那樣的女子,她嫉妒所有有才華可以獨當一面的女子,因為她自己若是沒了蘇家一定會是個廢人,就如同雲璟一樣,她和雲璟是同一類人,而許承言是他們之外的另一類人。
蘇繡僅僅只是小坐了片刻,便走了。
此後,蘇繡每日都來此小坐片刻,府裏的下人也開始議論紛紛,起先還是小聲議論,到了後來,當着許承言面前也會不管不顧地說着。
榮兒幾次三番告訴許承言,許承言卻是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
她認為她改變不了雲璟的心意,若是他決定,她也早些做打算吧!
這樣的傳言傳到了王府之外,外面的人都在說這寧王妃的不好,恐怕因此寧王府要換女主人了。
對此,榮兒很是氣憤,外面人什麽也不懂,但是他們的話着實讓人生氣。
這天,太子,惠王,廉王三個人難得在一起。
“聽見外面的傳言沒,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廉王雲珝眉飛色舞地說着。
太子笑而不語,這樣的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許承言這般沉得住氣,也是個厲害的人。
惠王雲玹有些不解,說:“這蘇小姐不是眼高于頂,怎麽就看上了二哥了?”
廉王雲珝笑着說:“你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可是最讨厭喜歡自己的人不喜歡她了,所以說有好戲看了。”
太子喝了口茶說:“那個寧王妃也不是一般女子。”
聽到這句,廉王和惠王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方才,許承言剛剛經過此處,臉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剛剛進府的時候她對也許雲璟會喜歡上她抱着很大的期待,可是事實上她完全想錯了,雲璟心裏不可能喜歡她,而今她在他眼裏不過就是個謀士,也許連謀士都不如。
現在她甚至與雲璟的關系不對等,即便她一味向前或許也不會得他青睐,雲璟不會看上自己才能以外的東西,她在雲璟幾次傷她心時打算抽身離開,可當真這麽做的時候又反悔了。
長時間的相處讓她已經離不開他,可他呢?
晚膳時,下人們站在周圍小聲議論着。
一向充耳不聞的許承言終于發作了,當着所有人的面,質問道:“你要娶蘇家小姐麽?”
雲璟擡頭,看着許承言因為怒色而微紅的臉頰,娶蘇繡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她何至于這麽生氣。
許承言臉依舊有些紅,卻換上了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要是這樣的話,你娶便是,你娶十個,百個,我都沒關系,在那之前,一紙休書還我自由!”
雲璟重重地放下筷子起身,拉着許承言出去,一路拉着她進了書房,對跟過來的榮兒和德子說:“看好門。”
他有些煩躁,在看到許承言滿不在乎的臉。
雲璟問:“許承言,你什麽意思?”他現在也有些惱火。
許承言說:“我只求一紙休書讓我離開。”說完要走。
雲璟嘲笑着說:“你豈不是和你母親一個下場。”
那個時候,許紅眠來府時他偷聽到了。
許承言定在原地,眼中是盛怒,她是真的生氣了,誰都不能嘲笑她母親,而她喜歡的男人現在做的事情是她最讨厭的,她沉聲說:“不一樣,我是自己求的,還有請你不要嘲笑我母親。”
雲璟頗為挑釁地說:“有何不同,休書是我寫的!”
許承言大聲吼道:“你懂什麽!”
雲璟一驚。
許承言沖了過去,将雲璟逼入牆角,雲璟的身體貼在架子上,碰落了花瓶,碎了一地。
榮兒和德子在外面聽着聲音,有些擔心。
許承言盯着他說:“你懂什麽,臨行前母親千叮咛萬囑咐要我不要和她一樣,可我還是選擇你,為什麽,我來到府裏面每天面對不信任我的你又是為什麽,你想過嗎,你不懂我的心就算了,居然還要嘲笑我的母親,怎麽,我許承言就那麽好笑麽?”
雲璟愣愣地看着許承言,他徹底激怒她了。
許承言又接着說:“你在被禁足的時候,明明知道母親是被冤枉的,你有想過辦法去救她嗎?”
雲璟不語,他沒想過,他怨她都來不及怎會想着救她。
“你不會,雲璟,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你只會怨恨你母親為什麽拖累你。”許承言毫不客氣地說,“可是我就明擺着告訴你,你母親一天不從冷宮出來,你就會永遠保持這樣子,永遠回不到以前的太子位。”
雲璟十分驚詫地看着許承言,許承言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許承言後退一步,說:“你光想着你自己,你有想過冷宮裏面的母親還好嗎?你不會,因為你自私自利,你可謂是最壞的皇族典範!”
雲璟低垂了眼簾,臉上是沉重的表情,他沉聲說:“我這般不堪,你為何要喜歡我?”
許承言恢複冷靜,說:“你可能忘記了,我母親被休趕出府的時候,那天下着暴雨,是你幫我把重病的母親運出去,還幫我們請大夫安排住處。”那天之後,她開始了解這個男人,越了解就越喜歡。
記憶瞬間被喚醒,那天他乘馬車回宮,正巧看見了這一幕,一個小女孩淋着大雨拖着板車,車子上有許多個雨傘,為躺在車上的女子遮擋這雨水,他看見後就下車幫忙。
許承言說:“就那一次我記了你十年,可對你而言,我不過就是個過客,不足記挂。”
那一次,于她而言是沒齒難忘的恩情,可是于他而言卻是萍水相逢的施舍。
雲璟不語,他記得那一次,或許是因為觸動了他才出手幫她,可是在那個時候,他不過就是施舍,因為自己的力量,他幫助她就像幫助蝼蟻那般簡單。
許承言嘆了一聲,說:“你要娶誰是你的自由,我和我母親下場一樣是□□,我認命,我只想一紙休書讓我離開,承言告退。”
門外,榮兒和德子低着頭。
“王妃要走,我跟她走。”榮兒說。
德子不說話,王妃是好人,可是王爺身邊沒個人也不行,王爺也是,王妃這麽好,怎麽就眼神不好喜歡蘇繡了呢!
門開了,許承言走出來,面露疲色。
榮兒看着許承言的背影有些心疼,自己将心奉獻卻被傷的體無完膚,從前怎麽沒有發現王爺是這樣的人。
許承言坐在自己的屋子裏面,平複心情,深呼吸反複幾次,卻越想越想哭。
從前,她之所以能喜歡上他,也許在她看來他是一個有抱負有擔當的男子,和父親不同,可是現在,從前的抱負已然不見了。
榮兒敲了門走進來。
許承言說:“你怎麽過來了?”
“王妃,萬一……”榮兒說。
許承言說:“蘇繡不可能那麽輕易地嫁進來的,太傅也不可能将唯一的女兒嫁給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
榮兒聽後稍稍有些放心。
許承言倒是擔心起來,她現在根本不明白蘇繡是什麽套路,她不知道蘇繡到底是真的想嫁給雲璟,還是另有所圖,一切只有在今後才知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