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面子
當然分了家盧氏也還是他的嫡母,違拗不得,可分了家便是單獨立戶了,不必再像從前一樣,只要回到京城便要住到靖平侯府,勉強自己面對那一家形形色-色的人等。
雲傾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高興得蹦了起來。
“爹爹,你去給韓伯伯修房子!”她撲到雲三爺懷裏,語氣又似命令,又似央求。
雲三爺看到寶貝女兒這樣,心裏喜歡得跟什麽似的,嘴上卻故意逗她玩,“修房子要花錢的。阿稚,若是為你韓伯伯修房子花了錢,你能買的東西就少了啊。以後糖人兒只許買一個,面具只許買一個,不許一買就是一堆。”
“行。”雲傾喜滋滋的點頭。
何氏抿嘴笑,“以後小阿稚少穿兩件新衣裳,成不成啊?”
“成。”雲傾笑咪咪。
雲三爺和何氏作出驚訝的模樣,“我家小阿稚真是高風亮節啊,為了替韓伯伯修房子,心愛的東西也能少買,新衣裳也能不要。”
雲傾靠在雲三爺身邊,嘻嘻一笑,“我記性可好了。爹爹說過,祖父留下一大筆錢呢,我就不信給韓伯伯修房子能花完,我只管大大方方的什麽都答應呗,爹和娘多疼愛我呀,手裏有錢,難道還會委屈了我不成?”
“敢情小阿稚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一點兒虧沒打算吃。”雲三爺和何氏啞然失笑。
還以為你很高尚很無私呢,原來是算準了什麽都少不了你的啊。
雲傾扮個鬼臉,又得意又狡狯。
何氏心中愛極這個俏皮可愛的嬌女,捧起她的小臉親了親,“聰明孩子。”
雲傾樂了樂,“娘,我打算去向韓伯伯道賀。要道賀麽,空着手去我覺得是不大合适的,我是個小孩子,送貴重禮物也不合适,娘命小廚房做幾樣糕點,我帶過去和韓伯伯一起吃,就算是向他表示祝賀了,好麽?”
“祝賀靖平侯府分家麽?”她的父母忍俊不禁。
女兒,雖說分家對你韓伯伯來說确實是好事,但是像你這樣真當回事向他道賀去了,也會顯得很奇怪,你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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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賀韓伯伯少了層束縛,多了份自由自在啊。”雲傾眼珠轉了轉,理直氣壯的道。
她的父母都笑得不行了。
阿稚,你小小年紀,歪理講的很順溜嘛。
何氏果真命小廚房做了幾樣糕點,糕點做好,雲傾高高興興的向韓厚樸道賀去了。
“伯伯,恭喜恭喜。”雲傾一見韓厚樸,便讨喜的拱起小手。
“同喜,同喜。”韓厚樸敦厚的面容上全是笑意,顯見得心情好極了。
舒綠和自喜一人捧着一個雕漆剔紅食盒,食盒裏裝着棗泥餡山藥糕、藕粉桂花糖糕、瓜仁油松瓤餅和鮮魚、蝦仁兒做餡的小餃。雲傾命舒綠把點心擺放好,遞給韓厚樸一塊瓜仁油松瓤餅,“伯伯,我記得你愛吃這個。”這餅是用飛面作酥為皮,中用松仁、核桃仁、瓜子仁等為細末,加冰糖和豬油作餡。并不很甜,但香松柔膩,迥異尋常。韓厚樸接過來嘗了嘗,道:“好吃。”雲傾吃的卻是小餃,這些小餃一寸來大,小巧可愛,潔白如雪,裏面的餡又鮮美可口,吃起來味道真是不錯。
“你伯母是不喜歡住在靖平侯府的。”韓厚樸吃着糕點,告訴雲傾,“其實她早就想讓你京墨哥哥到國子監讀書了,可是又不放心兒子一個人過來,她若跟過來呢,便要住到靖平侯府,那她是受不了的。現在好了,靖平侯府分了家,便好辦了。”
“伯母受不了拘束,對不對?”雲傾嘗了一個黑魚餡兒的小餃,殷勤問道。
她前世并沒有見過韓厚樸的家人,只知道韓厚樸的妻子冷氏是一位少見的美人,冷氏的父親在安岳縣任縣令,韓厚樸四處游歷,經過這裏,冷縣令生了很嚴重的傷寒,請韓厚樸過去看病。冷縣令妻室早亡,主持家務的是其獨生女兒,韓厚樸就是在那個時候和冷氏認識了,一見鐘情,之後冷縣令的病好了他也不走,留在安岳,開了家醫館。韓厚樸和冷氏的這門婚事成就的也不容易,中間經歷了許多風波,冷縣令對韓厚樸這個人是很滿意的,對韓厚樸的出身卻非常不滿,“侯府子弟非我輩中人,更何況他又是庶出。”冷縣令不喜韓厚樸的身份,靖平侯夫人盧氏又看韓厚樸不順眼,故意在韓家的老親戚當中給他聘了一個家道衰落、性情有風分風流的袁姓女子為妻,一向老實巴腳任人宰割的韓厚樸寧死不肯,因為這個差點兒沒被靖平侯打死。但是幾經波折,最後韓厚樸還是和冷氏終成眷屬,成親之後他常年在安岳生活,極少回京城。
冷縣令為人有些死板,在官場上混的并不好,這個安岳縣令一做就是多年,升不了官,也調任不了江南富庶之地。他卻也不着急,一直安安份份的幹着,去年他因為身體不好辭了官,曾經萌生過舉家回京城定居的念頭,可冷氏不願面對靖平侯府那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冷縣令愛惜女兒,便在安岳蹉跎下來了。
“她是獨生女兒,十歲的時候母親便去世了,家務一直是她在管。”韓厚樸提起愛妻,不覺微笑,“我岳父對她很疼愛,我和她成親之後家裏的事也是她說了算,她當家作主慣了。”
“這樣。”雲傾小大人般的連連點頭。
像冷氏這樣沒出嫁父親疼愛、出嫁之後丈夫愛重,從小便主持家務的人,性情自然是剛強的。她這樣的人若是住到靖平侯府,長年累月在侯夫人手下讨生活,一定很不快活,說不定還會憋出病來。
“現在靖平侯府分家了,伯母能回來了,京墨哥哥和菘藍姐姐都能回來了。伯伯,你要合家團聚了呢。”雲傾笑嘻嘻的道。
“還有我岳父。”韓厚樸笑道。
冷縣令只有冷氏這一個獨生女兒,這些年來韓厚樸一直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靖平侯韓充這個人好色又無能,而且很不負責任,庶出的兒子管生不管養,韓厚樸從小便沒享受到過父愛。冷縣令一開始不能接受他做女婿,但他真和冷氏成親之後,冷縣令便拿韓厚樸當兒子看待了。提起他的岳父,韓厚樸便覺親近的很。
“真好。”雲傾有些羨慕。
韓厚樸小時候雖然不幸,但他娶了位趁心如意的妻子,還附送一位關心愛護他的好岳父,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多幸福。
“好妻子,好岳父,都讓我遇着了。”韓厚樸樂呵呵的道。
“吃點心麽?有沒有我的份?”阿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美男子就是美男子,身穿粗布衣服也掩蓋不了他的俊美,面如美玉,目如明星。
“有的呀。”雲傾興滴滴指指一個雨過天青色小瓷盤裏裝着的棗泥山藥糕,“這個是專門給你做的。伯伯說了,紅棗能補氣血,健脾胃,山藥亦能補氣健脾,入脾、肺、腎三經。脾胃和則食欲增,故而棗泥山藥糕是很好的補養小食。你還在養傷呢,吃這個吧。”
阿晟露出淺淡笑意,“多謝。”
這棗泥山藥糕很美味,但做起來頗費功夫。要先把紅棗去核洗淨,用溫水浸泡後去皮,制成棗泥,山藥洗淨蒸熟後去皮,磨成泥,加上糯米粉、梗米粉、豬油、白糖等制成山藥泥,之後山藥泥、棗泥夾在一起蒸出來,便成為一道滋補甜點。這道甜品很适合病人食用。
阿晟不覺得自己是病人,但是雲傾給他這樣的病人待遇,他卻覺喜樂。
被自己心愛的小姑娘照顧,誰會不開心呢?
“我讓廚房用了梅花形的模子,你覺得漂亮麽?”雲傾遞了塊棗泥山藥糕給他,随口問道。
棗泥和山藥泥制成之後是要倒在模子裏蒸制的,模子形狀各有不同,雲傾偏愛梅花形的。
白白嫩嫩的小手上托着只梅花狀的點心,白山藥中間夾着一層褐色棗泥,點心好看,手更好看。
“漂亮。”阿晟接過點心送入口中,甜甜糯糯的滋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甜的心都要醉了。
“我是來向伯伯道賀的。”雲傾告訴他,“伯伯分家了。”
阿晟“哦”了一聲,嘴角微翹。
韓伯伯以後還會有更好的事,你也會有別的好事。小姑娘,你想要的、你喜歡的,一件一件,都會變成現實的。
和雲傾一起吃着點心,阿晟覺得山藥糕異常美味,內心無限滿足。
雲傾忽想起一件事,“伯伯,我要到你的新家去看看。我爹爹休沐的時候,咱們一起過去好不好?”韓厚樸微笑,“阿稚,伯伯還沒到新家去看過呢,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形,說不定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你和你爹爹去了,或許多有怠慢。”侯夫人盧氏的脾氣禀性他哪有不知道的?分給他的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人,這個時候招待客人,太冒失了。
“沒事。咱們誰和誰啊。”雲傾語氣親熱。
韓厚樸不由的笑了,“好,阿稚想看,咱們便過去看看好了。”
阿晟道:“我也去。”
韓厚樸對他救下的這個少年莫名有好感,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他,“好,阿晟也一起去。”
到了雲三爺休沐的日子,雲三爺、何氏、雲仰、雲傾一家四口,韓厚樸和阿晟,一起都去了韓厚樸分到的那棟位于槐花巷的房子。到了之後,雲三爺只說是韓厚樸的朋友,應他的托付來看看房子,韓厚樸卻還是易了容的,身份是韓厚樸的師弟曾先生。看門的老頭兒不認識曾先生,卻知道雲三爺,忙把雲三爺讓了進去,“三爺您瞧瞧,這房子真是……我家爺若是回來了,只怕得花大力氣修繕了,方才能住人呢。”衆人進去一看,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這裏的房子已破舊不堪,房檐上長着一叢一叢的野草,也不知多少年都沒人住過了。
“侯夫人這不是給分了棟房子,是分了塊地。”雲三爺發了會兒呆,說道:“這房子沒法住人,需得重新再蓋了。”
“這裏原來是侯爺的外宅。”那看門的老仆人嘆氣道:“後來那外室不知怎地上吊死了。因着死過人,成了兇宅,侯爺便不愛再來住,一直空到現在。這裏的房子……唉,恐怕還真是得拆了再蓋呢,說不定哪天就塌了。這房子必須得住人啊,若是不住人,宅子很快便不行了。”
雲三爺和何氏交換了一個眼色,道:“房子裏沒什麽東西對不對?我這便讓人來拆了重新蓋。”韓厚樸把雲三爺拉到僻靜處,“賢弟,過些日子吧,等我岳父和娘子來了,看看家裏有多少銀錢,到時候再決定把房子蓋成什麽樣子。不瞞賢弟說,家裏的事我一向不管,有多少家底,我是不知道的。”雲三爺誠摯的道:“兄長,咱們兄弟之間還在乎這些銀錢不成?先父留下來有家財,重修這房子不難,兄長便不必管了。”韓厚樸搖頭,“不可,君子之交淡如水。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的。”雲三爺勸了再勸,韓厚樸只是不許。
雲傾機靈,悄悄跟了過來,“韓伯伯,必須得修好房子呀,要不然你岳父來了,房子是這樣,讓他老人家怎麽住呀?”韓厚樸不覺語塞,“這……”想到冷縣令已是偌大的年紀,再瞧瞧這破爛不堪的房舍,面色躊躇。
雲三爺大喜,沖雲傾伸出大拇指。
雲傾得意,再接再厲,“韓伯伯,京墨哥哥要到國子監讀書,菘藍姐姐也要上學,難免會和同窗來往的。如果同窗到家裏來玩,這房舍是不是看不過眼啊?伯伯,我們小孩子也是愛面子的呀,尤其是在同窗面前。”
韓厚樸更加猶豫,但還是搖了頭,“不行。我真不知道家裏能拿出多少錢,等我問明白再說。”雲傾嘻的一笑,“伯伯,如果伯母知道了猿猴的事……”韓厚樸莫名其妙,“什麽猿猴?”雲三爺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不由的好笑,“兄長,阿稚說的是袁姓女子。”韓厚樸最是懼內,聞言唬了一跳,“阿稚,和你伯母提那樣的人做什麽?聽話,不許說。”雲傾拉着他的手,和他講條件,“伯伯,你讓我爹爹把房子拆了重蓋,我見了伯母便什麽話也不說。你如果不答應,我便不顧咱們的交情了,要向伯母告密了啊。”
“阿稚你這孩子……”韓厚樸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雲三爺笑道:“阿稚調皮起來是很該打的,不過今天調皮的好,爹爹有獎賞。”對韓厚樸道:“兄長,你知道小弟手裏不缺銀錢使用,便讓小弟盡這一份心吧。要不然,嫂夫人到了之後見到這幅景象,豈不生氣?若說親兄弟明算賬,兄長救了阿稚,也該收份診金的。阿稚值多少,這房子才值多少?這份診金,我覺着還是給便宜了呢。”雲傾連連點頭,“就是,給便宜了。我是雲家的千金,伯伯救了我,至少也得給一千金,修房子才多少錢?”不和韓厚樸糾纏了,改纏雲三爺,“爹爹,我可不能太便宜了啊,我可是你的千金啊。”把雲三爺笑的,“是,不能太便宜了。爹爹一定請最好的工匠,把你伯伯的房子修得富麗堂皇些,襯得上我家小阿稚雲家千金的身份,不能太便宜了。”說的韓厚樸都笑了。
韓厚樸覺得不妥,但擱不住雲三爺百般勸說,更擱不住雲傾一再耍賴,勉強同意了。
雲三爺雷厲風行,立即交代了老門房,“這裏的房子馬上便要拆了,請人重蓋。你家韓爺遠在他州外府,便由我這做弟弟的代為操勞了。”老門房熱淚盈眶,“這房子着實荒涼,我守着這裏,都覺得心裏跟長草了似的呢。雲三爺您快拆房子吧,拆吧。”雲三爺一笑,當天便了幾位韓氏族人來這裏看過,說明了自己是受韓厚樸的委托,替他把這舊房子拆了再蓋新的,請幾位族人來看看,是說明這房子确實該拆,不是韓厚樸不識好歹,故意和靖平侯府為難。韓氏族人看了房子都覺不好意思,“既是厚樸的意思,那便拆了吧。”雲三爺得到韓氏族人的首肯,算是過了明路,命人請了工匠,開始拆房子。
拆了房子之後,便開始打地基、重新蓋,雲三爺有的是錢,和韓厚樸又是不同尋常的交情,花起錢來毫不吝惜。他在韓氏族人當中請了兩位素日對韓厚樸有些照顧、但是現在家道中落的族兄,各送了份厚禮,煩請他倆監工,說明了不怕花錢,務必要把房子蓋好。那兩位族兄本來就對韓厚樸不錯,雲三爺送的謝禮又厚,因此格外賣力。有他們監工,雲三爺只負責給錢就行了。他請了最好的工匠,給了兩倍的工錢,這些工匠幹起活格外賣力,天亮便開始施工,天黑透了才收工,很快便将房子蓋好了。
靖平侯府的盧夫人聽到風聲之後,狠狠的啐了一口,“雲三郎有錢不會往自己身上用,倒來幫韓厚樸那個背時倒運的,可見也是個笨人。”靖平侯回家跟她吵了一場架,“分家的時候寫得清清楚楚,說是給厚樸分了棟宅子。你給他的到底是什麽宅子,這才分了家,就要拆了重新蓋了?”盧夫人心是虛的,卻不肯承認沒理,冷笑道:“有人奢侈慣了,愛挑剔,才分到的房子便要拆了再蓋,難道咱們還管得着麽?”靖平侯急得直跺腳,“這不是厚樸拆了再蓋的,是厚樸的朋友!拆之前的房子雲三郎可是請了幾位韓氏族人過去看過的,都說不拆不行,沒法住人!”盧夫人黑了臉,“我不知道!那房子是什麽樣子的,我根本不知道!”靖平侯拿盧夫人沒辦法,長長嘆了口氣,到秦樓楚館尋歡作樂去了。
錦繡裏雲府,王夫人、杜氏婆媳聽到這消息後都是心疼肚疼,“雲家人的錢不給雲家人用,幫起外人來了。這個雲三郎,他自姓雲,韓厚樸自姓韓,怎地白花花的銀子給韓厚樸用?”因為雲傾被女子書院錄取了,雲儀卻最終落選的事,杜氏心裏一直憋着氣,這時便趁機給王夫人吹風,“三房一家人住在咱家,連月錢都要咱家給出呢,他們倒有錢幫外人去。娘,若總是這樣下去,咱家吃虧可吃大了啊。”王夫人眉毛擰了起來,“這件事我多看前便跟老爺提過,我說三郎是侄兒,又不是兒子,他既成了親,讓他和他媳婦兒出去單過日子不好麽?老爺罵我,說我鼠目寸光,說我罔顧親情。唉,老爺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三房這一家人住在錦繡裏,吃喝都是公中的,月錢和大房四房一樣,雲家得多出多少開銷?”婆媳二人不算帳便罷,這一算帳,只算得心疼無比。
雲儀很懂事,平時都要幫着杜氏處理家務的,這件事她卻絲毫也不關心。
雲儀在确切知道她進不了丹桂女子書院之後,先是徹骨的失望傷心、發癡發呆,後來便慌張起來了,“雲家的姐妹們都到丹桂女子書院報了名,雲佳雲俏和五妹妹頭兩關便沒過,我卻過了,那時便已在無意之中得罪她們了啊。現在六妹妹被錄取了,我卻名落孫山,雲佳和雲俏會不趁機笑話我麽?就是五妹妹說不定也會對我冷嘲熱諷啊。不行,我得想個法子彌補一下。”
她的心思全放到如何挽回顏面這件事上了,別的完全顧不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還是早上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