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報警這話喊到嘴邊,馳程還是沒說話,馳母明白這意思,明白他不想鬧大了丢人現眼。
後來忽夢忽醒,聽到馳母帶着哭腔對着電話說:“……你們憑什麽打人?現在又來道歉,有什麽用?挨得打能揭下來嗎?你們甭來了,誰來都沒有用……教養!教養!還真是跟一個人有錢沒錢沒有關系……”
他睜眼忘着醫院裏雪白的天花板,耳邊是抽噎哭泣地聲音。馳程忍不住想,哪個男人能活他這麽窩囊?應該是沒有,沒人向他這樣,活成了個笑話。
晚飯的時候,馳守娟來看望馳程,點着手指頭,瞪着眼說:“傻,真傻,難不成你還真當傻人有傻福呢?就該報警,訛她們家,這世道別講究什麽臉面,鬧到這一步就沒有臉面可講。”
正說着,趙家就來了人,趙父帶了位助理過來看望馳程。
他帶了兩兜子補品,東西擱到桌子上,摘了手套,嘆氣說:“和怡說了,什麽都說了,她剛做了手術,聽說繼曠帶着人打你,哭得不行,勸都勸不住,她這邊不想離婚,但這事由不得她……怎麽說呢,唉,你們年輕夫妻的事,我一個當爸爸的也不能事事過問,你媽媽說的對,是我們家風不好,你是好孩子,小程,爸爸一直都覺得你是好孩子……從和怡爸爸的角度出發呢,我是怒其不争,但更多的是心疼她住院動刀,從男人的角度呢,我又覺得她太令人失望,不可原諒……我是她爸爸,可現在也還是你爸爸,所以你做什麽決定,爸爸都不難為你,別說難為……”
他頓了頓,拿出來一個厚厚地牛皮紙袋遞給他,繼續說:“你要是不嫌棄,爸爸還想彌補你……”
馳程瞧了瞧裏面的錢,抿着嘴閉上眼。
他不想再幹什麽他媽的破技術員,熬來熬去,也頂多是夠養家糊口。
野心這東西,□□逸的時候,往往不争氣,非得被逼入絕境,才能顯現出來。
趙父臨走,聲音不高不低地勸他:“爸爸拿這個錢,半分沒有侮辱你的意思,男子漢能屈能伸,別跟錢過不去,等你以後發達了,可以再還給我,要不是……要不是這事,爸爸是真喜歡你這個女婿。”
馳程不知道說什麽,更知道說什麽都白搭,已經發生的事,不能當做沒有發生。看着他手裏的錢,又覺得……這麽好的東西,是不該跟它過不去。
馳母到底鬧了一場,仍舊是拗不過馳程。錢就這麽拿了,沒還回去。
等到六月份,趙和怡身體好轉,兩人就悄默聲地把離婚的事情辦了。
那天在民政局瞧見她,人瘦了一圈,不得不說,反而更漂亮。
漂亮的人,怎麽都漂亮。可惜的是,也就臉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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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程從民政局出來,頭也沒回地打車離開,到了家門口,又覺得胸口悶的難受,特別不想回去,最後讓司機師傅調頭,随随便便找了家酒吧下了車。
他亂七八糟地點了很多酒,一口氣喝到三四點,人家打烊攆人。
結賬的時候裝B沒裝成,拿不出來錢,把身份證都抵押了。男服務員拿眼白他,旁邊的幾個女服務員也捂着嘴低聲取笑。
馳程醉醺醺地回到家裏,馳母還沒起床。他外套沒脫,鞋也沒脫,進了卧室就睡。
到了下午,馳母進來,頓了頓才說:“你的身份證、□□都擱在床頭櫃抽屜裏了……你提着行李回來的第二天,她給我打電話讓我到小區門口拿你的證件,說你出差可能要用,東西給了我,什麽也沒說就走了,我讓她到家裏來暖和暖和,喝點水什麽的,她說你八成不想見她,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看她臉色很差……我以為你們兩口子吵架,所以那天才對你發了火……媽錯了,以後你做什麽,媽都只相信你。”
馳程撇開頭沒說話,拽着被子蒙住臉。
接下來幾天渾渾噩噩,白天不是白天,黑夜不是黑夜。
馳母一天不知道抹多少次眼淚。端着飯菜送進馳程卧室,擱到床頭喊他,等到飯菜涼透,又原封不動地端出來。
馳守娟見他這樣,拱着手問馳母:“還在睡呢?睡得飯都不吃了?”
馳母眨着眼,立時紅了眼眶,唉聲嘆氣地說:“哪是睡呢,他心裏難受,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像個女人似的傷心難受了就哭吧,他一時半刻想不開,不埋頭大睡還能怎麽樣……”
說罷,扶着腰一步一步地挪到廚房。
到了第二天,馳母又端了一碗粥,終是忍不住,坐在床邊邊哭邊說:“兒子,媽知道……媽知道你心裏難受、憋屈。你攤上這種事,怕傳出去被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笑話,所以寧願啥也不說,也不給媽說,如今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了,他們家不領情、不講理,竟然又打了你……可是,你想想,你這樣天天不吃不喝蒙頭大睡有什麽用呢?造騰壞了身子,心疼你的人會心疼你,不心疼你的人還是不會心疼你。你這麽年輕,日子是不是還得繼續過啊?你到了媽這個年紀,你就明白,人這一輩子,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現在風氣這麽不好,誰家沒有一兩件丢人的事,咱們就當得個教訓,早早認清她是什麽人也蠻好,總比以後有了孩子再離婚好,到那個時候才真是讓孩子跟着你們遭罪。”
他蒙着頭悶不吭聲,一點反應也不給。
馳守娟嘆了口氣,推開門進來,拍着馳程地膀子說:“吃吧程子,你看你媽都把飯菜端到你床前了,你都二十七八歲了,不能再端着碗喂到你嘴裏了吧?你多多少少吃一點,你不吃,你媽心裏又難受又心疼,你造騰來造騰去,還是你媽最心疼你,你媽就你一個兒子,守了一輩子寡就為了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你媽怎麽活呢……”
馳母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趴在他身上,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馳程突然被驚醒,他猛地睜開眼,有淚珠順着眼角流下。
他只覺丢人,怕被人瞧見,面無表情地抹去。
他擡頭瞧了瞧四周,這才醒透,清了兩下嗓子。
艾米說:“醒了啊?”
“我怎麽來這兒了?”
“你昨天喝醉了,錢助理把你送到這邊來了。”
“嗯。”他半坐起來,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艾米翻了個身,湊近他,手臂搭在他腰上,手指碰到他晨、勃的地方,圓鼓鼓地一大團。這讓她一個見過世面地人都有些羞赧,臉上又紅又燙。
馳程側過來身,眼神深邃地盯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只手往下移動,環住它,包裹着內、褲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
馳程又躺回去,閉上眼不動聲色。
艾米甜膩膩地問:“這裏為什麽總這麽精神?”
他淡淡地說:“剛醒不都這個樣。”
她又笑了笑,羞羞怯怯地說:“不一樣……誰能有你這麽厲害呢。”
馳程似乎對這句話很受用,臉上帶了點笑,嘲弄她:“還是你見多識廣。”
艾米收回來手,聽到這話有些不自在,撐着身子盯着他看,最後又有點無奈,支起來身子靠近他,親吻他地胸口。
他的手一開始随意攤着,被她這麽一動作就有了點反應,從她寬大的睡衣領子裏探進去,輕輕地撫弄。
她繼續往下,小口小口就含咬,有啧啧水聲從下面傳到他耳朵裏。
早晨醒來的自然反應從無意變成了有意。
他的胸口開始有規律地起伏,微微喘着粗氣,動、情地建議:“……幫我口出來好不好?”
艾米擡起頭,壓着他爬上來,勾住他的脖子,紅着臉說:“為什麽要口……你不想……”
馳程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稍微平複了一下,閉着眼說:“我有點累,可能還沒醒透。”
“昨天煮了醒酒湯,你醉得不成樣子,也沒有喊醒你。”
馳程摸了摸她的頭發,利索地掀開被子下床。
她“哎”一聲,抱怨他:“怎麽了……你不要了啊……”
“早上有會,再折騰就來不及了。”
馳程敷衍地解釋一句,拿起來浴袍裹上,然後直接去了浴室。
他睡了一夜,卻覺得更加疲憊,一夜沒有休止地做夢,醒來又因為醉酒特別頭痛。
熱水沖刷下來,這才舒服多了,他兩手撐着牆,頭自然地垂着,源源不斷地水灑遍全身,讓他睜不開眼。
他出來地時候艾米也已經收拾好在客房沖了澡。
她上面穿着他的白襯衫,下面□□着,鞋也沒穿,踩着地毯進了廚房,手法熟練利索地準備早餐。
馳程慢悠悠地點了一支香煙,拿着手機去了陽臺。兩支煙抽煙,痛快了不少。
他點開手機瞧了瞧,有兩條營銷的垃圾短信,一個未接電話,是秘書來的,除此之外,沒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