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趙修雲要上班,沒辦法送她。趙和怡自然要交給馳程送。

趙和怡邊走邊問了句:“現在B超看出來性別沒啊?”

馳程提着行李,腳步遲疑了一下,只聽趙修雲說:“還早着呢,這麽急着想知道?”

“我不急,”趙和怡摸了下肚子,無所謂地說:“男孩女孩都一樣,回頭檢查出來你也別告訴我啊,我等生的時候再說。”

馳程這時候回了個頭,說:“我去取車。”

趙和怡沖他點頭,回頭繼續和趙修雲說話,好幾次伸手去摸她的肚子,被趙修雲一巴掌拍開。

沒大會兒就有護士過來尋趙修雲,說她負責的孕婦有些發燒,讓她過去瞧一眼。

趙修雲只好說:“我這就過去,”然後又吩咐趙和怡,“你等着吧,該過來了,到家裏給我短信。”

趙和怡說:“好,你成天也慢着點,該休産假就休産假。”

“嗯,申請遞上去了,下個周就不來上班了。也不舍得休太早,滿打滿算也就三個月。”

趙和怡心想,像她這樣一生孩子就要辭職的确實也不多。又等了老半天,馳程才取出來車,扶着她上去。

趙和怡忍不住問:“怎麽這麽長時間吶,車子太多?”

馳程說:“剛才打了個電話……”等車出了醫院大門,他又回過頭來繼續說,“我帶你去中醫院一趟吧。前兩天就聯系好了。”

趙和怡問:“去幹嘛?”

“那邊認識位關系不錯的老中醫,讓他把個脈,順便幫你開幾副安胎藥。”

趙和怡不太懂,只好問:“吃中藥安胎管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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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程側頭瞧了她一眼,也沒有回答,方向盤轉了彎,繼續往中醫院走。

到了醫院,他也沒有挂號,直接帶着她上四樓,四樓全是中醫科,病人比較少,有些冷清。

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一間診室門口,敲了下門便進去,說了兩句又擺手讓趙和怡進來。

裏面坐着一位白發蒼蒼的醫生,真配得上“老”這個字,雖然年紀大,臉上皺紋卻不太多,也可能是比較富态,除了眼角紋,別的地方肉皮緊。

他點頭對她笑笑,指着面前的脈枕示意趙和怡放手腕。

趙和怡瞧了瞧馳程,他只是看她,于是坐下,伸手讓老頭切脈。

老頭摒着氣摸了半天脈,不言不語,趙和怡有些坐不住,只好對馳程說:“想去衛生間。”

老中醫不清不楚地“嗯”了聲,然後收了胳膊去洗手臺洗手。

趙和怡又問:“怎麽樣啊,醫生?”

“挺好,挺好。”然後甩了甩手上的水,抽毛巾擦手,轉頭對馳程說:“氣血兩虛……也就是西醫通常叫的貧血、低血壓,既然來了,順便吃點中藥調理調理吧。”

趙和怡笑了笑,心下更安,很痛快答應,然後低聲對馳程打了個招呼就推門去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房門虛掩,她剛一走近就聽到裏面嘀嘀咕咕地聲音——“別得不好說,至少一個是。”

“準不準?”

“上脈早晚不同,從這個方面,一般來說沒問題……小馳,你這态度不行……再等等吧……”

馳程又講了幾句,她沒聽清,只聽老頭又說:“雙胞胎晚,比正常要晚,估計得五個月确定……走吧走吧,我這又不是婦産科!”

最後一句有些嫌棄。

馳程聲音高了一些,帶着笑聲說:“家裏還有幾包好茶,回頭孝敬給您。”

老醫生答應了句,倆人來回說了些籠絡話。

趙和怡在門口站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正猶豫,門就被打開。

馳程瞧見她低眉順目的樣子愣了下,問了句:“在這站着做什麽呢?”

趙和怡悶聲悶氣地問:“什麽時候走啊。”

“你得跟我一塊去樓下去藥,取完咱們順道就走了。”

趙和怡擡臉笑了笑,掏着兜往外走。

馳程拿藥的時候她也沒跟過去,坐在椅子上等他。等到藥配好裝起來,馳程提着走近,她才說了句:“要自己熬啊?沒有現成的嗎?”

馳程說:“這樣藥效好。”

趙和怡說:“我不會熬啊。”

“回頭再說,先回去。”

趙和怡沒再說話,心裏卻想,什麽東西“至少一個是”?要是都不是,是不是就沒有拿藥這出了?她越想越郁悶。

走到院子還沒緩過來,話也不想說,馳程幫她開了車門,卻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問了句:“怎麽不走了?”

趙和怡掏着兜,沖着小巷子努嘴:“你聞聞什麽味。”

馳程說:“這條巷子裏頭全是小吃攤。”

趙和怡故意說:“想吃……你待會要開會是不是?那你先走吧,我自己轉悠轉悠,一會兒自己回去就成。”

馳程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也不急,一塊進去瞧瞧吧。”

她盯着他瞧了好久,臉上也不喜,抿着嘴不說話。

馳程問:“你怎麽了?”

趙和怡郁悶了半晌,思來想去只好窩囊地說了句:“我想吃肉。”

馳程沒說話,轉身鎖了車門。

巷子狹窄,四邊都被高樓大廈擋住,難免陰暗不見陽光,冬天地凍天寒,積雪難除,尤為濕滑。

馳程走了兩步,跟在後面提醒她:“小心點。”

趙和怡看了他一眼,低着頭往前沖,邊走邊說:“我穿着防滑鞋。”

他沒說什麽,趙和怡卻有意問了句:“馳程,你怎麽突然這麽上心了啊?”

馳程腳步頓了頓,不鹹不淡地說:“趕緊買了回吧,我怕你再折騰出什麽幺蛾子。”

趙和怡嘆了口氣,繼續往裏走。自從懷孕後,她鼻子和嘴巴特別靈敏。今天說不吃香菜,哪怕是有一個香菜絲兒她也能從湯裏菜裏挑出來,喝到嘴裏這邊都要咽下去了,那邊緊接着就開始吐。

此刻,從巷子口尋着味就一路進來了,一路左顧右盼,終于在一家小門面的飯館停了腳。

這時候正是午餐前後的時間點,屋裏坐滿了人,外面也擺了一排桌椅。炒菜師傅露天生火開竈,到處都是油煙味,板凳桌子滿是油膩,混着飛揚的塵土。

馳程還從沒見趙和怡吃過這種地方的東西,怕她腸胃不适回去再拉肚子,提醒了句:“想吃什麽回去讓阿姨做吧,這種地方不幹淨。”

趙和怡盯着人家桌子上的青椒咽口水,心裏頭也舒坦起來,大大方方地說:“阿姨炒的菜絕對不能是這個味,你聞聞多香,就是地溝油炒的菜我也想吃。”

店老板聽了,“哎呦”一聲,臉色不悅地說:“姑娘,你這是說得什麽話,你這樣說可是砸我們買賣啊!”

“不好意思啊,”趙和怡趕緊笑了笑,擺手說:“随口一說,真抱歉……”

馳程擡眼瞧了趙和怡一眼,沒發表任何意見。

店老板也不傻,不可能得罪顧客,見兩人站在門口不進門,又迎出來問了句:“兩位吃什麽啊?”

趙和怡反問:“都有什麽啊?”

“咱們店裏都是炒菜,點了單現炒,您看看,”他說着把張過了塑的菜單遞過來,“上面有的都能點。”

馳程把另一手的中藥歸到另一手上,擡手接過菜單,低頭問趙和怡:“你吃什麽?”

她還帶着帽子,只露出來一雙眼睛,上下掃了一圈都沒見中意的,因為菜單只有菜名沒有配圖,她也不知道什麽是什麽,頓了半天又拿眼睛往旁邊桌子上瞧,越瞧越滿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想吃他們盤子裏那樣的菜,你問問老板叫什麽名兒。”

馳程皺着眉說:“你沒長嘴?”

趙和怡只說:“長了。”說罷也不張口問。

老板這時候又過來催問,馳程只好替她說:“來他們那樣的青椒炒雞塊。”

“好嘞,在這吃還是打包?”

趙和怡這才說:“打包。”

馳程沒異議,漫不經心地問了老板一句:“你們這青椒辣不辣?”

“不辣,這個青椒是水果青椒。”

他點了點頭,又問了價格,然後掏出來錢包付賬。

店老板收了錢,熱絡地推薦:“那您就點這一個,不要別得了?要不要嘗嘗小店的特色菜——麻婆豆腐?”

趙和怡縮着脖子跺着腳搖頭。店老板見趙和怡沒興趣,又對馳程熱情滿滿地推銷了幾道菜。

馳程也不見不耐煩,對方說,他就點頭,說到點上,他還笑着答應一聲,最後老板高高興興地問了句:“那你看看你再點些什麽?”

馳程卻說:“沒別的了,就這一個吧,麻煩快點。”

店老板頓了頓,嘆着氣直起來腰,勉強一笑:“哎,好,很快……”

走了兩步又客氣了句:“姑娘怕冷進來屋裏等吧?”

馳程看了看屋裏人滿為患,下不去腳,一時也沒替她說話,只問她要不要進去,她朝裏面望了望,依舊是搖頭。

到了車裏她聞着菜味就忍不住下了手,坐在後座上吃得特別嗨,滿車都沾染上氣味。

馳程回頭看了她好幾次,最後只好開了點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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