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哪疼?哪出血了?”

她擡起來身子,側了側頭。

只見她耳朵根和脖子都是血,他趕緊撥開頭發檢查,暫時發現後頸一大片擦傷,并且開始紅腫。

還有兩處冒血珠子,似乎有更深的傷口。

“你坐下,”他扶着她做到門口的石階上,按着傷口繼續說:“我進屋去拿車鑰匙,你等着我。”

“特別疼……”

“肚子疼嗎?”

她感覺了一下,連連搖頭,解釋說:“頭疼……頭暈……”

“這就去醫院,坐在這別動。”

他說完便往屋裏跑,她還有些發懵,雙手撐着地面,緊抿住嘴唇。

沒兩分鐘他就拎着外套錢包出來,另一手還拿了醫用紗布,蹲下身,輕輕按住她的傷口。

他站起來,走到車邊開了車門又拐回來。

趙和怡握住他的手,說了句:“去醫院啊?這一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去醫院,緩過來了也要去,”他扶起來她,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橫抱起來。

“紗布呢?自己按着點,”他把她放進去,幫她扣好安全帶,再次低聲确認,“按住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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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程趕緊上了車,打方向盤倒出去,然後疾馳而去。

她不知道是驚吓過度還是一到折騰沒了力氣,路上尤其安分,抿着嘴,低着頭,側對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他說了句:“到了。”

她慢半拍地擡眼往外掃了一眼,馳程找到停車位,熄了火又開門扶她。

她虛軟無力,随着他往急診室去。

醫生檢查了下,幫她止血處理傷口,傷口止住血又被推出去做腦部檢查。

忙前忙後,醫生才得出結論:“輕微腦震蕩,要住院觀察幾天,別得并無大礙。”

馳程松了口氣,趕緊去辦住院手續。

折騰到這裏已經是半夜兩三點的光景,趙和怡挨不住,躺在病床了昏昏沉沉睡過去。

馳程從外面回來,一進病房就瞧見她別扭地側着頭,睡得不□□穩。

拉了把椅子,緊挨着床沿坐下,看到她胳膊露在被子外頭,拿起來往裏放,她手指頭上還有淡淡地血漬沒清理,更襯得手指節細白。

他掂着握了握,被某個硬東西硌了一下,翻過來她的手背,就瞧見那枚她一直不怎麽入眼的金鑲翡翠戒指,泛着微弱的光亮。

他忍不住摘了下來,對着光打量,用拇指輕輕磋磨了好幾下,愣了愣神兒,最後又給她帶回去。

這東西雖然不值個十幾二十萬,但是七八萬應該還是有的。

他家裏往上三輩做過地主,後來因為長輩抽大@煙,家道中落,值錢得東西七七八八,基本變賣,再後來又趕上鬥地主,能傳下來的東西少之又少,除了這戒指就剩下四五塊大洋。

小的時候,老太太給了他兩塊大洋讓他放着,說是稀罕玩意兒,留個紀念。後來也不曉得丢到哪去了。這麽一回想,她手上這枚戒指,還算是長命的。再加上這十來年翡翠價格瘋長,原本沒那麽值錢的東西,自然也就值錢了。

馳程又守了一會兒,有些犯困,出去抽了根煙又回來,後半夜也沒聽她要水喝或者什麽,他熬不住眯了幾個小時。

六點多,天稍微有些泛亮,他便醒了過來,抖了抖發麻的胳膊腿,站起來活動筋骨。

馳家花園裏一片狼藉,早晨馳守娟和老太太起床自然能瞧見。

電話早早追過來,火急火燎,吓得不成。

馳程不緊不慢地安慰說:“沒什麽事,別自個吓唬自個了,都好好的呢……她估計累壞了,現在還沒醒。”

那邊說要煮湯送過來,問他哪個醫院哪個病房。

馳程回答了那邊才放心。他用涼水洗了把臉,走到門外低聲給孫淑梅打電話,讓她趕緊收拾了要用的東西過來醫院。

趙和怡到了八點還沒醒,睡得特別香甜。

馳守娟攙扶着老太太過來,手機還提着保溫桶,老太太一見馳程眼眶就紅了,走過來捶了他幾下,咬牙切齒地說:“怎麽照顧人的?怎麽照顧人的!打昨天她一進門我就瞧出來你故意甩臉子——你看院子裏那車把圍欄撞成什麽樣了!我光是想想就害怕——”

馳程趕忙說:“沒事了,您別哭啊……就是看着吓人……”

老太太不聽,态度不滿地瞪了幾眼,又問:“人呢?”

“睡着呢。”

馳程接過來保溫桶,勸說:“您回去吧,一大把年紀了,醫院也不是什麽好地方,現在這邊用不着人,她估計還得睡一會兒。”

老太太嘴上嫌棄,心裏還是疼孫子,冷言冷語地說:“一會兒自己盛一碗喝了……眼窩子都熬黑了。”

馳程忙答應了,馳守娟也跟着勸了兩句,老太太這才回去。

馳程這邊有個大項目要談,一個小時來了五六通電話。他面上也不急,拿起來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

等到九點多,孫淑梅推門進來,他這才站起來。

可能覺得這邊有了照應,一時半刻出不了岔子,趕緊仔細地交代了一番,拿起來外套邊打電話邊腳步匆匆地走了。

馳程開了車,路上緊趕慢趕,這才踩着點趕上。談完工作已經是十一點,馳程把人打發走,從六點到現在,終于有時間歇口氣。

他呷了咖啡潤嗓子,然後摸出來電話給孫淑梅打過去。

那邊剛喊了句“馳先生”,手機就被別人搶走,“馳總?您找誰啊?”

馳程頓了頓,直接說:“找你。”

“呦,那可是我莫大的榮幸。”

“聽你這麽說話就是沒事了。”

“怎麽?沒去約什麽米?心裏不想得慌?”

馳程繃着臉,“你不說我還忘了,虧得你提醒。”

那邊默了幾秒,喊了句:“那我挂了!”

馳程緊接着說:“怎麽樣了?還暈不暈?”

她說:“還行吧。”

“我晚上過去。”

她沉默了下,卻說:“你要是忙就算了吧,也沒什麽要緊。”

“嗯。”他只是嗯,也不猜不出這嗯是去還是不去。

要是往常,趙和怡見他這态度,鐵定饒不了他,勢必要鬧騰一番,沾點嘴皮子便宜,可是今天就淡定多了。淡定地有些反常。

……

錢建軍送完文件剛下電梯就在大廳碰見熟人,他笑了笑:“艾女士。”

對方有些局促,扶了扶眼鏡框,稍微低了低頭,回了句:“錢助理,你好啊。”

他熟絡地說:“來找馳總?”

艾米點了點頭。

錢助理回過身按了電梯按鈕,繼續說:“真湊巧,我也正要上去,一起吧。”

“好啊。”

電梯很快下來,兩人進了電梯,正要關門,只覺得眼前一抹紅影,電梯門又被打開,有人低着頭進來,不經意瞧見錢建軍,擺手說:“錢助理。”

錢建軍點了點頭,見她往身旁艾米那兒打量,打量完了又用暧昧的眼神往他身上秒,趕緊解釋了句:“這是艾女士,來找馳總的。”

然後又對艾米說,“這是高然,馳總新招來的秘書,”說到這裏,補了句,“欽點的秘書。”

艾米擡了擡眼,這便往高然臉上打量,瞧見容貌不算出奇,又從上往下打量身材,最後見身材也是一般,才說了句:“馳總真有福氣,連個秘書都這麽漂亮,大明星一樣。”

高然知道是客套話,也知道對方不是真心誠意誇她,只是笑了笑,盯着對方豔紅的嘴唇說:“可別這麽說,不敢當。”

三人一同下了電梯,錢建軍跟艾米客氣了句便回了自己辦公室。

高然不急不忙地走在後面,見這個叫艾米的,敲了敲門便進了總辦公室。

她回到座位上,盯着辦公室門半天也不見動靜。

約摸着過了半個小時,辦公室禁閉的門才開了,她見馳程先出來,低着頭擦了擦嘴,又回頭喊後面的人。

後面的人仍是帶着眼鏡,嘴唇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高然看到這裏,嘴唇彎了彎,有些瞧不起,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忙工作。

兩人從她身邊走過,隐約聽見那個叫艾米地說:“……就陪我吃個飯……不行嗎?再忙也要吃飯,你不吃飯怎麽行……”

馳總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到耳朵眼裏——

“行,正好有事說。”

艾米聽見他答應,趕緊上來挽住他的胳膊。

高然又聽馳程不悅地說:“以後別動不動來公司找我,別人瞧見影響不好……什麽事不能私下說?”

他說完側了頭,大概是聽她解釋,聽完依舊說:“不接說明不方便。”

這艾米邊有些委屈,臉上一點喜氣也無,忍不住拉着他問:“表情這麽嚴肅,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昨天……昨天我不太懂事,不該說那種無理取鬧的話……”

“好了,”他應該很是忌諱,盡量壓低聲音,“我們出去談,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兩人邊說邊進了電梯。

高然支着頭,又是一番猜測。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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