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車子到了一處西餐廳門口停下,馳程提醒她下車。
她不聲不響地推門下來,拎着包走在後面。
馳程擡腕看了看時間,停下腳步等她。等她跟上來又提腳往前走。
門口的女服務員開了門,把二人迎進來。
艾米剛進了門,想起來什麽,摸了摸口袋,沒找到東西,然後又低下頭翻包。
翻了半天無果,嘆了口氣,輕蹙着眉說:“手機可能不小心落你車上了。”
馳程腳步緩了緩,回頭說:“急用嗎?”
艾米點頭說:“一會兒可能有人找。”
他略微想了想,直接說:“你等着,我去瞧瞧。”
她卻搖了搖頭,“我自己去,你先進去等我吧。”
他也沒再争,掏出來車鑰匙給她。
艾米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接過來鑰匙,轉身往外走。
門口的服務員又面帶笑容,畢恭畢敬地推開門說:“歡迎下次光臨。”
艾米眼睛也沒擡。
剛到停車的地方,恰逢一輛車過來,技術不太好,挨得挺近,她一時半會兒開不了車門。
無奈之下,只好從駕駛座這邊的車門進去,手機赫然躺在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兜裏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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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躬着腰去撿手機,鞋尖蹭到了某處,收納箱突然彈開。
艾米還被吓了一跳,趕緊回頭看了一眼。
收納箱裏只有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子,一時失重掉了出來。
艾米随手拾起來塞回去,扣箱子的時候掃了一眼,袋子沒什麽稀奇,主要是上面市醫院幾個字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頗為好奇,蹙着眉,再次拿出來袋子,不經意往裏面一瞧,臉立馬變得蒼白,咬着下唇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抽出來。
瞧清楚這東西,連着眨了幾下眼,有些難以置信,再瞧日期,眼裏的水汽就更是止不住了。
她洩了氣,坐在駕駛座上半天沒動彈。思來想去,回憶起他這兩三個月反常的舉止,一切不正常都說得過去了。
她閉着眼長舒一口氣,默不作聲地把東西放回原位,然後又關了車門。
扶着車直起腰的瞬間,眼淚“啪嗒”“啪嗒”落下。
她有些難堪,單手捂住臉,另一手撐在車身上,把頭埋得很低。
越不想在大街上被人瞧見笑話,越是抑制不住洶湧澎湃、激蕩不停地情緒。
她用袖子擦眼睛,眼皮子被磨通紅,剛緩和了一些就接到馳程打過來的詢問電話,她喘了口氣,敷衍說:“我突然有急事,吃不了飯了……你出來吧,我把鑰匙給你馬上就得走。”
聽那邊安靜了兩秒,妥協說:“這就出去。”
她挂了手機,趕緊把臉上淚痕抹去,對着淩冽的北風深吸了一口氣。
沒幾分鐘,馳程從後面大步走過來,低聲問她:“用不用我送?”
她回過身,勉強地咧嘴笑了笑,柔聲說:“沒事兒,我打車去吧,你忙你的,改天再吃飯……”
艾米說着便招手打了車,急慌慌地離去。
她眼眶鼻頭有些紅腫,很顯眼,像是遇到了什麽事,他不會看不出,只是不清楚緣由,便沒多嘴問,又覺得到了最後,管得越多,越牽扯不清。
艾米直接去了開店女老板那,老板娘叫方靜思,算是她在萬錦市比較體己的朋友。
艾米一推門進來,她便看出來不同,摸索着食指上的戒指,笑着打量她,“怎麽了?又找我吐苦水?來吧。”
方靜思說着,倒了杯水擱到她跟前。
艾米端起來抿了一口,皺着臉沉默了半晌,最後嘆息一聲,娓娓道來。
方靜思聽罷,默了默,點着她說:“你這麽着,也太沒有職業操守了,就算是真的,又有什麽可傷心?唉……我這話說得有點難聽,你別計較,但是事呢,确實是這麽個事兒。”
艾米垂着頭說:“我跟他這三年多,也不盡是你想的那樣,不是只有金錢利益。”
“你覺得不是,他覺得是不是呢?”
她眼神有點發直,“這事之前,我以為他也不是。”
“你看,他給你錢花,養着你,你爸之前有病,花錢找醫院确實也是他操心管着,可是呢,只能說他是個人品不錯的金主,但是不代表他就當你是女朋友,要真是女朋友,怎麽會三四年沒帶你回過家領給長輩瞧瞧?他都三十五六了,又是農村出身,家庭觀念傳統,也該想想再婚的事兒了吧?”
“他沒有父母,都過世了。”
“好吧,怪不得你熱他熱得不行,有車有房,沒爹沒娘,還真是個好頭兒。嫁了他吃穿不愁,也不擔心婆媳關系。”
“這麽說……難聽了點。”
方靜思攤手,“好好好,我不說了,那我問你,你準備怎麽辦呢?萬一不成了,趕緊拿了錢好聚好散吧。”
艾米沒回答,只是說:“我好奇,好奇他前妻是個什麽樣兒的人……這樣的窩囊事,他也幹得出。”
“只是好奇,你當時站在大街上哭什麽?”
“從沒想過他是這樣的人。”
方靜思看着她說:“也許啊,這姓馳的,本來就不光你一個,他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就是瞞得緊,而你呢,肚子不太争氣,都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們這都三年多了,怎麽就沒有一次懷上呢,你懷上了,事情就好說多了。至于前妻,說不定什麽時候糾纏了一兩回,恰好中了,畢竟以前是夫妻,念念舊情,克制不住也算正常。”
艾米說:“……我能懷什麽?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安全期還要戴套。哪次不戴呢,又讓我吃藥,說一旦有了再打,傷身……或許從始至終都拿我當外人……”
方靜思是局外人,看事情自然理智,點明了說:“你倆認識方式就不對,你想人家怎麽拿你當自己人?你奔着錢去的,得了錢就不要再想得到人,天下沒有你想得那樣的好事,我看你啊,就是童話故事瞧多了,該醒醒了——”
艾米眼神有些冷,聽罷這話,盯着她不錯眼珠。
方靜思趕緊止住了話,嘆了口氣,“呦,話說多了,得罪了你,你現在鬼迷心竅了,看樣子啊,不撞南牆不回頭,去吧去吧,撞去吧……”
艾米倒是沒有動氣,皺眉說:“你這嘴怎麽這麽損?”
方靜思捂着嘴笑了笑,“你還不知道我?刀子嘴豆腐心。”
艾米垂下頭喝水。
她卻又說:“行了,別糾結了,你可以講理,也可以不講理,誰知道馳總心裏怎麽想?他要孩子,不一定要孩子媽呢。好奇也就好奇着吧,你這麽聰明,這時候可別幹傻事兒。”
艾米點頭說:“這話你不說我也明白。”
方靜思從高腳椅上下來,打開櫃子倒了兩杯紅酒,邀着她說:“來,喝兩杯,別想了,你現在有的是錢,日子怎麽過不逍遙自在?怕什麽呢,有錢就什麽也不怕,馳總要真是想跟你撇清,那就又能撈一筆錢,到時候獅子大開口,他不給錢再鬧,鬧到他前妻那,争取把他們攪巴黃,這才解恨。”
艾米接過來酒杯,心裏自有一番計較,也沒聽她胡言亂語。
萬錦市連着陰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又開始飄雪。
高然和兩個秘書跟着錢建軍一道兒從總辦公室出來,笑着說:“馳總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說,我們工作搞不好的原因是,一是像寡婦睡覺,上面沒人;二是像□□,上面老換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覺,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說完幾個人就笑了,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
錢建軍鬧完便吩咐其中一個秘書,“你待會兒幫我定個水果籃。”
高然好奇,問了句:“去看什麽人?”
錢建軍解釋說:“我待會兒找馳總有事,去醫院不能不帶東西。”
“馳總去醫院了?怪不得。”
錢建軍笑了笑:“怪不得什麽?”
高然沒說話,只聽被吩咐的劉秘書說:“送水果籃也是很講究的,錢助理看什麽病人?”
錢建軍招手,“你跟我進來,有份文件得讓你送到銷售部。”
高然不由地瞧了錢助理一眼,拉着另外兩個秘書,扭身回了辦公處。
沒大會兒就見劉秘書出來打電話。
高然頭也沒回,敲着電腦随口問:“什麽病人啊,講了這麽半天。”
劉秘書心不在焉地說:“能什麽啊,孕婦呗。”
高然擡起頭,回過來身,這時候另外兩個秘書已經炸鍋,嘀嘀咕咕地說:“馳總這兩天可是老往醫院跑。”
“聽誰說?”
“沒有不透風的牆。”
“前天不還有女的來找?”
“你新來的,不清楚,這個女的我見過好幾回了,就是最近不來了,這麽一說也講的通了,八成要成為過去式了。”
“那可說不準,有錢人不都這樣,一個哪夠。”
“沒錢的男人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秋日連翹一枚地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枚地雷
vivivi一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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