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正說得熱火朝天，錢建軍便走了過來，敲着桌子笑說：“講什麽呢，這麽熱鬧？”
高然語氣自然地接了句：“自然是工作的事，也就工作能讓大家這麽大熱情。”
錢建軍挑着眉梢，似笑非笑地點頭，又對劉秘書擡了擡下巴，先一步往外走。
劉秘書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就聽旁邊有人問：“這都快下班了，去哪啊？問錢助理給不給加班費呀。”
劉秘書捂着嘴笑了笑，低聲說：“錢助理讓我跟着一塊去市醫院，七點還要見客戶吃個飯。”
“那去吧，改天再一塊逛街。”
劉秘書笑了笑，小跑着去追錢建軍。
晚上陸陸續續下班，高然比其餘兩個秘書晚了片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電話響，她摸出來手機瞧了瞧時間，不打算理，回頭又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拐回來。
“喂，這裏是天地公司，我是總經理秘書。”
那邊說：“高秘書？”
高然臉上帶了幾分狐疑，笑問：“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艾米。”
“……哎，您好。”
“馳總在嗎？”
高然語氣有些不耐，淡淡地說：“不在。”
“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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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哪說得清，你這是難為我。”
“我聯系不上，電話通了沒人接，人沒在公司啊？”
高然扯了扯電話線，敷衍地說：“都這個時間了，肯定不在，還有別得事需要傳達？”
艾米頓了頓，依舊是柔聲柔氣兒地說：“我原想問問你，方才又一思慮……你一個秘書，能知道什麽呢。”
“是啊，的确不知道，”高然轉了個身，靠在桌子上繼續，“馳總去醫院陪老婆孩子，這種事哪會跟個秘書交代。”
艾米臉色立馬難看下來，不動聲色地問了句：“哪家醫院啊？”
高然捂着嘴咯咯一笑，“我胡言亂語的，艾女士真不識逗，我剛來了沒幾天，又不是愛八卦老板的人，到現在連馳總有沒有家室我都不知道。剛才啊，開個玩笑罷了……”
艾米聽着她語氣奚落，二話不說挂了電話。
她拿着手機想了想，又點開撥了個號碼，那邊先是挂斷，隔了兩分鐘又回過來。
她直接喊了句：“錢助理？”
錢建軍笑說：“怎麽了？你找我有事？”
“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陪客戶吃飯，你有事電話裏說吧。”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
“能啊，誰說不能，別人不能你也得能啊。”
“想請你吃個飯呢，一個人吃沒意思。”
“哈哈，飯就免了，你就直說吧，別繞彎子了……是不是打聽馳總的行蹤啊？別難為我了，我真不知道。”
“我難為你做什麽，就是理解你，又覺得你上次幫我給馳程帶話帶東西什麽的，所以才想請你吃個飯……馳程在市醫院呢，我知道，這次真沒有別得意思。”
“……哦……那、那就行……理解就行……馳總的行蹤他自己對你交代行，我們不便透露，都是打工混飯吃的，不容易。”
艾米聽完這話心裏“噗通”直跳，支着頭舒緩了幾秒才說：“那先這樣吧，你有應酬就趕緊回去吧，改天有時間再一起吃飯。”
錢建軍抹了抹嘴，笑說：“客氣了。”
艾米慢吞吞地收了手機，在天地公司樓下呆坐着思索了會兒，車子掉了個彎，不假思索地朝市醫院的方向去。
……
馳程拿着水果刀給趙和怡削了個蘋果，她不吭一聲地接過去吃了，吃完以後下床洗手，洗了手就來一句：“你不走啊？”
“等會兒。”
趙和怡吐了口氣，躺倒床上蓋被子睡覺。
他提醒：“剛吃飽就睡不容易消化。”
她翻了個身，正面對他，枕着胳膊無奈地說：“你這麽盯着，我也得睡得着。”
“睡不着出去散個步？”
“大晚上的，太冷。”
“走廊裏轉兩圈。”
“不轉，懶。”
馳程無可奈何妥協說：“那睡吧，我這就走。”
他起身站了片刻，見她也沒動靜，默了半天又說：“明天想吃什麽？”
“明天再說嘛，”她抱着枕頭磨蹭了兩下，“哎，順手幫我把燈關了。”
馳程看了看時間，皺眉說：“現在才六點半，睡覺是不是早了點？”
“嗯。”趙和怡答應了一聲，答應完也沒說別的。
馳程又站了站，低聲說：“那我走了？”
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好聲好氣地說：“好，走吧。”
馳程不由地瞟了她兩眼，拿起來東西往外走。
趙和怡等他出了門又掀開被子坐起來，愣了會兒神，孫淑梅推門進來了。
她又鑽進被子裏，側躺在床上，撥弄着臺燈，一會兒關上一會兒又打開。
孫淑梅被晃眼晃得不行，含着笑說：“這又是怎麽了？”
趙和怡收了手，垂着胳膊問：“什麽時候能出院？”
“再等等，應該是後天吧，我記得馳先生昨天還說後天來着。”
她又問：“脖子上會留疤嗎？”
孫淑梅說：“不能吧……明天我去問問主治醫生。”
她點了頭，沒半天又折騰起來，兩手托着肚子，“出去轉悠轉悠，睡不着。”
“行。”孫淑梅忙直起腰，一手開門，一手扶着她。
房門一打開，就見門口站着一人。
趙和怡沒有防備，被吓得退了一步。
孫淑梅嘴裏也喊着：“哎呦，吓我一跳——”
對方有些尴尬，理了理耳邊的碎發，低着頭說：“不好意思啊……”
趙和怡緩了緩，不由地打量她。
紅唇微張，眸子水波蕩漾，良家婦女以外的型，不一定是淑女，但是個百分百熟女。
趙和怡收了視線，感覺到對方仍是上下打量她，便氣定神閑地問：“你是哪位啊，找誰啊？”
門口的女人這才勉強笑了笑，只是說：“我來探望病人的，看樣子是走錯病房了。”
趙和怡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具體不對勁兒在哪裏又想不清，她裹了裹衣服，沉穩地說：“這樣啊，那你去那個病房啊？這邊是雙號，對面是單號。”
說罷也沒見對方回應，趙和怡更加狐疑，皺眉看她，卻見她盯着自己的肚子一個勁兒瞧，樣子就像沒見過孕婦一樣。
瞧完才發現趙和怡看她，驚慌失措的轉了身，提腳便走。
趙和怡回頭看了孫淑梅一眼，孫淑梅也是一臉迷糊。
趙和怡想起來什麽，一把拉住對方，喊了一聲：“艾米？”
對方聽到這聲喚，無意識地回頭答應了一聲。
趙和怡這便笑了，從容地說：“那麽驚訝做什麽，我也就是喊一聲，沒想到還真是。”
艾米不開腔不作聲，只是拿眼看她。
孫淑梅也有些吃驚，還以為是她什麽朋友，可又覺得氣氛不怎麽對。
因此，一時半刻怎麽也轉不過彎。
只聽趙和怡這時候又說：“我就說嘛，病房都能找錯，肯定不是探望熟人，不是探望熟人卻兩手空空，要麽是你情商太低，要麽不是來探病人的。”
艾米笑了笑，淡淡地說：“你看人還挺準。”
她跟着笑了笑，讓道兒說：“進來吧，美女。”
艾米見她轉身進屋，頓了半分鐘，還是推門進來，走到床邊客氣說：“本來也就是想在門外瞧瞧誰是趙和怡，沒想到正好撞上你。”
趙和怡說：“瞧我幹嘛？我又不是珍惜動物，你好奇心真強。”
艾米只是問：“你怎麽知道我的？你就不好奇我？”
“哦……”趙和怡故意把音調拉的很長，點了點頭，蜷着手瞧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地說：“一開始挺好奇的，可是他一再表示說他沒老婆，我問女朋友呢，他說不算有……他都沒有，我還好奇什麽？我現在啊，就好奇你來我這裏幹嘛……唉，你戲怎麽這麽足呢。”
艾米表情僵了僵，本也沒想怎麽樣，被她這麽一刺激就生了犟勁兒，垂着眼，一副輸人不輸陣地模樣，“你怎麽就知道不是馳程讓我來替他照顧你的？他一個人忙公司又忙醫院，怎麽忙得過來。”
趙和怡嘆了口氣，攤手說：“姐妹，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這種時候吧，誰先主動挑釁誰就輸了，你段數也太低了吧。”
艾米咬牙說：“哪來的什麽挑釁……你不信便罷了，自欺欺人對孕婦來說總是好的。”
“那好吧，”趙和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頭問孫淑梅，“剛才馳程過來帶的什麽湯來着？”
“大骨頭湯。”
“還熱嗎？”
“熱乎着呢。”
“來一碗。”
孫淑梅點頭，剛打開保溫桶，趙和怡便制止她，“不是讓你倒。”
她擡頭看了看艾米，嫌棄地說：“你不是說替馳程照顧我的嘛，那還不趕緊盛一碗給我嘗嘗，會不會伺候人啊。”
孫淑梅這才聽出來一些門道兒，拱着手退了兩步，給艾米讓地兒。
艾米臉色立馬變得難看，抿着嘴瞪她。
趙和怡不為所動，繼續幹脆利落地說：“他這兩天的确忙，每次來去匆匆，連給我洗個腳都沒工夫……既然你來了，那正好再麻煩你幫我洗洗腳吧，水盆在衛生間呢，保溫壺有熱水……孫姐，你幫她把盆兒拿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