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人圖（二）
不需要素文君交代，南宮靖很快就出門，将小二喚了進來。
“街上那是怎麽回事？”就很南宮靖本人一樣，她問話的方式也是一板一眼地命令句式，這還是軍營裏養成的習慣。
只是，這種事，小二哥要随口說來也多少有些顧忌。他小心翼翼觑着這兩位客人，面露遲疑。
相比較之下，明明看上去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素文君更曉得當中的一些套路。
她取出一塊小碎銀子，放在桌上。
小二哥眼睛一亮，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男人姓王，女的是他媳婦兒。大家都是街坊鄰居，加上他們家的一些情況，對王家多少都知道。王家原本家裏有兩家鋪子，也算是家有小財，可是到了王雄手中，他迷上了賭博。”
賭博這種事，大家心裏都有數。或許有的人運氣好能賺上一筆，但長久去的，都栽在了裏頭。賭坊可不是善堂。
大概是看素文君給的爽快，小二哥說得也精彩：“原本呢，那王雄還能聽他媳婦勸，也是真疼孩子，雖然毒瘾上來了總是去過把瘾，好歹家裏還有兩家不錯的鋪子，日子勉強也能維持。但是事情就在小半月前突然變了。”
說到這，小二哥還瞄了兩人，看這二位姑娘竟是一個個都面無表情，那站着的還看上去兇巴巴的，當即收斂了賣弄的心思，老老實實地繼續：“有個外鄉人來到我們這，販賣美人圖。王雄只是看到過一次，就徹底着了迷，發了瘋也想搶上一張。可是手頭錢財不夠，他就去賭，還十賭九輸，竟是短短時間裏将家財都輸個幹淨，連鋪子和宅子都瞞着家裏人給賣了。”
這說到後頭，小二哥像是覺得不可思議，吧唧着嘴搖搖頭：“真的跟瘋魔了一樣。”
南宮靖皺着眉，很快問道：“美人圖？”
小二哥愣了一下，點點頭：“小的是沒機會見，不過小的聽說，那美人圖栩栩如生，每幅圖中都有一個美人，最關鍵的是，那些美人還會動，還能與人相——額。”他說得起勁，直到最後才意識到如今聽着的可是二位女子，連忙剎住，尴尬地笑了笑。
不過，未盡的語意，大家都聽得懂。
南宮靖看了眼素文君，見她沒有詢問的意思，想了想又說：“那美人圖共有幾幅？如今在何處售賣？”
這個小二哥會，連忙回答：“在天香樓呢！那是我們這最大的酒樓，沿着條街右拐直走，人最多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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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清楚了事情，小二哥拿着銀子離開，南宮靖詢問素文君的意思：“素文君，我們要去看看那美人圖嗎？”
秦廣王點了堇州，堇州當是有問題，那美人圖能動，看着就像是問題。
尤其是……想到小二哥沒說完的話，南宮靖又皺起了眉頭，覺得那天香樓大約是烏煙瘴氣。
素文君是不在乎這些，揮揮手，兩人身上的服飾裝扮就直接變了，換的男裝。只不過……縱使是男子裝扮，素文君看上去還是過于俊秀，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來。
“去看看。”素文君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宮靖，“你先把你這槍給收了。”
南宮靖有一瞬的不自在，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照作，打算像往常一般跟着素文君身後呢，又聽到素文君接下來的話：“與我并肩。”
于是，兩人并肩出了酒樓。
剛被打聽了一圈的小二哥正擺着笑臉招呼着人呢，乍一眼看到二人，愣了一下，連忙笑眯眯地不忘說送客的吉祥話。
只是這心裏頭總覺得有些打鼓。
那天香樓雖說是酒樓，但實在說不上什麽正經的地方，尤其是賣美人圖的人來了之後。
會動的美人圖确實價值連城，但能引起現在這麽大的關注，價值一升再升，是因為……真的能與那圖上的美人春宵一度啊。此等寶貝不可能出天香樓，那能在哪兒呢？
素文君和南宮靖是不知道小二哥心裏糾結着。
她們沿着小二哥指的路，拐過彎，果然看到了一處人很多的地方。
兩人走近門口，自然有不少圍觀的人瞧見了她們，少不了是一番議論。
“這兩個從沒見過呢。”
“這幾天從外頭慕名而來的你還見得少了嗎？”
“你說他們兩能進去不？”
果然，等她們走到門口，被人迅速攔下。
素文君冷冷地看過去，那人被看得一冷，只覺得眼前這人氣勢了不得，原本都想要攔到人跟前的手是下意識收了回來。
他讪笑着，總算還曉得不能得罪人，為難地說：“兩位公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天香樓地方有限，因此主子才下了規定，要想進天香樓，得先交百兩白銀。”
“嚯，好大的口氣！”
素文君還沒說話，後頭圍觀的人就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不少圍觀的人是早知道這件事的，但架不住陸陸續續總有人好奇地過來看的，方才那句便是新過來的一人。
有好事者好笑地打趣：“這有什麽，今晚上可是美人圖出售的大日子，早一個時辰就有人陸陸續續進去了呢！若是連一百兩都拿不出來，還買什麽美人圖！”
有了這些人三言兩語的說明，攔路的那名大漢露出得意的笑容，又重新看向眼前兩人：“事情就是如此，若是二位公子想要進去，還是得按規矩辦事。”他說着看了眼身旁這身灰袍的，若說此人沒有白衣服的公子顯眼吧，但那通身的氣勢又不像是仆從，許是慣來低調的公子？他連忙又補上一句，“是一人百兩。”
“今夜美人圖要售賣？以何種方式？”素文君沒說給不給，倒是又問了個問題。
這一問，別說是周圍的人了，連攔路的漢子也有些驚訝，忍不住問：“公子竟然不知？”這……不會是單純來吃飯的吧？可是天香樓前兩日已經放出話，今日是不招待尋常客人的。
“不知。”素文君完全無視周遭投射過來的驚訝神色，面色如常。
那大漢心中冒出了“這不會是來搞事的吧”的念頭，只是再一看這兩人，細胳膊細腿的，搖搖頭打消這不靠譜的猜測：“天香樓确是在今晚出售美人圖，共有五幅，以競價形式，故而天香樓今日不招待食客。若是公子沒這個打算，還請離開，別擋了其它來的人。”
他這麽說，也是看到後頭又有人來了，那一身金光閃閃的打扮，就像是行走的金元寶，鐵定是為了美人圖而來！
素文君聞言，看了眼大漢身後的箱子，箱子不算小，裏面是收的一堆百兩銀子，顯然已經進去了不少人。
她還在想是和南宮靖離開尋個地方施了障眼法進去，還是随手一挪更方便些，不曾想突然有人從樓裏面走出來。
那人視線落在素文君身上時突然一亮，随後斂起神色像尋常一般，只是走路的步伐快了幾分：“是怎麽回事？”這句話是沖着攔路的人去的。
攔路的人連忙躬身：“文公子，這兩人似是不清楚今晚美人圖一事，也……沒給那百兩銀子。”
被稱為文公子的人順勢又看了素文君一圈，接着轉向南宮靖同樣是一掃，按捺住心底蠢蠢欲動的喜色，擡着下巴道：“我看這二位公子甚是面善，就由我帶進去吧。”
“這……”那漢子遲疑片刻，見文公子臉色一黑，連忙拱手，“是，是，文公子的朋友，自然是可以進去的！”
“這才對。”文公子滿意的點頭，這才轉回身，作出一個翩翩佳公子的有禮模樣，朝天香樓中一比，“二位，請。”
素文君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颔首，順着他的意思與南宮靖一道走進樓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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