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到了錦苑,車剛一停下,顧晏靳穿着單薄的襯衫就匆匆下車。
渾身酒氣沾染,他一只腳邁上臺階,倏然止住步子,轉了方向,去客房換了一件衣服才進卧室。
推開卧室的門,趙阿姨站在一側,手裏握着毛巾,神情焦急。
顧晏靳幾步走過去,南風臉色蒼白的躺在穿上,額頭冷汗濕了發絲,他伸手往她額上探去,“怎麽回事?”
“太太之前吐了,估計是傷風了!”趙阿姨猜測着回答,發現顧晏靳頭也沒擡,視線一直落在床上人的身上。
“叫胡醫生過來!”顧晏靳接過趙阿姨手裏的毛巾,親自動手冷敷。
趙阿姨趕緊下樓給顧家私人醫生打電話。
顧晏靳輕輕擦拭着南風臉上的汗液,心疼難耐。
南風剛才一吐,覺得胃裏好多了,她睜開眼,看見是他,愣了一會兒,撇過臉。
顧晏靳被她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還生氣?”
南風不說話。
顧晏靳情緒柔和,盯着她的面龐,“我錯了,好不好,生孩子這件事情我也不勉強你,可是真的不能再吃避孕藥了,是藥三分毒,對身體不好!”
南風睫毛動了動,他說的話一針針紮在她心尖,揪得疼。
是因為他再次妥協了,也因為他這麽小心翼翼的與她交流。
南風轉過頭看着他,顧晏靳摸了摸她的臉,“還難受嗎?”
南風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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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怎麽不告訴我?”語氣裏是埋怨,也是心疼。
南風雙眸凝視着他。
他淡淡笑了,“都怪我,不該惹你生氣!”
南風被他的語氣逗笑了。
顧晏靳被她明媚的笑容感染了,輕輕開口,“學校裏那麽多帥哥,你先生真的很有危機感!”
南風微笑着瞪了他一眼。
剛好胡醫生進來了,兩人沒再說話。
一番折騰已經後半夜了。
外面飄起了雪花,樹枝上鋪滿了一層,在霧氣朦朦的月色裏閃耀着光澤。
南風打完針沒了睡意,她渾身粘膩,實在不舒服。
顧晏靳靠在床頭,手裏翻動着書籍,不時看她一眼,“睡不着?”
“我想洗澡!”聲音不大,足夠他聽見。
顧晏靳放下手裏的書,輕微嘆了一口氣,嘴裏低聲說了一句,“麻煩精!”
話雖這麽說,卻站起來扶着她起來,動作很緩慢,極其耐心。
雖然挂完點滴狀态好點,可胃裏空空的,實在沒有力氣,南風本想自己進去衛生間,猶豫了下,還是在顧晏靳的攙扶下走了進去。
南風進了衛生間,忽然想小解,可他就站在門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要是老夫老妻還罷了,但她此刻還是比較尴尬的。
她站在馬桶邊緣,希望他看懂她的意思。
顧晏靳的确明白了,問了一句,“要幫你脫褲子嗎?”
神情再不能正經了,南風實在憋不住了,無奈坐到了馬桶上,擡頭望去,顧晏靳直着腰站在一旁。
南風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她輕聲喊了一聲,“顧晏靳?”
“嗯?”他很直白的疑問。
南風說,“你先出去!”
他在這裏她怎麽可能小解,更不用說洗澡了。
雖然這世上人人都需要小解,可畢竟不雅觀,能避免就避免。這麽一個大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看着她小解,南風做不出來,也不可能做,她是窘迫的。
顧晏靳看出了她的意思,轉身走了出去,沒說一句話。
此時此刻,如果他說一句話,南風一定會羞愧而死,但他懂,所以他不言不語轉身離開了。
一門之隔,他在衛生間外面,她在裏面。
南風不清楚是不是心裏作祟,她蹲坐在馬桶上,忽然沒了狀态,整個人有點心慌,是不是碰到在乎的人總想保留自己最好的一面在他面前,至少此刻她是這樣想的。
顧晏靳等了一會兒,南風沒了聲音,他敲了敲門。
“等一下——”話還未說完,顧晏靳已經進來了。
他站在她面前,絲毫沒有覺得別扭,“還沒好?”
南風紅着臉,低下頭,無言以對。
“是不是又發燒了?”顧晏靳彎腰摸了摸她額頭,南風別扭不讓他碰。
這種情景下,兩人姿态實在是不協調,顧晏靳收回手,一歪身子,站了起來,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他唇邊帶着笑,走到洗手池旁邊,打開水龍頭,任它嘩嘩的流着水,好了,有了背景音樂,不尴尬了吧?
南風擡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太小了!”
顧晏靳抿着嘴,“我聽不見!”
南風不依不饒,“可是我能感覺到!”
顧晏靳又打開室內音樂,“這樣好了吧!”
南風勉強接受了,“好了,你出去吧!”
顧晏靳輕笑。
門被關上,南風摸着臉,天啊,她居然跟他讨論生理問題。
雖然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可這種感受是不一樣的,好像彼此關系熟稔至極。
南風順便洗了澡才出來,她濕着發,頭發水漬還在滴答滴答往下掉。
顧晏靳坐在小沙發上,手裏翻着書。
看樣子已經洗過澡了,整個人清爽不已,黑色的浴袍與夜色融為一體,頭頂橘黃色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柔和溫暖。
南風毫不在意,就要上床睡覺,顧晏靳将手裏的書倒扣在一旁,叫住她,“過來!”
南風遲疑,半晌走到他身側,看見他彎腰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細心地幫她吹頭發。
她腦海中閃現出一幅畫面,一對年輕人剛結婚就別迫分開,多年後再相見,他們已是白發蒼蒼,彼此容貌漸漸迷糊,唯有以眼淚,以沉默,來祭奠多年的思念。
南風不曉得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個,突然聽到顧晏靳說,“好了!”
南風僵硬的揭開被子,躺下,顧晏靳也跟了上來。
她忽然明白自己為何會想到這個,因為她潛意識裏已經把顧晏靳當成了她的伴侶,不然為何她會因顧晏靳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吃醋。
南風眼神睜的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什麽,顧晏靳問,“睡不着?”
南風回神,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無意識嗯了一聲。
顧晏靳輕笑,“我給你講個故事?”
南風翻身,不打算理他。
因為南風有晚睡的習慣,顧晏靳為了治她的這個壞毛病,有一次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本童話書,要給她講故事,從美人魚講到豌豆公主。
顧晏靳說完就從床頭櫃上翻出書籍,南風轉過身拉住他的手,瞪着氣鼓鼓的臉,“顧!晏!靳!”
他淡淡的笑了。
黑暗籠罩着大地,床頭的窗簾被風吹的飄起來,南風迷糊間聽見一個聲音,“南寶,如果懷孕了,孩子可不可以留下?”
他在乞求她。
南風其實知道他對于這件事有着極其偏執的态度,不似其他,他可以放任她心意,雖然他嘴上說不強求,但南風知道他不是。
思緒漸漸飄遠,南風失去了思考,朦胧入睡。
第二天早晨,天微微亮,顧晏靳已經察覺到南風在動,他眯着眼問,“怎麽了?”
顧晏靳這人有很嚴重的起床氣,沒結婚之前,一般人不敢在早晨打擾他,結婚後就另當別論了。
南風支吾着,略一沉默,“我來例假了!”
她正要起來,顧晏靳拉住她,“你躺着,我去拿!”
幸虧屋子裏窗簾拉着,足夠黑暗,不然南風定會窘迫不已。
顧晏靳扯過一旁的浴袍,沒有系扣子,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往儲物櫃靠近。
南風驚訝于他竟然知道她衛生巾放置的地方。
顧晏靳遞給她東西,囑咐了一句,“披上衣服,小心再感冒了!”
南風進了衛生間,處理好出來。
天漸漸泛亮,她盯着床單某處,愣了幾秒,顧晏靳聽着她的腳步聲,又發現她遲遲不上床,擡起頭問,“又怎麽了?”
“我好像把床單弄髒了!”她說的聲音很輕,顧晏靳卻低低的笑了,眼裏閃着促狹的光。這一大清早,他的妻子真的給了他不少驚喜。
“沒事,你先上來!”他坐起來,低沉的嗓音裏還帶着未退去的笑意。
南風忸怩着走過去,無從下手。
顧晏靳将她帶上床,抱在懷裏,兩人肌膚緊密貼合,遠遠地躲着她遺留在床上的東西。南風枕着顧晏靳的胳膊,不知何時睡着了。
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白雪映襯着世界,幹淨純粹。
南風側眸,他已經不在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制造的“花朵”,立刻坐起來查看。
翻來覆去就是在床單上沒找到,她再一想起自己的內褲。
低頭看去,內褲竟然已經換掉了,還貼了一張帶翅膀的幹淨的衛生巾。
南風不知是何種情緒。
吃完早飯,她在院子裏散布,一擡頭就看見了那床洗好的床單,還有她的小內褲,“趙阿姨,你早上洗的嗎?”
趙阿姨搖了搖頭,“我沒有啊——”
南風忽然笑了。
除了他,不會再是別人。
顧晏靳坐在辦公室不由自主的勾起唇,心情有點愉悅,他怎麽覺得自己像跟妻子在打游擊戰。
生平第一次,幫人洗內褲,顧晏靳想着想着笑出聲來。
發自肺腑的笑意。
晚上結束工作,顧晏靳回到家,南風閉着眼躺在床上,似乎很不舒服。
他在她身側坐下,他一發出聲音,南風就醒了。
“疼嗎?”顧晏靳猜測着問。
南風嗯了一聲,眼淚擠在眼角。
她宮寒,每次例假來都疼的要死,有時候實在忍不了就偷偷吃點止疼藥,後來聽說止疼藥有副作用,她就少吃,一直到現在,不行就忍着。
可畢竟是疼。
話畢,顧晏靳已圈住她身體,将南風摟在懷裏,修長的手指探進被子裏,罩在她腹部。南風立刻僵硬,他似是察覺,并未說什麽,輕輕揉着她的腹部,動作緩慢。
她望着他的側臉,俊雅的面容,冷淡的眉眼。
這樣的一個人,為何對她這麽好?好到讓她開始懷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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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會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