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我的

藍蓓蓓看到趴在地毯上吃土的周公子,咽下幾滴唾沫,與生俱來的求生欲一下子撲騰出來,幾乎是下一秒就伸出去一只腳,制造出是她伸懶腰不小心一腳給人蹬飛了的架勢。

為了加強效果,還特別大聲地“啊”了聲,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地關心道:“啊呀怎麽回事呀,周先生你沒事吧?”

一套矯揉造作表演結束,假惺惺地上去準備攙扶姓周的:“嗚嗚嗚早知道我就不練武功了。”

餐廳領班和服務生急忙圍過來噓寒問暖。

藍蓓蓓順勢閃開,讓其他人去扶。

“周先生您沒事吧?”

“要不要叫救護車?”

“就是摔了一跤叫什麽救護……”

“叫……叫救護車!!”

姓周的癱在地上嗷嗷叫,怎麽也爬不起來,看那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救護車很快開過來。

姓周的膝關節被踹脫位了。

藍蓓蓓好不容易才把人安撫好,還答應明天再來看他,姓周的才沒去她大伯那告黑狀,不過看那表情,估計是怕結婚後被家暴,也沒打算跟她進一步發展,看到她都怕,巴不得她趕緊走。

從醫院出來,藍蓓蓓把動手打人的顏戰點名批評了一頓。

顏戰一米八幾的大個兒,看她時候要低頭垂眸,時不時瞥她一眼,一臉“老子沒錯,爸爸天下無敵”的高貴冷豔,絲毫沒有要認罪伏法的意思。

藍蓓蓓發現這招不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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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逼逼。

伸出一只手,“扶着。”

顏戰照做,扶穩了昏君的芊芊玉臂,還是冷着臉不理她。

藍蓓蓓脫掉高跟鞋,收回手臂,倒數三個數,突然向前狂奔。

十米沖刺後倏然停下。

顏戰毫無征兆被扯到她所在的位置,額頭“碰”地一聲撞到牆壁上。

計劃得逞,藍蓓蓓一臉得意。

物理慣性原理對他還是有效的嘛。

顏戰捂着額頭,明明很生氣,硬是沒吭一聲。

藍蓓蓓以為他不知道痛,直到看到他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個小包。

用教訓小寵物的語氣,語重心長道:“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動手暴露自己,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以後乖一點。記住沒?”

藍蓓蓓并沒有怪顏戰出手幫她,她是擔心他初來乍到不知輕重,下次遇到這種事萬一沒控制好力道,一腳踹出人命麻煩就大了。

她支開保镖,決定給古董科普一下法律常識。

顏戰拉開她的包包,從中翻到他的毛筆。

之前碰她一下目光都要閃躲半天的人,經過這段時間的再教育,現在連她的包都敢随便翻了,小古董不僅适應能力強,還挺放得開。

顏戰已經确認現在改朝換代了,女皇現如今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而且當今世道人人平等,沒有硝煙戰場,是為和平年代。

但是一些刻在骨子裏的意識,還是無法從根本上被新的知識點覆蓋。

他在牆壁上寫:男女授受不親!

寫完還用了一個頗具現代化的感嘆號。

這也算解釋他為什麽動手打人的原因。

如果那登徒子不碰她,他絕不會傷及無辜,身為禦前侍衛,規矩他都懂。

藍蓓蓓看他黑起臉兇巴巴的樣子,忍不住跟他杠了句:“雙标狗!那你脫我衣服怎麽說?”

不忍心看到別人家的牆壁別他禍禍,扯出一張紙讓他寫。

“寫小點兒!人長得斯斯文文,字兒跟籮筐那麽大。”力氣也大,一腳就給人踹成內傷了。

顏戰:那時我不知你是女兒身!

“現在知道了?”

顏戰點頭。

“那你貼着我這麽緊幹嘛!”

顏戰迅速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剛推出幾步就又被拉了回去。

他無辜地舉起雙手,表示這不關我的事。

兩人離開後不久,路過的大爺看到牆壁上那一行墨跡未幹的字體,腳步一頓,然後急忙掏出放大鏡。

老大爺是考古系教授,看到這行“男女授受不親”先是一陣驚豔,心想是哪位書法大家在這面牆題的隸書?

仔細看完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跟千年前藩國女皇墓出土的美人圖,上面的字跡一模一樣啊!

現在的贗品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還是說他的專業水平退化了。

老教授用手機拍下了牆壁上的字。離開不到兩分鐘,牆壁上的字跡就消失殆盡。

藍蓓蓓坐進車裏,吩咐司機回家。

顏戰坐在旁邊,腰板挺得筆直,面色冷峻,上挑的眼尾帶着鋒芒,眸色閃爍之間都是寒芒。

藍蓓蓓本來就熱愛這一款冰山美男,最好是對全世界都兇,只對她一個人好的那種,最煩的就是中央空調對誰都好的,跟段有立那樣兒的渣男。

忍不住多看了一百塊幾眼。

明明是個兇神惡煞的家夥,但是臉好看,又冷又帥,兇色毫無違和感地變成了冷豔。

這家夥怎麽就那麽好看呢?

司機時不時看一眼後視鏡,發現大小姐不停地往旁邊空位上看,瞅了一眼座位上什麽也沒,心想大小姐離家出走三個月怎麽就變成了個斜視。

藍蓓蓓搬回到家裏住,大伯再過分也不敢在她家裏亂來,只不過圍着她轉的保镖全都是他們的人,她的一切動向都被捏得死死的。

她關上門窗,四處尋找着顏戰的蹤跡,連床底下都不放過。

“一百塊?一百塊你去哪兒了?出來啊!”藍蓓蓓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

她的一百塊好像離家出走了!

之前給他科普地理常識現代文化的時候明明聽得帶勁兒,不就是給他科普了一下法律常識嗎,至于這麽偏科?

奇了怪,不是她走到哪裏一百塊都會被吸過來嗎?

為什麽今晚沒有!

顏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鑽到床底下尋找着什麽的藍蓓蓓。

蹲到藍蓓蓓邊上,扯了扯她的馬尾發梢表示他回來了。

藍蓓蓓扭頭看到突然出現的男人,先是一陣歡喜,眼睛亮了亮,接着氣呼呼地沖他發脾氣:“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一聲不吭?翅膀硬了想偷偷溜走是不是?”

語氣強勢,仿佛他是她的私人物品。

顏戰早已習慣女帝的臭脾氣,在她還沒暴露女兒身之前脾氣就很差,總是無端找他麻煩,讓他站在寝殿外罰站,站到淩晨又讓女官出來領着他進去用膳,還下旨禦前侍衛不得婚配。

那時,她身邊只他一個侍衛。

他把拿回來的布放到沙發上,揚了揚下巴,然後走到一邊。

“買布做什麽呀?”藍蓓蓓問。

顏戰徑直坐到她的化妝臺前,埋頭作畫。

他畫的是一條長裙,廣袖窄腰,裙擺及地,看着有點像古漢服。

“你喜歡啊?”藍蓓蓓在他旁邊坐下,看他一筆一劃勾勒,竟然畫得像模像樣,飄逸輕盈的長裙子還有點好看。

顏戰畫完,扭頭對上藍蓓蓓的目光,怔了怔,又低頭在旁邊用很小的字寫:再窮也不能不穿衣服。

藍蓓蓓:?????

她窮得沒錢買衣服??

她窮得都只剩下錢了好嗎!!

藍蓓蓓被小古董打擊到忍不住開始炫富,光着腳丫子跑到衣帽間,顏戰嗖地一聲被她拉過來,她摁下遙控,衣帽間裏的衣櫥大門緩緩敞開。

兩個長約十米的大櫃,裏面挂滿了漂亮的衣裙,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服飾按顏色依次排開,搭配的高奢珠寶琳琅滿目,滿鑽高跟鞋在燈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藍蓓蓓嘚瑟地攤手,不好意思,本寶寶還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窮孩子。

而一百塊的眼神卻像是多了更多的同情,低頭凝視她片刻,幽幽嘆了口氣,一臉的“你是收破爛的嗎撿垃圾撿了這麽多破衣服?”既視感。

藍蓓蓓:“…………”

沒法交流,上千年的代溝,沒辦法交流!

藍蓓蓓氣得下樓吃飯,顏戰也跟着下去。

他驚奇地發現,自己不是被她吸附過去的,而是走下去的。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

晚上,藍蓓蓓準備睡覺之前就先把顏戰帶進卧室,免得他大半夜突然被吸過來PIA一聲貼床上吵醒她。

顏戰今晚特別沉默,一個字兒也沒寫,藍蓓蓓有點不适應他的安靜,遞給他一張紙:“寫吧,多大字兒都沒關系,寶寶現在有的是紙給你揮霍。”

見他杵在原地不動,上挑的黑眸依然很漂亮,只是看上去有點複雜,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藍蓓蓓沖他勾勾手指。

一百塊難得地順從,高大身軀在她邊上坐下。

顏戰在紙上寫了三個字:鼻煙壺。

藍蓓蓓掏出随身攜帶的鼻煙壺,曾經有位資深古董玩家想用五十萬收購,還說要不是白玉上有一道自帶的劃痕,能出價到八十萬。

她不缺錢,當然不會賣,但也變相說明了這是真品。

她用手指蹭了蹭鼻煙壺,很小的一個瓶子,觸感白玉凝脂尤其細膩,中間透着一絲絲血紅,精致的蓋子像是用朱砂研磨而成的,打開後可以聞到麝香、薄荷混在一起的複雜香氛。

她突然想到什麽,抓着顏戰的領子湊上前去,然後驚詫地擡眸。

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毛一樣!

一百塊是古董,這只鼻煙壺也是古董,沒準真的是人家的東西也說不定。

藍蓓蓓一下子就沒了底氣,這下連想霸占鼻煙壺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從小就帶在身邊的物件,她舍不得。

“我給你一百萬,把它賣給我。怎麽樣?”

一百塊榮升一百萬,明明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他卻毫無意外地搖了搖頭。

用錢搞不定的事情最難搞,藍蓓蓓開始耍賴:“從小我就戴着它了,我不聽,它就是我的,上面寫你名字了嗎?沒有吧?那你憑什麽說是你的。”

顏戰指着鼻煙壺的底部,食指指尖停留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落,示意她看。

藍蓓蓓定睛一看,底下還真有個很小的字,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一個繁體的“戰”字,字跡已經很模糊,但仔細看不難看出來。

“……”

藍蓓蓓:“這個字明明認戳!”

顏戰稍微一愣,才反應過來小昏君在耍他。

他伸出手,想把鼻煙壺奪過去,藍蓓蓓眼疾手快,突然把鼻煙壺塞進睡衣,揚起臉,露出個挑釁的笑:“你來拿呀,嘻嘻嘻。”

作者有話要說: 藍氏小仙女:男女授受不親!別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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