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她,所向披靡
“顧總,這是上次宴會的名單。”
祁缙将一份文件遞給顧城西,而顧城西閱覽之後一目十行,只在上面幾個“大頭戶”上簌簌劃了橫線。
他又将文件推給桌子對面的楊舒凡,道:“去聯系他們,做‘低調交流’。”
顧城西着重咬字“低調交流”,楊舒凡瞬間領會到他的意思。他怕是要他打着他的名號高調訪問,然後殺一儆百,教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顧城西的手筆吧!
楊舒凡唇角微勾,畢竟在霖市,顧城西這一個名號勝過所有。
管他顧家家大業大,管他顧棠當年叱咤風雲,現在這是屬于顧城西的時代!
這,就夠了。
楊舒凡細細咀嚼着這幾個熟悉的名字,感慨道:“幸好當初我沒有和你成為敵人!當年在學校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簡單,果不其然,這麽多年下來,你成為我們兄弟三個中最有出息的。”
暗自慨嘆着自己的勞碌命,但是再對比一下更悲劇的祁缙,楊舒凡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是棒棒噠!
幹脆也不裝在外面的那副高冷樣了,他高高跷起二郎腿,甚至還用痞子一樣猥瑣的菊花笑看着顧城西。
“小西子,不錯嘛!哥幾個最先娶到老婆的竟然是你!我以為按照你小子以前那樣兒,注定是要孤獨終老的節奏。啧啧,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沒想到我自诩‘百人斬’,結果都快三十還在打光棍,反倒是你……唉。”
雖然顧城西和祁缙都不搭話,但是不妨礙楊舒凡自導自演的即興表演。
他毫不在意的繼續道:“小西子,你悄咪·咪告訴我從哪弄來的那小姑娘?年紀看着不大氣質倒挺好,但關鍵是你竟然真的下得去口?!”
夏衍知皮膚好、眼神清澈,看起來頂多十幾、二十的嫩姑娘,所以難免楊舒凡會會錯意。
“老牛吃嫩草。小西子你可以啊!對了,你悄咪‖咪告訴我私底下你們有沒有玩什麽角色play,比如霸道總裁和他的七夜寵妻……”
“知知到法定年齡了,而且我們早已相戀十年。”楊舒凡話沒說完,就被顧城西皺着眉嚴肅的打斷。
他與夏衍知因為時空交錯産生的年齡差距是不可逆轉的。他會因此害怕、恐懼,甚至是自卑,所以他對此執念頗深,即便是多年摯友也不容許開玩笑。
但楊舒凡顯然是又會了錯意。
他震驚的看着他,聲音有點變調的重複一遍:“十年?你、你、你……天吶,真是太罪惡了太罪惡了!”
楊舒凡閉着眼睛在心口畫十字,不停的禱告忏悔着“阿門”,末了還一臉沉痛的看着顧城西,道:“我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顧城西!十年啊!你竟然……哎!”
顧城西抿唇不想再和他争論,祁缙也是一臉鄙視的看着他。
語不驚人死不休。顧城西突然開口說道:“是她先對我出的手。”
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顧城西第一次見到夏衍知的時候,确實是個十八歲的青蔥少年,雖然夏衍知什麽都沒做,但顧城西的的确确是被她迷了心竅。畢竟,有些人天生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但這話聽在楊舒凡耳朵裏就不對味了!他覺得顧城西這是在□□的花式虐狗,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于是他便酸溜溜的睨着顧城西,活像發現自己相戀十年的妻子跟人跑了,完了還特麽發現,連兒子都不是自己的綠帽男!
顧城西也知道這太過于讓人匪夷所思,所以他也不欲解釋。畢竟有些事,讓他爛在肚子裏才是最好的結局。
“舒凡,這件事拜托你了。”
顧城西的突然出聲教楊舒凡有些措手不及,他扭扭屁‖股換了個坐姿,但還是覺得渾身跟爬滿了小虱子似的不自在。
他語無倫次、語序颠倒道:“你、你這是什麽幹?我都信不過嗎、連?”
顧城西目光炯炯的盯着楊舒凡,道:“不是信不過,而是太過于信任才會把你找回來。這是場惡戰,只有與你們一起并肩作戰我才能安心。”
怎麽變成了瓊瑤八點檔苦情劇?楊舒凡抓耳撓腮,覺得這劇情完全不科學。
“老大。”
猝不及防的一句“老大” 煞到的不僅是楊舒凡,還有祁缙。
要知道他們大學是一個寝室的,而楊舒凡年紀最大,自稱老大,但是顧城西這種悶‖騷的,怎麽都不肯叫一聲,于是祁缙也就跟着不肯開口,這事教楊舒凡郁悶了好些年。
“你……”楊舒凡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求過顧淮。”顧城西又放出一顆深水炸彈,“很可笑是嗎?我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向別人低頭?可是我也沒辦法……”
顧城西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起來:“我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你們知道失去她這十年我經歷了什麽嗎?”
他“呵”的凄然一笑,“我就像個行屍走肉,每天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往上爬直至爬到頂端,教所有人都知道有個人叫顧城西!這樣她要是回來的話,就能第一眼看到我……所以在顧淮來找我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不是要和他正面對決而是服軟。沒錯,服軟,像個懦夫。”
“因為我實在沒有辦法承擔第三次失去她的痛苦……”
第一次是夢醒時分。
第二次是夏衍知遇險的時候。
每一次都記憶猶新、痛不欲生。
或許,別人會說他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痛過、哭過、絕望過,最終他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楊舒凡看着這樣惶惶然幾乎是低到塵埃裏的男人,突然覺得淚腺莫名受到了什麽刺‖激,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噴湧而出。他有好多問題要問,但卻又無從說起。
比如,大學剛見他時也是這樣嗎?他有時候突如其來的傻笑是因為她嗎?他像有怪癖一樣收集那些女性珠寶也是為了她嗎?他夜裏會哭着喊的“知知”就是她嗎……
第一次,楊舒凡如此深刻的記住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比以往他所有的小男友都來的深刻。
她的名字叫——夏衍知。
楊舒凡有些粗暴的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頭高高仰起,但是停頓了幾秒後,突然火急火燎的走出辦公室。
臨開門時,他用有些許喑啞的聲音說道:“趕明個兒結婚,我一定要做首席伴郎。”
說完之後他便拉開門,關上門,再反身靠在門板上。他低垂着腦袋,發絲遮掩住了面龐所以教人看不清神情,但是遠遠看着特別萎靡頹喪,是那種從骨子裏散發的悲戚情緒。
……
滿室寂靜,只有晚霞的淡淡餘晖傾灑在桌面上、地板上。
顧城西保持着剛剛的動作,頭顱低垂,脊背佝偻,像個遲暮的老人。好半晌,他才啞着嗓子問道:“我很卑鄙,對嗎?”
祁缙一直站在他的身後,聽此,他眼神微閃,卻還是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已經決定的事,何需再問別人的意見?”
顧城西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向座椅後靠仰躺着,接着,幾不可聞的破碎話語從他指尖流瀉:
“還真是卑鄙之至啊……”
**
夜色蒼涼,月涼如水。
吃完飯後,顧城西和夏衍知便早早的上了樓。顧城西在書房忙公務夏衍知就坐在一旁看書,靜悄悄的卻自有一番歲月靜好的味道。
等到牆上的指針轉到十的時候,顧城西皺皺眉最終還是拗不過夏衍知起了身,他從背後抱着夏衍知,無奈道:“知知,真是拿你沒辦法。”
夏衍知沒有表情的說道:“我只是想要陪着你。”
顧城西将她打橫抱起,“那就請夏小姐現在陪我一起去睡覺吧。”
夏衍知清淺一笑,“我的榮幸。”
快到卧室門口的時候,顧城西突然開口說道:“我沒事,真的!有阿缙和舒凡我很輕松。”
“……嗯。”
顧城西嘆了口氣,将她輕輕放在床上,道:“知知,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怪自己好嗎?你這樣,我心疼。”
夏衍知幽幽望向他,道:“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有這麽多事,對嗎?”
明明知道這樣說顧城西會生氣,但她還是要說,又或者說她是在确定些什麽?
果不其然,顧城西兩條好看的眉毛幾乎揪成了一團。他輕喝道:“知知!”
但夏衍知倔強的抿唇,甚至還将頭扭到一旁,就是不肯再說話了。
顧城西也不欲多說。他直接矮身封住了夏衍知緊抿的嘴唇,直至她思緒混沌。
看着氣喘籲籲的夏衍知,他這才開口說道:“知知,我父親觊觎嘉澤不是一天兩天,只要我在嘉澤一天便與他形同水火。所以我與顧家走到現在的地步是必然,所以知知,千萬不要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好嗎?”
“……可是……”
“可是我早已經過了渴望父愛的年紀。”
顧城西看着她,眉眼缱绻道:“知知,我現在需要的,只有你的愛。”
夏衍知癟癟嘴不再說話。反正對于他,她從來都是沒法子的,但想了想,她還是說道:“他現在這個年紀也無法再勝任嘉澤,所以他是打算扶持顧淮?”
顧城西眼底閃過一絲冷芒。
“也只有他自己以為能夠操控的了顧淮,顧淮那樣的手段本就難纏更何況如今的他早已……人格合一。”
“人格合一?”夏衍知皺眉看着他,試探着問道:“你是說……”
“原先還不确定,但是這三番兩次下來,他的眼神是錯不了的。”顧城西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他的第二人格已經和主人格融為一體。”
那麽,其中的契機又是什麽呢?
顧城西望着略顯擔憂的夏衍知,眼眸一沉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