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楚河漢界,兩份天下

楊舒凡和祁缙出來之後,竟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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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澤言和言晞正迎面走來,模樣親昵。尤其是許澤言的手,很不老實的往言晞細腰上招呼,引得言晞耐不住,最後一巴掌将他拍了下去。

許澤言看着發紅的手背,故作委屈道:“晞寶這是利用完,就不理我了?”

看着像個落魄流浪狗的許澤言,言晞有些猶豫。

前面為了Boss,他出賣色相去勾引許澤言,但是現在他利用完後就過河拆橋,好像是有些不太好……

言晞一身得體的西裝,配上那張溫馴可愛的娃娃臉,再加上此刻糾結的小表情,撓的某只心癢癢的,蠢蠢欲動。

許澤言一向是那種遵從內心、從不委屈了自己的主兒。

于是,他趁言晞還在糾結,便悄無聲息的往言晞身上靠,還一邊念叨着什麽分散他的注意力。

“晞寶啊,你看三哥那性子是一兩次發火就能完事兒的嗎?”

“……”當然不啊!

“那要是三哥發火,你敢阻攔他嗎?”

“……”當然不啊!

“那要是三哥再次發火,你還會去阻攔他嗎?”

“……”當然會啊!

“那你說,我到底對你重不重要啊?”

“當然重要啊!”

說完之後,言晞陡然意識到自己上了當,一張娃娃臉羞赧的緋紅。

但是沒等他有下文,許澤言這個沒臉沒皮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想要猥亵他!

看着近在咫尺、無限放大的俊臉,言晞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許澤言這副表情顯然是動了情,他看過千百遍的……

“喲,二位好性、致啊!”

突如其來的、流裏流氣的話語,瞬間拉回了言晞的心思。

他似驚弓之鳥般迅速将許澤言推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後,這才一派正氣的看向來人。

楊舒凡毫無形象的将胳膊搭在祁缙肩上,神情放‖蕩,動作也是一派流氓地痞的作風。

楊舒凡流裏流氣的吹了個口哨,聽得許澤言好沒氣的直翻眼白,可他沒打算理楊舒凡,只是哀怨的看着言晞。

但是見言晞壓根就是那種套上褲子不認人的,便只得抖M的抖抖耳朵,這才将目光轉向某根“攪屎棍”。

被打斷了好事,許澤言自是沒有好語氣,“你怎麽回來了?”還盡給他添堵!

“啧,我為什麽不能回來?還有,你這副欲求不滿的語氣是怎麽回事?”說着,他眼神還似有若無的往言晞身上瞟。

果不其然,言晞的身子僵硬了。

許澤言三兩步上前擋住楊舒凡的視線,護崽子似的叫了聲,“楊舒凡!”

“我在、我在、我在,”楊舒凡聲音嬌嗲,身軀扭動,教人一陣惡寒。

許澤言額角青筋跳動,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楊舒凡!”

“好嘛,”楊舒凡微微站直了身子,可視線還是止不住往許澤言身上跑。

但是陡然之間,他突然擺出一副求愛不得,但仍死心塌地的模樣,苦澀深情道:“只要你幸福,就權當我們之間……只是一場夢吧!”

言晞沒有思考,雙眼卻是駭然放大。

他慘白着一張娃娃臉瞧了瞧楊舒凡,又看了看許澤言,不可置信的踉跄了兩步,然後一把推開許澤言跑着離開。

“晞寶!”許澤言的神情瞬間陰鸷了起來,他沒有與楊舒凡磨叽,只是急忙着要去追言晞。

畢竟,剛剛言晞那個表情,他擔心啊!

“我勸你想清楚再去追。”楊舒凡沒有起伏的聲音傳來,但卻教許澤言瞬間暴怒。

他幹脆轉過身,一把拽着楊舒凡前襟暴喝道:“楊舒凡,你到底要做什麽?!”

楊舒凡對他的動作毫不在意,反倒是嘴角微翹,道:“許澤言,你可得想清楚,玩玩兒就算了,但要動了真心……”

他雙眼驀的沉了下去,“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

聽言,許澤言的眼神也驀然沉了下去。

“許澤言,”楊舒凡嘴露諷笑,“你可別忘了你家裏的那些人……”

“你、給、我、閉、嘴。”許澤言嫌棄似的将他的衣襟放下,冷着臉轉身離開,道:“楊舒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楊舒凡以為他會離開,但他走了兩步竟又退了回來,然後抱月匈倚靠在會議室門口,垂着腦袋不說話。

祁缙看着許澤言,又睨了眼楊舒凡,冷哼一聲便擡步走到會議室門口的另一邊。

楊舒凡看着一左一右守在門口的兩尊門神,不禁苦笑連連。

霖市就這麽大,上流圈子裏頭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而他和許澤言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愛玩,玩男生。

沒錯,他和許澤言是GAY。

很奇怪,許澤言玩過的男生不久之後都離奇消失,直到有一天,圈子裏的男生開始拒絕許澤言,甚至哭着、跪着哀求他放過自己。

許澤言逼問之下才知道,這一切竟是家裏人下的手。

許家是大家族,哪肯因許澤言讓家族蒙羞?但許澤言确确實實又是許家這些年來難得的鬼才,勸勉不得,無法,只能暗中将那些男孩兒抹殺。

這也是對許澤言一種旁敲側擊的提醒。

權勢在握的人,大抵都是這樣輕賤不如自己的人。

後來許澤言和家裏人争執過,甚至是鬧翻過,但都無疾而終,反倒是最後,他自己莫名其妙銷聲匿跡了好長一段時間。

等到他再次出現在大衆眼前的時候,好似脫胎換骨。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自诩風流潇灑、夜夜笙歌的許澤言,而是一個自律自嚴、潔身自好的許澤言。

這大概就是掙紮過後,最好的結局罷。

而他雖然沒有許澤言那樣的家族壓力,但也撈不到什麽好處……

楊舒凡整理整理衣裝,眼神變換,又成了那個高冷的、不茍言笑的律師楊舒凡。

正午的陽光非常醇厚,似一張巨網鋪天蓋地地當空罩下,蔓延無垠。

沉重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楊舒凡等人循聲望去,只見陽光傾瀉而下,兜頭裹身給他鍍上一層金芒,耀眼到不可直視。

等到雙眼适應,那人的輪廓才漸漸清晰——是顧城西。

祁缙喊了聲“顧總”,顧城西“嗯”了聲,朝許澤言點頭致意後,這才和一旁的楊舒凡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在這裏“濃情蜜意”,許澤言可沒興趣做電燈泡,于是,他和顧城西寒暄了兩句便往會議室裏走,只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眼神驀然沉了下去。

目送着許澤言離開,祁缙才虎着臉開口道:“顧總……”

“阿缙,”顧城西擡頭望了望太陽,很刺眼,他偏頭眯了眯眼,等了幾秒适應後才重新睜開眼,道:“今天的天氣……真好。”

祁缙眼波微動,楊舒凡也是掀了掀眼皮。

今天的天氣……或許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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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

顧淮端坐在原處,雙手交叉撐着下颔,陽光從窗外打進來,落在他臉上,斑駁零碎帶着粼粼波光,教人看不清神情。

聽到許澤言試探的叫聲,他沒動,等了很久,他才慢吞吞朝他瞥去一眼,道:“今後,顧家還要勞你費心。”

許澤言的眼鏡劃過一道森白的光芒,和顧淮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如出一轍。

他問道:“三哥,你……和他達成了什麽協議?”

顧淮收回眼,殷紅的薄唇淡淡吐出八個字,“楚河漢界,二分天下。”

沉默了三秒,許澤言問道:“那三哥怎麽看?”

顧淮輕嗤,“癡人說夢。”

許澤言沒反對,“我想顧城西也是這樣認為。”

顧淮“哼”了聲,“明知道希特勒不可能就此放棄入侵蘇聯,但是你以為斯大林為什麽還要堅持和他簽訂《蘇德互不侵犯條約》?”

聰明如許澤言,一點即破。

“這只是個戰後妥協條約。更具體來說,只是各自休整,為了後面更猛烈的鏖戰罷了。”

雖然這麽說,但是顧淮眼前突然浮現顧城西的模樣。

“十年了,知知也已經回到我身邊,過去的……權當一筆勾銷吧。”

“今後你整頓你的顧家,我管理我的嘉澤,我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你心有不服,所以放心,Victory  Pub的新聞我會全面撤銷,所有的損失我顧城西一人承擔。”

“今後,無論是Vitory Pub還是顧家,只要你開口,我顧城西定萬死不辭。”

“舅舅,我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很奇怪,但卻是我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今年28,不小了,只想好好和知知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舅舅,因為你的一通電話,害我與知知分離十年……但如今,我已經不再怨怼。”

“對了,我在美國聯系到一個精神科著名專家,或許會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

顧淮突然問道:“你知道十年前我為什麽會和他鬧掰嗎?”

許澤言有些錯愕。

這這十年來,他們舅侄二人水火不相容。他不知緣由,三哥也不肯說,他一直以為是三哥的第二人格爆發,做了些什麽教顧城西不可原諒的事。

現如今看來……

看着許澤言錯愕的神情,顧淮不禁冷笑連連。顧淮啊顧淮!

他萬萬沒想到,顧淮竟借着他的由頭做了些連他都不知道的事!

他這張僞紳士的面具,是不是戴久了,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個是面具,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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