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狠心逼迫

同一個地點、同一輛車,但是裏面的人卻已經不同。

那輛象征着身份的低調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版,鬼魅一般穿梭在公路上。

顧淮坐在裏面斂目休神,言晞拘謹的端坐在顧淮對面,許澤言則是沒骨頭一樣的摟靠在言晞身上。

一個颠簸。許澤言親口勿在言晞脖頸上的力道沒控制好,不慎嗑了上去,言晞吃痛,悶哼出聲。

許澤言趕忙檢查,發現沒有什麽問題的時候松了口氣,但也再也不敢造次了。

他坐正了身子,看着對面仿佛老僧入定的顧淮,眼眸閃爍了兩下,道:“三哥怎麽看?”

顧淮沒說話,言晞則緊張地拽緊了許澤言的衣角。

許澤言寬慰似的拍拍言晞的手,繼續道:“就算三哥不說,我也知道三哥定會将‘夏衍知’三字加與族譜上。”

顧淮神情未變,眼皮都未曾掀開,但是薄唇卻是淡淡吐出四個字:“何出此言?”

許澤言勾唇,“因為你是顧淮,她是夏衍知。”更因為顧淮愛夏衍知。

雖然不知情深幾許,但是對于顧淮來說,已屬難得。況且,剛才顧淮手上的動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這是心疼了。

車子再次颠簸。顧淮緩緩睜開了眼皮,語氣平平道:“我會将‘夏衍知’三字載入族譜,但卻不是等他們婚後。”

他今天回去,便會親手将“夏衍知”三字寫入族譜,不為顧城西,只為夏衍知,只為他自己。畢竟,這族譜裏面可不止他顧城西一個名字……

許澤言眼底閃過一道狹光。

他對顧淮太過于熟悉,他的一舉一動他雖然不能揣摩得透徹,但裏面該知道的意思他也都還是知道的。

與其說他是在替顧城西、楊舒凡他們做說客,倒不如說他是在替顧淮搭建臺階,一個供他下來的臺階。

“那三哥是有什麽思量?畢竟今個兒讓顧城西那小子狠狠擺了一道。”想到這個許澤言就有點上頭。

原本就是個鴻門宴,但是千算萬算,竟沒想到顧城西竟然舍得讓夏衍知出面,害得顧淮甘願放棄那個承諾,還順便遂了他顧城西的心願。

要知道,那一個承諾可有千百種用途……

似是知道許澤言的想法,顧淮似笑非笑的開口,道:“我看起來真的是那種,弱到需要別人一而再、再而三施舍人情的人?”

“三哥”,許澤言皺眉道,“他既然允諾了,我們為什麽又平白無故的舍掉?”

顧淮沉默了三秒,緩緩道:“就當是給他的補償吧……顧淮給他的補償。”

“三哥……”,未曾想到顧淮主動提及身份這件事,許澤言一時之間有些眼波浮動。

“顧淮這張僞紳士的面具戴得太久,今後我替他接管這具身體,自然要将他欠的,全部還清才是。況且,十年仇恨,換一個承諾,不虧。”

許澤言張了張口,啞聲道:“三哥他……”

“從今以後,我就是顧淮。當然,你要是承認我這個三哥,便可以繼續追随我;如若你不願,我也不勉強……”

話沒說完就被許澤言,冷聲喝斷,“三哥,你到底把我許澤言當什麽了?!”

在他眼裏,顧淮就是顧淮!這些年來多少苦難都過去了?他們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

是。顧淮被迫衍生第二人格,在自己看來是罪惡的象征;但是在他看來這只是顧淮的保護色而已。

但是如果沒有第二人格的狠戾、殺伐果斷,在這腌臜的地方,他如何能活到現在?!也正因為如此,他從來沒有怕過顧淮的第二人格!

許澤言氣,許澤言惱。

他萬萬沒想到到如今,顧淮還沒有将他當作是相扶與共的親人?

許澤言氣急,梗着脖子偏頭坐着,不理會顧淮,甚至連言晞焦急的拉扯也不加理會,因此,他也錯過了顧淮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覺的醉人弧度。

但是突然想起什麽,顧淮嘴角的弧度頓斂,“關于她的身世,有沒有着落?”

許澤言用鼻息“哼”了一聲,終究還是拗着脖子道:“沒有,确切來說,能查到的只有她在騰澳學院那個時候的信息,除此之外,她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音訊全無。”

憑空出現。

像是一道閘關,許澤言眼睛陡然一亮看向顧淮,但顧淮卻是眼眸一暗。

他可從來沒忘記自己對顧城西說的那句話,那句教顧城西瞬間變臉、對他服軟的話——她是從天而降!

細細想來,顧城西和夏衍知的對話也甚是可疑,什麽zero做任務?什麽白一涵那兒偷來的?什麽十年等待?

驀然間,顧淮想起許澤言曾說過的話問道:“你說早些年他還在高三的時候,曾為了一個女生将整個霖市翻得底朝天,結果還是杳無音訊。自此以後,他也是性情大變?”

許澤言點頭,“的确。那時候她的确是一夕之間人間蒸發,縱使他将整個霖市翻過來也是無濟于事……我想起來了,當時好像還有一個女孩子也跟着消失不見了……她好像叫……”

顧淮沉着眼,同時和許澤言吐出三個字——白一涵!

顧淮眼底閃爍的幽光誰也看不懂。

他緊緊抿着薄唇,道:“阿澤,馬上吩咐下去全面搜索白一涵的訊息,尤其是當年騰澳學院的事情,一點都不能放過……如果白一涵那裏行不通,就去打探這些年他獨自去過的地方,一個一個的篩選!”

許澤言也是沉聲應道。畢竟,夏衍知身上的事情太過于教人匪夷所思。

“還有,”顧淮吩咐言晞道:“你去把她出現的那個地方再仔細勘察一番,看當地的人有沒有見過她的。”

雖然夏衍知并不是從天而降,但是據許澤言描述,她也是突然間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所以,那個地方有必要查探一番。

言晞繃着娃娃臉,嚴肅的“是”了聲。

一時之間,車廂內的氣氛凝結,有種窒息的緊張氣悶感。

顧淮沉着臉,那個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清冷女子的模樣似乎還浮現眼前,耳畔似乎還有她嚴肅的說着“不吃早飯不好”的聲音……

**

顧城西将夏衍知扛到卧室後,就将她壓在床上狠狠教訓,直到她呼吸困難、兩眼放空、頭腦混沌,暈乎乎得分不清天南地北時,他才赤紅着眼睛松開了嘴。

顧城西氣喘籲籲的看着夏衍知逐漸恢複清明,才開口講道理:“夏衍知,現在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夏衍知認了死理,就是倔強的不肯開口。

顧城西氣結,真想将這個小女人的腦子敲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

他深呼吸再三,才勉強穩住情緒,道:“知知,你聽着!我顧城西有生以來所有的快樂、痛苦全是你一人帶來的!”

“我會因為你無意的一句話,美滋滋的一整天都像個傻子;也會因為你離開十年,跟着封閉了自己的一顆心;還會因為你掉一顆金豆豆,心疼的想跟着你一起哭,替你面對這份苦;更會因為自己以為你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痛的想要剜掉自己的整顆心髒!如果這樣你還懷疑我對你的愛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之後,顧城西仍舊還是閉着眼睛不敢看夏衍知的神情。他怕他一看到夏衍知的樣子就會心軟,心軟到狠不下心對她說狠話。

再次深呼吸,顧城西撐着身子艱難的離開夏衍知的身體。

只是在他站穩腳跟,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腰突然被夏衍知用力抱住。

夏衍知抱着顧城西的腰,很用力,像是怕他就此離開。她抱着他的腰無聲哭泣,甚至将顧城西月匈前的衣襟都打濕了。

她不肯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好似要将自己二十多年來積攢的眼淚全部都一次性哭出來。

從顧城西的方向望下去,只能看到她烏黑的發頂,卻已經教他軟到心坎子裏面去了。

他身側的兩只手緊緊握着拳,握了又松,以此反複,最終,他還是狠下心,将夏衍知緊緊環在腰間的手拉了下來。

夏衍知不肯,緊緊拽着顧城西。

顧城西原本就怕傷到她不敢太用力,再加上此刻,她一張梨花帶雨的面容凄凄艾艾的望着他,他的心顫了幾顫,幾乎跟着她一起在淌血。

再無法兒。

顧城西幾乎是赤紅着眼睛,粗暴的俯身抱着夏衍知,惡狠狠的吼道:“夏衍知,你到底要怎樣?!是存心想把老子弄死嗎?!”

他的話粗鄙又帶着一股子狠辣的勁頭,直吼的夏衍知腦中空白了一瞬間。

等到她回過神,就如小獸般嗚咽了一聲,放大了聲音回吼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一個人!憑什麽你給了我希望又要将他打碎?!我不,我不要,我永遠也不要你離開我!”

夏衍知說完這話的時候,顧城西沒有一點兒反應。

良久,久到她覺得自己心都快涼的時候,她停止了掙紮,甚至漸漸放下了手。

兩手頹然的垂落在床邊,她偏着頭、閉着眼,不願看着顧城西離開的背影。

這次,真的教他失望了吧……

這樣想着,兩行清淚卻還是不争氣的順着兩頰滴落。

“以前怎的不知道你這麽愛哭?”

顧城西溫柔缱绻的聲音似在耳畔響起,夏衍知驚詫的睜開眼睛,卻看見顧城西正半蹲在自己面前,用那雙寫滿深情又溺死人的狐貍眼溫柔的凝視着她。

又驚又喜,夏衍知只能瞪圓溜兒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顧城西,惶恐這只是她的臆想。

顧城西心疼的用手指輕輕揩去她腮邊的淚痕,道:“傻瓜,你是我的心我的命啊!你見過哪個沒心的人能活着?你又見過哪個沒命的人能活着?”

夏衍知哆嗦着嘴唇說不出話,只是紅着眼眶看着他,顧城西也是看着她,眼裏寫滿了心疼。

他不該的,不該這麽逼她的!

早知會這麽疼,他寧願一人扛着,就算不能教夏衍知正視他們的愛情,他也不該逼她的……

都說,男人愛到極致是占有;而女人愛到極致則是成全。

其實不然,真正相愛的的人,是容不得情感上的半粒沙子的。因為他們彼此是不會讓對方心裏有一絲芥蒂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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