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放棄任務
夏衍知雙眼睜到三分之二的時候，便又若無其事地阖斂回一半，看着頹靡又無神。她沒有回答許澤言，只是不停撥弄着顧城西骨節分明的大手。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滞。
許澤言也不尴尬惱怒，只是推推眼鏡繼續循循善誘道：“夏小姐，當時出事的時候我們都在，所以你不用避諱。而且我們也絕不是什麽多嘴之人，你盡可以放心。”
夏衍知繼續把玩着顧城西的大手，一會兒比手掌大小；一會兒又十指交叉纏握，完全沒有搭理許澤言的意思。
顧城西也并不打算幫腔，畢竟，夏衍知受傷，他和夏衍知還差點上演生死戀這回事，他可一直都沒忘。
想着，顧城西眼底閃過一道狹光。
顧城西和夏衍知的故意冷落，徹底教許澤言沒了法子，他不禁苦笑連連地看向顧淮。
而顧淮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停留在那個瘦削、單薄的身影上。倏爾，他瑰色的薄唇輕啓：“那麽，用任務來交換也不可以？”
夏衍知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顧城西，顧城西則是騰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腦袋，道：“昨天光顧着親熱，忘記告訴你我都知道了。”
沒臉沒皮的話教夏衍知面上一熱，幹脆垂搡着腦袋不做聲。
顧城西輕笑，但轉頭看向顧淮的時候眼神已然鷹隼般銳利，“如果舅舅肯幫城西和知知完成任務，那麽zero自然不是問題。”
這句話涵蓋的內容可就豐富了。顧淮當即沉了眼，問道：“你？”
顧城西皮笑肉不笑道：“我和知知共享空間，任務自然也是一起。”
顧淮抿了抿唇，道：“我記得，zero綁定的只有夏夏。”
顧城西因顧淮的稱呼沉了眼，而夏衍知沒在意顧淮的稱呼，但卻因顧城西吃癟而斤斤計較的反駁道：“遲早會綁定的。況且，zero你不是已經見過了？”
“什麽時候？”問這話的是顧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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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知這才想起來，顧城西不知道他們在別墅裏見面的事。于是她抿了抿唇，便如實說道：“你出事的那天。”
顧城西狐貍眼一眯，冷笑着看向顧淮：“許澤言用舒凡羁絆住我，然後你再趁機帶走知知？好啊，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顧淮對此不置可否。
許澤言見情況不對，忙打圓場道：“都是我出的糊塗注意。但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先在這給你賠個不是……”
顧淮卻盯着顧城西的雙眼，出言打斷了許澤言：“你需要我，你們的任務需要我。”
顧城西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料峭，攥着夏衍知的手也不自覺用了幾分力氣。
夏衍知垂眼看着他們交疊的雙手，沉默了三秒，道：“我可以不完成任務的。”
她的聲音很輕，從喉嚨間咕哝着溢出來，但在這個詭異的氣氛中卻分外清晰，也教着劍拔弩張的氣氛停滞了一瞬。
顧淮、楊舒凡、許澤言、祁缙他們都側目盯着她。
顧城西則是立即卸了手上的力氣，有些懊惱道：“知知，我……”
“我從來沒有完成過一個任務，只除了你以外。”夏衍知仍舊低垂着腦袋輕聲說道。
顧城西皺着眉頭想要說什麽，但卻被夏衍知再次打斷：“我的家庭造就我淡漠的性子。我很冷漠，對誰都是，包括zero。”
顧城西知道夏衍知有話要說，便住了嘴靜靜聆聽。
“zero跟了我很多年，但是我由于性格和工作的原因從來沒有多加理會它。直到我失業之後，出于個人原因，才分了閑暇答應幫它做任務。而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你——顧城西。我大多時候都是深居簡出、不善與人交際。所以當我遇到你的時候，真的是束手無策……”
想起以前，夏衍知的臉驀的柔和起來。
“你就像顆牛皮糖，黏糊糊的怎麽都甩不掉，而且你說的話、做的事，還時常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但就是這樣的你，徹底改變了我。”
聽夏衍知提起以前，顧城西冷硬的輪廓也有些軟化。
“不知不覺中，你已經滲入我生活的點點滴滴。所以，在我得知任務完成的一剎那，不是歡喜而是擔憂，擔憂你會接受不了……所幸，zero升級系統正能量不夠，導致空間站異常，而我，也終究還是被送回了你身邊。”
夏衍知擡頭望着顧城西，道：“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們不會錯過彼此，盡管中間留有遺憾的十年。”
顧城西喉結滾了滾，沙啞的喊道：“知知……”
夏衍知朝他歪頭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八顆貝齒。“所以，我只要有你就夠了……而且，世上也只有一個顧城西，屬于夏衍知的顧城西。”
顧城西一顆心熨帖得快要滿出來，他哆嗦着唇說不出話，只能将夏衍知摟進懷裏，牢牢抱住。
而夏衍知從來都是随性肆意的人，她無所畏懼別人的眼光，于是幹脆伸出胳膊環着顧城西的脖子，好不親熱。
陽光傾灑在他們身上，鍍着一層金色镂空紗衣，神聖而聖潔。
其實，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楊舒凡滿眼欣羨，但是顧淮的眼神卻不那麽友善。
他瑰色豔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緊繃再三之後還是開口道：“為了他，連任務都可以放棄？zero的升級呢？以及……我身上的負能量呢？”
“負能量？”許澤言錯愕地看着顧淮，“什麽負能量？”
夏衍知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顧城西就安撫性地拍了拍，在她耳畔安慰道：“別怕，我在。”
夏衍知一下子就安心了。
顧城西啄了一口她細軟的耳垂，然後擡頭看向顧淮，道：“我想舅舅你大概是會錯了意。知知的意思是，無論再多少個任務，都不會有第二個顧城西！僅此而已。”
顧淮倏忽放大了瞳孔。
顧城西勾唇道：“知知不善言辭，還望舅舅多有包涵。至于zero和負能量……”
“你答應過我的。”夏衍知輕輕推開顧城西，和他對視一眼之後目光灼灼地看着顧淮，一字一句道：“你說，好！”
顧淮陡然想起那天他們的對話：
“我不希望你敗給負能量。”
“好。”
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後顧淮從喉間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好。”
夏衍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執拗，便說道：“我不再勉強你，zero你也不用擔心。至于這個任務……我可以放棄，但還是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諾……”
“你是為了我？”夏衍知話沒說完就被顧淮氣息不穩地打斷。
夏衍知看着雙眼赤紅的顧淮，張了張嘴，一句“不是”被咽了下去。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戰勝它。”
這下，顧淮不再說話，但是許澤言卻是開口問道：“那個負能量究竟是什麽？三哥要如何戰勝它？”
夏衍知知道這東西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于是便取消了zero的“一鍵屏蔽”，教它來解釋。
「哇！被解除“一鍵屏蔽”的感覺真是太舒坦了！」
zero一被解除“一鍵屏蔽”後，立馬撒丫子地鬧騰，還浪格裏格浪浪放了首《一起搖擺》，病房裏沉悶的氣氛頓時消散。
等到zero鬧騰夠了，便哀怨道：「宿主、宿主公，你們好狠的心吶！只要一親熱就把zero“一鍵屏蔽”，zero真的好可憐啊！唔，明明zero保證了不偷看的～」
zero的聲音一出來，在場的人都認出了它——
那天在河畔的聲音！那個制造出“不可思議”的zero！
它脫線、撒歡的性子，真的沒法和夏衍知聯系在一起。但是它的話，卻又帶來太多信息量。
親熱？一鍵屏蔽？
夏衍知不見丁點兒害臊，反倒是冷着一張俏臉，道：“zero，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系統了。”
「唔，當然！zero是最最最成熟的系統！」
“所以……”
「所以！」
“你要學會自己‘一鍵屏蔽’，而不是總依賴我和顧城西。這樣太不成熟了。”
「唔，還是要“一鍵屏蔽”呀……」
大型zero吃癟現場，徹底沖淡了病房的緊張氣氛。
夏衍知也繼上次的“男歡女愛”論，提出更加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金句子，成功向“冷面笑匠”更上一層樓！
……
“zero是吧？能否冒昧請問，三哥身上的負能量是怎麽回事？”許澤言對顧淮身上的負能量還是耿耿于懷。
「唔，顧淮身上的負能量？」
“是的。”許澤言雙眼一亮，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夏衍知對下面的話沒興趣，便重新将身子轉向顧城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裏。
這是一種默許的态度，于是zero便沒有顧忌地解釋道：「負能量就是個人負面情緒的集合。如果不能好好控制負能量，就會被它反噬，變成一個“負能量人”，最後逐步走向毀滅。哦，對了。最最最重要的是，負能量是加速升級系統必備的良品啊！！」
提及升級系統，zero的聲音很是激動。但是其他人的心情卻異常沉重，絲毫開心不起來。
顧城西突然開口問道：“那麽，怎麽才能控制這些負能量？”
他懷裏的夏衍知身子猛然顫了顫，她來不及阻止，zero的話便已經脫口而出。
「顧淮被反噬是因為得不到宿主，所以，只要宿主愛他就能拯救他了。而且這個在預言夢境中，zero早已經告訴宿主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