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顧淮之情殇
顧城西意味不明的“噢”了聲，便再沒有下文。而許澤言、楊舒凡他們則是複雜的看着夏衍知。
夏衍知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只是着急向顧城西解釋道：“我和你說過那個預言夢境的，就是《邪少囚愛：再愛我一次》。”
“但是你沒說過，要他得到你才能完成任務。”顧城西淡淡道。
“是zero亂說的！”
夏衍知還沒說完，zero就嘟囔着解釋道：「zero才沒有說謊！根據雲端大數據分析顯示，顧淮被反噬就是因為得不到宿主！顧淮的一切執念都源于“愛”，顧淮愛宿主，但是宿主愛……」
“zero，你給我閉嘴！”夏衍知這一聲震吼，教整個兒病房都沒了聲音。
她赤腳跳下床走到顧淮面前，微微仰頭看着他。但是她還沒說話，顧淮倒先開口問道：“zero說的是真的？”
“是……但那又怎樣？”
看顧淮抿唇不語，夏衍知便說道：“你只要控制好情緒就可以控制負能量。如果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那你憑什麽答應我說，好？”
顧淮沒說話，只是眼波沉沉地盯着夏衍知，像是要将她的模樣烙刻進腦海裏面。
良久，久到顧城西都快要跳下床的時候，他才啞着嗓子開口道：“情緒與愛，是不同的。即便我再怎麽控制情緒，但還是因為家庭造成現在扭曲的性格，甚至是第二人格；更逞是愛？”
夏衍知眼底閃過一絲迷惘。
顧淮道：“如果讓你離開顧城西，你會怎麽辦？”
“不可能！”夏衍知皺着眉便脫口而出，但卻讓那邊焦躁到情緒快要爆發的顧城西，一下子沒了脾氣。
“顧城西是我的，誰也不能分開我們！”
顧淮聽此斂下了睫毛，在他下眼睑的地方投射下青晖色餘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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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他的聲音很輕，幾不可聞，但在這個靜悄悄的病房中卻清晰如斯。
夏衍知先是疑惑了一瞬間，接着眉頭狠狠蹙起，“我和你沒什麽交集……”
顧淮幽幽擡起眼皮，念起湯顯祖《牡丹亭》裏的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顧城西再按捺不住，他掀開被子下床，三兩步靠近将夏衍知攬進懷裏，道：“舅舅這話，怕是不應該和知知說吧。”
他握着夏衍知的左手，向顧淮露出兩枚锃亮的戒指，道：“這是你的侄媳婦兒——夏衍知！”
這一對戒指顧淮早就注意到了，此刻經顧城西一提，眼眸更是幽深了幾許，但是他毫不避諱的挑釁顧城西，說道：“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顧城西氣笑了，“怎麽，顧淮？你以為第二人格占了身體就可以肆無忌憚？觊觎不屬于你的人，嗯？”
顧淮人格的事情攤開來說，這還是第一回。
許澤言最先沉不住氣，上前道：“我說顧總……”
“別他媽和老子套近乎，誰敢和老子搶知知，老子就廢了他！”顧城西說這話時，眼睛裏的嗜血教人膽戰心驚。
他這幅模樣是在場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嗜血、狠戾，帶着帝王的桀骜王霸之氣，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夏衍知!
顧城西吊着狐貍眼，斜睨着許澤言，輕蔑道：“小時候你不是常喊‘顧城西’‘混小子’‘顧小混‖蛋’嗎？怎麽，現在一口一個‘顧總’還真是教我受寵若驚的緊。”
許澤言嘴角抽抽，這就是口頭刺‖激一下就這樣了，要是日後夏衍知真被人搶了，他該怎麽辦？但是再一想顧淮的負能量反噬，他再沒了玩笑的心思。
不僅是許澤言，就連和他這麽多年來在一起的楊舒凡、祁缙都不曾見過他這幅模樣，一時之間不禁百感交集。
但無論怎樣，他都還是那個顧城西。
夏衍知深知這一點，于是便毫不猶豫地擰了他精瘦的手背一把，一副小老太婆模樣嚴肅的教育道：“要做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不能說髒話。”
這一幕多麽熟悉？
一如十年前，她和他說不能違法，要做遵紀守法的好市民那樣。于是他那點戾氣頓時煙消雲散。
他将腦袋從背後擱在夏衍知的肩胛骨上，保證道：“知知，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夏衍知顯然和顧城西想到了一起，但她還是繃着臉，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然後朝面色不太好看的顧淮道：“我替顧城西向你道歉，為他的話。”
“‘優勝劣汰，成王敗寇’這是不變法則，所以無論是哪一重人格控制這幅軀體，你都叫顧淮。”
你都叫顧淮！
都叫……顧淮？！
顧淮猛然間覺得，或許自己并不是沒有名字，或許自己并不是被世界完全抛棄了……
顧淮愕然地望着夏衍知，但卻教顧城西的醋缸子再次打翻。他不悅道：“知知愛的是我。如果你因為得不到知知，而想用負能量捆綁住知知的話，呵，那我瞧不起你。”
顧城西輕蔑地看着顧淮，道：“你想成為第二個顧城西？那麽抱歉，愛情這東西分先來後到，我比你先來，知知已經是我的了。當然，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的婚禮也可以邀請你來見證，畢竟你也是我們的長輩！”
顧城西着咬字“長輩”，就是為了提醒二者之間的輩分和年齡差距。
顧淮眼睛閃爍了一下，他盯着夏衍知執拗的問道：“真的沒可能了？”
他不在意倫理道德的悖謬，他在意的，由始至終只有一個夏衍知而已。
“我很愛顧城西，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顧淮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知道，當你說《邪少囚愛》的女主角是夏衍知時，我有多開心？比我奪回這具身體的掌控權更開心，可……”
“可那是夏衍知，不是我。”夏衍知打斷顧淮。
“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給了你這樣的錯覺。但是我的心很小，一個顧城西已經将它塞得滿滿當當，再沒有餘下的空隙。”
顧淮的臉是從沒有過的蒼白，甚至蒙覆着陰翳的青晖、頹敗，以至于他那雙意氣風發的眼睛都失去了光澤。
他再沒有說話，向來孱弱但卻堅強的身子看起來竟像是秋風落葉、暮朽腐樹般凋零。
許澤言再看不下去，他想上前說什麽，但卻教夏衍知的話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夏衍知将手覆在顧城西環着她肩膀的手上面。
她垂着眼睛說道：“顧淮，一開始我見着你真的很害怕，脊背上都是冷汗。後來從zero這知道了你的身世背景，便覺得你可憐。甚至于我們每次見面，都是這種憐憫又恐懼的情緒。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對我的執念從何而來？”
“書上說過，愛情這東西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
“我們交往并不深，只是停留在最淺薄的表面，所以，你還是有機會再去找尋一個真正适合自己、屬于自己的人，而不是在我身上耗費時間。”
說來說去，還是“拒絕”二字。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我們之間……有可能嗎？”顧淮的聲音嘶啞的不像樣子。
而聽到這話，顧城西摟着夏衍知的手臂不自覺用了幾分力氣。
夏衍知眼神有一瞬間的浮動，她說：“可惜沒有如果，就像，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顧城西。”
聽言，顧淮只是“呵”的慘然一笑，教許澤言心酸不已。
他的三哥，苦啊，痛啊……
顧淮用手掩住自己的臉，情殇的聲音從指尖流瀉，道：“真是慶幸，我沒有真的把你囚禁在我身邊……”讓我們彼此沒有停留在不可挽留的階段，還能懷揣着美好的念頭度過餘生……
顧淮将手緩緩放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夏衍知，仍舊是那一個字：“好！”
好，我答應你，絕不會被負能量打敗！
對于這個答案，夏衍知沒有絲毫錯愕，好似答案本就該如此，但這“深情”對望，俨然是怼怼再次打翻了顧城西的醋壇子。
他摟着夏衍知的手不再敢用力，只得緊緊攥着拳頭，狠戾的雙眼冷飕飕地掃着顧淮，道：“那麽，就請揭過這一章，進入下一個話題。”
“慢着！”顧城西話一落，就被許澤言高聲打斷。“那控制情緒又是一個怎樣的限度？怎麽才能保證三哥負能量不會全面爆發？”
顧城西冷笑，還真是忠心耿耿。
他不再想要夏衍知費神，便像抱孩子一樣，一手托着她的臀部穿過腿彎，一手摟着她的脊背，大步走向醫療床，只留下冷冷的一句：“zero！”
「是，宿主公！」聽到顧城西的話，zero立馬像是打了雞血般原地複活。「在宿主以往的任務中，被負能量反噬的只有一個，就是白一涵。」
「被負能量操控時，她淪為欲念的傀儡，為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最後徹底失去自我，精神混亂。如果嚴重的話，可能會因此喪命。而顧淮的負能量遠遠勝過白一涵。最終，顧淮也因為沒有得到宿主而……」
zero停頓了兩秒，緩緩道：
「毀掉宿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