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衆心所向
一連幾天，皇甫傾都造訪我家，除了我，誰都知道，他被折磨成怎樣憔悴的樣子……
晚上，母親進我房間，揉揉我的眼睛，說道：“千辛萬苦才好，豆豆，善待它好嗎？”
我一把撲到母親懷裏，又止不住嘤嘤哭泣。
“豆豆，如果真的那麽痛苦，便算了吧，咱不和他扯上關系，咱不要他的補償，不要他的愛，咱過回自己開開心心的樣子……”
“媽……”我擡起頭，母親為我擦去淚水。
母親語重心長的說：“媽媽也在騙你，媽也是個騙子……當年你意外失明，你不和爸媽說實情，爸媽也只能怪該死的天災人禍，直到遇到皇甫傾，他告訴了我你們發生的事……豆豆，媽不怪你當初的選擇，只是心疼你之後遭的罪……皇甫傾想補償你，更多的是他愛上了你，他認定了你……但是他不能明目張膽的要你，怕你敏感的心會以為他是在憐憫你……你去了國外之後他時常和我們聯系，告訴我們你全部的情況，他為你簡直可以說是操碎了心……”
“對啊，你每次治療時的痛苦都狠狠揉着他的心啊……”爸爸也進來，“豆豆，你是爸媽寶貝的女兒，爸媽怎麽會随随便便就把你給別人，那一個月，他天天去學校守着我和你媽媽，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爸媽也是被他感動了……”
“他到底做了什麽呀？讓您倆這麽放心他……”我含着淚珠問道。
父母相視一笑，父親說：“皇甫傾畢竟是大人物，上網查還是可以了解一點的，外界的評價特別高，這點是做假不了的……”
“我倒不是看這點……”母親說，“他是個家教很好的孩子……很多次我和你爸去超市，他就跟着，付款的時候沒有像其他極力讨好人的別人一樣為我們付款，卻在服務人員找零錢的時候接過，誠摯的道謝，再雙手奉到我手上，事後我們對他說：‘你怎麽不嚷嚷着要幫我們付款？’，你猜他怎麽說？”
我搖搖頭，父親接着說：“他笑了笑，又是一番誠摯的回答：‘伯父伯母都是修身極好的人，我又何屑于用如此低俗的手段取悅您老呢？’，就這樣，他慢慢的先把爸媽的心虜獲了……”
“其實啊，不管他人多好，我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答應了他，關鍵還是他愛你的這份心，是真的……”
我突然無言以對，阿星走進來，對我說：“姐，你若真覺得痛苦，不愛他了，那就分開吧，不管你做何決定，我和爸爸媽媽是支持你的……”
他待我是真的真，這點我比誰都心知肚明，我是因他才瞎掉，卻也是因他才重見光明……
為了躲避皇甫傾對我的騷擾，我打算回老家，看看奶奶，同時也帶上了那只綠镯子。
途中卻偶遇朱爺爺。
快春節了，他卻要回美國去。
我問：“春節是中國的節日，您為什麽要去美國呢？”
他笑而不語。
“是因為您的夫人嗎？”我小心翼翼問道。
蒼老的他點點頭，說：“她喜歡中國的一切，尤其喜歡春節時我給她包的餃子，如今她回了美國，我便要回那裏陪伴她……”
“朱爺爺，您很愛她……”
朱老搖頭，說道：“愛的更多的人，是她……她為了我來到中國，直到臨死前才回到生她養她的故鄉，是我虧欠她太多……”
我突然不知如何安慰這位傷心的老人。
朱老回憶道：“我年輕時當了交換生，不知為何，美麗無比的她會看上我。她大冷天洗冷水澡，騙我說發燒了很痛苦，其實只是想接近我；她父母去旅游了，騙我說自己被趕出了家門沒容身之所，其實只是想賴在我的宿舍；她偷偷放棄了學業，騙我說父母去了中國做生意，其實只是想跟着我回國嫁給我……那個年代，美國人很看不起我們，導致我有着仇美傾向，但是我卻愛上了這個美麗可愛的美國女孩，并與她喜結連理……”
一聽到“騙”字，我的神經都繃起來了，“朱爺爺，她那麽騙您，卻是在愛着您……”
“是啊，就連她晚年得了癌症，她也騙我只是普通感冒，只是怕我擔心，因為那是不治之症……她騙了我一輩子，騙我帶她回國，騙我和她結婚，騙我她不想自己的父母，騙我她會陪我一生，可是，她騙了那麽多，她還是我此生唯一愛過的女人……”
我看着他，發現朱老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丫頭，我不知道皇甫傾對你做了什麽事，其實，我更好奇你對他做了什麽事，讓他對你如此死心塌地。你不知道，他低三下四求了我半個多月給你治眼睛；你不知道，每次你針灸時他比誰都要緊張痛苦的表情；你不知道，當你開開心心時他眼裏滿是你微笑的樣子……他的世界好像只裝得下你，因你而喜因你而憂，我還未見過如此癡情的男兒……”
朱老的話又将我的心翻滾了一番，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奶奶的身邊。
爺爺去世了，她守着這間與他一起的房子，但不覺得孤獨。
我将綠镯子還給奶奶，她卻顫巍巍的戴到我的手上。
“奶奶……”
“豆豆，你已經動情了。”奶奶直接下定義，“你情根深，種下了，便拔不掉了……”
“奶奶，您也知道？”
奶奶笑了，說：“奶奶打小就告訴你，笑起來有酒窩的男人會疼老婆，你發現了嗎，他笑的時候是有酒窩的？”
“奶奶，您怎麽可以這麽草率？這可是我的終身大事……”
奶奶笑着撫摸我的頭，繼續說：“他來找過我，我不待見他，一直不給好臉色，有天我從地裏回來，看到他對着你爺爺的遺像說：‘爺爺，您在天有靈，能否保佑我和阿意能幸福的生活一輩子，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她……’，豆豆，你爺爺聽見了，你爺爺也喜歡他，晚上托夢告訴我了……”
“奶奶……”我又哭得一塌糊塗。
怎麽辦皇甫傾，所有人早就被你收買了，我到底該怎麽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