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溶溶忽然覺得有點內疚。從前每次見到元寶,就會嫉妒元寶和他的娘親,可現在想來,他們倆也都是可憐人,一個雖有太子寵愛,卻早早喪命不得陪伴孩子,一個是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皇孫,卻是個沒娘的孩子。

想到這裏,溶溶柔軟了下來:“我抱不動殿下,不是因為殿下沉,而是因為我身子弱。”

“不信。”元寶扭過頭,揚起下巴,像是還在生氣不搭理溶溶的模樣。

“是真的,不然為什麽太子殿下可以抱你這麽久呢?”

元寶微微一動,想了想,“那是因為父王是習武之人,身強力壯。”

“所以啊,抱不動殿下不是因為殿下沉,是因為我身子弱,不習武,吃飯也吃得不好。所以殿下以後一定要好好吃飯,将來還要習武,這樣才會像太子殿下一樣身強力壯。要不然就會像我這麽體弱,動不動就生病。”

“嗯,”元寶抱着太子的脖子,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才下定了決心,“那好吧,我會吃飯的。”

溶溶正欲趁熱打鐵再說兩句,元寶忽然扭過頭對太子說:“父王,溶溶姑姑身體不好,等回東宮,給她送一些補品好不好?”

“可以。”面具之下傳出一個平淡無波的回答。

溶溶一時無言,自己當初只不過在溫泉莊子上無意中救了元寶一下,甚至都談不上是救,元寶穿得那麽厚,就算是真摔了,大不了吃個屁股蛋,疼一下罷了出不了大事。就是這麽一點點小恩居然讓元寶如此記挂自己,實在是受之有愧。

“殿下還要去東湖嗎?”溶溶問。

“溶溶姑姑,你要是累,我們就不去了。”

“只是走路而已,不累的。”

元寶的臉蛋上終于又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父王,我也不累,要自己走。”

太子把元寶放下,元寶一落地就蹦蹦跳跳地跑去牽住溶溶的手。

元寶的手肉乎乎的,握在手裏軟綿綿的,也很溫暖,溶溶牽着這樣的小手,覺得很舒服。

東湖并不遠,三人兩前一後地走着,不多時就到了湖邊。

湖中心飄着幾艘畫舫,燈火通明,宛若龍宮一般,遠遠聽到歌姬的聲音,餘音袅袅,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一樣。湖邊還停靠着沒有被人包下的畫舫,有美豔的小娘子提着燈籠站在岸邊,熱情地招呼路人去畫舫上看看。

溶溶原想繞過他們往旁邊的木棧道走去,元寶卻彩繡輝煌的畫舫興致盎然,拉着溶溶的手非要往畫舫那邊去。

小娘子一看是個女子帶着個小孩,哪有吆喝的興趣,自顧自地聊天說話,根本不搭理他們。

“包船多少錢?”太子走上前問道。

雖然他戴着關公面具,但他天生帶着一種上位者的氣度,只是往那裏一站,便令人不敢輕視。更何況這些畫舫上的小娘子素日裏見的都是京城的公子哥兒們,自然看得出他的衣袍料子不是俗物,急忙轉了笑臉,“公子,包船十兩銀子,酒菜和歌舞都是另算的。”

“二十兩。”他拿出一錠銀元,小娘子一看銀子的成色,頓時知道來了大主顧,忙不疊地接過銀子,朝畫舫上吆喝一聲,“彩蝶、玉蝴,貴客登門,準備開船。”

當下那畫舫裏頭,又跑出來幾個美貌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請上船吧。”小娘子提着燈籠,熱情地招呼道。

太子當先上船,溶溶牽着元寶走在後面。

畫舫上的歌姬舞姬們見到這種他們三人這種怪異的組合,頓時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招呼。鸨母們只教她們如何取悅男客,争取多一些賞錢,但這漂亮姑娘和漂亮孩子,她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招呼,就連那男客他們也不敢上前,再膽大的妓女也不敢當着妻子的面調戲別人的夫君呀。

倒是起先在岸邊提燈籠的小娘子笑靥如花,領着他們三人進了船艙,“這位爺,您看是就坐這兒還是去二樓?樓上就是風景好,就是夜間風大,我瞧着您還帶着小公子,要不就坐這兒?”

“去樓上。”元寶可不喜歡被人小瞧。

這穿紅衣的小娘子知道這三個人裏是戴面具的男子說了算,因此只拿眼睛瞧着太子。

太子沒有吭聲,與元寶一齊往樓上走去,溶溶只好跟上去。

等他們三人落座,底下的船夫一聲吆喝,畫舫便緩緩往湖心去了。畫舫的閣樓着實風大,但因着居高臨下,景色的确比站在湖邊看美多了。

溶溶從來沒在東湖游玩過,只是跟春杏出門置辦東西時遠遠路過。東湖這片除了有錢的公子哥兒,還聚集着許多登徒浪子,他們沒錢包畫舫,只能站在岸邊遠遠窺一窺美貌歌姬的好顏色,飽點眼福。這種煙花之地,良家女子都是敬而遠之,繞道而行。

“兩位爺想吃些什麽?”紅衣小娘子問道。她見多識廣,已經瞧出這衣飾華貴的一大一小是對父子,旁邊這女的衣飾穿着都是大街上常見的,應當只是個丫鬟。

“想吃什麽?”太子望向溶溶。

溶溶正百無聊賴的坐着看湖上的風景,沒想到太子會叫自己點菜。那小娘子顯然也沒有料到,不過金主這麽說,她自然切了笑臉湊過來:“姑娘想吃什麽只管說,別看畫舫小,來這裏的都是有身份的貴客,嘴刁着呢,都說我們這裏的廚子比會賓酒樓也不差的。”

“這裏風大,撿拿手的冷盤上四個,果品點心也可四樣,鹹口甜口都要有,”溶溶想了想,又問,“可有鍋子?”

“有的,羊蠍子、羊雜都有。”

“那就端個羊蠍子上來,湯裏頭多窩些山藥和蘿蔔。”溶溶道,“可有什麽喝的?”

“咱們這裏什麽酒都有,女兒紅、猴兒釀客人要的最多,杏花白、寒譚香、桑落酒也有。”小娘子看看元寶,又道,“若是三位不想飲酒的話,就只有雪梨湯了。”

“那就溫一壺雪梨湯,再溫一壺杏……”溶溶下意識地想為太子點一壺他喜歡的杏花白,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忙收了聲,轉頭問道,“公子要喝什麽酒?”

“杏花白。”

溶溶默默別過目光,料想只一個“杏”字應當沒什麽,杏花白本是名酒,她縱然自己喜歡杏花白也是可能的。

“菜一會兒就上,我們這兒有姑娘,也能唱清曲兒,三位要不要?”

“要!”元寶大聲道。

元寶要聽,太子當然不會反對,“找你們這嗓子最好的姑娘,唱段《清平樂》吧。”

“行,這你們可來對船了,這東湖最好的嗓子就在我們船上。三位稍等,我這就叫人上來,保準唱得跟黃鹂鳥一樣動聽。”

紅衣小娘子下去船艙傳菜,閣樓上只剩下太子、溶溶和元寶。

元寶想是困了,也不好好坐着,窩在太子身上。

溶溶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一大一小,只覺得如夢似幻。上輩子她在東宮裏呆了那麽久,也從未和太子泛舟同游,如今她成了一個與東宮毫不相幹的小丫鬟,居然跟他一起在東湖的畫舫游玩。這老天爺,是專門來作弄人的麽?

“公子,唱曲兒的岚音姑娘來了,她可是我們東湖上嗓子最好的姑娘了。不過,岚音姑娘唱一曲要十兩銀子。”

溶溶聽得暗暗咋舌,心道自己辛辛苦苦做一個月的火腿也掙不了十兩銀子,這姑娘唱一支曲子就十兩銀子,也不知道到底有一副怎樣的好嗓子。

太子微微颔首,元寶因為要聽曲了,精神地坐直了身子,眼巴巴地望過去。

紅衣娘子見他爽快應下,忙讓出身後那個戴着鵝黃色鬥篷的少女,少女手裏抱着琵琶,盈盈上前來拜。這位岚音姑娘長得頗為清秀,竟然不像煙花女子,一雙大眼睛朗若明星,眉目間隐隐有一種書卷的清氣。

“撿一支你拿手的便可。”太子道。

岚音姑娘颔首,抱着琵琶坐到一旁,稍事調音過後,一串清音傾瀉而出,如珠玉相撞,又如泉水叮咚,令人忘憂。

溶溶只聽這琵琶聲就知道,為什麽人家值十兩銀子一首曲子了。

在這空靈悅耳的琵琶聲中,岚音姑娘緩緩開了口:“禁闱秋夜,月探金窗罅……”

清平樂本是漢代樂府歌曲,唐代時被收入教坊曲目,岚音唱的李白填的那一支,說的是秋夜裏,宮牆裏的女人獨自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的愁緒。

“……玉帳鴛鴦噴蘭麝,時落銀燈香灺……”

岚音的聲音像是有妖力一般,狠狠抓住了溶溶的思緒,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在宮中的日子。人人都道皇宮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可只有進了皇宮的人才知道裏面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女伴莫話孤眠,六宮羅绮三千……”

三千佳麗,只為皇帝一人,博得君心,可以一步登天,得不到君心的呢?比起那些一生都見不了皇帝一面的女子,景溶或許是幸運的,可她十二歲進宮,就被敬事房的人灌了絕孕湯藥,後來僥幸得寵懷孕,下場又是何其凄慘?

“……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誰邊?”

一曲終了,溶溶已是淚流滿面,思緒深陷在前世的回憶中,完全走不出來。直到感覺臉上有什麽軟乎乎的東西在動,才低下頭一看。

“溶溶姑姑,你怎麽哭了?”元寶拿手擦着溶溶臉頰上的眼淚。

“我……是岚音姑娘唱得太好了。”

元寶嘟起嘴,“可我和爹爹都沒哭,就你哭了。”

“有道是觸景生情,許是這段詞觸了姑娘的心事呢!”岚音抱着琵琶,走到他們跟前,将自己的帕子遞給溶溶。

溶溶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多謝姑娘好意。”

“公子,可還要點曲?”紅衣小娘子走上前,笑着詢問太子。

太子又拿出一錠銀元,放在桌上,“今日到此為止,這是賞銀,開船回去吧。”

岚音領了賞銀,朝他們三人福了一福,抱着琵琶往船頭那邊去,随手撥了些清曲,亦是悅耳動聽。直到畫舫靠岸,岚音才放下琵琶,随紅衣小娘子一同送他們下船。

“姑娘若是得了空,還可來船上聽曲。”岚音道。

溶溶聽她這般說,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岚音一曲要十兩銀子,她把自己累死了也聽不起一曲。卻是元寶脆生生地說:“不好,再來,你又要把溶溶姑姑唱哭了。”

衆人頓時忍俊不禁。

等他們三人上了岸,紅衣娘子才與岚音一起往畫舫上走,紅衣娘子責怪道:“你也真是的,那姑娘明顯只是個丫鬟,放着旁邊的公子哥兒不招待,倒叫她再來,便是她想再來,也得有那銀子才行。你瞧瞧這銀元成色,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

“這就是你眼拙了,”岚音輕笑了一聲,看了那銀元一眼,“想招呼,也得人家瞧得上眼才行。”

“怎麽說?給你足足五十兩賞銀還叫沒看上眼?”紅衣娘子奇怪極了。

岚音走進船艙,拿起手爐暖了暖手,緩緩道:“這五十兩确是賞我的,但是看在那位姑娘對我的曲子滿意才給的。那位公子由始至終連正眼都沒瞧過我一眼。”

“不能吧?”紅衣娘子更驚訝了,“他戴着面具,定是你的錯覺。”

岚音看着紅衣娘子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我可算知道為何生意變差了。”

……

元寶已經困了,一路都是太子抱着,先前來的時候,在溶溶牽着元寶走在前面,這會兒只剩他們兩個在走,便不好一前一後,而是并肩走着。

因是元夕,今夜沒有宵禁,一路上遇見不少人。有個醉漢流裏流氣地往溶溶身上瞟,他飛起一腳便将那醉漢踢到路邊無法動彈。

從前呆在他身邊的時候,每一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如今與他不相幹了,倒覺得在他的身邊格外安心。

元寶沒多久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溶溶同他走着,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他護着她一路沉默地走回槐花巷。

“姑娘!姑娘!”院門口,春杏正焦急地站在那裏等溶溶,除了她之外,梅凝香也站在那裏。

太子在巷子口頓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前:“回吧。”

溶溶略微朝他福了一福,轉身往小院那邊走去。

“姑娘,你可回來了,我還怕你遇到什麽歹人呢!”春杏一邊說着,一邊往巷子口那邊看,壓低聲音,“那個戴面具的是世子嗎?”

春杏雖是侯府下人,但平常都做粗活,只是遠遠見過謝元初幾次,自然看不出謝元初和太子的身形差別,謝元初的肩膀比太子寬闊些,但個子比太子矮一點。

“別瞎說,不是世子。”溶溶道。

“也對,世子還沒孩子呢!”春杏嘟囔道。

梅凝香看了巷子口那邊一眼,悠悠道:“他還沒走,在等着你進院子呢!”

溶溶不禁回頭看一眼,果然見他還抱着元寶站在巷子口,他身型高大,遠遠望去比巷子口的槐樹還挺拔幾分。

“我們快進去吧。”溶溶紅了臉,垂頭往院子裏走去。

進了院子,梅凝香送溶溶回屋子,溶溶讓春杏去燒一壺水給梅凝香泡茶。

“這麽晚了還驚動梅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都是孤身在外的女人,彼此扶持罷了,哪天我有難,你可不能見死不救!”梅凝香忽然道。

溶溶一愣,梅凝香在她眼裏一向是個厲害角色,從沒想過可能會有什麽難,也不知道能難倒梅凝香的難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去救,一直以來她都是受梅凝香照拂的那一個。

“梅姐姐說笑了,我哪裏有那本事,但凡姐姐有用得着的地方,盡管吩咐。”

“看你正經的,說笑而已。”梅凝香捂嘴笑了起來,仿佛真是在說笑。

溶溶倒把這事放在心上,承了人家的情,的确是該還的。

春杏提着水壺進來,給梅凝香和溶溶都倒上一杯茶。梅凝香看着春杏,贊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機靈,等燈會回來見你不在,馬上就跑到我那裏來問,非要景明出去找你。”

“梅老板,我也是沒辦法嘛,我實在不敢自己出去找姑娘。”春杏道。

“行了,行了,我不是誇你是忠仆麽?”

溶溶便問:“景明是?”

“你見過他好幾次的,就是平常同我一塊兒進出那個人,他叫俞景明,是我的表弟,學過幾天功夫,往後你要是有什麽粗活重活,只管喊他做。”

梅凝香宅子裏那個男子居然是她的表弟?溶溶直覺不是,“梅姐姐又在說笑了,這院子裏能幫忙的人多了,哪能去麻煩俞公子。”

梅凝香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麽公子不公子的,叫他聽見得笑死了,你管他叫一聲俞大哥都是給他長臉了。”

說着,梅凝香站起身,看了一眼溶溶懸在房梁上的五條等着風幹的火腿。

溶溶道:“上回做的火腿姐姐吃着可好?”

“好,當然好。”

“等這幾條腿好了,我再給你姐姐送一條過去。”

梅凝香擺手,“我家裏才幾個人,就你上回給我的那一條就夠吃一年了,我是想說,等你挂的這幾條火腿好了,先別急着去酒樓賣,我那有個朋友上回到我家吃着覺得好,問我來着,到時候你先賣給她。她不缺錢,你只管要價。”

“我還是給梅姐姐留一條,上回做的時候本錢太少,所以買的豬腿都是比較差的,這回買的都是頂級的好腿,味道一定比之前的更好。”

“如此,”梅凝香想了想,“可我也不能總白吃白拿的,這樣吧,你賣給我,給我算便宜一點。”

“也好。”

梅凝香把方才春杏給她倒的茶端起來喝了,“茶喝過了,生意也談過了,我先回去了。”

“今日實在在麻煩姐姐了。”溶溶送着梅凝香出門,走出去便看見俞景明站在院子裏等着梅凝香。

溶溶因此沒有送下樓,只把梅凝香送到門口便回屋了。

梅凝香下了樓,走上前拍拍俞景明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出小院往梅宅去了。

“天天往這邊跑,要不要找人推了院牆,把兩邊打通,也好方便你來往。”

“瞧你這話說的酸溜溜的,聽着怎麽那麽怪呢!”梅凝香哈哈笑了起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的誰,撞見我在外頭找男人了。”

俞景明沒好氣地看梅凝香一眼,無可奈何地說:“讓你離她遠一些,總是不聽。”

梅凝香眉梢動了動,沒有說話,跟着俞景明進了宅子,等到進了正堂,梅凝香才低聲問:“讓你出去幫忙找人,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

俞景明皺眉,顯然是不太想回答,但梅凝香執意追問,他拿她無法,只得說,“以前守在咱們院子裏的人,就是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安排過來的。”

“喔?你怎麽知道的?”梅凝香的興致越來越大。

“我在街上找他們的時候,又碰到了從前蹲在咱們院子外面的人,一路跟着他們倆。戴面具那個男人很厲害,如果是被人跟蹤他肯定能發覺,所以,那些人是跟在他身邊等着差遣的。”

“你怎麽知道那個男人很厲害?”

俞景明被梅凝香追問得沒脾氣了,只能耐着性子說:“你有你的直覺,我也有有的直覺。方才在路邊有個醉漢想調戲薛溶溶,他一腳過去就踢斷了那醉漢所有的肋骨”

“方才在院子門口,春杏問她是不是世子,她說不是,但看起來很緊張。難不成是因為說謊所以很緊張?”

“我勸你別再去想這件事了,有些好奇心可是要害死人的。”其實方才俞景明在街上,發現了跟在薛溶溶身後的有兩個人,這兩人彼此相隔很遠,有一方顯然是刻意隐藏行跡,如果不是因為俞景明輕功獨步天下,只怕早就被這兩方察覺了。

戴面具的男人顯然已經地位不凡,也不知道跟蹤他的人是什麽來路,但很顯然,都是他和梅凝香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俞景明并不知道,他所發現的另一個人,此時已經從皇宮角門進去,換上了一身禁衛服飾,徑直進了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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