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西越九年
四皇子翟喣登基為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舉天同慶。
初冬的風冷的刺骨,刮在臉上像是生生扯下一塊皮,小和尚撬開厚厚的冰層,好不容易将木桶裝好水,手凍得幾乎麻木,指尖又痛又癢,長滿了凍瘡。
小和尚雙手緊扣,朝着掌心狠狠呼氣,試圖用這輕薄的熱浪讓手溫暖一點,站了大約一分鐘,小和尚擔着木桶往上走。
山路陡峭,一不小心就會摔跟頭,更何況小和尚還擔着兩桶水,在即将到達山頂的瞬間,粗啞的聲音傳遞,“混賬東西,打個水費這麽長時間,還害的我被師兄罵。”
大手一推,落在小和尚身上,冰冷的水墜落在地,伴随着木桶墜落在地的沉重與清脆聲,小和尚本就瘦弱,營養不良,再加上的爬山涉水,整個人處于混沌狀态,因為那一推,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墜了下去。
江池是被痛醒的,全身百骸都傳遞極致的痛意,嘴唇幹裂的厲害,他竟然沒死。
喪失在車輪之下,那種全身被碾壓的近乎麻木的痛感,江池只要一回憶就頭皮發麻,那種感覺太可怕,辛檸是真的狠,就讓他喪失在車輪下,那種狀況下,江池能确定的只有辛檸,那個看起來端莊,實則狠厲的女人。
江池緩緩睜開眼,破舊而複古的房梁,有點像他以前去某某故居看見的,江池忍着痛,撐起身子,古色古香的環境讓他有點震驚,桌椅,裝飾,還有他身上穿的衣服,腦袋被疑惑所充斥。
江池艱難的想要撐起身子,麻木過後的痛意接踵而來,手腕顫動着,江池沒撐住,緊接砸在床上,江池只覺得頭暈目眩,腦袋一片空白,緊繃的弦蹭的斷裂,獨屬于彌生的記憶接踵而來。
從山上滾落下去的騰空感,身體砸在地上,被石塊刮傷,沒死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彌生,原名江池,江躍之嫡子,七歲時娘親一屍兩命,一年後,江躍娶左相庶女柳月為繼室,第二年,柳月生下嫡次子,為除去江池,柳月的計謀層不不窮,但有老夫人護着,柳月無可奈何,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古人信奉鬼神之說,傳言江池心中有煞,必須在寺廟待至及冠,老夫人雖然心疼江池,但更看重自己,江躍更是不管事,于是,江池被送到這個偏僻而貧瘠的小寺廟,有了柳月的特殊照顧,江池這幾年過得很好。
這個寺廟也就四個和尚,江池{彌生},彌淨,彌虛和方丈,寺廟偏僻破舊,每月進賬的香油錢幾乎沒有,除卻方丈之外,每人都要下山化齋。
江池是禮部侍郎江躍的嫡子,就算繼母苛待,也曾未做過類似于乞讨之事,江池受到的教養與骨子裏的自尊不允許。
于是,江池受到所有人的排擠,不僅搶奪他被送來時的錢財,近幾年死命的壓榨他,挑水,劈柴,動不動便被罰跪。
即使冬天也不例外,昨晚江池被彌淨打了小報告,在殿前跪了一夜,早上天剛剛亮便開始下山打水,因為如果他不早點幹完,早上連剩粥都沒得吃。
江池重重嘆了口氣,原主這簡直是被往死路上逼。
身上的疼痛接踵而來,江池裹緊了被子,困意襲來,江池昏睡過去。
夜色如墨,寒冬臘月,窗外陰影籠罩,樹上凋零的枝葉被寒風肆掠,吹得呼呼作響,映襯在被粘起來的窗口上,陰風飒飒。
江池扶着床坐起來,撕心裂肺的痛意,整個人像是被打碎重組般,撞擊在一起,江池捂着胸口,等待腦子裏的黑沉散去。
半夜的寺廟是冷寂的,江池忍着痛,小心翼翼的翻下床,憑借原主的記憶,一步一步移到牆角,搬開零碎的雜物,将牆角的磚塊拉出來,江池沒敢點燈,摸着黑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塞入嘴裏。
在寺廟裏的日子苦不堪言,稍不如意便是一頓毒打,原主固執,卻也不蠢,偷摸着在山上采摘草藥,下山的時候和藥房的掌櫃換了傷藥。
不知是心裏的原因,江池感覺胸膛的痛楚沒那般濃厚了,将藥瓶放回原處,江池摸着黑躺回床上,眼前伸手不見五指,冷風不知從哪個角落灌進來。
江池蓋緊了透露着黴味的微潮被子,一時間腦子混亂不堪,錐心的疼如影随形,又冷又痛,江池睡得迷糊,好不容易睡醒,又夢見自己車禍,倒在一片血泊中,紅白交替。
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江池終于感覺那股仿若跗骨之蛆的痛淡了幾分,心裏想着晚上吃完藥丸,還可以去廚房走一波,順點吃的東西,一連四天,江池吃的都是粥水,一大碗水混雜着幾顆米,連兩根野菜都沒有。
對他這個養傷的閑人表達了由衷的惡意。
正想着,門猛地被踢開,彌淨走了進來,彌虛跟在後面,步伐輕緩。
“恢複的不錯嘛,什麽都沒有,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彌淨勾起唇,走到江池藏藥瓶的地方,一腳将雜物踢開,簡單粗暴的抽出裏面的磚,将瓷瓶掏了出來,“前段時間,我聽方丈說丢了點銀子,原來是你偷了方丈的錢偷偷買了藥。”
江池面色平靜,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目光轉向站在門口的彌虛,唇角微勾,眸底閃爍淡淡的笑意,就像是看着走投無路的弱者垂死掙紮,這個人,是怎麽知道他将藥瓶藏在牆角的縫隙中的?
“抓賊抓贓,凡事講究證據。”
彌淨揪住江池的衣領,粗魯強勁的力道,牽扯到傷口,額頭的青筋暴起,唇角抽搐的厲害。江池整張臉變得煞白,下意識的咬緊下唇,本就蒼白的唇染上一抹殷紅。
彌淨像是扔貨物般将江池扔在床上,“證據?難道這不是證據确鑿。”
“這要是我化緣得來的。”
“誰信你。”彌淨從瓷瓶中倒出最後一顆藥丸,狀似無意的落在地上,滿臉含笑的看着江池,腳狠狠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