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從未信任過我

江池是個情緒敏感的人,別人對他的情緒變化,他能在一瞬間辨別出來,那般泾渭分明的區別對待,江池認識的徹底。

以前他有多愛翟煦,現在就有多恨,而那些恨意,盡數轉換為無悲無喜。

他的病江池知道,多半是普通風寒轉變為肺炎,按照他咳血的頻率,想來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江池沒想到,在古代他竟然是死在感冒上,要是回去了寫在小說裏怕是要被他可愛的小讀者吐槽死。

“阿池,你跟我說話啊。”翟煦摸着江池的腦袋,指腹觸及的滾燙那般灼人,翟煦的心很亂,而江池的态度讓翟煦愈發恐慌起來。

翟煦猛地将湯藥一飲而盡,抱起江池就往他嘴裏灌,江池緊咬住牙關,拒絕翟煦的進攻,一人死命放手,一人強勢進攻,翟煦加大了摟住他的力道,江池嗯哼一聲,帶出一個小小的縫隙,翟煦趁機而入,苦澀的味道在兩人唇齒間蔓延。

多餘的湯藥從嘴邊溢出來,濡濕了裏衣,在胸前落下小小的一團水漬。

忽然,翟煦手掌觸及的溫熱,以及彌漫在空中的濃厚血腥味道,江池的臉愈發蒼白,翟煦摟着江池,緩緩掀開了被子,殷紅的血染紅了江池的白色裏衣,江池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在一夕之間盡數撕開,血流不止。

“太醫,太醫。”翟煦徹底慌了,無盡的恐懼仿若黑洞般将翟煦吞噬,太醫魚貫而入,翟煦像是做了壞事的孩子,滿手是血的站在旁邊,眼神呆滞的看着忙碌着的太醫。

陳慶看着躺在床上背後全是血的主子,猛地捂住嘴,将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主子沒事,沒事,陳慶咬住唇,咬出了血也沒動搖陳慶。

陳慶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主子,忽然湧出無盡的悔意,如果皇上不知道,此時的主子好好躺在床上的,即使沒那麽多太醫,主子的傷也慢慢結痂了。

但是現在,主子的病還沒好,剛好的傷再次被撕裂,陳慶沉默的抹着眼淚,或許,是他錯了。

江池被重新安頓好,天色漸白,翟煦被徐立三催四請前去上了早朝,沒有翟煦在,江池久違的睡了一會兒,只是咳嗽依舊不見好。

因為江池的病,太醫在偏殿走動頻繁,藥也吃了,傷也治了,但是江池就是不見好,咳嗽反而比之前愈發嚴重了。

翟煦每日都來偏殿,每次來,江池都在睡着,即使沒睡也在裝睡,翟煦看的出來他不想理他,心底情緒積攢,翟煦畢竟是天子,皇帝的傲氣讓翟煦不悅起來,但是只要一想到江池會因此離開,翟煦的心鑽心般的疼,鈍鈍的,木木的。

三日過去,江池的病情毫無起色,翟煦大發雷霆,怒氣昭然可知。

閑人摒退,遲勳遲太醫單獨面見翟煦。

“皇上,臣懷疑公子實乃中毒。”遲勳将自己在偏殿所查到的以及江池現在的症狀一一舉例說明,“只是現在還處于懷疑階段,驗證還需要公子配合。”

“若是稍有偏池,朕要你陪葬。”翟煦的話相當于默認,遲勳得到命令,立即返回太醫院,打算将解藥弄出來。

遲勳離開後,翟煦面若冰霜,中毒,當真是防不勝防。

“寧畔。”

“主子。”一抹黑影掠過,下一秒,翟煦眼前半蹲着一人,恭敬的微垂着頭顱。

“将偏殿近期發生的事查探清楚,事無巨細。”

“是,主子。”寧畔消失,翟煦揉了揉隐隐發疼的太陽穴,終歸是他的錯,當時,他若是理智一點,也不會導致這般後果,但是,‘翟煦’終究是紮在翟煦心底的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着他。

翟煦到達偏殿的時候江池剛剛用完膳,身上的傷因為用的是進貢的頂級傷藥,慢慢的已經開始結痂,江池始終保持着趴着的睡覺姿勢,陳慶看見翟煦時,行禮後出了殿。

江池半阖着眼,沒看翟煦,翟煦坐在床側,大掌拂過他白皙的頸項。

“阿池,好好養好身子。”翟煦的動作溫柔,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品,江池久違的睜開眼,恍若隔世,在龍珏殿時的冷峻絕情與他此時他眉眼間的柔和重合起來,江池挑了挑唇,“如果不是呢,你又要仗責多少。”

嘲諷的言語像是利刃般插進翟煦心髒,被‘翟煦’壓住的情緒在頃刻間破了一個口子,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翟煦掐住江池的下巴,他與他僅僅距離幾厘米,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意鋪灑在他臉上。

“那翟煦是誰?”翟煦捏住江池下巴的力道一松,站在江池面前,“你念叨着‘翟煦’的名字,念叨着要回家,這裏,在你心底,什麽都不是嗎?”

不顧身上的傷,江池坐了起來,長時間待在殿內,江池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愈發蒼白,身上只穿了白色裏衣,精致的鎖骨顯露出來,江池的手撐在床上,望着翟煦,眸底盛滿了悲傷、苦澀等未知的情緒。

“所以,你在一夕之間改變,讓徐立搬走偏殿所有,我闖入龍珏殿,被仗責二十,病中讓無數的人将偏殿踩如泥潭?翟煦,你是想告訴我,在這後宮之中,失去你的寵愛後,我将一無所有,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懲罰?”

江池怔忡的看着翟煦,平淡無波的道出他近段時間的遭遇,望着這般的江池,翟煦有一瞬間的被梗住,說不出話來。

“原來,在你心中,你從未信任過我。”江池收回目光,一抹清淚順着臉頰滑落,墜入衣衫之中。

江池躺在床上,傷口的疼和咳嗽導致的疼遠沒有心髒被撕裂的痛楚,原來,他和他從未站在同一平面內,他和他之間的信任,就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這個世界對他真是殘忍。

翟煦腦子裏恍過江池剛剛側身的臉,那是真正心死的感覺,翟煦心裏不安,感覺有什麽東西正慢慢的從他掌心失去,那種坐立難安的難受,席卷整個胸腔,翟煦靜靜的看着江池,他的肩膀微微抖動着,隐隐伴随着吸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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