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蜜(三更合一) (1)
支萱菱作為這本書的女主角,是典型的軟弱小白花和霸道皇帝搭配。
不是作精女主,但是她仿佛有一種特異功能,那就是做的事情總是會不經意間将好事變壞事,甚至會産生誤會。
而在這本書中,童夢就是這樣一次一次消耗掉了男主對她的信任。
所以當男主得知她的血可以開啓幽炜封印的時候,果斷的将她祭了天,最後登上了九五至尊的皇位。
現在童夢想到書中描寫的被祭天的場景還是會不寒而栗。
從穿進書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誡自己,遠離男女主,就是在拯救自己的生命。
所以安然呆着就好,不要靠近。
這樣想着,也安靜的呆在假山的縫隙中準備等支萱菱和榮鋒走了之後再出來,否則離開的時間太久,碧香和桂香一定會擔心,然後出來找她。
“一直聽說将府的規矩森嚴,如今看來也不怎麽樣嗎?”支萱菱笑嘻嘻地說道。
榮鋒朝天翻了一個諾大的白眼,然後看着嬉皮笑臉的支萱菱,“我還聽說你是個大家閨秀呢,也沒看出來啊。”
“姑奶奶我就是喜歡江湖義氣,打家劫舍,劫富濟貧,怎麽了?”支萱菱氣鼓鼓地說道。
“你能讓你父親同意再說吧。”榮鋒在支萱菱身上痛痛快快的插了一刀。
支萱菱徹底不說話了,不要問,肯定無話可說。
但是她最近做的夢都很奇怪,她總是夢到一些場景,那個時候都她明顯更大一些。
她夢到未來的自己嫁給了一個九五至尊的男人并且幸福快樂的過了一生。
而和那個在夢中出現的神秘男人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個叫做曉岳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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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她壓根都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兒……
她只知道相遇的時間大概是隆興三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在夢中飄落的楓葉是紅色的,那就是在秋季。
昨個才是上元節,時間還多着呢,不着急,不着急……
支萱菱還是沒有放棄,還是不留餘力的繼續問道,“表弟,剛剛那些下人們口中的四姑娘是哪位?”
她真的對那個四姑娘感到很好奇。
而這邊還在假山縫隙藏的童夢簡直要将心提到嗓子眼。
“關你什麽事,跟那些西巷口裏沒事幹的長舌婦似的。”榮鋒嗆道。
支萱菱被氣的跳腳,“我們從穿開裆褲就認識了,現在不過幾年沒見,你竟然這樣和我說話!”
支萱菱上去對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掐,榮鋒被她掐的臉都皺在一起,但是滿目都是掩藏不了的寵溺。
“走啦,我娘還在等你呢。”榮鋒斂了神色道。
“走吧。”
“我娘最近變得有點奇怪,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了就今天過完就回上京吧。”榮鋒看着天空說道。
支萱菱滿不在乎的回一句,“知道啦。”
支萱菱不想提這個話題,畢竟舅媽在靈隐寺的四年在榮鋒心裏就是疤痕。
以前那個驕傲而桀骜不馴的男孩長大後在時光中學會了隐忍和妥協。
聽到外面已經沒有聲音,童夢才從假山中走出來。
還好剛剛榮鋒沒有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估計也是不想談及諸滕。
諸滕這個名字在将府就是一個禁忌。
她知道,這些年将府都沒有放棄過尋找諸滕,但是很遺憾,花費了這麽多的人力物力依舊毫無音訊
童夢看着滿天白雲,默默祈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童夢覺得現在整個人又喪又頹廢,真的是前有狼後有虎。
如果這個時候一直呆在将府中,她可能真的會被憋死,不行她得出去放放風,散散心。
怎麽都是最近出事兒?
難道的劇情要正式開始了?
不對啊,如今諸滕下落不明,但是将府還沒有被滅族,榮曦倒是出去游學了。
難道和諸滕的第一次見面就是……
童夢趕緊搖了搖頭,這種想象實在是太可怕了,從腦袋裏扔出去。
童夢慢悠悠地回到松思院,說實在的,自從經歷了昨天發生的所有事,她現在都不敢一個人出去,即使是在白天。
看着在松思院還在忙活的桂香和碧香,童夢招手将兩個人叫來。
“我想去放風,走吧,我們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去榭陽湖那邊踏春。”
“對了,桂香,你和我身形差不多,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天黑後還沒有回來,那麽!你換上我的衣服,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找一個丫鬟,就…就對外宣稱我睡了,不方便見外人。”
桂香無奈的點了點頭,這章大夫的去腫藥膏簡直是神仙藥,現在小主子的臉上哪裏看的出昨天接受了暴行。
童夢快速走到卧室中換了一件以前偷藏的男裝,讓桂香給她束好發,一個潇灑俊公子出現,就是有些矮……
等童夢和碧香兩個人走了之後,桂香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一般都是三個人形影不離的,她裝小主子了,那她和碧香誰來裝,撓頭……
在雙城最繁華的大街上,可以看到一個公子和一個小厮裝扮的碧香正大光明的東摸摸西看看,好不有趣。
正在看兵書的諸滕被管家的敲門聲打斷,“進。”
管家将信紙放在書桌上,“少爺,碧香給你送了信。”
諸滕挑了挑眉,打開,上面寫了:小主子将去榭陽湖踏春,小主子喜歡吃,建議去春風樓。
諸滕快速起身,“管家,給我準備一身适合踏青的衣服,要…鮮亮一點的。”
廖管家完全蒙住了,常年穿着軍服的自家主子竟然要穿鮮亮的衣服,随後簡直要喜極而泣。
主子終于開竅了,知道重視自己的外表,是要找媳婦了對吧!
姜家終于要有後了!
廖管家老淚縱橫地把珍藏在櫃子裏的衣服拿出來。
每一套都符合諸滕的身形,由此可知,一定是蓄謀已久了,只是諸滕那邊也不好勸。
諸滕洗完澡看見廖管家拿來的衣服,滿臉無奈。
一身紅豔,這要是出了門,必定是萬衆矚目。
他開始仔細地考慮一個問題,廖管家是不是年紀大了,該回家養老了。
但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拿起來穿在身上,不想辜負廖管家的一片心意。
想了想,将面具放在桌子上沒有戴。
雖然紀律嚴明的姜府不會出現騷動,但是為了減少這種情況的發生,諸滕決定走後門出去。
按照碧香所說的地點,諸滕到的時候,童夢和碧香已經坐在綠茵茵的草地上,看着湖面波光粼粼,滿臉笑意。
陽光灑在童夢的身上,而這一幕卻灑在諸滕的心上。
諸滕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太過于草率,完全沒有計策就這樣來了。
他突然記起姜一在回落霞山莊時和他說的話。
猶記得當時姜一一身常服跪在地上,似乎要說什麽重要的事。
諸滕也坐直身子等他彙報。
但是姜一卻深吸一口氣,眼一閉大聲道:“主子,這四年看着你走過來那麽不容易,作為你最信任的屬下,我想告訴你:‘追媳婦兒一定要學會四個字,那就是死皮賴臉!’”
諸滕當時笑笑沒當回事,讓姜一趕緊回去發展落霞山莊的情報網,但是現在他決定就按照姜一的說法來做。
猛然看到她們身上所穿的是男人的長袍,頓時計上心頭。
諸滕輕咳一聲,慢慢走近坐在榭陽湖邊的兩個人。
“這位小兄弟也是上元節結束後出來踏青?我一人實在太孤單,不如結伴而行怎麽樣?”
童夢想到自己現在是個男人,男人最好不要小家子氣,于是豪爽地點了頭。
諸滕心底的一顆巨石落地。
好,第一關算是過了。
諸滕撩開袍子的一角,坐在童夢身邊,“兄臺貴姓?”
童夢想了想,“免貴姓諸,你可以喊我諸公子。”
這下諸滕愣了,心底酸澀,甚至有些感動。
當時只有四年的分別才能贏來一生的相伴相守。
在這四年裏,他都一直以為童夢一定會怨恨他的不守承諾和不告而別,但是時光在四年後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沒有,他對她而言依舊是特別的,不一樣的。
諸滕緩了一口氣,道,“諸公子,在下免貴姓姜。”
童夢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視線有意不和這位姜公子對視。
這位姜公子,一身紅袍,垂直黑亮的頭發披散在身後,臉的輪廓棱角分明,英挺劍眉,微挑的黑眸,右眼眼角處有一個細長的淡色疤痕,削薄輕抿的菱唇。
妖孽與硬朗并存的氣質,讓她這個兩輩子沒有談過戀愛的人,看上去有點心跳加速,童夢就怕自己沒法把持住,撲上去怎麽辦?
諸滕看她有意閃躲的視線,不禁有點失落,他長殘了嗎……為什麽不看他,難道是因為眼角處的那道疤痕嗎?
這個氣氛不能一直這樣,心中默念厚臉皮…厚臉皮…,于是又想了個話題,“不知諸公子可參加這次的春試?”
童夢完全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怎麽接。
“我…我可能會去,一切聽從家裏的安排。”
然後又冷場了……
諸滕絞盡腦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要想禿了。
對這種時刻而言,他寧願率兵出征,也完全不想遇到第二次。
童夢感受到了這種尴尬的氣氛,說實話,她是出來散心的,不是在壓抑的氣氛中,憋屈觀景的。
于是手指不停地扣着地上的泥土,然後輕咳一聲。“姜兄,我這就準備回府了,你看你是回去,還是?”
諸滕在心中對自己默念,為了得到媳婦兒,厚臉皮,厚臉皮……
“諸兄,我覺得我們倆一見如故,不如,我們去春風樓的包間裏吃個飯?”
童夢想到春風樓裏一個素菜就需要一錠銀子…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春風樓的菜品好吃的不得了,吃了還想吃。
童夢立馬拍板,決定去,反正碧香還在自己身邊呢,雖然安靜到讓別人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本來以為這位姜兄坐在身邊時,碧香會制止來着。
“好啊,走吧。”
諸滕雖然聽到了想聽的回答,但是皺了皺眉,這樣可不好,太容易上當受騙了!
故作潇灑地帶着童夢去了春風樓。
站在門口迎賓的店小二,拿下肩上的毛巾,大喊道,“客官,裏面請,三位不知是在一樓吃還是去二樓的隔間?”
三人找了一個隔間坐下,童夢坐在諸滕的左側。
小二上了一壺茶,等着客人點菜,見都沒有說話的,便開始滔滔不絕地開始介紹。
“我們這春風樓啊,別的不多,就是這好吃的菜品多,保證讓您吃了這次還想來下次。”
童夢在內心附和,确實是,當時第一次從松思院的後面偷溜出來的時候,本來以為很便宜,就點了一桌子的菜,吃的是很開心,就是攢了近一年的月俸都沒了。
小二清了清嗓子,道,“下面我給你報個菜名,你看你們三位吃啥?”
“我們這春風樓的菜品有燒花鴨、什錦蘇盤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鹌鹑、鹵什件兒、鹵子鵝……”
諸滕直接打斷,“把菜單給我,出去。”
小二聽話的關上了門,臨走前不忘補一句,“客官,你要是選好了,可以搖鈴,喊我。”
諸滕揉了揉腦袋,好吵。
童夢也不帶客氣的,抄起菜單就開始打勾。
諸滕知道在這四年間童夢一直學習和扮演着閨秀的角色,碧香的彙報也是童夢每天都在咬着牙學習什麽。
但是今天在他這個陌生人面前,可能覺得無需掩藏,便露出了自己實則開朗豪爽的性格。
童夢發現諸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尴尬的笑了笑,“點好了,咳,你看看還有什麽要點的?”
諸滕接過菜單,看着面的勾,粗略的數了一下,嗯,十七八個吧。
諸滕只聽說過這春風樓的菜品好吃,但是這菜單上根本沒有标菜價。
搖鈴喊小二進來,把菜單拿到後廚,這春風樓的效率也是快,沒一會兒這菜品就全都上齊了。
“諸兄,吃吧。”
童夢有點沒反應過來,畢竟這是她随便起的化名。
“啊…啊?好的,姜兄,你也吃。”
說完便埋頭苦吃,在春風樓吃飯真的是作為吃貨的一大享受,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吃是什麽時候。
諸滕看着她吃的那麽歡快,便沒有企圖說話。
今天的童夢才是最真實的她,看起來非常多開心快樂和滿足,等她嫁進姜府,不需要那些規矩,就開開心心做自己就好。
“姜兄,你盯着我幹嘛?”說着拿手摸了摸臉頰,她以為東西吃到臉上了。
而諸滕逐漸靠近,擡手在她臉頰處擦了一下。
童夢的臉蹭的紅了,耳朵也嬌豔欲滴。
“姜…姜兄,我們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真的是神顏暴擊,但是現在她不是女孩子,而是男裝,嘤,名字也不是真的,頹了……
諸滕将身子再次靠在椅背上,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吃飯的姿勢,讓童夢覺得有點熟悉,但是沒有細想,就繼續吃這些美味的菜肴,因為…飯太好吃了
“好飽,姜兄,今天遇到你真的很開心,不知你是哪家公子?”
諸滕聽到這話一愣,這個小騙子,不告訴她真實姓名和真實身份,卻想知道他的。
“雙城東巷姜府。”
童夢沒有反應過來,就随便點點頭,絲毫沒有具體介紹自己的自覺性,後來可能意識到了人家在請她吃飯,便簡要的回道,“我家住城西。”
東巷的話,和将府真的是一個城東一個城西,但這榭陽湖确實是兩者的交界處,怪不得這麽巧能碰到一塊去。
童夢和諸滕覺得吃的差不多了,桌子上也沒什麽剩的了,就喊了小二進來結賬。
童夢很好奇,這快二十個菜大概多少錢,靜待着小二報數,誰讓這春風樓的菜單沒有标價。
小二張嘴報了個數,童夢掏了掏耳朵,“多少?”
小二很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一百兩銀子。”
童夢換算了一下,大概是她三年的月俸……
諸滕掏出一錠金子,“不用找了。”
童夢在內心強烈的呼喊,你不要,我要,給我!
但是從外表絲毫看不出來她內心對錢的強烈渴望。
童夢看着天色有些黑了,便準備告別這位充當冤大頭的姜兄,趕緊趕回松思院。
害怕如果真的出點什麽事,桂香頂不住。
但是她對外面的自由時光有點戀戀不舍,不行在待一會兒吧。
“姜兄,你知道在哪裏可以聽說書或唱戲曲嗎?”
諸滕想了想道,“往前走不過半刻鐘,就有一家說書的地方叫碧落瓦舍,如若不嫌棄,我可以帶你去。”
童夢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碧香,見她沒有反對什麽,便興沖沖地跟着諸滕往碧落瓦舍走去。
沒想到碧落瓦舍竟然在最繁華的地段,牌匾上寫着四個燙金的大字:碧落瓦舍
進進出出的人不少。
三人走進碧落瓦舍的裏面,看到一樓大廳坐的滿滿當當,于是上了二樓,找了一個靠近舞臺的桌子,品着茶,看着那站着臺上的說書人。
只見那說書人留着花白胡子留着兩條長白眉。
說書人清了清嗓子,握着的醒木往桌子上那麽一敲,吐出一口氣,悠悠然的開口道:“話說,這兩年前,鐵面将軍橫空出世,大敗敵軍,凱旋歸來才讓這西面的邊境線保住了,但是啊…”
看客們都伸長着腦袋等他繼續往下講,說書的老頭故意停了停,見看客們的好奇心有了,就繼續道,“這鐵面将軍,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坊間傳言,這鐵面将軍的臉必定是長的奇醜無比。”
諸滕一開始聽着還挺順心的,這是相當于在童夢面前誇他,可是聽到後面,自己都要變成一個醜八怪了!
氣到差點爆青筋。
忍住,他要繼續聽下去。
說書人看着臺下看客們都支着耳朵聽他繼續往下講,“但是,這麽個流傳确實有個作用。”
下面的人反問,“什麽作用?”
童夢笑眯眯地和說書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可讓小兒停止啼哭。”
童夢聽完也哈哈大笑,諸滕的食指和中指輕撚,“你覺得我長相如何?”
童夢一愣,這話應該怎麽接?
“姜兄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諸滕聽完舒服了。
不管臺上的說書人如何鬼扯,權當沒聽到。
說書人将醒木再次放到桌子上,朗聲道,“欲聽後事如何,請聽下次分解。”
諸滕這才從看着童夢認真聽書的側顏中回過神來。
童夢看着有點迷迷瞪瞪的姜兄,輕笑一聲,可能聽書不符合他的口味吧,但是心裏的話憋着實在是不舒服。
“姜兄,你別說,這說書人講的真不錯,這鐵面将軍不瞞你說,前幾日我也見過,他的面具是真的能讓小兒啼哭,就是整體看起來幽暗詭異,但是我一直有一個問題,當時也是憋着沒敢問。”
諸滕給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童夢笑眯眯地道,“不重嗎?”
“什麽?”諸滕還沒反應過來。
童夢想着那個面具,再次說,“那個鐵面具,不重嗎?”
“應該習慣了吧。”諸滕不自然的回答道。
諸滕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者說直接忽略掉了,無論重不重都習慣了。
但是回去換一個面具勢在必行……
碧香在旁邊噤若寒蟬,但是通過今天的觀感她徹底明白了小主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小主子的一句話中隐藏了好幾處不能在主子面前提的東西,但是主子反而笑眯眯地應了下來,甚至仔細地考慮後才回答。
兩人愉悅的走碧落瓦舍,再次回到熱鬧的大街上,還是外面好,自由,沒有規矩,舒服的活着。
碧香在兩位主子的身後,保持一定距離的跟着,看着前面愉悅交談的兩個人,誰也沒有主動提及該各自回家了。
而童夢卻又停了下來,碧香知道,小主子一定又被什麽東西吸引了視線。
果然本要告別的話,童夢直接吞回去,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姜兄,你有沒有來過那種地方?”
諸滕沿着童夢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搖了搖頭,然後擡頭看着匾額上那三個燙金的大字:怡紅院
童夢眼睛亮了一下,“姜兄,你好奇嗎?”
諸滕再次搖了搖頭,在他的印象裏,行軍途中也會有軍妓,但是他從來都不會去,連看都不會看,只是看着童夢有些好奇到渴望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童夢內心又激動又難掩一瞬間的失望,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好色之徒!
要是諸滕知道肯定大聲的反駁,天知道,那是因為你看起來極其感興趣,不忍傷你的心,才進這種地方……
“三位爺,進來玩啊!”
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門口,擺着不堪入目的姿勢,拿着手帕,招呼着進進出出的男人們。
三個人進入怡紅院的裏面,不愧是最大的妓院,裏面的裝潢也是頂尖的,美人們也各有特色。
各種香味充斥鼻尖,讓童夢不停地打噴嚏,諸滕給她遞了一塊手帕,掩住鼻子才好一點
紅媽媽看着全身散發着我很有錢這個氣息的諸滕,趕忙上來招呼,至于童夢,憑她的眼光來看,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女娃娃。
怡紅院的媽媽看着眼前這一幕,低聲笑了笑,這種組合有趣,有趣。
直接走到諸滕面前,“喲,這位爺,長的可真俊,你也是為了我們盈盈姑娘來的吧,她啊,現在還沒開.苞呢,等會兒我們競價,價高者得,我看你很有希望。”
聽到這,童夢皺了皺眉頭,這簡直是不把人當人看,像貨物似的,竟然價高者得。
諸滕沒有接話,“樓上有沒有清淨點的包房,我這諸兄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只是好奇,我不希望有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
紅媽媽笑得像多菊花一樣,把三個人帶進了天子第一號包房。
“幾位爺,我去給你們添點下酒菜。”
不過一會兒帶着幾個打扮的如花似玉的姑娘進了包間,“來來來,這是今天你們要伺候的幾位爺。”
王媽媽話還沒說完,碧香就拿起手中的佩劍将人趕了出去。
包間裏一片寂靜,突然傳來了牆面處的撞擊聲,女人的低吟聲和男人難掩興奮的嘶吼聲混在一起的聲音。
聽得童夢面紅耳赤,頗為不自在地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飲盡,卻被白酒辣的嗆聲連連。
諸滕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拿出手帕姿态自然的給她擦了擦嘴,然後給她溫柔地順着背脊。
童夢愣住了,他是在故意撩她,還是天然呆萌?
現在她是公子…的裝扮,應該很成功沒暴露,沒錯,不接受反駁。
諸滕擦完就自然的坐回原處,“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你覺得如何?下次還想來嗎?”
“有點亂,這裏就是銷金窟,女人衣着暴露價高者得,男人有錢在這裏就可以為所欲為。”
諸滕點了點頭,沒有接話也沒有反駁,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錯的,安靜的聽着就好。
但是童夢沒有給他安靜的機會,“姜兄你認同我說的嗎?”
“嗯,我不喜歡這裏如果不是陪你進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諸滕直接回道。
童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這不是好奇嗎?”
諸滕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像諸兄這樣眉目清秀的少年,來這種地方一定要有人陪同,否則不安全。”
童夢笑了笑,“這種地方我也急只來這一次,以後不會來了。”
諸滕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毛茸茸的,早就想摸了。
童夢沒辦法拿開,有點不好意思,正好從包間打開的窗戶可以看到一個舞臺升起,四周都拉上了白色的圍幕,裏面的人若隐若現,引人遐思。
童夢趁機将諸滕的手拿開,看着他稍顯疑惑地視線,反而自己做賊心虛地結巴道,“看…看演出。”
說完就覺得自己好慫啊……
圍幕裏坐着一個女人,似乎裏面擺了一架古琴,随着女人的動作,圍幕翻動,随着聲音逐漸激昂,四周的圍幕打開,露出了裏面的廬山真面目。
這個女人雲鬓堆縱,用飛金巧貼,妝容妖異,白藕似的胳膊輕彈着古琴,呼之欲出的胸前貼了幾朵盛開的牡丹,楊柳纖腰,簡直是個尤物。
就算是童夢也看的有些入了迷,看着這張臉,不多說,她最起碼可以下三大碗飯,長的好看都自帶開胃的效果。
諸滕看着童夢入迷的樣子,所以…現在他不但要防那些明年可能上門求親的公子哥,現在連女人都要一起防了嗎?
諸滕決定先下手為強,“諸兄,你覺得這個如何?”
童夢有些愣愣的說道,“不好說,屬于禍國妖姬型的吧,就是太好看了些。”
諸滕輕笑了一下,“那倒是。”
紅媽媽看着底下熱鬧的叫喊聲,笑得更開心了,血盆大口張開,掐着嗓子道,“各位爺,這就是我們尚未開苞的花魁盈盈姑娘,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
盈盈姑娘也沒有任何反抗,笑意盈盈的看着臺下男人惡心的眼神。
“現在競拍開始!”
一個長的滿臉麻子,身長不足七尺的男人站了起來,“一百兩!”
“一百兩一次!”
“五百兩!”
………
童夢聽着底下的競拍聲,更是為這個盈盈姑娘感到惋惜和痛恨。
恨這個女人沒有自由的時代。
“諸兄,你一直看着這個女人,想要?”
童夢搖了搖頭,就算她今天一擲千金,救了第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在這個盈盈的眼裏已經看不到對生的渴望,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麻木。
童夢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些酒,一杯下肚,冰冷的身體才慢慢熱起來。
諸滕沒有說話,而是把窗戶關了,安安靜靜的陪着童夢愣神。
“怎麽樣,還要再坐坐嗎?”
童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點暈,看不清地面了,身體也不由得微微晃動。
諸滕看着眼前的發展,不由得輕笑出聲,聲音低啞,好聽極了。
他捧着童夢的臉,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童夢費力的睜大眼睛看着諸滕,口齒不清的回道,“姜…姜…兄,你在轉…圈,好晃啊…”
諸滕其實更想讓她喊自己諸滕,但是現在他沒有這個勇氣。
她能在随便起名字的時候用到自己的姓就很高興了。
童夢又接着說,“姜…姜…好熟悉,啊!姜佟,嘿嘿嘿…”
諸滕愣了,這怎麽會想到一起去。
童夢眯着眼睛,晃着自己青蔥的手指,“我想起來了哦…”
諸滕輕聲問道,“你想起來什麽了?”
“秘密!”說完就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咚”的一聲,快到諸滕沒來得及扶住。
諸滕趕緊把小醉鬼摟在懷裏,果然腦門上一個大紅印子,心疼地碰了碰。
諸滕看了一眼,今天一天基本上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碧香,暗自點點頭,回去就讓姜一給她提高俸祿。
他朝碧香招了招手。
碧香上前單膝跪地,“主子。”
“去把那個替身送到松思院去,以防被別人發現了,你跟着一起去,童夢我陪着就行。”
這次碧香沒有直接回諾,而是跪在原地不動。
諸滕簡直要被氣笑了,“我會趁人之危不成,你也太不相信你家主子了。”
碧香回了聲“諾”,便離開包間。
整個房間裏就只剩下諸滕和童夢,想着包間裏的床不知道多少人睡過了,便把自己的外袍脫下,鋪在床上。
收拾好才将昏睡在桌子上的童夢攔腰抱起,輕放到床上,點了點她的鼻尖,輕聲喃喃,“這次就放過你,洞房花燭夜那天會讓你好好補償我,哭也不會停。”
但是門口的吵鬧聲似乎打擾了童夢的睡眠,諸滕給童夢拉了拉被角,然後推開包廂的門,把在門口鬧事的人全部打昏,捆完丢到另一個房間裏。
諸滕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包間裏面的童夢睡的一臉幸福,小臉紅撲撲的。
想了想,用外袍包緊童夢,不讓她受寒,然後從怡紅院的後院一路飛身來到姜府。
廖管家還奇怪呢,自家主子竟然出去了這麽長時間,但是看到諸滕懷裏鼓鼓,就張大了嘴巴,諸滕騰出一只手在嘴前,示意他安靜。
然後抱着童夢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絲毫不顧後面已經滿臉菊花笑得廖管家,果然還是得讓他…回家種田好了。
放在自己的床上,什麽時候才能正大光明的一起醒來,一起吃飯,一起玩鬧,一起入睡 ?
這種滿心期待的幸福未來帶來的焦躁感,讓他快要忍不住了。
諸滕低着身體,在童夢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吻,卻被童夢一把掌打了左臉,“啪”清脆極了。
諸滕拉住她馬上要滑下的手,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十指相扣,諸滕嘗試着把嘴唇想貼,一種酥麻感傳過全身,讓他愉悅的眯了眯眼。
慵懶和進攻的氣質交疊,讓屋裏的氣氛瞬間變樣,在事情沒有更糟之前,諸滕轉身離開房間往後山走去。
在後山有一處人工瀑布,就這樣穿着衣服,坐在瀑布下,由冰涼的水沖刷自己快要沸騰到爆炸的身體。
廖管家在石墩上放了幹淨的衣服,看着自家主子那樣就知道,這抱過來的姑娘就是以後姜家的女主人了。
現在都這樣了,以後嫁進來,小少爺還會晚嗎?
真是期待啊,廖管家笑得不見眼睛。
諸滕拿起衣服往盥洗房走去,洗完澡,換完衣服後,就這樣握着童夢的手不放。
而在松思院,已經要亂套了。
院門突然被敲響了,而且是大夫人要請小主子敘敘舊,天知道,大夫人和小主子之間那有話可聊!
該怎麽辦才好,已經拖了半刻鐘了,可是小主子還沒有回來,眼看着這些人就要撞門了,桂香現在簡直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突然後門傳來聲響,一定是小主子和碧香她們回來了。
打開門就急急忙忙地讓她們進來。
“快給小姐換套衣服,我快攔不住了,門口已經敲了有半刻鐘了,可是我都沒有給開門。”
“桂香,沒關系,我換衣服很快的,信我。”說完假童夢還朝桂香眨了眨眼。
碧香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是她第一個見到替身,長的有七分像,但是妝一上完,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連說話的頓挫和語氣也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她本來就知道,她一定分不清這個到底那個是真。
想的更深一點,假如小主子不願和主子在一起,那主子有沒有可能把替身送來,将真正的童夢綁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但是她還是像原來一樣跟在身後。
桂香快速都給替身倌完發,然後調整了一下衣服的配飾,然後打開了院門。
翠竹依舊帶着一群家丁丫鬟來帶童夢去見大夫人,但是不同的是,現在的她,沒有四年前的趾高氣昂和咄咄逼人,反而多了幾分羸弱。
“為了見大夫人,我特地沐浴更衣,耽誤了些許時間,望見諒。”
翠竹連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