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童夢的眼眸在一瞬間放大,透過薄薄的紅蓋頭,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單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男人即使帶着面具,但是眸子中透出的炙熱卻像一個石子一樣投在她的心湖,泛起了一絲絲漣漪。

諸滕看着神情有些呆怔的童夢,不由得抿了抿唇,沒關系,他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

他站起來的時候身形有些許搖晃,步伐也有些不穩當,似乎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身體猛然前傾,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童夢當時也沒顧及自己的繁複的喜服和和頗有重量的鳳冠,伸手就想拉住他,沒想成一個沒拉住,自己反倒跌在一個硬邦邦的胸膛上。

諸滕感受着身前的柔軟,身體瞬間僵硬,但是還是沒忍住輕動鼻翼嗅着童夢發間的馨香,眯了眯瞬間變得幽深的眸子。

童夢感受到身底下結實有力卻有些僵硬的身體,臉頰飛上兩抹紅暈,雙手撐着諸滕的胸膛就手忙腳亂的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可是越心急越亂,上身還沒直起來,頭皮就被揪的一痛,童夢不得不低頭往下看,果然,她的頭發和将軍的發絲糾纏在了一起。

諸滕胸膛處急速的跳動聲“咚咚咚...”一聲聲的直擊她的心底,連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幾乎和他同步。

只能僵硬着身子動都不敢動,不是說男人都是不能輕易撩撥的嗎?那她還是不動好了,再說,雖說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就可以成親甚至生子,但是她過不了心理那一關。

十五歲還是初中生...

諸滕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全身嘴角洩出一絲輕笑,輕扶着童夢的肩膀,感覺到她身體的陡然僵硬,再笑怕她炸毛,于是抿唇忍住笑意,腰部用力,兩個人一同坐直上身,但是童夢依舊乖乖的附在他的胸膛前。

屋內紅燭搖曳,氣氛暧昧,童夢視線游移,不敢和諸滕對視,雖然晌午坐在轎子裏,給自己定下了要讓姜佟百煉鋼成繞指柔的目标,但是不得不說,實際操作起來太難了。

諸滕微擡手臂,手法輕柔的将兩人糾纏的發絲解開,“好了。”

童夢面紅耳赤的從諸滕身上爬起來,悄咪咪的四處看了看,覺得坐在床上太尴尬了,于是轉腳坐在了板凳上。

諸滕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灰塵,把床前的喜秤拿過來,挑開童夢的蓋頭,不由得呆滞住了。

童夢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有多美,膚如凝脂、低眉垂眼、淡香襲人,諸滕深吸一口氣,忍住內心的翻騰,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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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滕撩開喜袍,坐到童夢的對面,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面具,鐵質的面具發出“铮铮”的聲音。

“你害怕嗎”

童夢被問得一滞,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便覺得這個面具頗為詭異吓人,但是從剛才的問句中,她卻敏感的捕捉到了一絲期待和害怕。

意識到了什麽,童夢斬釘截鐵的回答,“不怕,以後我們總是要關起門來過日子的。”

諸滕被過日子三個字戳了心扉,所以的情緒都被瞬間安撫下來,眉眼溫柔,“是啊,我們總是要過自己的日子的。”

他頓了頓,似乎因為這句話鼓足了勇氣,在童夢看不到的地方攥緊自己的袍角,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道:“你想看面具底下的我嗎?”

童夢本以為他會非常介意別人看到他的臉,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動提出來了。

諸滕此刻沒有後悔問出這個問題,即使現在童夢掀開他的面具發現,他就是一年前的那個姜家公子而怨恨他,他也不會後悔。

因為他不想他們的以後摻雜太多不必要的東西。

童夢沒有回答,而是伸手觸碰到了這個詭異的鐵質面具,觸感有些涼,“我真的拿掉了?”

諸滕點了點頭。

童夢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用力,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出現的這張臉會是這樣的熟悉,又是這樣的印象深刻。

童夢的臉在瞬間褪去血色,手足發麻,渾身像失去力氣一樣跌坐在板凳上,手指因為氣憤而微微打顫,她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諸滕看着她,神情有些痛苦卻帶着一絲瘋狂,他蹲在童夢面前,擡手抹去面頰上的兩行淚,童夢側頭想要躲開,諸滕的手卻追了過去,沒有再放下來過。

氣氛安靜的不像話,甚至趨于凝重,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紅燭燃燒時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還記得榭陽湖泛舟那次嗎,第一次相遇,我就告訴自己,你是我的。”諸滕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憶着什麽,其實一開始是懵懵懂懂的喜愛,幾年的分開和日思夜想的瘋狂讓這份感情變質,變得非她不可,變得炙熱而瘋狂。

而童夢到現在還是恍惚的,她被這樣的事實搞蒙了,她真的想不到...在新婚夜的當天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該想的她都想了,就是沒有想到這一種

“但是我兇名在外,就算我上門求娶,老夫人一定不會讓你嫁給我,但是每天想你到茶飯不思,我只能想些別的法子。”

童夢氣憤的看着他,瞳孔中像燃着兩簇大火,諸滕卻躲也不躲與她對視,似乎是被打敗了,微微嘆了一口氣,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後面你就都知道了。”

童夢側頭躲開但是諸滕的手就像吸鐵石一樣牢牢地吸附在上面,她放棄了,想到了什麽,“那天暗巷中救我的也是你?”

見諸滕點頭,她也不知道該氣什麽好了,但是聲音還是有些不穩,“如果一年前我嫁給你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真相?又或者說,你準備怎麽瞞我?”

諸滕仿佛被問住了,手從童夢的臉頰上拿開,轉手上移,摸到了順滑的發絲,一邊輕柔的順着,一邊道:"遲早會告訴你的,只是時間可能會久一點,看你什麽時候會愛上我。"

童夢完全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麽理直氣壯,擡手就把諸滕的手從她的頭上拿下來,諸滕站起身子,反手握住她的手,輕柔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将頭慢慢的靠在她的肩上,呼吸打在外露的皮膚上,膠白的皮膚瞬間覆上一層雞皮疙瘩。

諸滕感受到了童夢身體的僵硬,不但沒有放開,反而變本加厲的輕輕地蹭了下,撒嬌似的開口,“究其原因,是因為太愛你了。”

童夢不信,但是她又掙脫不了這個懷抱,只能自暴自棄的擡頭看着房梁。

諸滕也無奈,他在之前就已經偷偷請教過了,如果媳婦兒生氣了應該怎麽做?

大部分的回答是撒嬌、讨媳婦兒歡心、不停的說情話,可是看起來實踐起來,效果并不好,好像還更生氣了...明天去校場的時候就好好操練一下他們,免得說出的話不可行,還要害他被媳婦兒嫌棄。

就在諸滕的快要忍不住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童夢又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為什麽假死?”

這句話諸滕想開口,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童夢見他的遲疑,撇了撇嘴,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當知曉你同意這門婚事時,我簡直興奮到手舞足蹈,特別是定下婚期後,我幾乎是數着指頭算日子,恨不得一夜之間就可以把你娶回家,可是就在成親前的第十五天,我接到皇上聖旨,要求我在兩天後領兵前往西北邊境的峻山城,那個地方是由邊境直接通往上京的重要節點,如若失手,真個國家都将面臨覆滅的危險。”

諸滕似乎有些疲憊,聲音也低沉下來,“我怕我會死掉,如果我真的領兵打仗了,姜府公子這個身份又怎麽辦?想來想去,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我戰死沙場,那我們終生橋歸橋,路歸路,但是如若我安然回來了,必定将你風光大娶。”

童夢現在的心情很複雜,複雜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在等着,以為姜佟還會在繼續說下去,但是耳邊卻穩穩的呼吸聲,她扭頭一看,竟然站着睡着了?

童夢被迫保持這樣的姿勢,不一會兒就有點腰酸,睡着後,重量都有點壓在她的身上,她看了眼站位與床鋪的距離,不算太遠。

怕諸滕摔了,就扶着她小步的往床鋪挪去,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把他搬到床上,諸滕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皺巴巴的。

童夢看了眼床上的東西,棗子、花生、桂圓...怪不得睡得不舒服,轉身找了個幹淨的碗,把床上的東西都掃到碗裏。

弄完後,才後知後覺的拿掉一天中都想拿掉的鳳冠,散開頭發,解開了繁重的喜服,留下了紅色的中衣。

看着穿着大紅喜袍,睡在大紅喜床上的諸滕,不由得抿了抿唇,脫和不脫是一個問題...

都成親了,也沒什麽好避諱的,再說了,又不脫完,深吸一口氣,将諸滕的靴子脫掉,坐到床沿,微微用力讓諸滕靠在她的身上,然後擡手将外袍脫掉。

諸滕的酒品似乎很好,不鬧,很乖,即使這樣,當脫到只剩一件中衣的時候也把童夢累的夠嗆,一個順手,就把諸滕直接放下去,“咚”的一聲,童夢心虛的看了一眼沒醒。

松了一口氣,然後把僅有的一床喜被攤開蓋在他身上,心理鬥争做了很久,最後還是爬上了床,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

本以為會失眠到天亮,卻因為一天太累了,沾枕就睡,甚至發出了幸福的小呼嚕...

諸滕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将傻姑娘摟在懷裏,唇角輕輕印在她的唇上,然後十指相扣,一覺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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