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彘?
席姨娘眼前一陣發黑,全身脫力的坐到地上,榮曦從小就是大魔王,上街打架遛鳥,老夫人也寵着他,從未重口說過,但是沒了老夫人後榮曦就如同失去了缰繩的烈馬,他會說到做到的。
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卻仍舊聲嘶力竭的喊道,“還有沒有王法可言!你不能這樣!!”
榮曦看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用沾着些許泥土的鞋尖挑起她的下巴,像平常一樣朝她笑了一下,卻在下一秒嘴角猛然下壓,狠戾地将她一腳踹翻在地,“既然你不說出幕後的黑手,那就不要怪我将你作為報複的對象。”
席姨娘捂住心口,被踢的那塊,像火燒一樣痛到她涕泗橫流,她哪裏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猛然靈光一閃,在靈隐寺廂房的時候,大夫人說了,那□□是她給的,無論這句話是死前的逞一時只能還是事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這個“幕後之人”被她說出來後,她就會生。
畢竟榮曦總不能對一個死人怎麽樣。
暗牢裏燭火昏黃,席姨娘的神色也變得詭異極了,生存的欲望當前,這些都是可以掩藏在皮囊之下的肮髒。
“我…我說!是大夫人,将軍也聽到了,大夫人親自說她故意将毒藥給了我!小叔子!大夫人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她本就醉心于權力一事,而老夫人卻是攔路虎啊!”
榮曦眯了眯眼睛,在外游學這五年,家裏的通信只有一月一封甚至于半年一封,但是從來都是無事,甚好,直到一月之前在丘挽山脈的小院內,一封家信打破了他的計劃。
策馬幾乎一夜未歇,跑死了十餘匹馬才感到将府,見到母親。
那種慶幸之感還尚在心頭,明明有些好轉的母親卻在一夜之間病死,鬼都不信裏面沒有污穢之事。現在竟然敢拿一個死去的人來擋刀,席姨娘打的一手好算盤。
可惜大夫人之死是哥親口告知的事情,經哥哥的口述,那時大夫人已經神志不清了,說出來的話也是不可信的,至于自殺也是預料之外的結果。
“來人。”
暗牢中陡然出現兩個玄衣侍衛,“把她綁在模具中。”
一句話決定了席姨娘的生死。
Advertisement
“你…不能!你說話不算話!我已經說出幕後之人!你出爾反爾!!”可是無論席姨娘怎麽掙紮還是在兩個侍衛的中無法動彈半分。
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架上了定好的模具,只有背能着力,而兩條腿,兩個胳膊,和頭全部露在外面,而露出的腿直指大腿根,讓席姨娘羞憤不已,直接破口大罵:“榮曦,你等着,你哥知道是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是榮陵。
榮曦看着出現在這裏的榮陵一愣,“哥,你不是在大廳…”
“即使榮曦沒這麽做,我也會這麽做的。”
“看你沒有被她的鬼話騙到,從而心慈手軟我就放心了。”說這話時榮陵餘光都沒有給席姨娘一個,說完就走出暗牢。
席姨娘怎麽也沒想到榮陵會狠到這種程度。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榮陵,我是榮琉的母親,他不能沒有母親。”
榮陵頓住腳步,“不,他可以沒有母親。”
“榮陵!榮陵!!榮陵!!!”聲嘶力竭的叫喊沒有換的榮陵的腳步微頓。
席姨娘現在才意識到榮陵他不是什麽都不管不問,而是你所有的作為都在他已知的默許下,而現在她知道了家人是他的逆鱗,而她為他生兒育女卻得不到家人的地位。真的是好狠一男的。
“既然人彘的話,總要砍掉一些東西,我們不要耽誤時間了,從片肉開始吧。”
這話結束,侍衛擡來一個靠背椅子、四角小幾和翠色杯子,端上冒着熱氣的茶水。榮曦翹着二郎腿,盯着不斷冒着虛汗的席蕊,就這個膽子還敢害人,背後若沒有人唆使,怎麽可能。
不管她驚詫的表情和嘴裏從未停下的求饒,“開始吧。”
暗牢裏的一片慘叫全部掩藏在厚重的石壁中。将府中誰人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天色漸漸魚肚泛白,街上也漸漸熱鬧起來,過路之人看着将府匾額上的白绫都在猜測将府裏誰出事了。
帖子也在夜間送到各個大家貴族。
因為老夫人身上有诰命的,在府中停了七天并在一開始便叫僧人過來在旁敲木魚,而後因為天氣漸熱不好保存老夫人是身體,在将府中停滿七天後便移到寺廟裏,從那邊下葬。
就折騰了兩個月,白事裏的飲食,要求也很嚴格不沾葷腥,油水,忌諱又太多,衣服也是全穿着很糙的麻衣,所有人都瘦了一圈,幾個女眷更是全都累倒了。在半途中諸滕被緊急召回上京,帶着已經瘦的不成人形的童夢快馬加鞭趕路。
進入東街的将軍府,快速沖涼,換上朝服。
由皇帝的近身宦官帶入偏殿的書房中,“參見陛下。”
“愛卿,快起身。”
“諾。”
皇上不說話,諸滕也不會接口,“愛卿,在三年前你的才華才顯露于人前,今天朕要暗中交給你一項任務。”
諸滕沒有接口,而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他倒要看看,他的臉有多大,能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皇帝清了清嗓子,道,“你也知道,半年前我廢去了盛钰的太子之位,但是盛钰他只是犯了一個錯而已,他從小到大都是按照一國之君來教育的,朕這些個孩子裏,就他最和朕心,誰知道會…”
諸滕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了,現在他滿腦子都想砍掉他的腦袋。
可是他只能暗中捏緊自己的雙拳,他真的不懂,為什麽總有人明明不是正室之子,卻享受着從小到大的父愛和母愛,還有養尊處優的一切,最好的資源,最好的教育,最好的一切,而他活的卻像一條狗,寄人籬下,看着別人的臉色,吃着馊飯裹腹,撿拾不要衣服禦寒。
諸滕的眼睛裏一片血紅,一绺發絲搭在側臉上,舌尖頂住左腮,深吸一口氣,卻沒有擡頭,他現在根本掩藏不住眼中的惱恨,“皇上,臣願萬死不辭祝太子登頂帝位。”
“哈哈哈…!好!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愛卿一定可以明白朕意!”
皇帝甚至從位置上下來将手放在諸滕的肩膀上,父子倆的第一次身體接觸卻在這種可笑的情況下,諸滕身體先是一僵,随後幾乎要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暴怒,他咬緊牙關。
“話說,太子和姜愛卿差不多大,也是難得的緣分,愛卿要好好的輔佐太子啊。”皇帝慈祥的笑着,眼睛裏全是對宗盛钰的滿意和喜愛。
諸滕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個貼身宦官來到皇帝旁邊對皇帝耳語了幾句,皇帝臉色一變,變得柔和而充滿愛意。
“臣告退。”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整理了自己的袍子和發髻,簡直像懷春的男孩等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出現。
賢皇後在門口與低頭走出的諸滕擦身而過,內心突然一片心悸,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頓了一會兒才往裏面走去。
諸滕頓住腳步,看着一身華服朝着書房裏走的女人,終于是忍不住了,眼睛裏充血似的血紅,血跡也從手心處慢慢的低落出來,刺眼極了。
這個女人奪走了他的一切,現在活的這麽安然幸福,他會讓這個女人在地下給母親磕頭認罪的。
大步走出宮殿,騎馬朝官道走,他不想吓到童夢。
賢皇後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總覺得哪裏不對。
皇帝看她還沒過來,便迎了出去,看到呆在門口的賢皇後,果然她的手裏提着精致的食盒,“賢兒,這次又帶了什麽?”
賢皇後回神,将食盒遞過去,然後趴伏在他的耳邊小聲道,“裏面是你最近被太醫嚴厲禁止的東西,我給你偷偷帶了一點,不能吃多。”
說完朝皇帝眨了眨眼睛,皇帝也是配合,在唇前比了個手指。
賢皇後看着喝着甜羹的皇帝,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不安,“剛剛出去帶着可怕面具的那是誰?”
皇帝在擡頭的空回了句,“是姜佟将軍。”
姜字仿佛觸動了賢皇後內心的一根弦,那個女人就是姓姜。
“姜這個姓很常見嗎?”賢皇後貌似不經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