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61.
情人節一過,和千萬草泥馬一起奔騰而來的就是數不清的比賽。
與前段時間如同爆發一樣的強狀态相比,最近隊裏的氣氛已然沉寂下來——
說是沉寂,其實這才是正常狀态,而不是原來那樣一個個都跟磕了藥一樣狂喜亂舞,賊嗨。
隔天有比賽要打,姑且也是一支強隊,訓練室裏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不過不是緊張的味道,緊張沒有味道啦。
“貍貓你的披薩要爛了快扔掉!!!”
青行燈痛苦地捏着鼻子哀嚎,手上捏着個精致的小瓶瓶,那是她新買的Gio Armani香水,如今卻英勇就義成了超市裏九塊一瓶的空氣清新劑。
教練晚間探班,推門進來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引人深思感人肺腑的場面。
身為一名阿宅宅,他自然聞不出來空氣中的金錢,只是視線在衆人之間晃了一圈,最後落在荒身上:“你家中單人呢?”
荒頭也不回:“出門了。”
“真稀奇,”教練感嘆道,“哦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年輕真好。”
荒沒刁他。
這打野是越來越輕狂了,教練爸爸都敢無視!
他為了掩飾說錯了話的尴尬,側頭多瞧了一眼荒在玩什麽亂七八糟的英雄,結果發現對方不僅沒有在打野,也沒有在打中單,而是拿着個射手在下路亂蹿。
“哎喲,改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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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樓日常。”
荒沒精打采地騰出一只手,準備去拿桌角的咖啡。
他搶先一步将咖啡杯奪走:“大晚上的喝什麽咖啡,明天比賽呢你晚上不睡了?”
“不睡了。”
“小兔崽……”
這些年輕人,一個個的都他嗎仗着年輕過得沒心沒肺!這也是職業選手的通病了,他原本還以為荒是這幫人裏活得最像模像樣精致男孩的,起碼還會早睡貼面膜是不是!
結果也不怎麽樣啊!
這是又受了什麽刺激的??
他又準備了一腔長輩仁愛的念叨,還沒說出口,眼球忽然被什麽更可怕的東西吸了去。
等等??
教練揉揉眼睛,以為自己黃粱美夢還沒醒。
16分鐘200刀???
200刀????
“大兄逮!”他歡呼起來!
荒被他搖得一個操作不穩,對着小兵開了個大:“啊?”
這可是個極其了不得的數據,就算不是在比賽中打出來的,甚至極有可能是虐菜虐出來的,教練也十分想給這位打野選手一個深情款款的抱抱!
什麽小兔崽子沒心沒肺的都不重要!
“你,要不要考慮……”
“不要。”
荒打斷他,甩開他熱情的湧抱,又繼續和小兵做生死搏鬥去了。
教練立馬嚴肅莊重地把與空氣清新劑恩恩愛愛的青行燈拽過來:“看看你,人家打野16分鐘補兵200刀,你呢,羞愧不?”
青行燈愁眉苦臉道:“教練,心情不好的時候人是能迸發出潛能的,看看他印堂發黑,殺心不淺吶!”
“你咋就不行?”
“這涉及到了地球重大機密,你得問神奇海螺。”
不過青行燈說的也并非沒道理,他想了想,他們隊特別擅長化悲憤為動力,心情不好的時候兇起來可以吓死人的。
別說老隊員了,就連新來的那個上單酒吞童子也特暴躁,心态炸了的時候操作倒是不扣分,一波莽出去了,說不定還來個一換三呢!
他壓低了聲音問:“咋了這是?”
荒昨天情人節回來不還好好的麽,昨天虐狗節都沒受刺激,今天還能受刺激了?
青行燈嘟着嘴:“誰知道,今天下午還很正常,估計打游戲心态炸了吧?小學生寒假還沒結束呢,最近國服環境就那樣,今天下午酒吞童子還嚷着要單殺一傻逼,命都不要了深情7-7……”
“問題以前沒炸過啊,但也沒聽說有女朋友的,應該和情人節沒關系……”
“你怎麽知道沒炸過?一目連來之前他還是我們隊裏唯一一個能夠做到臉上笑嘻嘻心裏mmp的選手,萬一演技超群呢?”
“那你退群吧。”
他忽然覺得,他們家打野好像真的有點不得了,中單秀,打野陳獨秀,射手造化鐘神秀,如果去打別的位置……再一回頭,他看到下一把荒終于如願以償拿到了打野,決定上去光明正大地窺屏。
很快沒過多久他就吼了起來。
“菜不菜啊你!差點被個野人單殺!!!啊???”
“……交你媽QE啊!撸多了手抖嗎動不動就交交交QE!!!”
62.
聽着教練的河東獅吼,酒吞忍不住搬了椅子挪到青行燈和貍貓邊上。
“那個,本大爺打聽件事。”
“一個佛跳牆一個故事。”
青行燈頭也不回。
可他是什麽人,會被這種小問題難倒麽!
酒吞立馬綁架了青行燈放在桌上的瓶瓶罐罐,朗聲說快別廢話了不然我就掐死它!
青行燈嗷嗚一下拜倒:“大爺問吧,小女一定知無不言。”
“你們中單……”
“芳齡22,九成是金牛座,三觀正,品學優,每三天貼一次面膜,喜歡草莓優格味的,一切都很好,缺點就是太直。”
“……誰他媽問你這個了。”
酒吞猛翻白眼:“你們中單怎麽三天兩頭跑出去,這是私會情人嗎?難怪我看你們打野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吃人。”
“哦,沒有,我這兩天大姨媽懶得跑出去,就麻煩一目連幫我去專櫃買限量口紅禮盒了,啊他出去那麽晚到底還能不能搶到!至于打野啊……”
“……”
“可能是來大姨夫了吧。”
63.
好在小誤會在一目連回來後就解開了。
他有些疲憊地将鑰匙放到桌上,一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被教練用熱切的眼神捉住。
“聽說荒又排到那噴子了?怎樣,這次嘴還是那麽賤嗎?”
教練拼命搖晃他,他有點兒精神恍惚。
除了新來的酒吞童子,大家都知道教練說的是誰——以前在排位被荒虐泉的一個噴子,那噴子對荒黏着黑了許久,不過那人小瞧了職業選手的粉絲數量,馬上就被粉絲發現然後噴了回去,小姑娘們情急之下激動得很,罵起人來一點都不比男人心慈手軟。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噴子的女朋友……是一目連的中學同學,身兼班花,和初戀對象。
“噢,原來不是大姨夫啊!”酒吞一拍大腿。
“你可以小聲點,你就不怕中野演你害你被賣個七八十次嗎?”青行燈一拍酒吞大腿。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
“閉嘴,我的口紅禮盒還沒拿到!”
64.
一目連并沒有聽到他們的嘟囔。
他回憶起來,上回荒是當然沒追究了,本身虐泉這行為就一言難盡,用他們褒獎的話來說,是“瘋狗型打野”的一種體現(就死死咬着你不放咋的了),也有人認為這不太尊重對手。
外界褒貶不一,可無論是非黑白,荒怎麽也得給他個面子不是?
不是他自戀,這他還是看得出來的,當時粉絲群裏的小姐姐們怼人怼上了瘾,荒卻大手一揮當作沒發生過了。
他沒偏見,但他也知道……
荒可不是這麽心大的人。
一目連不太确定,他還沒有看完全程就被青行燈趕出去了,遲疑半天:“還……好?”
“怎麽一個還好法?說了什麽?”
“就,‘居然又排到大佬了我又可以躺了’,這樣的。”
“啊?就這樣?真這麽簡單?那荒這小子不該嘚瑟麽,怎麽臉那麽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人綠了呢。”
“……”
“真沒發生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面對教練的追問,他頗想轉頭向荒求助,卻發現隔壁座位上空無一人——
他進來得太匆忙,都沒注意看到對方不在。
教練解釋道:“哦,他八點就撤場了,是有點不大對頭吧?別是躲那兒哭呢吧!”
“……”您想多了。
可是是有點不大對頭,他想了想,決定不給陌生人留面子了:“那人拿法師出物理裝走下路算麽?”
“……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故意要演啊!”
教練河東獅吼,“咱們打野脾氣是真的好,這回我信了,他居然沒把這人直接摁在地上掐死!”
沒有,差點掐死了。一目連心說。
教練突然冷靜,阿彌陀佛道,“他人呢?找他聊聊吧,別影響明天的比賽了。”
您就不能自個兒去麽?
他回頭掃了一圈其他人,青行燈正直播和貍貓雙排,酒吞童子的電腦裏響起了Trible Kill,只有自己是空閑的。
這可真是孽緣啊。
一目連有些為難,卻沒有表現出來,點點頭轉身出門找人去了。
65.
宿舍裏沒人。
一目連敲了門沒人應,荒聽見聲音卻不理會的可能性低得可憐。
如果不是宿舍……
他推開了健身房的門,這回果然沒有失望。
為了延長選手的職業壽命,不少人都投入了健身大軍,與他平時只在跑步機上湊合半小時不同,他們隊的酒吞童子和荒就都是電競圈的健身好手之一,去年年底俱樂部組織衆人去爬山,荒拎着貍貓爬上去氣都不帶喘的。
一目連敲敲門說:“教練說你心态炸了?”
“沒有。”
健身房裏不只有荒一個,還有幾個青訓的人,荒平時一般都駐紮在史密斯機邊上,如今別人占了位,他就只好沒事拉拉D杆。這倒是清閑了,一邊還能戴着耳機在聽音樂,即便這樣居然還能聽得見一目連的聲音。
這個位置離電風扇的距離很遠,荒穿着戰隊定制的那件T恤,本來是根據戰隊成員量身定制的,尺寸應該很合适,此時卻有些過分服帖,本也不是太透氣的材質,他只能老老實實地享受着滿頭大汗。
“……”一目連頓了頓,決定開門見山,“他不是我什麽人,你不用顧我的面子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他”還是“曾經的”情敵呢,他是無所謂,只是人家姑娘兩面做人難,雖然不太厚道,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連個初戀情人都要記載到一個人的命簿裏那也就太搞笑了,兩三年沒見,一目連都快忘了她長什麽樣了,誰還管她的男朋友是不是一個臭傻逼呢。
荒摘下運動耳機,忽然咧嘴笑了,不知也是不是氣極反笑:“我沒顧你面子。”
“哦。”一目連半信半疑。
“他愛演就陪他演,他用的大號,我用的小號,血賺。”
荒松開D杆,彎腰拿起放在地上的水壺,仰頭一飲而盡:“那局我用的輔助打野。”
拉環彈回去撞在合金欄杆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旁人各自神色詭異地看過來,在發現只是中野日常交流感情之後就又收回了目光。
一目連沒有忽略小小的細節——他嘴角浮現出的那抹狡黠笑意。
你們真是小心眼遇上小心眼,熱鬧得都能上演一出大戲了……
他無奈道:“無聊不無聊……”
“賊爽。”
荒就又笑了,眨眨眼,拿起一旁挂着的擦汗巾拭掉臉上的汗,說着就走過來。
“不練了?”一目連一愣,他又不是來趕人的。
“半小時達标了。”荒随口說,“今晚阿姨煮的海鮮,我沒吃飽。”
荒在飲食和生活健康方面什麽都好,唯獨一點不好——這人居然不吃海鮮,身為一個沿海繁華城市裏長大的人,他竟然不沾魚蝦蟹,甚至連海參這類滋補的東西都堅決不碰,已經被貍貓斥責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幾次了。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這話是有暗示性的,一目連不至于聽不出來。
一目連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提議道:“米線吃麽?正好當夜宵了。”
這是送分題啊!
“吃。”
荒迅速答應了,笑意加深,眉眼彎彎,語氣輕快得與教練口中那個心态爆炸、氣到16分鐘砍了200刀的“瘋狗型”判若兩人。
一目連知道自己這是被人計劃通了,可是他拿荒沒什麽辦法。
向來沒什麽辦法。
66.
一目連其實并不愛做飯,米線是他能想到的最方便最好吃的東西了。
冰箱裏還放着中午剩的排骨湯,熬太久了口感太粘稠,味道也不太好,幾乎沒人喝,他正好拿了出來作為米線的底料。米線細又碎,泛着濃湯獨有的香氣,它不是S市本土的小吃,在外賣app上都很難能找到米線這一項,但一目連卻很喜歡煮。
既然他喜歡煮,荒當然喜歡吃。
荒沖了澡出來的時候,一目連正站在竈臺前,無所事事地看手機。
“我猜猜,有平臺找你簽直播合同了?”
荒随手擦着頭發,仗着自己長得高,一屁股坐到廚臺上。
一目連沒料到他回來得這麽快,眼神裏寫滿了詫異:“你怎麽知道?”
荒理所當然:“要不然呢,沒事就在等微信回消息,難道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句朋友間的玩笑話,拿感情問題開玩笑不就是尋常直男最擅長做的事麽,什麽“游戲沒了可以重啓,女朋友沒了游戲就可以繼續玩了,胡說八道什麽呢我的左手還好好的在這裏啊”之類的,可荒似乎意有所指,一目連情商不低,不至于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一噎。
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他尬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反駁沒有女朋友嗎?反駁不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嗎?幹脆不反駁嗎?
好在米線終于在小火下熬成了糊狀,他裝作手忙腳亂的樣子熄了火,踮起腳尖要去摸壁式洗碗機,直接忽略掉了這個疑問。
荒稍微一伸手,幫他取下一個碗:“胖達TV?教練應該跟你說過,俱樂部和他們有合作,倒是不至于像青行燈那樣,只要求每周至少播六小時。”
“嗯……”
“我不想讓教練為難。”
哪怕如此一來,他為難的是他自己。
他自知不是适合開直播的性格,很多人都說他臉皮薄,不懂得如何跟一幫陌生人尬聊,也不能像青行燈那樣動不動就為了娛樂效果來一句騷話,一面高呼着金主爸爸的id一面侃侃而談……
可直播平臺也是金主爸爸呀。
來了QUQ有半年,教練表面粗犷,其實做人非常體貼,知道他性格使然,就一直沒有和他提過這件事,他一直以為荒直播是為了賺外快,直到前兩天青行燈跟直播平臺續約的時候偶然說出了事實。
“簽約的時候不就通知了要開直播的?教練沒說,荒也沒說?”
她翹着二郎腿,露出一個邪笑:“哎呀,真是體貼……”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準備吃夜宵,一目連看見荒瞅了眼時間,十點半,甚至還能猜到對方的所思所想——已經過了健康合理的飲食時間,甚至都該準備睡覺了。
他剛來QUQ的時候還是九點到的,那時候荒都準備困覺了,眼神像是想要掐死他,現在還能十點半還在吃夜宵了……
荒不動聲色地拿起筷子:“那就開,播滿就撤,不知道和觀衆說什麽就找個人連麥,有人說話就行,他們也很願意看隊員互動。”
這倒是個好主意,但是……
一目連盯着熱氣騰騰的碗發呆,聞言擡起頭,正好趕上一片朦胧之中,荒滿不在意的眨眨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我是不是超合适?
滿不在意個鬼啦,這根本不是暗示了,是明示啊!
他想起那句激起了小姑娘好一陣苦笑的婉拒、“告白”,那句“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其實并不想親耳聽見,他擔心極了……一直以來他信以為真的好哥們關系就同蹩腳謊言一樣不攻自破,教練說你們中野兄弟關系真好,管狐說你們中野兄弟默契真好,是啊,一切都好,可是全都變味了。
“我……”
他猶豫了。
荒還不知道他已經對荒的心意有所察覺,那一杆名為理性的平衡秤也還沒被人一腳踹翻,在被踹翻之前,感情好的僞裝都還是辦得到的。
要攤牌嗎?
很多念頭,扼死在搖籃中是最好的,但荒這态度,也還遠遠不至于到需要被扼死的地步。
算了吧,明天還要比賽呢……
正當這時,門外不知哪個閑人路過,開着外放,一邊放還一邊唱“今~天是個好日子~”,轟轟烈烈,猶如魔音灌腦。
荒回頭看去,并未像他想的那樣流露出好事被人破壞的不滿情緒。
那閑人估計是聞到了香味,往餐廳裏探頭探腦:“哎喲有夜宵?帶我一個啊!”
這來的頗不是時候。
一目連心想,卻還是如釋重負。
荒只是凝重地說:“貍貓兄弟,你的品味不錯啊。”
“你懂什麽,這叫吉利,明天就要比賽了……哎呀我解釋這麽多幹啥,庸俗的人是不會懂的!”貍貓擺手道,“這什麽這麽香,還有嗎我也想吃。”
“沒有。”
荒輕咳兩聲,起身又去給自己盛了一碗。
貍貓不樂意了:“不是說沒了麽!”
“嗯,現在沒了。”
“……”
貍貓又鬧了一會,甚至摸到鍋邊兜了一圈,這回是真的空了,他頗為失望,嚷嚷着要回宿舍去找找自己藏在床底下的果啤喝……哦不,是牛奶。
願賭服輸,他這個月都只能喝牛奶了。
他這一走,餐廳裏的氣氛就又回到了那片尴尬,一片空寂,屋裏的人各自若有所思、心懷鬼胎。
一目連什麽也沒說,荒也就沒問,荒主動提出洗鍋,一目連也不攔着,手機屏幕亮起來,矮個子小法師的笑顏被微信消息擋住,是胖達TV的人回了他一句“行”,告訴他這周末就可以開始直播了。
他坐在原位,靜靜地等待着。
可是荒居然什麽也沒說。
包括“明示”,包括明天的比賽,包括心意。
什麽也沒說。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荒已經刷完了鍋,把碗丢進了洗碗機,可以回去休息了。
“謝謝你的夜宵,早點休息。”
一目連聽到荒說。
他慢慢地擡眼,荒的目光很寧靜,但他不知為何總覺得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種心理很矛盾,他不是期望什麽都沒發生、就這樣保持現狀的麽?那應該很滿意這樣的發展啊,不是嗎?
他有些害怕地摁掉了微信消息的界面,覺得自己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一目連不确定荒是否意識到了自己遲疑的理由,他更希望是沒有。
“晚安。”他摳着自己的手心說。
“晚安。”
荒很配合,拎起那條擦頭的小毛巾就走,背影消失得幹脆利落,腳步也沒有多沉重。
一目連突然有那麽一點想開口提醒,說:好好加油啊,明天。
他張張嘴,說完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去。
tbc
* [虐泉]:複活的地方叫泉水,英雄可以在己方泉水恢複狀态,虐泉就是把人按在對面的泉水打得出不來(通常來說這是個有點過分的行為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