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試牛刀
蘇靈兒,不,新的蘇慕雪從轉生道中還魂而來,附着在前任蘇慕雪身上之時,她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她保持着無觸感的靈魂之身已經整整五百年,這寒冷讓她有些難過又有些懷念,她腦子裏一直回響着自己這久違的來自身體的觸感。
‘好冷’蘇慕雪感覺到了這身體內的寒氣極重,不止是那落水後的濕寒,還有蘇慕雪在地府時最熟悉的死氣之寒。
‘這身體絕對是死過的,只是被什麽保護了,沒有屍氣,雖不知那幾位大人是何意,但現在說什麽都是廢話,就當是為了這個女孩兒吧。’蘇慕雪睜開了眼睛,這突然的睜眼吓壞了正為她擦臉的侍女。
“來……”侍女剛要喊出口。
“噓……”蘇慕雪在她喊出聲前就用止住了她:“花蝶,不要聲張。”
花蝶有些激動的看着她,但對她還是聽從:“是,小姐,可是小姐,不用去叫府醫來看一下嗎?”
蘇慕雪整理了一下前任的記憶:“去叫柳府醫,只叫他一人來…”
“可…可是”這柳府醫醫術一般啊,花蝶很想去叫那醫術最好的又是家生子的蘇姓府醫,但她又不敢自作主張,站在那兒局促不安。
蘇慕雪冷冷的看着關着的門:“我這該死卻沒死成,還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乘此機會讓我真的去那陰曹地府呢!你進門直接去找那柳府醫說好像看見我動彈了一下。”
“可…若是別的府醫跟來了怎麽辦?”花蝶小聲詢問道。
蘇慕雪搖了搖頭:“你放心,他們眼中的我怕是已經死了…他們只會當做沒聽見你的話。你還在等什麽,快去!”
花蝶感覺到了蘇慕雪有一些不一樣了,而且是很大的反差,總有股寒氣夾雜在話語中,花蝶出門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柳府醫,而且将這消息偷偷的告訴了乳娘,她一個人承受不住這麽大的消息。卻不想她這一舉毀了她在蘇慕雪心中僅有的信任。
這乳娘是前任最相信的人,也是前任記憶中有着僅次于夏然清,和夏然清有着近乎相同地位的人,但這不代表現在的蘇慕雪要和前任一樣去信任她,故而這蘇慕雪沒有讓這花蝶先去找她。
乳娘小心的開了門,盡量不發出一些很大的聲音,關了門,又左右看了看,才急匆匆的走到了蘇慕雪身邊:“小姐,你醒了。小姐可知你這一跳吓走了奶娘的半條命!”說着這起了些皺紋的臉上充滿了淚水,可見她對自己奶大的孩子充滿了感情,蘇慕雪也看出了她的謹慎,所以這戒心也沒有全消去,但是也有着八,九成的認可了。
蘇慕雪輕輕噓了一聲:“乳娘不要聲張,慕雪可不想再死一次了。”
乳娘驚訝的看了一眼蘇慕雪,用手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握住了蘇慕雪的手:“小姐,這次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到是看明白了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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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雪聽了聽周圍的動靜,對着乳娘極小聲的說道:“這花蝶人雖善良,而且卻是忠誠于我,但是遇事易慌亂,若是慕雪沒有記錯,乳娘家中的小女兒是家生子,現在應是在洗衣房做些粗工,待這事兒過去,就讓她代花蝶做我的貼身侍女好了…”
乳娘思考了一下,深知蘇慕雪的意思,所以只是點頭同意,她的丈夫安氏是跟着蘇慕雪父親的一個伍長,學的是這蘇家的功夫,他們的兒女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這府中的家生子,她這小女兒從小跟着她父親學了些淺薄的功夫,加之由她一手教導,無論是忠心的程度還是為人處世的靈活都比那花蝶強,但這貿然向蘇慕雪推薦是不明智的,所以之前她有不經意提過,就是在等今日這樣的機會。
蘇慕雪冷着臉,她正在整理前任的記憶,這前任終究還是頂了個嫡女的頭銜,而且為人善良,除了這蘇慕錦的事情以外,到是沒被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是這諸多的小惡比那大惡還要氣人,蘇慕雪不由得想說,諸般委屈,甚至是從無寧日,這前任竟然能當做不知道,不在乎。蘇慕雪雖有心為她打抱不平,但她比什麽人都清楚這報複并不能讓前任複活,但這些人怕是已經把欺負前任當做了習慣,就是不知道他們敢不敢欺負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離入宮還有三個月,怕是自己要過的日子多多少少會比前任好些,畢竟萬一入宮之後萬一運氣極佳風生水起,沒有誰還敢說我能承受這報複,不過與其等着對方先出手,不如就然這些自以為騎在她頭上的人先摔個半死!也算是為那前任争争面子罷。
這時門開了,花蝶領着柳府醫進來了,這柳府醫給她行了個禮:“三小姐,您醒了。”
“柳府醫…”蘇慕雪坐在床上微微颌首,蘇慕雪看着他,面目慈善,已是知天命之齡,醫術一般,但是心善,他曾去給災民送藥,前任看見了,不僅拿出了攢了很久的錢財,還賣了自己的簪子珠花幫過他,是前任可以信任的也是蘇慕雪選擇相信的人。
柳府醫給蘇慕雪把了脈:“三小姐已無大礙,只是這一時半會的寒氣驅逐不盡,在入宮前多服用些熱性的食物,加上老生調制的驅寒方子,兩月時間就可以驅逐個七七八八,三月內定能徹清體內寒氣。”
這體內寒氣夾雜了死氣,三月好的了這蘇慕雪倒也是覺得自己開了眼了,但是這一般人也感覺不出這死氣,到是也無礙,蘇慕雪微微颌首并沒有說話。
乳娘走上前在柳府醫手中塞了錠碎銀子:“一切勞煩劉神醫了…”
蘇慕雪微微擡眼,這柳府醫也不只是收了銀子還是被叫做神醫,眼中明顯多了笑意:“三小姐之事,老生自當親力親為竭盡全力。”
柳府醫走後,蘇慕雪馬上下了床,乳娘吓了一跳:“小姐?快回床上休息,莫在受了寒氣。”
“乳娘,幫我更衣,去見父親…我醒來了,總要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乳娘遲疑了一會:“小姐,方才奶娘才說你明白了些事情,這怎麽一轉眼,又沖動行事呢?”
“乳娘,我只是要去報個平安,如果第一個知道的不是他,才是真正的沖動行事呢。”蘇慕雪淡淡的說道,乳娘嘆了口氣,從一邊的衣櫥中拿出了件樣式極素的衣服,蘇慕雪差點認為她拿了件襲衣,一摸更是紮人,蘇慕雪一絲脂粉都不施,穿了鞋,直接走出門去。
[正廳]
“你這畜生為何不一死了之!投湖自盡!你是想讓我蘇家丢盡顏面還是要讓皇帝以抗旨罪讓我蘇家身敗名裂?!”
蘇慕雪剛一進門就被蘇誠舟的吼聲吓了一跳,蘇慕雪只是低着頭,看着剛才蘇誠舟砸過來的碗,這碗都快碎成灰塵了,一可見這蘇誠舟有多生氣,二可判斷這蘇誠舟功夫很深,蘇慕雪任由這蘇誠舟發着脾氣,這畢竟是前任的父親,自己自是不好做些什麽,但是既然是這樣的父親,自己雖會因前任去當他是父親,但她也絕不會讓自己吃了這長輩的虧,不能做些什麽給他心裏添添堵還真不是她這個複活的惡鬼該做的事情,總之先要些東西惡心惡心他,也改善一下自己的狀況好了。蘇慕雪可不信這蘇誠舟真把前任當做過女兒,所以也不會妄想他的什麽勞什子父愛。
蘇誠舟罵的有些累了,拿起了丫鬟送上的另一杯茶一飲而盡,算是停下了來了,蘇慕雪自是不能放過這說話的機會,聲若游絲,有氣無力,甚是可憐:“父親,慕雪不是因為入宮選秀之事,更不是投湖自盡……”
“那是為什麽!”蘇誠舟重重的放下手裏的茶杯。
蘇慕雪慢慢的說道:“女兒那天只是失足墜湖,女兒自知這入了宮,此生怕是再難以回來這寧國公府了,故女兒在園中漫步時,想到了一個主意,若是女兒把這府中景致以畫記下,帶着入宮,也可在日後緩解女兒的思家之情。”
蘇慕雪說的真切,蘇誠舟信了一兩分,追問道:“畫個畫怎麽會失足墜湖?”
“女兒當時正好走在湖邊,覺得風景甚美,讓花蝶去取筆墨來,女兒走近這湖岸想看看這湖中可有魚,結果這湖邊的石沿上長了青苔,剛一邁步就已經滑落湖中…”
蘇誠舟見她對答如流毫無思慮,這更是信了三四分了,但任然懷疑的看着她:“我聽緣兒說你是自己跳下去的,都有人看見了還在此撒謊!若不是這選秀之人身上不能有一絲傷痕,也不能帶病入宮,我定要賞你一百家法!”
“今日府醫來勘病時說,女兒體內有着很嚴重的濕寒,是在湖中太久,三個月都很難除盡,剛又得知這長姐原來是看見了的,女兒倒是感覺這身寒入了心,覺得這長姐的這一舉傷了這手足情,一點都沒有親姐妹的感情了呢,若是長姐能救起女兒那就好了,還讓父母擔心一場,說不定還耽誤了三個月後的選秀,但我想,長姐不是那見死不救之人,怕是長姐太為我着想了,以為我毫無生意,便痛心的讓我去了。父親,是這樣吧?”
蘇誠舟楞了一下,他居然被這個小丫頭反将了一軍,說這蘇慕緣毫無手足情,側面不就是說自己沒教好嗎?但這種關頭上他不能去維護他的親生女兒,只能辯解一下:“你長姐被吓暈了,那些婢女婆子們亂了手腳,分不清輕重,将你長姐送了回來,才回頭救得你。”
“父親,聽你這麽一說,女兒明白了,是長姐設變的婆子婢女不伶俐,父親該給長姐找些伶俐的人了,到時候女兒入了宮,這宮中自有伶俐些的宮女兒,姐姐這若是竟帶了些不伶俐的下人去了靜安王府,萬一這些不伶俐的下人惹惱了王爺,怕是父親的美名,嚴謹家風都雲散煙消,若是這靜安王爺怒極,嚴格追究,我與長姐的性命都要沒了。”蘇慕雪在探探口風,她雖然聽前任說過緣由,但前任單純,有些事情她還是要自己一探究竟。
蘇誠舟聽到她這麽說,想了一下,心裏非常的不滿,蘇慕雪這是擺明了說自己的親生女兒去那靜安王府要惹事,這簡直是詛咒,這麽一說他有些擔心,這緣兒卻是被他寵壞了,靜安王點名要嫡女中的一個,這皇帝也是暗暗提示要嫡女,只能送了蘇慕雪入宮,這樣一來嫡女只剩緣兒一個,只能由她去了,至少這王府是不會死人的,但是蘇誠舟也決定要收斂一下這蘇慕緣的性子了,這很明顯是兩兄弟是要敲打敲打,試探試探自己。
“父親…父親?”蘇慕雪知道這蘇誠舟也有着自己的考慮。
“雪兒說的很對,改天我就叫管家把這下人婆子都換了,雪兒身邊的也一起換了吧,你那兒的下人連自家主子都保護不了。”
蘇慕雪知道這蘇誠舟很明顯就是想安插幾個眼線進來,生怕她一死,他的親生女兒就要為了不抗旨,被迫要進宮去,不過這蘇誠舟看起來有些心胸狹窄,自己斷然拒絕了也不好:“花蝶那孩子當時去替女兒取畫具去了,平日也是挺機靈的,但是父親好意女兒也不拒絕,多幾個人,卻是多了幾分安全,只是這人能由女兒自己挑嗎?”
“當然可以”反正找去的人也都是他的,怎麽選都是他的人。
“女兒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先回房休息了”蘇慕雪停頓了一下,嘴角微勾,語氣中有些細細碎碎的挑釁:“啊!父親,這府醫說三月內要想驅盡這寒氣,至少要三株五百年的人參或是一株千年的人參服用,女兒可以叫乳娘明日去庫司那兒取來入藥嗎?”
蘇誠舟楞了一下,這還要起東西來了,雖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也并不貴重,但是蘇慕雪說話的态度讓他極其不爽剛想說話,蘇慕雪又說到:“若是庫中沒有了,女兒記得明日母親就從外婆家回來了。女兒讓人告訴母親也可以。”
“庫中有,你派人去取就好了。”
待蘇慕雪離開,蘇誠舟狠狠的啐了一口:“這林家都不要的種兒還敢威脅我!若不是清兒心軟,我早就把她趕出門去了。”
“爹,何事發這麽大的脾氣?”端着茶的蘇慕緣走了進來。
“還不是那林家種兒!居然以進宮為由要挾起我了!這林家果然都是些個貪婪的小人!這人越大越看得出本性!還用你母親要挾我!真是膽大包天”
“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嘛,還以為她是想什麽就有什麽的嫡女。這貪婪的性子一看就是那林家人的。父親別擔心,女兒之後會去好好和她說說的。”
蘇誠舟看着給自己捶肩的親女兒心裏很是欣慰,還是自家女兒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