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而代之
蘇靈兒看了下手裏的簿子，蘇慕雪你可知你的手下留情很有可能讓你的仇人逃過一劫？但是自己的職責确實不允許她出言提醒的，一如平常的淡漠：“我記下了，你還有何事放不下又或者有什麽事情看不透或是不知道，想要問的？”
“我想…不…那個…我可以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嗎？”蘇慕雪小心翼翼的看向蘇靈兒。
“可以，但在你毫無疑問之後，必須和我去那轉生投胎之路可好？”
蘇慕雪點了點頭：“我已了無生意，你大可放心。”
蘇靈兒閉上眼睛，身邊漂浮其一些金的白的小光點，如夢似幻，待小光點消失，蘇靈兒柔柔的開了口：“林長軒死于山匪之亂，恰逢此時你的生母夏然靜正在姐姐，也就是你的養母家中等待生産，生下你後，得知此事，當日便殉情了就是如此而已。”
蘇慕雪聽到這裏心中多了幾分傷感，卻也有幾分慶幸：“謝謝你，至少我不是被他們遺棄的，我已心安，願随你去轉世投胎。”
“請随我來。”蘇靈兒站了起來，做了個請的動作。
“等一下，渡怨大人。”
“我不是什麽大人，渡怨只是渡怨。”
蘇慕雪看着渡怨，又是這句話，這句話聽得第一遍像是公事公辦，但這又聽一遍，卻覺得她好似是在逃避：“為什麽我從未聽過你的傳說。”
蘇靈兒搖了搖頭，這蘇慕雪對自己有點心存疑慮還是單純的好奇呢？蘇靈兒的聲音充滿了清冷：“十九年前，是我上一回出現的時間，七十七年前是我上上一回出現的時間，如此一來你可明白？你方才也看見了那陰兵，一般的怨魂都是他們來處理的。”
蘇慕雪點了點頭，随蘇靈兒走向轉生路，蘇慕雪接過蘇靈兒手中的孟婆湯，喝下之前轉頭對蘇靈兒說道：“感覺你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呢…我對你有種熟悉的感覺，雖不知為何又或是我的妄想，感覺你有着什麽更為複雜的過去呢…只可惜，我不是那個有幸知道你是誰，你又有什麽故事的人。再見了…”
“渡怨就是渡怨，不是誰，也沒有什麽故事，只望再也不要相見了，走好。”蘇靈兒對着蘇慕雪微微欠身。
蘇靈兒走回了奈何橋邊，白衣袖佛過了蘇慕雪之前待着的地方，淤積在此地的怨氣也消散了。
孟婆将手裏的大勺放在了桌上：“靈兒。”
“孟婆大人，蘇靈兒幾百年前就去了，渡怨只是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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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早已習慣。繼續說道：“那蘇慕雪已送走了？”孟婆看着蘇靈兒依舊面無表情，也不說話，知道怕是已經送走了：“十殿閻王已經都到了，方才曾派人來此尋你，盡快去十王殿吧。”
蘇靈兒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十王殿中，蘇靈兒給十王依次行了大禮後就安靜的站在殿中間。
秦廣王看着蘇靈兒，面色冷了下來，聲音之中是不容置疑的威嚴：“蘇靈兒，你接任渡怨一職已四百九十九年，今日又怎會犯下如此錯誤？！”
蘇靈兒愣了一下，但依舊很淡然：“秦廣王大人，渡怨并未做任何的錯事，還望大人明察。”
“那蘇慕雪的陽壽未盡，你卻将她送入輪回道中，她原是九十高齡之命，今時方才二八有一的年華，就被你送入了輪回道，她這一甲子多的陽壽都因為你的失察之過而失去！你該當何罪？”秦廣王猛地一拍桌，桌上的東西都被震起一分。
蘇靈兒聽見秦廣王如此說，呆立當場，她接到陰兵的信報，聽到的是這蘇慕雪陽壽已盡，積怨成氣，需要她出手幫助，之後陰兵發來的關于蘇慕雪的種種情況，她也一個都沒有漏看錯看…這…蘇靈兒選擇了不說話，這十殿閻王均是公平公正之人，尤其是閻羅王和轉輪王有着天眼洞察之力，若有心去看，自然會明察究竟是何人之過，但是事實卻不如蘇靈兒所想，這本就是一個局，而她當局者迷。
閻羅王睜開眼：“本王宣布，将蘇靈兒投入蘇慕雪未寒屍身，将功補過！”
“蘇靈兒你的失職造成了這麽大的過錯，十王一致決定，暫且卸了你渡怨一職，直至那蘇慕雪肉身陽壽盡時，才是你重返地府之時…”轉輪王也如此說道。
蘇靈兒這時已經有些蒙了，這和她的想法出入極大的判決結果是什麽情況？難道這地府也和人間一樣藏污納垢，但似乎不是，自己卻又解釋不了為什麽自己被冤枉了，一時陷入了迷茫，失了往日的冷靜淡漠。
“蘇靈兒，快随本王去那輪回路吧！”轉輪王冷冷的說道。
“靈兒清楚，渡怨一職連個陰兵鬼将都不是，但這渡怨一職注定不能沾染七情六欲，靈兒還魂于世，定會被這人世七情六欲所擾所束，作出不該為之事，如此一來靈兒返回地府也無法再勝任這渡怨一職，十王大人，你們已無意讓靈兒繼續承渡怨一職，還是讓靈兒去投了那絕死湖，魂飛魄散好了！”蘇靈兒非常認真地看着轉輪王，既然有錯那就讓她贖罪，何必要讓她回陽間受罪。
“蘇靈兒！你魂飛魄散也彌補不了那蘇慕雪一甲子的陽壽，也無力彌補她姨母夏然清失女之痛！”
“蘇靈兒，如你所說，這渡怨一職連個鬼差都不是，故而，你七情六欲俱全也好，無情無欲也罷，都是可以擔任此職的，可抵消你之過，也能讓你再去歷練一番，本王覺得如此一來是最好的。”一向慈眉善目的都市王保持着平日和善的風範，勸導着蘇靈兒。
蘇靈兒咬緊了嘴唇，沉默了許久：“靈兒領命……”
“等一下，蘇靈兒，你還魂後就只是個人類，要用這人類的方式去體味着七情六欲、漫長人生，莫要以一個世外之人的目光去生活！”宋帝王刻意囑咐道。
蘇靈兒再一次跪了下來：“靈兒清楚，自今日至那蘇慕雪陽壽盡時，我就是蘇慕雪，一個人，一個活人…”話落，十王之中的幾位表情多了些愧疚，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蘇靈兒跟着轉輪王到了那轉生道前，轉輪王将一縷白色的氣注入蘇靈兒體內：“這是本王從忘川河中收回的蘇慕雪的記憶，切記，今日起你就是蘇慕雪！”
“靈…慕雪謹記…”新的蘇慕雪看了一眼周圍，走向了那轉生道中……
十王殿
閻羅王看到轉輪王回來，嘆了口起，他多久都沒有在好人面前當過惡人了，如今……唉，閻羅王深深的嘆了口氣：“四百多年了，她始終沒有放下。”
“但閻羅王，你确定這次蘇靈兒可以釋懷嗎？萬一積怨更深了或是變得暴戾該如何。”
“但是，平等王，你可曾想過這是這百年來最好的機會，蘇慕雪承接了蘇靈兒當年的愚善，輕信了他人，才會有怨氣，我們只是助其抒發怨念。蘇靈兒雖然不似當年那般了，身上多了些邪氣和惡意，但是終究不會淪為只會報複的殺戮狂魔，而且這蘇慕雪的兩魂五魄此生雖被牽連以至于短命薄幸，但她倒是也投了個好胎，天道有輪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況且如果不是她，這個身上附着的使命又該如何完成？”
平等王像是在回想什麽：“我只希望這蘇靈兒莫要再重蹈覆轍了，我永遠都忘不了她來到那日，連黑白無常都無法接近的怨氣，前任渡怨冒着魂飛魄散的危險，用了整整三月才勉強的穩住了她沖天的怨氣。”
“不過她這一去就是近百年，這渡怨一職終究是要有人來擔任。”
“對了，我記得這蘇靈兒曾說，若是有一天她想開了，就讓荊流擔任此職。”
都市王有些好奇，蘇靈兒是歸轉輪王直接管理的，自是平日無接觸，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些奇怪：“這荊流又是何人？”
“七十七年前那個在戰火中死去的孩子，他純淨如雪，毫無怨氣，卻依舊過不去那奈何橋，被人怨恨也無法去那西天極樂。當時我還曾說，他自己雖不怨不恨，但是這天命都看不過去，故而将他留在河邊。”轉輪王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閻羅王。
閻羅王同意的點了點頭，極其配合：“那孩子現在在哪裏？”
轉輪王想了一下：“應該是在蘇靈兒的住處。是将他叫來還是，我們其中的誰去找一下他。”
“我去吧。”在一邊一直沒說話卞城王站了起來。
蘇靈兒作為一個鬼魂本是應和黑白無常一般在地府城中居住，這蘇靈兒卻向轉輪王請求，她要住在那刀山邊。起初這轉輪王是不明白的，這刀山是官明王在管理，當他詢問了這官明王，他才知，這刀山就是懲罰朝三暮四的男人的地方，似乎是這蘇靈兒聽着他們的聲音會讓自己平靜，也是讓自己去相信些什麽。
卞城王找到了蘇靈兒居住的小屋，一個小男孩模樣的人正在調制着什麽草藥，無比認真無限投入的樣子，卞城王咳嗽了一聲，小男孩擡起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很可愛很純真的樣子，笑得有些腼腆：“卞城王大人。”
“你怎麽知道我是卞城王？”
“靈兒姐姐曾給我描述過十殿閻王大人們的模樣形體和官服配飾的特點，但荊流愚鈍，我也是憑着感覺和猜測。”
卞城王點了點頭，但他在這孩子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死氣和怨氣，但能來這地府而且停留，總不至于是個活人，所以這孩子是不用懷疑的：“你就是荊流？蘇靈兒的徒弟？”
“回大人，是的，但師父更希望我叫她姐姐。卞城王大人來此可是有要事？”
“蘇靈兒犯了錯，受罰去了。”
荊流的臉上現出了驚愕，緊張了起來：“卞城王大人，請問靈兒姐姐現在哪裏？”
“經十殿閻王一致同意，她将代替被她誤送入輪回道的蘇慕雪還陽，直至蘇慕雪的陽壽盡時，在此之前尚有近百年的時間，這渡怨還是要有人任職，所以你将代替她的位置。”
“卞城王大人，這意思可是我代替了靈兒姐姐？請允許荊流拒絕。”
“不，你或許只用等那蘇靈兒歸來，但，她失敗了，未完成任務，或是別的原因，你将永遠的成為渡怨，直至有更替者。”
荊流想了一下，低下頭，行了大禮：“荊流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