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太後眉頭皺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而肖貴妃卻按捺不住站了起來，“姑母，這絕不可能是宮人的問題，今兒在體元殿的宮人，都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不可能有異心。”
“确實不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所為。”霍秀兒笑了笑，伸手接過紅秀手上的壽禮，“妾準備的壽禮，是護膚之物，能夠讓您的肌膚充滿活力，一年更比一年美。”
聽到她這樣說，西太後眉間舒展開來，也沒有心思再計較誰對誰錯，反而是讓方嬷嬷将東西呈上來。
“方嬷嬷，你去，哀家倒是要瞧瞧這東西有沒有這麽好。”
霍秀兒便道：“太後娘娘，妾鬥膽，上前為您示範如何使用。”
西太後心裏，是不大相信從霍秀兒嘴裏說出來的話的，可是誰讓她是女人呢？對于美的追求，讓她甘願冒險一試。
“那你就上來吧。”
霍秀兒領命，走到西太後身邊，西太後是上了妝的，這護膚品也不能一下就上臉，便擡起西太後的一只手，在她手背上示範各種瓶子的用法和效果，方嬷嬷在一旁聽着。
不僅西太後聽得入神，連底下的妃嫔們都恨不得自己的坐得能離西太後近些，能夠看到那東西是不是真這麽有用。
“……就是這樣。不過這東西是妾根據您一個人的體質配制而來的，不适宜給別的人用。”霍秀兒講述完畢，回到大殿中間。
西太後對護膚品十分滿意，那什麽玉如意，她在宮裏什麽好的物件沒見過？還不如這護膚品來的好，當下也歇了追究的心思。
肖貴妃見狀，暗中松了口氣，卻又咬碎了銀牙，這霍貴人搶了她的風頭！
霍秀兒轉身回到座位上時，餘光瞥見安貴妃勾起的嘴角，心裏頓時了然，那紅梅是她的人，連自己都知道紅梅去投靠肖貴妃了，安貴妃作為肖貴妃的死敵，能不清楚？
這背後動作之人，霍秀兒自己也挺意外的，雖然意外，但也覺得合乎情理，因為那背後之人已經不只是一次兩次地算計她了，也只有她才這麽蠢，敢搞砸肖太後的壽辰。
壽禮展示完畢，衆人移步院子，體元殿的院子十分的大，搭了一個戲臺子，剩下的地方除了坐人還能空出許多來。霍秀兒是欣賞不來的，甚至聽得很想睡覺，可誰知聽到一半，鄭公公突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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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皇上有令，讓您過去陪着。”
愛機甲的莫菲：愛情啊愛情。
戲精者：當着西太後的面這麽做，是景孝帝傻還是景孝帝傻？
星際富商：關你屁事。
愛機甲的莫菲：親愛的罵得好！
看熱鬧來的：分明是西太後的主場，她卻成了配角，可憐，可憐啊。
愛機甲的莫菲：hhhh剛剛西太後接受主播禮物的時候還挺可愛的，果然不論哪個時空的女人，都逃不過，逃不過啊……嘤，我又想去剁手了。
旁邊那豎起耳朵偷聽的有好幾個，聽到這話，頓時連戲都不想看了，有的投給霍秀兒幽怨的眼神，有的是憤恨，還有的是羨慕……總之，什麽都有，弄得霍秀兒如坐針氈，這要是真坐在最前頭去了，還不得被這後頭女人們的視線給燒死啊。
霍秀兒硬着頭皮問道：“鄭公公，你看能不能……”
她話還沒說完，鄭公公便露出了笑意，“貴人，皇上說了，要是您不願意……”
霍秀兒心想：莫非景孝帝放過她了？
“那也是不可的，皇上還說了，這是聖旨，您可得遵旨。”
“……是。”霍秀兒深呼一口氣，由蘭姑姑扶着，繞過這堆女人，遠遠地就看見景孝帝身邊擺着的空座椅，他的旁邊是東太後，東太後旁邊才是西太後。
這會東太後這向她投來揶揄的眼神，霍秀兒心都在顫抖，随着她越往前面走，那盯着她背影看的視線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灼熱，她現在絲毫不敢回頭。
愛機甲的莫菲：主播你不要慫，大膽地往前走。
霍秀兒：……我總是習慣不了這分階級的時代。
風華絕代的阿朗依：哎呀，肖貴妃眼裏的恨意都能化為實質的，啧啧啧，這女人可真兇啊。
看熱鬧來的：肖家的女人慣是會裝，以前西太後也是這樣的，不過比肖貴妃好些，西太後會忍也能忍，肖貴妃不行。
霍秀兒順利坐在了景孝帝身邊，景孝帝側頭問道：“朕讓你過來，你不想來？”
“當然不是。”霍秀兒無辜地眨眨眼，“妾自然是想見到皇上的，只是您看您這麽久也沒寵幸別的姐妹，妾這樣，着實有些嚣張了。”
“不怕，是朕讓你嚣張的。”景孝帝伸手捏了一顆葡萄遞到她嘴邊，“張嘴。”
霍秀兒神經瞬間緊繃，景孝帝這是要幹什麽！！嫌她死得不夠快嗎？
“皇皇皇皇上！”霍秀兒捂住嘴，搖搖頭，一雙漆黑的眼裏滿是驚恐，“您收斂點。”
景孝帝手拐了個彎，将葡萄放進自己嘴裏，語氣平淡道：“這天下都是朕的，朕願意寵你，你受着便是，有什麽好怕的。”
“可是……”剩下的話，霍秀兒不敢就這麽說，于是悄悄将頭往景孝帝耳邊靠，溫潤的呼吸吐納在耳邊，“您總得給肖家面子吧。”
景孝帝：“你還知道這個？”說完瞥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方才氣息噴灑到的地方，那裏癢癢的，霍秀兒靠近的那一會，這一片空氣都是甜滋滋的。
霍秀兒拉開距離，點了點頭，“基本的還是要知道的。”
“放心，要不了多久……”
景孝帝一臉的深沉，霍秀兒猛然想起了直播間裏說過的，今年的冬天，景孝帝就要跟肖家徹底撕破臉了，當時他們還喊她去查原因。
霍秀兒被景孝帝未說完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再度靠近咬耳朵，“您要怎麽對付肖家？”
景孝帝瞥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不該問的別問。”身後頓時一片抽氣聲。
霍秀兒立刻正襟危坐，心裏怕怕的，景孝帝總是這樣動手動腳，不好。
西太後往後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時掃到景孝帝身邊添了一張椅子，心裏因為霍秀兒的壽禮對她産生的一絲絲好感，徹底沒了。
景孝帝心底是有些糾結的，他不想告訴霍秀兒他是誰，可是又忍不住去親近她。她這樣坐着倒是蠻可愛的，景孝帝失神了一瞬，随即悄悄伸手握住她的。
差點驚得霍秀兒用力抽出來。
“您、您又幹嘛？”
“你什麽位分？”景孝帝淡聲問道。
“……妃嫔。”霍秀兒明白了。
好吧，滿後宮都是景孝帝的女人，包括她自己，景孝帝要親近她，她能怎麽拒絕呢？再說了，人家也只是牽牽手而已。
現在的溫度還是挺高的，可沒過一分鐘，景孝帝手裏就出了細汗，兩人交握的手十分難受，霍秀兒很想抽出來，并且表示對景孝帝出汗這麽多很是好奇。
然，景孝帝只不過是太過緊張了，手裏那只手觸感細膩，讓他想起來以前那些不可名狀的日子，頓時有些口幹舌燥。
景孝帝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那串葡萄，“喂朕。”
霍秀兒：“……”
“要不您放開我，自己吃？”
“不可以嗎？”景孝帝挑眉。
……這個舉動，這個語氣，真是像極了前男友。
前男友最會抓霍秀兒的軟肋了，景孝帝這樣，霍秀兒還真沒法拒絕，只好默默去捏葡萄，一個又一個地遞到景孝帝嘴裏，身後那些後妃已經……麻木了。
霍秀兒本想根據景孝帝的表情來判定他吃夠了沒有，可景孝帝養氣功夫極好，霍秀兒只能在他臉上看到專心看戲的表情，其他的一概沒有，直到半串都沒有了，霍秀兒手下開始遲疑，再這樣喂下去……人都該飽了吧？
可景孝帝沒喊停，聽戲的樣子實在太認真了，霍秀兒也沒好意思問，只好繼續喂，直到那一盤都沒了。
景孝帝悄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胃部，心裏松了一口氣。
可體元殿的宮女太盡責了，看見景孝帝這裏的葡萄沒有了，立即添了新的，景孝帝臉都黑了，那宮女還好意思嘴角含笑。
霍秀兒捏着一顆葡萄，“……您還吃嗎？”
景孝帝側過頭來，良久才道：“你自己吃。”
這算命令……？
要說霍秀兒最愛的水果之一，葡萄是一定會有姓名的，這會景孝帝都發話了，她自然也不拘着自己了，正好這戲她也不愛看，吃點東西也挺好。
吃了約莫一刻鐘，景孝帝低聲道：“少吃點，待會還要用膳。”
霍秀兒咀嚼地動作停住了，她呆愣地擡頭望向景孝帝，讷讷道：“不是各回各宮嗎？”
“低位分的是可以走，但是你……”景孝帝輕咳了一聲，“怕是走不了。”
“為什麽？”不顧手上滿是葡萄汁，霍秀兒一把抓住景孝帝的衣袍。
這番景象在後面的人眼中看來，像是霍秀兒在跟景孝帝撒嬌似的，頓時又是許多人恨得牙癢癢。
而下一秒，景孝帝伸手捏霍秀兒臉的動作，讓所有後妃心裏都酸酸的。
霍秀兒捂住臉，景孝帝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抓住，“手上全是汁，用帕子擦擦，蹭到臉上就不好了。”
……要不是一會因為你要留膳，她用得着保持儀表嗎！不就是一點葡萄汁？蹭到有什麽的。
一想到還要陪着西太後、肖貴妃等人用膳，霍秀兒都沒啥胃口了，葡萄也不想吃了，只想放空自己。
用力将手抽回來，霍秀兒露出一個笑容，“皇上，妾要傳官房。”
蘭姑姑大驚失色，怎能在皇上面前如此無禮？
哪知景孝帝卻面不改色地起身，“正好，朕也要傳。”
霍秀兒：“……”認真的嗎您？
景孝帝是皇上，霍秀兒話已出口，不得再反悔，只好苦着臉跟在他身後去了，幸好，有兩個耳房，兩人沒在一起，結束之後霍秀兒那只手又被景孝帝抓了過去，放在手裏把玩。
霍秀兒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幹脆另一只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再撐着下巴閉着眼養神，反正有什麽事都有景孝帝頂着，她這個寵妃的名頭是擺脫不掉了。
愛機甲的莫菲：恃寵而驕，我慕了。
我是新來的：哇，景孝帝真給力，主播都這麽有底氣了，居然敢在西太後壽辰上睡覺。
風華絕代的阿朗依：這會西太後還沒發現，莫名期待西太後發現之後的神情。
星際富商：+1。西太後在歷史上名聲不好，史書記載，西太後在老年脾氣會越發暴躁。
霍秀兒：……別想了，我就眯一會，待會就睜開了，不會給西太後發現的機會的。
下一秒，西太後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皇帝，怎麽霍貴人是懷了身孕了困的？竟這麽睡着了，要真是有了，可不能就這麽睡啊。”
霍秀兒背脊有一瞬間的僵硬，烏鴉嘴……
立刻睜開了眼睛，霍秀兒忙道：“多謝太後娘娘擔心，妾并沒有身孕，只是昨兒在為您趕制其他護膚品，東西做完還要放置幾天，這才沒拿過去，只是昨兒到底是沒睡好，您可別生氣。”
“哦？”西太後神情好了許多，“那哀家就等着你的孝敬。”
“您放心，過兩日一好，妾立刻派人給你送來。”
“派人送？霍貴人，你得親自送才有誠意啊。”肖貴妃陰陽怪氣道，她心裏堵得厲害，不擠兌兩句實在是不痛快。
霍秀兒含笑回頭看去，“肖貴妃說得是，妾一定親自來。”
這事就算是過去了，戲臺上還唱着戲，西太後的注意力很快被戲吸引了過去，景孝帝在霍秀兒身邊，肖貴妃不敢再說什麽。
景孝帝捏了捏霍秀兒的手，“真有那東西？”
“皇上覺得是妾胡謅不成？”霍秀兒掩着紅唇打了個哈欠。
景孝帝目光沉靜地望着她，“阿娘可是都告訴朕了。”
想來是上次套東太後的話不成，反被套話的事兒了。霍秀兒讪笑道：“是真有。”
“你什麽時候準備去壽安宮，讓人來告知鄭公公，朕陪你去。”
霍秀兒詫異地看着景孝帝好看的側臉，他不會是走心了吧？對一個替身，何至于此？
“多謝皇上。”将嘴裏的疑問吞了下去，霍秀兒輕聲謝恩。
不管如何，有景孝帝陪着，不會有人敢那麽沒眼力見，再來算計她……了吧？
“對了皇上。”霍秀兒想起了被算計的事，準備告黑狀了，“今兒在大殿上您可是看見了，您送妾的玉如意哪裏是那個樣子的！”
“嗯。朕不瞎。”景孝帝無聲嘆息道：“你抓到人了？”
“自然。”霍秀兒眨眨眼，“妾可是安排了蘭姑姑去的，蘭姑姑您記得吧？還是您送過來的人，一下就将人給查出來了。”
“人呢？”
“關在偏殿裏呢，戲臺子擋着的。抓人的時候也沒人看見。”霍秀兒幹脆将頭靠在景孝帝肩頭，另一只手抱住景孝帝的胳膊，嬌聲嬌氣道：“您可得為妾做主。”
一股芳香撲來，景孝帝心都軟了幾分，他擰眉回想着，秀秀以前有這麽撒嬌過嗎？似乎是沒有的，于是心裏頓時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坦白身份，可……不能。
“嗯，朕應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保全她了。
“謝皇上。那人妾就交給您了。”
景孝帝看向站在旁邊的鄭公公，對他輕輕點了點頭，鄭公公很快消失在院子中，不久之後，帶着被關在偏殿裏的宮女從後門出去。
戲唱到尾聲的時候，鄭公公才回來，霍秀兒細心地察覺到，鄭公公那一身衣裳似乎是換了件，心裏有些驚訝，難道就這麽一會，鄭公公就将人審完了？
鄭公公笑眯眯道：“咱家辦事，貴人放心。”
“自然放心的。”
戲唱完了，位分低的妃嫔開始告退，最後只剩下兩位貴妃，四位妃，還有霍秀兒。
霍秀兒這個身份着實是尴尬了，可誰讓她有景孝帝撐腰呢？而西太後經過霍秀兒的‘賄賂’，到底也是沒說什麽，宛妃自然是高興的，還偷偷對她眨眼睛，羞得霍秀兒臉上都有些燥熱。
落座之後，霍秀兒依舊是跟着景孝帝坐的，比肖貴妃待遇還好，氣得肖貴妃一場午膳下來，壓根沒吃兩口。
皇家的膳食，都是面和心不合的，霍秀兒安靜地用飯，順便給景孝帝布菜，本想觀察景孝帝的喜好，結果景孝帝将她夾的一筷子不漏，全給吃了。
霍秀兒放棄讨好景孝帝了。
反正不知道為什麽，景孝帝就是要貼上來，她受着就是了。
用完膳，雙腳踏出殿門，霍秀兒總算是送了好大一口氣，然後和景孝帝同行了一段路，最後回到承歡殿。
回來之後，霍秀兒的心情格外的舒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