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東太後那邊，霍秀兒是不敢單獨再去了，這次她半蒙半猜地将話圓了回來，可到底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心裏虛得很，面對東太後難保不會露出馬腳。
在西太後壽辰之前，霍秀兒都安靜地呆在承歡殿，除了每日例行請安之外，再沒有出去過。
很快就到了壽辰當天，蘭姑姑帶着紅棉等人趕工的衣裳也完工了，霍秀兒第一次看見這衣裳，主色調是天青色的，不是很突出的色系，樣式中規中矩，霍秀兒還是很滿意的。
她骨子裏還是現代人的靈魂，這種純手工制作的衣裳，要是放在現代那可貴了，樣式普通但也稱得上是大氣古樸，沒什麽好挑剔的。
壽辰這天，後妃們不用再去請安，只需在定好的時辰去體元殿便好。西太後喜歡看戲，體元殿早兩日就搭好了戲臺，皇家的戲班子也很早開始排練，練的都是西太後喜歡的戲。
霍秀兒和宛妃一起離開，身邊的宮女們小心翼翼地護着即将呈上的壽禮，當衆獻禮，這是往年的規矩，可今年卻不一樣了，兩人被攔在了體元殿殿門之外。
“兩位主子，太後娘娘有令，今年的禮由壽安宮的人一起呈上，這邊請。”說話的，是一位公公，看起來三十上下的年紀，霍秀兒沒見過他。
說來她也只記得西太後身邊的方嬷嬷，其他人是一概不記得的。還是宛妃笑着寒暄了幾句，霍秀兒只得在一邊露出得體的微笑，然後不動聲色地和蘭姑姑交換一個眼神。
先是安貴妃身邊的紅梅異動，後是景孝帝親自提醒，霍秀兒就是再蠢，也明白這是有人要借着機會整自己，本以為是壽辰上動手腳，沒想到壽辰還沒開始，就要将壽禮放到別人手中。
這一旦到了別人手裏，發生了什麽事，他們自然不敢承認，畢竟這體元殿裏上上下下都是西太後的人。
難道讓她說，是西太後自己動的手腳？
這必然不是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西太後會像跟別人打配合似的，但是從這些天請安的情況來看，西太後壓根沒将她看在眼裏，又怎會親自動手算計她一個小小的貴人？
只能是別的宮裏的人動手腳了。
霍秀兒笑着說道：“這位公公，我帶來的壽禮那是皇上禦賜的，實在是有些不放心，你看能不能讓我身邊的宮女一同去？”
“妹妹說得極是。”見那公公面色不虞，宛妃只好出聲替霍秀兒說話，“太後娘娘身邊的人咱們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您在宮裏這麽多年，也是知道的。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有我們自己人在，自然不會尋您的責任。”
那公公一想也是，更何況宮女本來就是要跟着主子們進去的，派個人守着壽禮，那是雙層保護，于負責這項事宜的人來說，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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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兩位娘娘裏面請吧。”
宛妃朝她的貼身宮女點了點頭，然後才挽着霍秀兒的胳膊一同跨進殿內。她們兩個來得不是最早的，來得最早的是兩位貴妃。
宛妃貼在霍秀兒耳邊解釋道：“這兩個一個是太後娘娘的侄女，一個是肖家的死對頭。”
霍秀兒懂了。肖貴妃是來盡孝的，安貴妃是來添堵的，今天可有得熱鬧了。
“宛妃妹妹這是在說什麽悄悄話？”肖貴妃指示着體元殿的宮女們忙活，抽空往這邊看了一眼。
景孝帝還沒有下旨讓肖貴妃代皇後掌管後宮，因而這些權利還在肖太後手中，這壽辰卻是肖貴妃借着肖太後的勢操辦的，她可比一般後妃忙多了，這一大早的過來拜壽，都還忍不住親自去指揮起宮女來。
安貴妃一臉譏諷地坐着，看見肖貴妃的言行，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被安貴妃怼了好幾次了，霍秀兒真想誇安貴妃真性情，可惜，她們兩個，是敵是友還說不清呢。
“貴妃姐姐來得真早。”宛妃放開霍秀兒的手，提着裙擺率先往大殿裏走，“那外面的戲臺子可真大啊，不愧是太後娘娘，用的比常人家的氣派太多。”
霍秀兒默默為宛妃捏了把汗，這話說的，這不是說西太後鋪張浪費嗎？然而神仙打架，凡人散退，這個時候，她還是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吧。
壽辰的位置也是肖貴妃安排的，霍秀兒被她安排在了門邊的角落裏，這也正順了霍秀兒的意，在角落裏應該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了，希望今天的壽辰能安然度過。
距離壽辰開始沒有多長時間了，就在霍秀兒和宛妃來的這會時間裏，又陸陸續續來了兩三個人，過不了多久人就會來齊全了。
安貴妃四下望了望，笑道：“這可不是太後娘娘的意思。”意下所指。
作為主事人的肖貴妃，臉都被氣得有些發白了。
事實上這群這些後妃，最大的也才十八歲，而肖貴妃也才十七，放在現代那才高三呢吧，且也是肖家嬌寵長大的姑娘，忍功還是差了點。
霍秀兒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方嫔和周貴人也來了，只是這會兩人之間的氣場似乎有了質變，每次請低位分的都拘謹得很，現在西太後還沒來，這些美人倒還挺放松的。
上一次見到這兩人，是兩人主動上門求見，那時候周貴人就是方嫔手裏的槍，指哪打哪，現在看，周貴人的背脊卻是挺得更直了，方嫔卻是一言不發，有些緊張兮兮的。
有趣。霍秀兒正襟危坐，對方嫔和周貴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周貴人抿唇撇過頭，顯然對霍秀兒有心理陰影了，說來也是，周貴人說好的繡女可沒送過來，霍秀兒笑眯眯地盯着她看，周貴人只得僵硬地對她點了點頭。
随着人越來越多，氣氛也越來越熱烈，随着太監尖銳的通傳之聲，所有後妃一起起身，對迎面走來的景孝帝、西太後和東太後三人分別請安。
景孝帝和東太後一眼就瞧見了杵在門邊的霍秀兒，景孝帝嘴角微勾，而東太後則是暗暗皺起了眉頭。
前面的流程霍秀兒都在發呆，直到提到了呈壽禮，精神才興奮起來，盯着壽禮的人是蘭姑姑，霍秀兒在門邊上，蘭姑姑很快便偷偷進來，站在她身後，附耳低語。
呈壽禮是高位分的先呈，這要說地位高低，最高的自然是景孝帝，然而景孝帝和西太後母子名存實亡，自上次景孝帝當衆拂了西太後的面子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很是奇怪。
然而讓霍秀兒有些心驚的是，西太後只淡淡看了一眼景孝帝帶來的壽禮，随即轉開視線，看向了她。
西太後為什麽要看她？
愛機甲的莫菲：還以為西太後早就忘了主播了呢，看這樣子，難道并沒有？
西太後露出淡淡的笑意，當着全後宮女人的面對景孝帝道：“這禮不錯，哀家心領了。可哀家最想要的壽禮，還是皇帝你能開枝散葉，這樣哀家就算有一天仙去了，也不會愧對泉下先祖，更不會愧對你父皇。”
霍秀兒心裏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只見西太後直盯着她，“前段時間你不是寵幸了一個貴人嗎，怎麽樣，這麽久了，也該傳出好消息了吧？”
“皇額娘莫要操心這些了。”景孝帝淡漠地掃過西太後華麗的一身，“底下人都等着給您獻禮呢。”
西太後臉上的笑意不改，“好好好，皇額娘不煩你。繼續吧。”
接下來是東太後的，東太後挑的禮那自然是好的，西太後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就過了，東太後也不惱，笑眯眯地看着小輩們繼續呈禮。
獻禮也是門技術活，關鍵在于獻禮之人那嘴吉祥喜慶的話，西太後已經被哄得失笑好幾次了，等輪到霍秀兒的時候，西太後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多少真意。
那頂着紅布被呈上去的壽禮，被宮女穩穩當當的端在手上，霍秀兒緩緩起身，嘴角勾起。
在太監唱禮之時，出聲打斷：“且慢。”
全殿的目光都聚集過來，霍秀兒走上前在中間屈身行禮，随即上前親手揭下那紅布。
“太後娘娘莫怪，您也是知道，妾受皇上恩寵，這宮裏盯着妾的眼睛實在太多了，為了保證獻給您的壽禮是完好的，只得出此下策，放了個假的玉如意。”霍秀兒語氣平穩，好像她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似的。
然而實際上，她帶來的玉如意，是真的。
只是中途被人掉包了，而蘭姑姑幸不辱命，找到了掉包之人，竟然意外地不是紅梅。
霍秀兒原先還想，那紅梅去了含香殿，投靠肖貴妃，而正好肖貴妃負責了西太後的壽辰，這次不讓自己呈壽禮的規矩，就是肖貴妃定的。
紅秀上前來，手裏拿着的便是霍秀兒另備的東西，之前流出宮外的，大多都是口紅一類的東西，這回霍秀兒準備的是精華液，而且是根據西太後這個年齡專門配置的，同樣的一份，早在昨日就往寧壽宮送去了一份。
而現在放在那木盤之上的，竟然是兩支玉如意形狀的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