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懷裏那具身體滾燙得驚人,她嘴裏還呢喃着細碎的話語,景孝帝深呼一口氣,方才因為殺意漸起而有些發紅的眼睛濕潤了幾分,他緊緊地抱住懷裏的人,內心無比的慶幸。
幸好,秀秀喚醒了他。
然而下一秒,景孝帝便眯了眯眼睛,眼裏閃過一絲戾氣。他除了回宮之後犯過一次病後,在鄭峰刻意的安排下,景孝帝幾乎沒看見過能夠刺激到他的東西,這宮女穿的鞋子雖然是紅色的,但到底并非真正的血,竟然能夠刺激他犯病?
若不是鞋的原因,還能是什麽?
景孝帝輕輕放開霍秀兒,像對待珍寶似的将她放下,可霍秀兒不願意,小手軟軟地揪住他後背的衣服,嘟囔兩聲,在他懷裏找了個更加舒适的位置靠了過去。
景孝帝伸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後背,嘆息一聲,選擇妥協。他身上的衣裳還是濕的,景孝帝便伸手将錦被圈住霍秀兒,再箍住她的腰肢,将人放到腿上來抱着。
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裳,小臉的熱度透進胸膛,景孝帝不由得有些急躁,這麽熱不會燒壞腦子吧?
醫療條件這樣跟不上的古代,發燒一不小心可是會死人的,由不得他不急。
“鄭峰!鄭峰!”景孝帝高聲喊道:“快去瞧瞧辛院判來了沒有,若是沒有,你親自給朕将人帶過來,要快!”
“奴才這就去。”鄭公公擔憂地望了一眼還在廂房內的小杜公公,接到皇命耽擱不得,便舉着傘趟進雨裏,肥胖的身軀跑起來卻十分快速。
過了一會,鄭公公氣喘籲籲的帶着辛院判來到承歡殿,在路上便叮囑了他,皇上在裏頭,說話時莫要沖撞了聖上。這辛院判醫術高明是高明,就是那嘴,得罪了太多人,要不是景孝帝看在他醫術确實不錯的情況下,辛院判還只是一個小太醫呢。
辛院判打定主意盡量少說話,可一腳踏進承歡殿,便嗅到了一股子異香。
“咦?”辛院判抽着鼻子使勁兒又聞了幾下,快五十歲的人了,跟個小孩似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鄭公公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幾聲,壓着聲音道:“別忘了剛才你答應了咱家什麽。”
辛院判讪讪笑了笑,也學着他壓低聲音道:“鄭公公啊,不是我忘了,而是……這香味不對勁啊。”
鄭公公心頭一震,難不成真的是他疏忽了?他本以為這香味是霍貴人煉制的那種奇特的護膚品,便沒有讓人追查,可辛院判如此神情,那異香……不是普通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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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先帝在的時候入的宮,那會後宮争鬥,鄭公公什麽沒瞧見過?當下心就沉了下去,皇上已經聞到這香味了,這事瞞不住。
“辛院判,快些進去給貴人瞧瞧,皇上擔心得很。瞧完之後,把這異香的事情好好跟皇上說說。”鄭公公白胖的臉上挂起笑容。
辛院判點頭,“這是我的職責所在,鄭公公也不用自責,這異香啊,那不是一般人認得出來的,我會跟皇上說清楚。”
“那咱家就先謝過院判了。”鄭公公低語:“霍貴人雖然身份低微,但在皇上那裏……”
他伸出一只大拇指,“是獨一份的。”
這般,辛院判心裏有數了,只聞那位貴人深受皇上喜愛,但到底是聽聞,有了鄭公公的提醒,這事八九不離十,甚至可能比傳聞裏的更加受寵。
只得祈禱貴人娘娘不要病得太重咯。
辛院判提着他的藥盒,咬牙走到廂房外。
“臣辛……”
話未說完,裏頭一道攜着一絲焦急的清朗聲音響起。
“免禮,進來吧。”
辛院判心裏頓時将這位未曾謀面的霍貴人的身份,又提了一提,貴妃都沒有這位有排場吧。
進門後,第一眼便瞧見被景孝帝抱在懷裏的霍貴人,燈下看美人,人越看越美,難怪會這般受寵。辛院判趕緊低頭走近,行了一禮,也不廢話,一張老臉滿是嚴肅。
“皇上,臣逾越了。”
景孝帝自然是不在意,将霍秀兒的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盡量放平,讓辛院判診脈。
辛院判心裏忐忑得很,随着脈象慢慢明朗,眉頭卻是舒展開來。
“啓禀皇上,貴人無大礙,只是受了驚,這才發熱,臣這就開方子。”
“嗯。”
景孝帝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除了那個昏迷的宮女,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他帶着鄭峰來了這麽久,動靜也着實不小,早該吵醒了這承歡殿的人的。
“鄭峰,去瞧瞧蘭林在哪。”
蘭林便是蘭姑姑的名字。
聯系到旁邊昏迷的宮女,景孝帝發現事情并不簡單,承歡殿出了這麽大的事,不說宛妃身邊的人,秀秀身邊的人總歸是都要提高警惕的。
雖然只有一個宮女值夜,可蘭姑姑那可是宮裏的老人了,必定是淺眠,出現任何情況,她都能及時發現。
鄭公公領了命,輕手輕腳敲了敲蘭姑姑的房門,裏面靜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心中不由大駭,直接伸腿将那門踹開,一股蒙汗藥的味道散開,鄭公公捂住口鼻去點了燈,蘭姑姑躺在床上,衣裳都沒換。
他端來一碗茶水,将人潑醒。
蘭姑姑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居然是鄭公公,且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她心裏一緊。
“奴婢……”
“快去吧,皇上等着你呢。”鄭公公嘆息着上前扶了一把,低聲将今晚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蘭姑姑揉了揉發脹的頭,皺眉沉聲道:“奴婢昏迷之前,聽到了紅棉的尖叫聲,正要去看看,沒曾想才走了幾步腦子就昏昏沉沉的。這會要不是您來了,奴婢還昏着呢。”
鄭公公吃了一驚,“看來來人準備夠充分的,對承歡殿也是十分的了解。”更可怕的是,這人是在公然挑釁皇上的權威啊。
短短兩天內,接二連三的出了事,這出事兒的人還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想到景孝帝的手段,鄭公公打了個寒顫。
兩人來到偏殿內,蘭姑姑一眼便瞧見被景孝帝緊緊抱在懷裏的霍秀兒,她的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頓時急了,欲要往前沖。
“小主……”
“你們小主沒事兒。”景孝帝伸手制止蘭姑姑,眼裏對她的反應還算是滿意。
蘭姑姑心中自責,“奴婢就不該讓小主去廂房的,小主受了驚,這半夜竟然發熱了。”
又看見一旁的辛院判,知道皇上已經讓人看過了,小主生病的事情可以放心了。然而這個時候,皇上和鄭公公還有太醫都來了,并且聯系到她忽然的昏迷、紅棉的尖叫聲,表情凝重起來。
“皇上,奴婢鬥膽,想問一句話。”
景孝帝擡手,“問。”
“敢問死在咱們承歡殿的人,真是白雪?小主說白雪早就被鄭公公帶走了,出現在這裏的白雪,到底是誰?”
“不是白雪。”鄭公公上前低低道。
房中的燭火突然搖曳起來,蘭姑姑如驚弓之鳥望向窗外,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雨下得更大了,風也吹了進來。
一回頭,看見景孝帝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則眼底一片淡漠,蘭姑姑立刻低下頭來。
“怎麽,難不成你懷疑是鬼神作祟?”
“奴婢不敢。”蘭姑姑啪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或許是房間裏進了風,霍秀兒忽然又醒了過來,這回卻不像是之前那般迷迷糊糊的,神志尚有幾分清醒。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人抱着,渾身都動不了,就連眨個眼睛都很難受。
“不是鬼神,那是什麽?”霍秀兒閉着眼,聲音虛虛的,又嬌又軟。
平日裏豔麗得跟花兒似的,這會卻是只病怏怏的小貓咪,在嬌聲呢喃。
景孝帝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很燙。
“你和辛院判一起下去,把藥煎了。”
蘭姑姑心裏松了一口氣,微微擡頭看見景孝帝懷裏的霍秀兒正輕輕對她眨眼睛,分明是很難受的模樣,還挂記着她。蘭姑姑鼻頭一酸,她的小主哎,等這回事兒了了,以後再不能讓她遇見如此事情。
霍秀兒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發着高燒,嘴裏有些發幹,舔了舔已經卷皮的嘴唇,輕聲道:“我想喝水。”
這還是霍秀兒頭一次在景孝帝面前自稱我,自打認出霍秀兒便是秀秀之後,景孝帝每每聽到那一聲聲的妾,心裏就難受。明明她才是正主,到了這裏卻要做小,她得多委屈啊?
景孝帝輕聲細語的哄着她,“好,我給你倒。”
話音剛落,卻見霍秀兒眨了眨眼,露出一絲笑容。
“皇上抱着我,要怎麽倒?”
景孝帝眉頭還沒皺,鄭公公就上前去倒茶,笑道:“皇上陪着您就行了,這種活讓奴才來。”
景孝帝接過那杯茶,這會茶還是溫的,剛剛好。霍秀兒便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着,喝了半杯便搖了搖頭,小腦袋又無力地靠在景孝帝的胸膛之上。
很快大腦又開始罷工了,昏睡過去之前,霍秀兒還慶幸着,幸好0258沒有開直播間,要不然她得多丢臉吶。
景孝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催促道:“去看看藥什麽時候好,這要是再繼續燒下去,人都得傻了。”
鄭公公無奈,辛院判可是整個大宗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之一,皇上以前還是很信任他的,可怎麽到了霍貴人着,皇上就不信了?可皇上說了,這一趟不得不去。
掩上大門的時候,又聽見景孝帝道:“對了,也看看承歡殿的所有人,是不是跟蘭林一樣。”
“是。”
一轉身,便看見小杜公公手裏拿着一顆石頭,那石頭味道有些怪異,鄭公公捂住鼻子,揪着小杜公公的耳朵便往外走。
直到确定皇上聽不見他們的談話,才松開。
“你幹什麽你!”鄭公公伸手戳了一下小杜公公的頭,讓他找異香來源,就找了這麽個東西?
小杜公公揉了揉腦袋,也不惱,笑嘻嘻道:“師父,我找了這東西這麽久,就是因為這東西聞着其實一點都不香。”
見鄭公公一臉不信,小杜公公不服氣地嘟囔道:“您不信就站遠些,再聞。”
話說小杜公公去找那散發異香的東西,進了那廂房,先是被那滿地的鮮血給吓了個半死,然後顫着腿四處走動起來,這找了半天,辛院判都來了,還是什麽都沒發現,後來蘭姑姑也醒了,他才有了一絲懷疑。
進了房間之後,異香更加濃郁了,一開始小杜公公還是湊上去一個一個聞的,結果一個都不是,後來決定跟着感覺走,閉上眼睛朝着異香味道最濃的地方走,可奇怪的是,最後只找到一顆石頭,他又研究了一會,才發現其中的奧秘。
這石頭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通體黃棕色,用手指扣還能扣下粉末來,近了聞,有股子黴味,可拉遠了聞,那香得啊。
莫說小杜公公聞所未聞了,便是鄭公公這種在宮裏啥都見過的,也沒見過這種石頭!
确認此物确實是異香的來源之後,鄭公公将石頭揣進了懷裏,先是去喚醒了整個承歡殿的人,然後再去竈房尋辛院判,一般來說,每個殿裏的主子們的膳食,都是由禦膳房負責的,但宛妃一早就跟皇上申請弄一個小廚房,這會便派上了用場,拿出來用了。
鄭公公進去之後,先是問了一下藥還有多久熬好,然後帶着些惱怒的情緒問辛院判,“辛院判,你方才不是說會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嗎?”
辛院判已經好久沒有親自煎過藥了,這會整個人都黑頭土臉的,聞言忙擺手。
“皇上只關心貴人,我湊什麽熱鬧?”說着他又動了動鼻子,嗅着味聞到了鄭公公手上,他小心翼翼問道:“你把拿東西拿出來了?”
“怎麽着,我不能拿出來?”
蘭姑姑扇着火,皺眉道:“鄭公公,您今兒是怎麽了?說話怎麽奇奇怪怪的。”
辛院判深以為然,“鄭公公往日裏可好說話了,今日會這般,實則是拿了那石頭的緣故。”
鄭公公一愣,頓時反應過來,他怎麽會生氣的?辛院判雖然沒在皇上替他說話,可皇上确實一心想着霍貴人,貿然提起異香的事情,不管辛院判說什麽,皇上都只會責怪他出了錯。
這石頭……
鄭公公看着手中那塊小小的,僅雞蛋一半大小的黃棕色石頭,吓得将石頭往地上一扔,被辛院判當寶貝似的接住了。
“你不是說這東西害人?怎地你自個還拿着了?”
辛院判用帕子将東西包了好幾層,确保沒什麽聞到傳出來這才解釋道:“這是一種藥,對一般人來說是毒,對我們大夫來說,這是藥。”
他臉上喜滋滋的,又恍然大悟般道:“難怪貴人娘娘會受驚發熱,也是這石頭的緣故了。我以前只在醫術上看見過這東西的記載,還是頭一次見呢,進來的時候聞到那股從來沒有聞到的異香,連雨夜都遮蓋不了它的味道,我就有些懷疑了。”
“現在看了你們的表現,終于是确認了。”
“辛院判,你這說了這麽多,這石頭到底有什麽用?小主的病真跟這東西有關?”
“這石頭,要說用處,其實只有一個。”辛院判将石頭揣進懷裏,拍了拍放石頭的位置,這才放心道:“就是激化人的情-欲,人有七情六欲,誰都逃不過。聞到異香的時間越長,越容易被影響。剛才鄭公公直接用手握住了,才會如此。”
鄭公公心頭有一絲微妙感,難怪剛才小杜有些失态,原來是被這石頭放大了興奮感。
壞了!
要說情緒最容易被影響的,在場的人,只怕都比不過皇上!
“藥好了。”蘭姑姑将藥汁倒了出來,清冷的目光落在鄭公公臉上,她曾經在宗乾宮任職,和鄭公公也是很熟悉的,“鄭公公,你在擔心什麽?”
“沒、沒什麽。”鄭公公抹了把虛汗,勉強笑道:“皇上讓我來催藥,正好煎好了,就快些端過去吧。”
蘭姑姑是在場三人裏,最關心霍秀兒的病情的,聽了這話也沒顧着追問,當即快步向偏殿走去,她的步子極穩,那藥一滴都沒灑出來。
鄭公公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連忙低聲對辛院判道:“辛院判,誰被這石頭影響過,你可會判斷?”
辛院判掃了一眼鄭公公,沒說話。
鄭公公明白了,只是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次就沒人出事呢?明明上次……想到那被掐的太監臉色都青了,鄭公公脖子一涼,縮着脖子連忙去追蘭姑姑。
藥是煎好了,可霍秀兒即使是昏睡了,也不願意喝藥,這藥一灌進去,又給吐了出來。景孝帝急,蘭姑姑更急,她恨不得親自上手将藥全給灌進去,看着一勺一勺的黑色藥汁被吐出來,蘭姑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景孝帝将藥放下,“傳辛院判。”
辛院判還沒走,得了那石頭,他高興得很,再加上霍貴人于皇上來說十分重要,他也不敢走。
“辛院判,有沒有法子先将人弄醒?”景孝帝揉了揉眉心,天都快亮了,快到了上早朝的時辰,可不親眼看着秀秀喝藥,景孝帝不想走。
辛院判思付片刻,點頭道:“臣給皇上念幾個穴位,您給娘娘按按。”
景孝帝将帶着繭子的手伸進被子裏,辛院判念一個他就找一個,基礎的穴位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就學過了,遇見不會的便請教辛院判,很快便完成了,可霍秀兒依舊沒有醒。
“怎麽回事?”景孝帝有些急了。
辛院判皺眉道:“看來只能施針了,只是……”
景孝帝當了八年的皇帝,察言觀色的本事爐火純青,想要喚醒秀秀,光手指按摩穴位定然是不夠的。然,讓一個男子施針,雖然都年近五十了,對秀秀的名聲來說,不好。
“只是什麽只是,只要能喚醒她,你施針便是。”
可景孝帝哪裏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辛院判心有顧忌他可以理解,但是他這般磨磨蹭蹭的,景孝帝心裏又急又氣,說話的語氣都重了幾分。
鄭公公退下了,只留下了蘭姑姑和辛院判,景孝帝将人放在床上,褪去她的衣裳,只餘下一件肚兜,那白玉般的肌膚展露在眼前,景孝帝心裏卻毫無任何旖旎的心思,滿心都在擔憂她的病。
施針之後,人終于悠悠轉醒。
景孝帝扶着她坐起來,輕聲哄道:“秀秀,喝藥了。”
辛院判還沒來得及退下,聽到皇上喚了霍貴人的小名,心裏更是驚訝,然後還有更讓他驚訝的事情。
霍秀兒不願意喝藥。
準确的來說,這碗黑乎乎的藥汁,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聞起來味道實在古怪,她只碰了一下嘴唇上先前留下的藥汁,就有種惡心到想吐的感覺。
味道沒有多難喝,也不苦,但是一碰到,她渾身都在抗拒,胃裏更是翻滾。
“我不想喝。”霍秀兒可憐巴巴地望着景孝帝。
景孝帝雖然偷偷寵她,在這種事上态度卻是很強硬,“不行,必須喝。”
“不喝。”霍秀兒輕輕抿唇,小臉皺在一起。生了病的女人,矯情得很,似乎都快忘了她面前的人不僅僅是男人,還是皇帝。
“都下去吧。”景孝帝端着那碗藥,揮退所有人,蘭姑姑也不讓留。
景孝帝無奈地嘆了口氣,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藥,道:“既然你不願意喝,就別怪我了。”
“怪什麽?”霍秀兒眼裏濕漉漉的,充滿迷茫。
這碗藥本來就沒多少,霍秀兒又吐了近三分之一,景孝帝幹脆一口飲盡,而後按着霍秀兒的後腦勺,準确地對準那張紅唇,撬開牙關,将藥汁送了進去。
霍秀兒又羞又氣,想要推開四肢卻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勁兒。
景孝帝在她唇上碾轉,黑曜石的眼在燈火照耀下異常溫柔,霍秀兒盯着他的眼看了一會,不知不覺便停下了抵抗。這使得景孝帝更加的得寸進尺,藥汁沒了還不願離開,勾着她嬉戲玩耍。
霍秀兒大腦缺氧,在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終于被放開了,然而只是短短的幾個呼吸間,僅給了她一絲喘息的機會,吻又如狂風驟雨般壓了過來。
景孝帝銜着唇,在她浮沉迷茫間,笑着低喃道:“秀秀,吸氣。”
作者有話要說:
dbq,這兩天搬家加實習的事兒,實在有些忙,v章寫不完了,明天我補上哈
對了對了,大家521快樂~我趕個尾巴祝福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