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覺醒來,頭疼的厲害,身上也酸疼的很,嚴清悅有些迷糊。

摸了摸額頭,恍恍惚惚的問道:“這會什麽時辰了?”

“娘娘,巳時了。”茹姹看皇後娘娘醒來,上前去看。

嚴清悅皺了皺眉頭,睡了一覺怎麽就這麽晚了。

“陛下卯時就去上朝了,讓我們溫了雞絲草菇粥跟靈芝解酒,吩咐我們,等娘娘起來就用一些。”茹姹捂嘴笑着說了這些。

正好腳邊無聲走來一個漂亮的小東西,極為靈巧跳到榻上,準确無誤的鑽到嚴清悅的懷裏。

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看着嚴清悅。

但嚴清悅此時心裏亂的很,手上撫摸着貓兒的脊背,內心早就亂成了一團麻。

不提茂承還好,一說起這個,嚴清悅腦子都一片空白。

喝什麽酒啊!

想想昨天自己說什麽:“不親嘴巴嗎?”

“你好燙啊。”

“慢吞吞的,想不想讓我生寶寶了?”

嚴清悅把自己埋在被子裏,自己說完這句話,茂承臉色都變了,不然也不知道這麽腰酸背痛。

偷偷掀開衣服,看了看胸前的痕跡,嚴清悅欲哭無淚。

但又想到茂承吩咐的什麽靈芝解酒,只怕不是什麽靈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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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睡醒起來,都是這個東西,茂承還以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嗎?

茹姹那邊已經準備好洗漱的東西,看着娘娘有些好不意思,只是在旁邊候着。

嚴清悅躺了會,嘆氣心道,老夫老妻了,不就睡了一覺嗎,自己糾結什麽。

這麽鴕鳥心态的安慰自己,嚴清悅吩咐茹姹給自己洗漱。

這才發現,貓兒狗兒都圍着自己打轉,見此嚴清悅心情不錯,喝了粥,又親自喂了兩個小東西吃些食。

磨磨蹭蹭了好一會,茂承都處理政務回來了。

嚴清悅看着茂承有些尴尬,茂承看着酒一醒又恢複冷臉的皇後,剛急匆匆趕回來的笑臉也變的淡了些。

嚴清悅看在眼裏,冷笑道:“不想來就出去,來了擺張冷臉給誰看呢?”

說完,抱着貓兒進了內殿,不與茂承同屋。

茂承聽此,更是沒了表情,過了一會,又覺得不該跟皇後置氣,輕咳了聲,慢慢跟着進去道:“下午的時候我們出宮一趟。”

聽此嚴清悅心思一動,但還是沒搭理茂承。

茂承也不覺得沒趣,繼續道:“等晚上回來了,你我之間有些事要聊一聊。”

一聽這個,嚴清悅愣了一下,該來的果然還是要來,上輩子就是聊過之後,自己進了冷宮。

恐怕這次也不例外,既然如此,不管今日出宮是做什麽,自己是一定要出去的,趁此機會,直接逃走才是。

嚴清悅看了看茂承問道:“下午什麽時候走。”

見皇後搭理自己,茂承心裏開心:“用飯吧,皇後你午膳用過了嗎?”

嚴清悅答道:“喝了碗粥,你去吧,我已經吃飽了。”

說完,一副送客的樣子,茂承自讨了個沒趣,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就是屋裏的那狗子一見到茂承,竟然主動黏了過去,嚴清悅看的生氣,好在貓兒在自己懷裏乖的很。

嚴清悅從背後瞪了茂承一眼,支開茹姹,翻牆倒櫃的找自己有多少銀子。

仔細看了看,當初陪嫁過來,多數都是田莊鋪子,銀票也有幾張。

但數額太大,若是自己拿着這銀票出去換,估計馬上就會被抓回來。

幸好金裸子銀錠子還有不少。

只是這東西沉的很,再多裝也裝不了多少。

嚴清悅嘆氣,攤開雙手,自己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出了深宮,可要好好看看,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親朋好友是絕對不能找的,等茂承發現自己逃走,第一個要查的就是他們。

自己還沒那麽蠢到自投羅網。

不過要是能聯系到石星辰,說不定他倒是可以提供些幫助,只是石星辰這人如今在江南做官。

等風頭過去,看看能不能去找他,存了找石星辰的心思,嚴清悅找出當年石星辰送她的紅瑪瑙白玉步搖。

這步搖漂亮的很,但卻不經常拿出來。

以前不管是真心還好,假意也罷,茂承送來的首飾就不計其數。

當時一心都在茂承身上,自然穿的戴的,首選就是茂承送來的。

這麽想來,估計茂承都不認識他到底送了什麽過來。

嚴清悅心裏覺得諷刺,好在自己現在看開了,不過是個狗男人,陛下又如何?說不要還是不要了。

取了這支步搖戴上,嚴清悅眼前一亮,銀子金子自己帶不了多少,這些首飾總可以多帶些吧?

“來人,給我換身衣裳。”既然是出宮,皇後的常服自然是不能穿。

嚴清悅挑了出嫁前帶來的一身衣裳。

玫瑰粉掐牙鑲邊繁花平素绡交領通袖的褙子,煙白色葫蘆紗繡裙,身披妝花白底印花煙紗玉錦。

仔仔細細上了妝容,白淨的尖下巴,稍稍打了些胭脂,粉衣襯得她小臉如出水芙蓉一般。

既然要多戴些首飾,穿的太簡單了可不行。

也許是想到要出宮了,嚴清悅心情好了些,抱着貓兒讓宮女梳了個風流別致的雙環望仙髻,別了個步搖,下面再插個壓鬓篦。

膚若凝脂的手腕上戴了個赤金鑲羊脂玉的镯子,耳垂上也帶了雙羊脂玉的耳環。

若是別人這麽一身打扮說不定就要被這繁瑣的衣裳壓住了氣質。

但嚴清悅穿在身上,整個人顯得桃羞李讓美不勝收。

茂承知道皇後是美的,可這下看來,還是鮮血往頭上湧,不自覺的往前走兩步,剛要摟住皇後。

卻被嚴清悅躲過去,皺眉拿着團扇,徑直走開。

茂承手撲了個空,微微蜷縮一下,看着皇後的背影,心裏苦笑,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剛要再去上前跟上,一眼就看見皇後頭上的那根步搖,茂承都不知道,自己的記憶這麽好。

這個步搖他認識,有人說皇後像紅瑪瑙般漂亮,又像白玉一般無暇。

就用這兩樣東西,給皇後做了只步搖。

成親這麽多年,茂承從未見過此物,當時知道石星辰送了這個步搖給未婚妻嚴清悅,一向理智的他,跟嚴清悅大吵一架。

當然茂承沒明着說是為這個步搖吃醋,找了個別的已經記不清的由頭。

一個步搖讓茂承像從頭到尾潑了盆冷水一般,臉色難看的很,心裏醋這個什麽都戴的皇後。

但要茂承說明白,又像要了他的命一樣。

嚴清悅見茂承臉色難看,也已經習慣了,自從嚴家沒了,茂承早就不屑在自己面前演戲。

前兩天茂承的笑臉,還讓嚴清悅有些遲疑,會不會茂承跟自己一樣,也重生了。

但今天看了茂承的臉色,嚴清悅覺得,就算是茂承重生,估計也會跟上輩子一樣,直接給自己一杯毒酒。

想到掖廷宮終日冰冷的房間,以及寂寥靜谧的環境,嚴清悅覺得怕的很。

忍不住抖了一下,懷中的貓兒感受到疼意,喵的一聲逃跑了。

懷裏突然變得空落落的,嚴清悅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前方貓兒跑掉的方向。

茂承察覺不對,剛要上前安慰,那貓兒又挪着碎步撲到皇後懷裏。

這讓茂承有些安心,看了看腳下圍着自己轉的狗子,怎麽辦,好像有點嫌棄這個傻狗子。

宮人都換了便裝,簇擁着陛下皇後上了馬車。

但陛下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囑咐胡兒,小聲道:“記得讓禦膳房備着鮮蝦。”

胡兒點頭,這事他自然記得,昨日皇後娘娘點名要此,萬萬是不會忘記的。

馬車平穩的很,裏面鋪着厚厚的毯子,嚴清悅松口氣,自從重生回來,她是一點寒也受不了,坐的躺的但凡硬一點點,都會讓她有不好的回憶。

茂承眼角餘光打量着皇後,見皇後還算滿意,心裏想着胡兒這事辦的還不錯。

心裏雖□□後戴着石星辰送的步搖,但茂承知道皇後對自己的心意,倒是不擔心皇後另喜歡他人。

茂承心裏安慰着自己,摸摸腳邊的狗子問道:“不能一直叫貓兒狗子吧,有給它們起名字嗎?”

這幾天嚴清悅心裏一直亂糟糟的,竟然把這事也忘了,但嚴清悅摸着貓兒,又撸了把狗子。

“就不起名字了吧,這麽喊着挺好的。”嚴清悅嘴上這麽說,但心裏知道,自己懷裏這小東西嬌氣的很,養在皇宮裏還好。

十幾個人照料着,但自己一路不知道要往哪走,貓兒這麽嬌氣,跟着自己怕是不成。

若是起了名字,就說明它是有主子的了,不如就這麽喊着,以後希望貓兒能遇到個好主人。

至少不要像她一樣,不逃走,就會死在這深宮裏。

而殺死她的兇手,正是身邊這個以前深愛的男人。

真是諷刺。

嚴清悅不善于隐藏情緒,親了親貓兒,動物這種小東西,是最敏感的。

似乎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又不一樣的愁緒,爪子勾住嚴清悅,頗有種誓死不松手的樣子。

狗子也是嗚咽幾聲,蹭了蹭嚴清悅。

見此嚴清悅才笑了出來,把狗子也抱在懷裏,看着兩個小動物對峙。

茂承在一旁看的也好笑,但轉而又看見皇後頭上的步搖,剛剛彎起的嘴角,又抿了回去。

嚴清悅也沒問到底去哪,不管是去哪裏,總之自己是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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