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到茹姹說完這話，嚴清悅一瞬間都想說，那讓他住門外吧！

但轉而又想着天寒地凍，萬一茂承這個傻子估計在門外站會，估計明天滿都城都是她這個皇後如何如何。

以前也沒發現茂承這麽不要臉啊。

已經躺下的嚴清悅只好披了個大氅，哆哆嗦嗦的走到了門外。

本來就是冬天，現在這會又到了夜裏，外面實在冷的很。

嚴清悅剛走出去就打了個哆嗦，茹姹等人打着燈籠，看着茂承坐在後閣門口，一副不走了的樣子。

胡兒急得蹲了下來一個勁的勸道：“陛下啊，天太冷了，您不能真的在這啊。”

坐着的茂承倒是氣定神閑，半點也沒看出來冷，胡兒剛想再勸，擡頭看皇後娘娘出來，像找到救星急忙忙的說道：“陛下陛下，娘娘過來了，您就起來吧，地上涼。”

茂承一轉身就看見皇後小臉凍的煞白，趕緊走過去，想給皇後捂捂臉，但雙手剛碰到皇後的臉。

嚴清悅就被茂承的手冰的後退一步，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走吧，這樣明天要生病的。”嚴清悅将手爐塞到茂承手裏，裹了裹衣裳，直接往回走。

這次倒是沒攔着茂承，他想來後閣就來吧。

後閣早就忙成一團，嚴清悅雖然沒吩咐，殿中有眼力的宮人，早就備好熱水，讓陛下泡泡澡。

嚴清悅倒是不用，總共也就走了幾步路。

茂承泡着澡，嚴清悅還是坐在身邊，沒說什麽話，只是坐着陪他。

茂承高興的打了幾個噴嚏，把嚴清悅逗笑了，轉頭吩咐道：“茹姹備些姜湯過來，別的不要，只準煮姜湯。”

要說驅寒的東西，未央宮備的不知道多少，偏偏皇後娘娘就選了陛下最不喜歡的姜湯。

茹姹一眼就看出陛下皺着眉頭，張張嘴竟然也沒拒絕。

心裏偷笑着，茹姹吩咐人去煮，等到陛下洗完澡直接可以端上來。

吩咐了姜湯，嚴清悅還是坐着，手裏把玩着幾個手串，看着似乎是新送到宮中的。

茂承對這些東西一向不在意，不管造務府采買多少，都是直接送到皇後這裏。

等茂承洗完澡，皺眉看了看姜湯，也不去喝，湊到皇後身邊，跟她一起打量那些手串。

嚴清悅正在挑梅花小宴上送給貴女們的賞賜，正好茂承過來，嚴清悅将手镯，步搖，頭飾拿過來，讓茂承每種挑出一樣出來。

見此茂承還以為皇後自己要戴，開心的湊過去，誰知皇後上下打量了他道：“喝了姜湯再過來，省的感染風寒傳給我。”

茂承一臉無奈，只好端起姜湯一飲而盡，嗓子火辣辣的，嚴清悅見此抿嘴笑了。

随後又繃着臉，讓茹姹遞了果子上來。

桌子上擺着的首飾無一不是精品，造務府十分了解皇後娘娘的心意，送來的東西精致的很。

茂承仔細看了看，手串挑出白銀纏絲雙扣镯，步搖則是金累絲紅寶石步瑤，玲珑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

選的都是适合皇後戴。

嚴清悅看了看就明白過來，但也不想解釋，挑出這三支讓茹姹裝好，等小宴上送出。

那邊茂承還以為皇後十分珍重自己挑出來的東西，心裏還高興的，不由得道：“聽說南珠渾圓玉潤，不如我去讓人尋些過來，給你做個簪子出來。”

說完，嚴清悅也沒回話，只當茂承是一時興起。

誰知茂承第二天召了造務府過來，專門問了南珠的事，造務府答道：“宮中倒是有幾顆南珠，只是南珠較大，做成簪子笨重了些。”

茂承讓人取來看看，那一顆珠子确實不适合做簪子。

想到皇後前段時間帶的那個手串，茂承心念一動道：“做成項鏈如何？”

造務府的官員道：“那宮中的珠子就少了些。”

少不怕，茂承直接道：“從我的私庫中領些銀子出來，做成個項鏈出來，到時候直接送到我這裏。”

造務府一聽就知道，這是陛下要給皇後驚喜，自然滿口答應。

出了建章宮趕緊派人去采買，勢必早早的做成珍珠項鏈出來。

這些事情嚴清悅自然不知。

她正等着梅花小宴明天開始。

抽空去看了看貓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茂承的威脅起作用了，貓兒漸漸也好了起來。

眼看着精神就好了很多。

估計再沒過多久，貓兒就可以回後閣了。

雖然狗子活潑陪着也還算可以，但還是沒貓兒小巧抱在懷裏跟小暖爐一樣。

小宴當天，等貴女們入座，嚴清悅才緩緩從後閣走向玉堂殿，玉堂殿有個極大的暖閣，既能賞雪景跟梅花，又有炭火環繞。

實在是最合适不過的地方。

這次的小宴請來的夫人小姐總共三十多位，适齡的女子十五個。

嚴清悅掃了一眼，果然是群芳争豔，紅飛翠舞。

這十五個女子，年輕貌美，袅袅婷婷，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

但其中出衆的也就是三人。

一是最張揚的蘇暄妍，她眉眼跟皇後相差很大，但也不知道怎麽，行走坐卧間竟然些皇後的影子。

不知道多少人都說蘇暄妍是跟着皇後時間長了，學了個一二分相象。

就這一二分，在宮外的宴會上看起來也是極其搶眼。

可今日皇後出來，硬生生看不見蘇暄妍的美麗，反而襯的如魚目和珍珠同臺一般。

再者嚴清悅看過去，竟然發現之前不起眼的李飲月也別有一番佳容。

李飲月第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她清雅可人，是耐看的相貌，再加上一身清淡雅致的衣裳，讓李飲月看起來頗有弱柳扶風之态。

是茂承應該會喜歡的類型。

可看着李飲月總覺得有些眼熟，嚴清悅有些奇怪。

最後一位嚴清悅是不認識的，看着跟貴女們有些格格不入，這女子看着年齡不大，但生的瓊姿花貌，眼神透出一絲不屬于王公貴族的天真。

似乎真的把這個梅花小宴，當作賞花吃酒的宴席，看她瞟了幾眼桌子上的梅花烙，但見衆人都不動筷，也不敢去拿。

嚴清悅看着好笑，朝她招招手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的就不認識呢。”

這女子坐在宴會的最末端，沒想到皇後娘娘召她過來。

反倒是女子身邊的夫人答道：“回皇後娘娘，這是我夫家姐姐的孩子，名喚皎月。”

“夫家姐姐？”嚴清悅看着這位夫人想了起來：“原來是從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家的千金。”

那夫人恭維道：“娘娘真是好記性。”

嚴清悅笑道：“不當事，想必你就是二品督察院右督禦史家的殷夫人了，有個好侄女，快上前讓我看看。”

殷皎月還是有些懵懂，殷夫人則推了殷皎月一把，讓她上前。

不管別人到底什麽心思，嚴清悅想要誰上前，自然都是争着搶着去。

嫉妒的目光讓殷皎月有些不适。

但還是上前走到皇後娘娘面前，恭敬的行了禮。

嚴清悅笑道：“不用緊張，擡頭讓我看看。”

那張純真無暇的臉上，滿是天真，嚴清悅看着有趣笑道：“真是漂亮啊，賞。”

說着，茹姹捧了三個首飾上來，嚴清悅挑出那支金累絲紅寶石步瑤親手給殷皎月戴上。

其他的并未多說。

在場所有貴女的眼睛都亮了，但再看茹姹捧得還剩兩件東西，這幾乎讓貴女們有些心塞。

還有兩個機會，皇後娘娘會選誰呢？

這已經是暗示了。

殷皎月還是一臉不懂的坐了回去，但明顯拘謹了許多，周圍的氣氛讓她知道，這似乎不是一場普通的宮宴。

李飲月絞着帕子，似乎有些坐不住。

剛要上前，蘇暄妍直接站了起來道：“皇後娘娘對皎月妹妹可真好，我也想要一個啊。”

衆人聽了驚的不行，怎麽會有這麽直白的人。

但那蘇暄妍一臉不在乎，她自幼都是争強好勝的性子，以前屈居嚴清悅身邊是沒辦法。

沒理由這個時候她也不如別人。

嚴清悅也是一臉古怪，随手拿了個白銀纏絲雙扣镯道：“那這個镯子你就戴着玩吧。”

這一下，在座的各位都有些蠢蠢欲動，誰也料不到還可以這麽樣做，一時間都覺得那蘇暄妍太厚臉皮了。

但蘇暄妍卻覺得，明明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都還要遮遮掩掩，頗沒什麽意思。

問問他們這些貴女們，不，問問這些已經嫁人的夫人們。

要是有機會，她們願不願意進宮當尊貴的妃子？

蘇暄妍把玩着手镯，這下李飲月更慌了。

原本三個機會，如今轉眼就沒了兩個。

自己能在剩下的人面前出衆嗎？李飲月心裏有些不确定，但面上的微笑更加溫婉。

嚴清悅看的一清二楚，心裏覺得這個李飲月還不如蘇暄妍坦蕩呢。

但這次宮宴需要努力的是她們，自己倒是無所謂下面的人到底做的多少動作。

反正她們以後是茂承的妃子，什麽性情品格，自己倒是無所謂。

只要夠好看不就行了嗎，當初茂承看上的不就是自己這張臉還有家世嗎。

嚴清悅把玩着剩下的那支玲珑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淡淡笑道：“外面的景致好的很，似乎雪也停了，不如出去賞花可好？”

李飲月有心想靠過去，但還是咬咬下唇，沒有上前。

但眼裏顯然已經有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