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這夜的雨一直沒有停，直到第二天，依然淅瀝瀝下個不停。
封睿經歷過久違的失眠，疲憊不堪地一直坐在辦公室裏發呆。
“代理董事長，高律師有事來拜訪。”
秘書帶領着律師走進封睿的辦公室，高律師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一臉嚴肅地遞給封睿。
“這是少爺委托我給您的。”
封睿疑惑地接過文件，打開後，發現裏面全部都是簽署着封茗名字的財産轉讓書，包括了他的繼承權，以及名下所有産業。
“這是怎麽回事？”封睿感到一絲不妙，“少爺什麽時候做出這種安排的？”
“就在昨晚，少爺忽然約我出來，說要把他的財産全部轉讓給您。”高律師聳了聳肩，“雖然前董事長有遺囑要将位子留給少爺，但是如果少爺自己棄權的話……”
“胡鬧！”封睿手握着文件，雖然這些都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可是現在卻覺得拿着十分不安心，“少爺人呢？”
“少爺簽完文件就離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哼！”封睿放下文件，急忙給封家老宅打了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
“啊，睿少爺！少爺離家出走，至今還沒回來呢！打他電話也總是關機，急死人了！”電話裏，管家焦急地說道，“我們正打算報警呢！”
沒回家？
封睿一愣，忽然又想到一個去處，急忙起身，丢下律師和文件，就匆匆跑出了公司。
他一路急行，闖了幾個紅燈，趕回自己家。
一進屋就沖到書櫃邊，打開了特別留給封茗的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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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屜裏，原本放着封茗的護照和身份證件，這些都是之前封茗打算跟他偷偷翹家，出去“度蜜月”而準備的，可是現在，這些全部不翼而飛！
“封茗……不會是……”封睿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屜，心髒猛地一陣抽痛。
封茗離開了？徹底離開了？
這次，自己恐怕真的傷害到了他，所以他離開自己的身邊，再也不回來了？
“不，不會的……”封睿不敢想象下去，手緊緊抓着抽屜的邊緣，擡起頭看着整個房間。
“哥哥，當我的戀人吧！”
“只要是為了哥哥，我做什麽都願意……”
在這個房間裏，曾經留下多少美好的記憶，封茗那專注而溫柔的眼神，時而頑劣時而善解人意的舉動……那不算高大的身軀，卻總是包圍着他……
但現在，這個房間，冰冷冷的毫無人氣，讓封睿全身發涼。
“如果哥哥做錯了什麽，就由我來替你頂罪，哥哥的錯就是我的錯，我不會讓人為難你的！”
“我錯了，封茗，我錯了，你說過你會原諒我的，所以不要離開我，唔……”封睿捂着胸口，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封茗……”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世界其實和封茗一樣，早已被對方占滿……
封茗失蹤了兩年後……
一家屬于火龍會管轄的茶館裏，黑道混混們在樓下把守着，氣氛顯得很壓抑。
樓上一間雅座裏，丁木不安地拽着衣角，時不時朝着身邊的人遞去眼色。
坐在他旁邊的沈術，卻絲毫不緊張，依然從容地吐着煙，帶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面前這位略顯敵意的客人。
“所以呢？你認為這和我有關嗎？”
“一開始我的确沒料到，我只是在封茗留下的孤兒院産權中，發現丁木先生是和他一起投資孤兒院的人，所以本想詢問下丁木先生有關他的下落……”坐在他們對面的男人，面容俊秀，但卻顯得幾分寒酸與頹廢，“沒想到丁木先生居然和你有來往……所以我立即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我為什麽要幫那個叫封茗的小鬼？就算他和我老婆是青梅竹馬，也和我沒關系吧？封先生！”沈術看着面前的封睿，心裏卻感慨不已。
兩年的時間，當初那個意氣奮發、高人一等的封睿，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原本滿頭烏黑秀發，現在卻有了幾縷銀絲，那雙漂亮的眼眸，也光澤暗淡了不少。
聽說當年封茗離家出走後，封睿不但沒能繼承公司，反而還暴露了與馮氏企業暗中勾結的醜聞，以至于被理事會從代理董事長的位子上趕下臺，過着舉步維艱的日子……今天看來，這傳聞倒似乎是真的！
“兩年前，封茗離家出走時，身上只帶了護照和身份證明，連現金都沒有多少，我們卻怎麽都查不出他的行蹤……”封睿頓了頓，擡起頭來，死死盯着沈術，“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躲過封家和警方的視線，偷偷隐藏行跡……我想，這只有你火龍會的沈術能辦到了吧？”
“不、不、不管怎麽樣，當年你害封茗那麽傷心，我絕不讓你再靠近他！他已經對你死心了，你放棄吧！”丁木在旁邊忍不住插嘴，卻被沈術一把拉到懷裏，死死捂住了嘴巴。
“你頭腦的确夠用，不過你現在找他還有什麽意義？正如丁木說的，他對你已經死心了……”
“我……只想向他道歉，有些心裏話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所以……”封睿低下頭，苦笑道，“時間不多了，我只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你……唔……做夢！”丁木掙紮着罵道，沈術卻像是覺察到什麽，靜靜地觀察了封睿一會兒，忽然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話說回來，那時候，是誰把你和馮家的交易出賣給理事會的？”
因為那個醜聞，封睿失去了一切，他應該恨，應該不甘的，應該和過去一樣，暗中盤算挽回局面。但面前這個封睿，卻好像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未來，卻只在意封茗的去向。
這讓沈術感到不可理解，這似乎不太像他所認識的那個冷血商人。
封睿稍稍頓了頓，擡起頭，無奈地苦笑道：“是我自己……”
“為什麽？”沈術有點意外，“自掘墳墓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封茗離開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什麽董事長的位置、封家的産業，這些東西都變得索然無味。我想要的東西，我曾經擁有過，卻因為自己的貪婪而失去了它。所以從那時候起，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找回那些美好的東西，找回我的封茗，其他都不重要。”封睿輕輕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下，閃爍着一絲晶瑩光芒。
沈術掐滅了煙，沉默了片刻，他能察覺出面前這個男人的轉變。
如果當初這種轉變早一點來的話，可能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吧？
“好吧……”沈術嘆了口氣，無視身邊的情人一直在死死掐着他的虎口，“誰讓我一直是個大嘴巴呢？就讓我再做點兒壞事吧！你想要的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