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空逐漸泛起了魚肚白，一縷晨光透過窗臺灑進來，二次進入睡眠的姜斓再次醒過來，昨晚她和蘇鄞聊着聊着她就又睡着了。
她看向床頭，心下一動，蘇鄞也坐在床邊閉眼休眠，這個傻小子又守着她一整晚沒去睡。
她的起床聲響好似驚動了他，蘇鄞也一直将醒未醒的，依然保持着警惕心，不敢深睡。
“你要不去休息一下，這幾天辛苦你了。”姜斓擔心他這幾晚都沒睡，有些微微擔心。
“沒事。”蘇鄞動手捏了下鼻梁，眼皮底下有着深深的倦意。
都這樣了還沒事嗎？姜斓在心底吐槽。
姜斓話音剛落，木質的推門聲應聲而開，啞女穿着淺黃色的麻布衣裙站在門口，手中端了一碗東西。
“姐姐，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這是我煮的粥，你喝點吧。”啞女想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姜斓，初見的那份怯懦已經消失了。
姜斓想到昨晚蘇鄞說的，啞巴他爹可能已經沒了，可能一瞬間長大了，有點心疼這個小姑娘。
“嗯，你放在那裏吧，謝謝。”她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說什麽，只能道謝。
“不客氣，姐姐慢慢吃吧。”啞女說完看了下蘇鄞，這幾天他一直沒有答應幫她，看來她得另尋他法。
“你會說話？”姜斓才反應過來，她一直以為她是個啞巴。
啞女點點說道：“我之前無意中發現神女就是狐貍變幻的，然後我回家告訴他們，他們都不信我說的話。”
啞女垂眸似乎又想起了她的爹爹。繼而又道“狐妖後面知曉我知道她的身份，就讓我說不出話來。”
“後來甚至蠱惑大家想燒死我，我爹爹不舍得，就将我藏在那佛像下面。”她的語氣似乎帶着憎惡。
“這一待，就是三個月，後面知道遇見姐姐你們，後面的事，你們也差不多知道。”随後逐漸恢複平靜。
姜斓靜靜的聽她訴說，這孩子也是可憐人。
“你父親……”姜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化成一句“節哀。”
啞女勉強勾起一縷笑容，然後點點頭。
“我燒的水快開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似乎不想讓她們看見她落淚，于是找了個借口快速的将門關上，然後出去了。
一間半大不小的房間又只剩下姜斓和蘇鄞兩人，姜斓看了一眼啞女端來的粥，也太清了，碗裏幾乎都只看見了米湯。
蘇鄞見她注視着那碗粥以為她要吃，就順手端起，用調羹在碗中舀起一勺，涼唇微張吹了下還有些燙的粥。
“嗯？”他将調羹遞到了她的嘴邊，示意她吃。
“我自己來吧！”姜斓有些不習慣被人喂飯，欲伸手争奪他手中的碗。
蘇鄞一個閃躲，沒有讓她成功搶去。
“阿姐現在還未恢複，還是我來。”蘇鄞嘴角勾起淺笑，他也很享受照顧她的感覺。
“我來！”姜斓不依不饒，有點愠怒沒有在蘇鄞手中搶到。
“阿姐莫逞強。”他的聲音還是很溫柔，不過此次蘇鄞還是沒有依着她，他要讓公主習慣他的照顧。
他的話語剛落，蘇鄞又将調羹遞到她的嘴邊。
姜斓只好用嘴接過蘇鄞遞過來的粥，心裏直翻白眼，蘇鄞是将她當成殘廢了嗎？
清晨的天空格外清新，房屋上方隐隐可見一層微藍的電流籠罩着周圍，啞女院子裏的桃花已呈頹敗之勢，偶爾會有幾支燕子停留在桃枝上。
姜斓伸了個懶腰，看着這裏的好山好景，不自覺又想起了一起她還在外婆家的光景。
每到暑假她就會被送回去待上一段時間，那時候真的好快樂，無憂無慮的。
不像現在，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系統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她內心還有好多疑問想要問它。
“阿姐，我們今日何時離開？”剛收拾完行囊的蘇鄞，來到院子裏就見正在發呆的姜斓問道。
“等下，那小姑娘看樣子在這裏也舉目無親的，我去問問她願不願同我們一起離開。”姜斓目光看向還在收拾屋子的啞女。
“阿姐，不可。”蘇鄞有些微微蹙眉，想到那天啞女對她說的話，他就覺得啞女留在身邊是個隐患。
正巧，啞女也剛好端了一盆水出來，姜斓直接無視蘇鄞的話。
對着啞女問道：“玲春，你在這裏還有親人嗎？”
啞女原名叫張玲春，她也是剛知道的。
玲春搖頭，眼眸有些暗淡：“沒有了。”
“那你可願同我們離開？”姜斓琥珀色的眼眸期待的盯着她。
“嗯……”她将尾音提高，做思考狀。
姜斓瞧她猶豫了下，随後視線瞄了一眼蘇鄞，然後迅速撇開。
她不會對蘇鄞有意思吧，姜斓把這表情當成了害羞，心中有些詫異。
蘇鄞對着啞女面色有些冷意，心裏恨不得之前就該把啞女掐死。
“我要留下，這裏是我長大的故鄉。”啞女猶豫了下“況且我爹爹的”仇還沒有報。
啞女最後五個字還沒有說完，就被蘇鄞打斷。
“既然她不願同我們一起離開，我們也不能勉強。”幸虧啞女識趣，他覺得啞女日後肯定是個危險之人，而且似乎公主太過關心啞女了，甚至都要超過他，他不想別人在公主的心裏比他還重要。
“嗯，我還要為爹爹守孝三年，暫時不能離開。”啞女嘴唇微抿，今日她将頭發全部梳起來了，兩個發髻一邊帶着姜斓送她的步搖，臉上紅色胎記也大方的顯露人前。
“好。”姜斓取下自己的另一支步搖，将它贈與啞女。
“這支步搖也送于你，全天下只有這一對。”姜斓覺得這樣說話有點炫富的意思，于是對她微微一笑“日後你有什麽難處，可以變賣它，前來京城尋我。”
“謝謝，姐姐。”啞女從第一天就直覺眼前的兩人非富即貴，原來竟生在天子腳下的京城。
關于京城她是聽說過的，那是大夏國最繁盛的地方，她爹爹活着時，就說此生一定會帶她去看看，結果還是沒等到她爹爹帶她去。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姐姐确實很善良，想必她生來就被家人保護的很好，不像她從小因為相貌的事情遭人恥笑。
姜斓随後也囑咐了啞女許多事，比如女孩子一個留在家裏要注意安全之類的，啞女也準備了許多幹糧餅幹交給姜斓，然後和蘇鄞朝着村子的西面離開了。
離開村子的路也是一條極小的道，小道兩旁都是聳立的崖壁，高的看不見，走了許久，道路兩旁才逐漸開闊，但是山的海拔依然不減。
姜斓兩人走了到天黑還沒看到人戶，山中偶爾傳來幾聲狼叫，姜斓心下有些害怕。
“這附近有狼。”姜斓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阿姐勿怕。”蘇鄞說完快速的凝聚起周圍的枯木，用火将它引燃。“狼怕火。”
“野外很多動物都怕火，現在它們不敢靠近這裏。”蘇鄞耐心說道。
“那半個狐貍也算是動物，你不怕嗎？”姜斓打趣問道。
蘇鄞搖頭，他都用法術生火，肯定是不怕。
“我們今晚要不就在這裏休息？”姜斓看着蘇鄞一套流利的動作，于是她找了塊石頭順勢而坐。
然後拿起翻了下手中的行囊，依舊是那兩套衣衫，加上啞女給他們做的烤餅。
“吃嗎？”她拿起其中看着稍微大點的烤餅問蘇鄞。
“不太餓。”蘇鄞并不想吃這些東西，但是姜斓遞過來的東西他還是接了過來。
呵，口是心非的崽子，姜斓心裏吐槽。
“你真不會瞬移嗎？你要是會的話我們嗖的一下就能到涼州了。”姜斓也給自己喂了一塊，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會。”蘇鄞嘴角笑意更濃，他很喜歡和公主單獨相處的時光，用了瞬移就會兩人相處的時光就少之又少。
趁現在還是珍惜一下。
“真不會？”姜斓記得蘇鄞前期的确不會，但是想起靈山過往之後就會使用了，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蘇鄞點點頭，絲毫不心虛，只是淺淺的笑着，漏出兩個小梨渦。
姜斓撇撇嘴，吃飽之後找了個平坦的位置躺下，她的目光随着月光看向整片星空。
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不似現代，隔着霧霾都看不清繁星。
“你說兩個人隔着時空的距離看的會是同一片天空嗎？”姜斓雙手枕在腦袋下，有些沉悶，不得不說她又想家了。
“時空？天空？”蘇鄞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大概就是……”姜斓停頓講了下，“比如你我在不同時辰和地點看的會是同一片星辰嗎？”她伸手指了指滿天繁星。
“阿姐再說什麽胡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的蘇鄞，覺得公主話裏有話，這個讓他惴惴不安。
“我有些想家了。”想她現代的家人和存款，雖然她爸媽常年不陪在她身旁，但她好歹是親生的。
“……”蘇鄞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他并不想公主盡快回去，回去有太多人和他搶公主，索性就閉口不言。
“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姜斓也不需要蘇鄞的回答，害怕自己在控制不住情緒就露餡了，于是她把話題轉移到蘇鄞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