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一下
“我以為你不會來呢。”說話的是申羽田的同學王霏霏, 她是亞奧隊的隊員, 與林言歌偶有交集。
王霏霏往她那處挪了挪, “不過你也別太在意,這群人眼高于頂得很, 領地意識又很強, 你初來乍到, 暫時得不到接納也很正常。”
申羽田過十八歲生日, 可他沒有大費周章的廣邀親朋好友辦生日會, 而是只與平時來往甚密的好友聚餐玩耍。
林言歌一開始不清楚, 眼下看來這是他私人局,所以她這個突然的闖入者被排外了嘛。
她側眸看向王霏霏, “你好像有經驗之談?”
“一言難盡。”王霏霏不打算開口細說,林言歌也就沒再追問。
只聽她又說:“當然了, 我個人覺得他們更多的是因為蘇岩在針對你。”
林言歌點頭,表示了然。
只見對方拿過兩個幹淨玻璃杯,又動作利落地新開了一瓶軒尼詩,王霏霏問:“能喝酒嗎?”
她搖頭, “不喝。”林言歌自我的高要求, 讓她在做專業相關時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因而酒精一類能使人成瘾的物質她從來都是采取避開的态度。
“那真是可惜了, 這瓶酒的口感很好的。”王霏霏煞有介事的搖搖頭。
申羽田那邊跟朋友們說完話, 自然而然的在林言歌身邊坐下,他對林言歌說:“我點了你喜歡的芒果汁,一會兒就送來。”
“謝謝。”
到底是将将成年的少年, 申羽田對眼下林言歌乍然收緊的态度還是有幾分手足無措。
他尋思着說些什麽解開對方的心結,可手機裏來了個重要電話,不得以之下,他推開門去室外接聽。
申羽田一走,他的朋友們就活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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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戴着黑框眼鏡,面容白淨的男生提着酒瓶子過來,在林言歌和王霏霏之間的空隙坐下。
他身上的酒精味道濃烈,讓林言歌不自覺地就離得他遠了些。
這人見狀,高聲道:“不要躲呀,我就是喝的多了點,沒醉。”
“早就聽聞你林言歌的大名,今天總算見到了,難怪讓申羽田牽腸挂肚的呢,這小模樣确實不錯。”
申羽田不在,其他人對這人的公然調戲都處于袖手旁觀的态度,只有王霏霏拽着他的胳膊往後拉,“你亂七八糟的胡說什麽?酒喝多了就躲一邊去。”
男生甩開王霏霏,轉頭罵道:“你算什麽東西!管到我頭上來了,還想不想在我們這圈子裏混了?”末了,又對林言歌說,“是吧,小妞?聽說你成績也好,什麽時候給哥們兒我補補課?”
“不過你只要現在跟哥幾個喝一杯,我們就接納你怎麽樣?”
林言歌沉默地看着他胡咧咧,心裏不住的冷笑,她傾身從桌上拿過之前王霏霏給她倒的酒,言笑晏晏,“好啊。”
那男聲聞言,沒料到她這麽好說話,很是自得意滿的看了一眼其他同伴,又說,“既然你不介意,那咱們就喝交杯酒怎麽樣?”
林言歌沒說話,她忽然站起身,對王霏霏說:“你避開一點。”
王霏霏不解其意,其他人亦然。
就在大家一無所知的時候,林言歌将拿着酒杯的手伸過那男生的頭頂,迎頭蓋臉的就給那人灌了好一頓酒。
那男生自然不憤這麽被下臉,當即就站起來要拖住林言歌修理她。
可林言歌眼疾手快,在那人動作前就一腳揣在對方肚子上,而後将酒杯扔在地上,“什麽玩意兒,滿肚肥腸的垃圾也敢在我面前蹦跶。”
包房裏已經沒人唱歌裏,只有音響裏的低音伴奏在播放。
林言歌的力氣不小,酒杯觸地即碎,申羽田聽到聲音很快挂斷電話推門進來。
“怎麽?”
雖然遷怒不是成熟的成年人應該産生的負面情緒,可她好端端的來給人過生日卻被像吃了蒼蠅一般的惡心到,林言歌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心平氣和的面對申羽田。
她拿上自己的手拎包,冷聲道:“你自己問吧,我走了。”
這場面不用了解也知道是林言歌受了委屈,申羽田意味不明的掃一眼在場衆人,而後追着人出去。
林言歌步子快,到二樓時申羽田才追上她。
“對不起,”他愧疚又自責,“是我的錯,将你請過來,還平白讓你被人欺負。”
“有一說一,雖然為人不齒的是你的朋友,但整件事卻因你而起,我不是聖人,做不到分開對待你們。”林言歌拂開他的手,“或許我們還能做朋友,可你的那些好朋友我卻不想再多看一眼。”
“抱歉,話說的很重,但我的脾氣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不高興我能理解。”申羽田默然良久,才又說,“我會跟他們好好溝通的。”
林言歌也看出來他也在狀況外,沒料到自己的朋友會為難她,誰會想自己過生日卻出現糟心事呢?
“你也不用過分自責,”她說,“我跟他們也就見這麽一次,不過你最好讓他們避着我走,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申羽田突然擡眼,流動的眸光中是林言歌看不懂的情緒,“那...是不是我以後都沒資格喜歡你了?”
哈?她傻眼。
“可他媽笑死我了。”
就在兩人陷入謎一樣的沉默時,乍然想起霍昀清朗的聲音,語氣裏滿是對申羽田的諷刺。
他從轉角處的樓梯上過來,嘴裏還叼着燃了半截的煙。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林言歌至少有一星期沒再見過他。此時他還是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褲,帆布鞋也是黑色的匡威基本款,整個人顯得精瘦又高挑,襯着冷白的膚色,更讓他不馴的氣質中那絲陰郁越發明晰。
他深吸了一口煙,而後兩指捏着煙頭拿下,對着申羽田徐徐開口,那嗆人的白霧撲到人臉上,看到對方難受的表情,霍昀嘴角勾起惡作劇般得逞地壞笑。
他高傲地擡着下巴,居高臨下的問申羽田,“你哪兒來的臉呢?你那些道貌岸然的朋友什麽德性你不知道?還想着好事呢?怎麽?還打算讓她再被羞辱不成?”
“阿昀,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林言歌講理,申羽田與她溝通起來沒問題,可霍昀就是管你有沒有理,他自己就是真理。
霍昀把林言歌往自己身後拉,看到他倆湊一起就礙眼,“你少跟老子說誤會,我明明白白聽得清清楚楚,你狡辯有意思嗎?讓人來做客還給人委屈受,我還頭一回見你這樣的。”
說着他冷呵一聲,“也對,你那些朋友都對你有用,管他們是人是狗呢?你可不得好好顧他們周全?”
被霍昀劈頭蓋臉一頓罵,申羽田有幾分難堪,卻自知理虧沒有立場跟他争執。
他看向林言歌,“我送你回家吧。”
呵,他還有臉當護花使者?!
霍昀眉頭一凜,率先拉起林言歌,“不勞您大駕!”
林言歌順風順水的長大,都沒遭過人黑臉,更遑論被人不懷好意的調戲,繞是她心理強大,也氣了個好歹。
這會兒他兩人又不依不饒各有立場,她更是心煩意亂,扔開霍昀的時候,冷漠道:“我自己回去,都別管我。”
霍昀會聽她的嗎?必然不會。
他跟着下了幾步樓梯,發現申羽田也還不死心。
他停下來堵着人威脅,“你再往前走?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哦…”
申羽田頓時哭笑不得,“阿昀,你成熟點。”
“老子在認真跟你說話!”霍昀橫眼瞪他,再次警告,“不準再跟了!”
他是個混不吝的,橫起來沒人攔得住,申羽田退讓一步遂了他的意,只說:“那你好好開解一下林言歌。”
“老子不需要你提醒!”
霍昀大長腿邁一步抵得上別人走兩步,他着急忙慌的追出去,林言歌還站在路邊等車。
這個點來往瓦舍橋的出租車不多,就算她家裏的司機來接也要花上一些功夫。
這臭丫頭在氣頭上,霍昀罕見的沒有靠近去觸黴頭,而是跟她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面盯着她的動作,一面打電話。
“阿昀,你不是在樓道上抽煙嗎?怎麽還沒回來?”寧祈手裏摸着牌,将手機開了外放接聽。
霍昀煙瘾又上來,不過想到會遭林言歌白眼,他摸了摸煙盒又忍住,說話時語氣裏帶上隐隐的興奮,“你們想打架嗎?”
他話音一落,這些個閑的屁股疼的混世魔王果然來了興趣,紛紛圍在寧祁的手機邊問:“跟誰打?在什麽地兒?”
“樓上。”
這時從街口駛進一輛車頂亮綠色“空車”的出租車,林言歌趕緊伸手攔下。
霍昀抓緊時間吩咐,“媽的,往痛處打,讓那些雜碎耀武揚威的看不起人,不過得攔着申羽田,最好讓他看着老子怎麽收拾他‘兄弟’的。”
林言歌上車前看一眼霍昀,他還在打電話,便不再管他而是自顧自拉開後座車門上去。
門關上後,司機師傅按下計價器,準備發動車子。
這時林言歌這邊的車門又被打開,霍昀長腿先上,而後整個人都塞了進來,把林言歌擠到座位的另一邊。
霍昀面不改色的說:“師傅,到花滿庭,謝謝。”
他霸道又強硬的态度,一時讓林言歌不知道能說什麽。
而他好像也沒有在車上跟她談話的打算,索性兩人都不發一言,在沉默中度過車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