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秦禦看着地上躺着的枕頭, 這是顧寧舒做的, 圓滾滾軟綿綿的, 擺在榻上, 她就抱着這個看書, 秦禦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又問了一遍,“世子妃呢?”
秦境也吓得不輕, 他彎下腰快速把枕頭撿起來塞回去,“世子妃還在栖閑堂,世子請放心, 世子妃現在很好。”
秦禦一陣恍惚,他指着倒地不起的宸王問,“這是怎麽回事!”
景明難以啓齒, 秦境把枕頭塞好,“世子, 這畜生敢打屬下的主意, 現在已經被屬下制服了。”
秦禦走過去,用力踢了一腳,宸王就是一灘爛泥, 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秦禦一腳踩在他胸口上, “景明,去請宸王妃,她的家事, 自己處理。”
把宸王妃請來之後秦禦就帶着兩人回去了,宸王妃心有餘悸,上前一步道,“世子,此事非我本意,我也是無計可施才想了這麽個昏招,還好世子妃無事,不然,我心實在難安。”
秦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王妃自己的家事,切莫牽扯旁人,就算再無計可施,也有皇上做主。”
宸王妃淚流不止,若是這麽容易就好了,她嘴張了張,“世子……”
秦禦不欲理會,低聲吩咐道,“景明好好照顧世子妃。”他馬鞭揚起,重重揮下,很快就消失在衆人眼裏。
宸王妃被秦禦的眼神吓得不輕,她倒在青黛懷裏,“賞菊宴來的賓客每人備上一份厚禮,王爺的事兒,找人去通知宮裏。”
如今他像死狗一樣躺在床上,還不是任她處置,宸王妃把剛才的不愉忘在腦後,“初晴,王爺出了事兒,請兩位側妃過來一趟。”
賞菊宴辦到一半突然停了,還是因為宸王犯了急症,大家慰問幾句就回去了,消息傳到醉月軒,顧寧月跌坐在椅子上,“我不信,不可能,怎麽會,可說了王爺犯了什麽病!”
紅牆搖搖頭,“沒說,前面全散了,府裏王妃和側妃全在沁芳軒,再多的奴婢就打聽不出來了。”
“想來不是什麽急症,皇子身體金貴,犯了風寒都恨不得請太醫,”顧寧月拍拍胸口,她不能自己吓自己,王爺是她的倚仗,她想不到王爺要是出事兒等待她的會是什麽,是找個小佛堂關一輩子,還是一碗藥下去。
該出事兒的明明是顧寧舒啊,怎麽會是王爺呢,顧寧月心急如焚,“紅牆,你再去前面打聽打聽!對,打聽一下顧寧舒去哪兒了!”
紅牆什麽也沒打聽出來,“小姐,世子妃和各家夫人一樣,已經走了。倒是沁芳軒來了好多的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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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芳軒,宸王妃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她把小皇孫樓的更緊了些,“太醫,王爺這是怎麽了,本妃見那園子外面倒了不少人,一進去,王爺就往死不活地躺在那兒,這是究竟是怎麽了,王府莫不是進了賊人!”
“王爺胸前肋骨傷了三根,脖子那裏也受了重擊,很可能是賊人用重物擊打,才這般的。胸前的傷只能慢慢養着了,脖子那裏,臣用木板固定住,養一養能好,至于為何王爺現在還未醒,臣也不知。”老太醫惶恐道。
“那可用服些藥,這般躺着,本妃這心裏實在是難受,”宸王妃摸摸小皇孫的頭,“青黛,把小皇孫送回去,本妃要照顧王爺。”
林側妃和張側妃福身道,“妾身也留下來照顧王爺。”
宸王妃欣慰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初晴,你去各院通知一聲,王爺昏迷不醒,各院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若是想來見王爺,過來見就是。”
太醫只道靜養,只開了些外敷的藥,把太醫都送走,宸王妃把眼淚擦幹淨,她走到床邊道,“只能咱們三個在這裏守着,其他人來了,只能見一面。”
林側妃和張側妃點點頭,宸王妃眼中迸發出一股狠勁兒,她把帕子塞宸王嘴裏,擡起手往他胸前狠狠一按,劇烈的痛意襲來,宸王冒着冷汗驚醒,太痛了,就算嘴裏不塞帕子他都叫不出聲。
宸王妃把帕子扯出來,“王爺醒了?”
宸王腦子裏混沌,心口一陣陣發痛,也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秦境給他吸的東西,他喘不上來氣。他張開嘴,涎水順着流下來,他一陣驚慌,“毒婦,你,你對,本王做了什麽!”
“臣妾能對王爺做什麽,王爺在園子裏受了傷,身邊的護衛也不知是幹什麽吃的,全死了。要不是臣妾發現的早,指不定王爺的命都沒了。”宸王妃坐到床邊。
“王爺你看,最後,只有我們陪在你身邊,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要是那些孩子還在多好,這個時候還能侍疾,在你身前盡孝。總好過現在,鳳兒才四歲,能做什麽,王爺以前總是教他做好功課萬事足,可教過他仁義禮智,孝悌忠義?”
宸王妃看着宸王嘴裏流下的口水,一陣嫌惡,“臣妾也不指望王爺教他這些,畢竟你都不明白什麽是仁義禮智,孝悌忠義!”
宸王胸口一陣陣地痛,“你個毒婦!”
“王爺就不會說些別的嗎,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麽王爺嘴裏竟是這不幹不淨的話,聽了就讓人心生厭煩!”
林側妃恨恨地看了宸王一樣,“約莫着王爺沒想自己會死了……”
“毒婦!毒娼婦!”宸王合不上嘴,咬字不清,他渾身上下只剩手腳能動,可站站不起來,坐坐不起來,就像一個廢人。“你想害死本王,你休想!”
“王爺還不明白嗎,害死你的是你自己,若不是你壞事做絕,怎麽會報應到你身上,王爺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因你而死的孩子,因你而死的女人!”
“你禍害王.府的人還不夠,手還要伸到別人府上,那些被你逼死的女人,王爺就沒夢到過她們自盡而亡時的樣子嗎?王爺怕死,別人都不怕嗎!”
宸王妃說完,也不再看宸王那張令人憎惡的臉,“我對不住那些人,我做了錯事,死後想必要下地獄的,王爺做的錯事更多。”
宸王妃一字一頓道,“隐瞞災情不報,貪墨赈災銀饷,世上多少人因你而死!你下地獄還不夠,贖盡罪孽之後生生世世都要入畜生道!為豬為馬為牛!”
宸王眼睛通紅,恨不得把宸王妃生吞活剝了。
宸王妃從床櫃裏取出剪刀,沖着宸王腹部以下三寸地方狠狠紮下去,“不僅如此,還不得好死!”
沁芳軒一陣哀嚎,宸王妃看着錦被被鮮血染紅,然後把剪刀扔到地上,宸王佝着身子,連動一下都做不到,他雙眼泛白,喘氣都困難。
“王爺痛嗎,可有我們流掉孩子時痛,可有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時痛,痛就對了,以後痛的地方啊還多着呢。”
宸王妃站起來,“北地幹旱,多少人是因他渴死餓死,不許給他喂飯,更不許給他喝水。本妃倒要看看他能茍延殘喘幾日。”
宸王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他下身似乎在流血,汩汩的響聲,他腦子越來越混亂,不知這是流血聲,還是流水聲,還是索命聲。
秦禦回到王.府,下馬一路狂奔回栖閑堂,他心口發脹發熱,那二十七封信放在心口他又怕破損,又怕被汗水浸濕。他沖進雲水軒,根本顧不得身上的氣味難聞,站在門口道,“你們,你們都出去。”
“長風,你回來了!”顧寧舒腦子一熱,突然想起來她今天的信還沒寫呢,“你從哪兒回來的,可見到秦境和景明了?”
秦禦走過去,把顧寧舒抱在懷裏,“我去了宸王府,你知不知道,你們差點吓死我!我……”
秦禦忍着淚意,“我以為你出事兒了,以為你受委屈了,要不是秦境的枕頭掉下來,我還以為你背着我學武功去了,你怎麽就不老實點兒!”
“你別擔心啊,栖閑堂這麽多人,韓嬷嬷她們都在,有事兒肯定會勸着我的,我不是不聽勸的人啊,有危險我肯定不去的。”顧寧舒覺得脖子有點濕,她手僵住,輕輕拍了拍秦禦的後背,“我沒事兒的,你別哭啊,男兒有淚不輕彈的……”
“只是未到傷心處!”秦禦紅着眼,抓住顧寧舒的手環住自己的腰,“我不用你拍,好好抱着!”
“我好好抱着,”顧寧舒抱着有點費勁兒,她肚子大,“你怎麽不見來換件衣服再去,穿着铠甲累不累,你進來不就能見到我了嗎。”
秦禦從眼角滑下一滴淚,落在顧寧舒肩膀上,淚水打濕那處衣服,顧寧舒被燙的一個激靈,她只聽秦禦道,“我想回來就見到你,可還是晚了。”
秦禦松開手,他用手背把眼淚擦幹淨,顧寧舒眼圈泛紅,孕婦不能哭的,秦禦咧開嘴笑了笑,“好了,好了,我給你看樣東西!”
秦禦揭開鐵甲,把藏在胸口的二十七封信顯擺給顧寧舒看,像炫耀糖果的孩子一樣,“你看,我全放在這兒了,一共二十七封。”
秦禦自己縫了個袋子,信完完好好地裝在裏面,也沒濕,也沒破。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糖,不知怎麽好像有點虐,[點煙.jpg]
秦禦上章左胸微鼓并不是胸肌變大了,而是裝着信呢。
鼓出來多少,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為什麽不左胸右胸各放十幾封呢,因為左胸死胸口處呀!!!他對顧寧舒的感情,會保佑他吧。
感謝支持,感謝訂閱!感謝宸王友情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