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地好久之後,宋蔭仍然驚魂未定。

他雖然并不恐高,但那可是三百層的頂樓!

他沒想到路為珀真的說跳就帶他跳下來,太胡來了!

路為珀看宋蔭睜大的眼睛,仍然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感覺特別有趣忍不住看着他笑。

他伸出胳膊想攬住宋蔭,卻被後者不輕不重的推搡了一下。

“還笑!”

路為珀收回胳膊,扶額忍笑,“不是讓你相信我就好了,不會有事的。”

“那是三百層!”宋蔭吐血強調。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不這樣了,”路為珀又笑,“不過看來這個事應該可以讓你記住很久。”

宋蔭察覺到不對,警覺的看着對方,“……你什麽意思?”

路為珀斂起笑容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三天之後我有個任務。可能要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能回來。”

宋蔭心裏微微詫異,但是沒有露出什麽表情。

半個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路為珀促狹的看他,“總得給你留下點印象深刻的東西。否則我懷疑過了兩個星期,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家夥就要把我忘掉了。”

忘恩負義這個詞戳中宋蔭心事,他問,“你要去哪?”

“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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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蔭點點頭。

他換了一個問法,“很遠嗎?”

路為珀沉吟一下,“以剛剛那個飛行器的最大功率為标準,不眠不休的開兩個星期。”男人豎起兩個手指。

宋蔭若有所思,在心裏計算目的地的距離。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所以他又問道:“你傷好的怎麽樣?”

“早就好了。”

“這麽快?”宋蔭有點不敢置信,畢竟那天的傷口看着那麽嚴重。

路為珀笑,“騙你幹什麽?要不回去脫了衣服,你親自檢查。”

宋蔭真的不太相信,但是感覺再聊下去這個男人又要往奇怪的話題上帶,只能閉了嘴轉身就走。

路為珀插着兜,就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跟着。

宋蔭知道男人就在後面,頭也不回道,“一定要等傷好了才能去。”

“是啊。”路為珀自然的去拉他的手,手指指腹擦過宋蔭手心,帶起一陣酥癢。

宋蔭回頭看向男人。

路為珀擡起他受傷的右手輕啄了一下,然後在他眼前晃了晃說:“等小蔭的傷好了,我才會去。”

宋蔭怔然。

“又傻愣,回去吧。”路為珀笑着和他走到一排,攬過他的肩,“大晚上風吹着怪冷的。”

回到路為珀在七區的住址,男人以再過幾天他就要走了的理由,讓宋蔭跟他一起睡。

宋蔭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但你不能亂動。”

路為珀裝作為難的樣子說,“亂動分很多幾種,不知道你說的是哪種亂動?”他說完身體湊上來,壓住宋蔭。

宋蔭忍住揍人的沖動,“就是現在這種。”

路為珀:“我現在沒動。”

宋蔭:……

男人輕輕一笑,“那哥動一下,你看看是不是這種。”

路為珀說完,低頭親上宋蔭的雙唇。

--

第二天,宋蔭睜開眼睛,五點,但路為珀已經起床了。

他每天到底才睡多久?宋蔭突然有點好奇。

門被打開,路為珀從外面走進來,身上只穿着一件襯衫,敞着,露出結實的胸膛和腹肌。

兩個人猝不及防的視線相撞。

宋蔭下意識的視線下移去看他的腰側,果然沒了受傷的痕跡。

路為珀注意到他的目光,壞笑的走近,“大早上往哪兒看呢?”

宋蔭一曬,把被子往頭上一蒙:“不看豬肉。”

路為珀:……

沒多久,宋蔭聽見對方打開衣櫥的聲音,路為珀無奈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來,“大清早不跟你計較。”

宋蔭在被子裏偷偷咧開嘴角,然後掀開一點被子,看着男人寬闊的後背,上面有幾道不小的疤痕,但卻不像是星際戰場上會留下的。

路為珀繼續說,“這幾天我帶你出去熟悉一下環境。不過現在還很早,你再睡會兒。”

宋蔭“哦”了一聲。

等路為珀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宋蔭已經閉上了眼睛,頭歪着側向另一邊,劉海也耷拉下來遮住了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

路為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情緒,然後他提着外套,轉身離開了卧室。

宋蔭聽見了對方關門離開的聲音,但上次的經歷仍然歷歷在目。他過了好久,才試探着睜開眼睛,房間裏沒有人。

他已經醒了,就再沒了睡意。翻來覆去好久,在七點不到的時候,宋蔭還是起來了。

然而他出去了之後卻發現路為珀并不在外面客廳,也沒留下任何紙條。

宋蔭沒能理解那一瞬間他心裏湧上的失落,這麽多天壓在他心上所有的事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空蕩蕩的房子。

他想着,三天之後,路為珀離開,他也要離開了。

半個小時之後,門鎖響動,路為珀進來了便宋蔭正坐着出神。

“起來了?”他也沒驚訝,只說:“走吧。”

宋蔭默不作聲的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一開始以為路為珀所說的熟悉環境,只是指讓他對附近的地形有個大概的了解。

沒想到對方卻再次帶他來了行政中心。

這天不是休息天,一樓的人比上次多很多。當路為珀踏進一樓的大廳裏時,不少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尤其是他身後還帶着一個不認識的青年。

“不要管別人。”路為珀壓低聲音說。

他伸手去拉宋蔭的手,卻被後者縮手躲開了。

男人眉間不被察覺的一蹙。

他們照例去了頂樓,但是電梯門一開,男人率先跨了出去,卻帶宋蔭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認識一下。”路為珀推開會議室的門,跟宋蔭說。

宋蔭一眼就看見了那天那個叫做漢瑟的金發男人。

随即他就發現,會議室裏有不少的人,一兩個坐在椅子上,還有幾個沒正形直接坐在桌上,剩下的随意的站着。

看見門打開了,衆人都朝他這個方向看來。

漢瑟就是坐在桌上的其中一個,對方果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嘴欠的機會,他跳下桌子,第一個嬉皮笑臉的打招呼,“诶,這不是我們弟弟嘛。”

“誰的弟弟?路隊的?”一個男人也好奇的走過來看。

他話一出,會議室裏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宋蔭的身上。

“路你個頭,你個路吹,”漢瑟轉身朝身後的人問,“這是誰的弟弟?麻煩出來認領一下謝謝。”

宋蔭:……

路為珀:……

會議室裏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但是都沒有回話。

于是最後目光一致的都看向了站在一旁,許久沒有出聲的路為珀。

“是宋風的。”

大家本來熱鬧的氣氛一下冷寂了下來。

一個許久沒有被提起的名字,就這樣被毫無預兆的提起。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一些若有若無的悵然情緒。

宋蔭也意外了一下,在這之前,路為珀完全沒有和他說過這些內容。

漢瑟想到自己先前對宋蔭的調侃,臉上浮現出尴尬之色。

一個穿着黑色背心,肌肉隆起的男人本來站在遠處,沒有參與之前的事,現在聽見路為珀的話,他第一個走過來打量宋蔭,嚴肅的說,“我怎麽沒聽阿風說過他有弟弟?”

“他最後和我說的。”

“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我一直在找他,今天把你們召集來就是說這件事。”

得到路為珀的回答,肌肉男不說話了,但是他看着宋蔭的眼神卻還是不太友好。

會議室裏面唯一的一個女人走上前問宋蔭,“你叫什麽名字?”

“宋蔭。”

女人伸出左手說,簡練道,“你好,我叫露枝。”

被稱作路吹的男人也湊上來,拍着他的肩膀問,“你今年多大?”

宋蔭一張口就想說出自己上輩子的年齡,但是他突然想起什麽立刻轉口,“忘了。”

男人和露枝互相看了一眼。

“他失憶了,”路為珀從後面走上來說,“那件事之後。”

那件事指的就是宋風死在太空裏的事。

這麽一說,會議室裏更靜了。

漢瑟從剛剛開始就沒再開過口,只能看出他臉上的不自然。

露枝回頭對會議室裏的一幫糙男人說,“宋風的弟弟就是我們的弟弟,從今以後,小蔭就是二艦的一員。”

大家都愣住,首先想到的都是去看路為珀的臉色。但後者此時臉上挂着的不是以往熟悉的笑,而是沒什麽表情,他們都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表态。

露枝見大家都看着路為珀,而他卻沒有任何态度,剛想出聲提醒他,就聽見角落傳出聲音。

是漢瑟。

金發男人向宋蔭毫不吝啬的鼓掌,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嚴肅,“小子,歡迎你加入二艦。”

随即也有人開始鼓掌,然後掌聲從整個會議室裏此起彼伏的響起。

肌肉男并沒有鼓掌,但是也沒表現出不滿。

宋蔭去看路為珀,路為珀沒有鼓掌,他全程處于一種事件之外的姿态。看見宋蔭看他,他露出了一點笑容,附在宋蔭耳邊說,“恭喜你,成功打入了哥的組織內部。”

宋蔭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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