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零梳起自已飄逸的流海,露出精致的額頭,陽光下,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臉上,精致的面容顯出幾分精英式紳士。
他打開卷情舒的車門,坐進副駕,沖着少年淺淡的笑,“載我一程。”
這是卷情舒第一次看見零正經起來的樣子,他素來淡然的眸中顯出幾分掙紮,最終,他掩下自已所有的情緒,默默的垂下眼,“好。”
零是一個殺手,是最好利用的一把利刃。
零和卷情舒一起走進教室,卷情舒才知道零成為自已新任的英文老師。課堂上,零标準的展示了自已精通的八國語言,成功震懾全班,讓班上所有的小姑娘成為他的小迷妹。
只有卷情舒,他始終淡淡的,望着窗外,像在走神。
衆人背課文的空檔,零走到卷情舒身邊,垂眸看着他,“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嗯。”
“哈佛雷大學。”
“嗯。”卷情舒應聲。
“我是從那裏畢業的。”零說。
哈佛雷大學,世界第一學府。卷情舒是知道的。
在身邊此起彼伏的贊嘆和狂熱中,卷情舒依然淡淡地望着窗外的梧桐葉。
零凝視着卷情舒精致完美的側臉,眸中的神彩一點一點散去。
零,他很認真的想融入卷情舒的生活,想給卷情舒一個驚喜,想被卷情舒看進眼裏。
但卷情舒,他始終只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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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零清醒的意識到,他從來沒有被卷情舒真正的放在心上。
零又恢複了原來痞帥痞帥的樣子,看着卷情舒未翻開的的書頁,伸出修長的手指敲敲了他的桌子,“卷情舒同學,把剛才老師教的課文背誦一遍。”
卷情舒看了零一眼,默不作聲。
零倚着課桌,垂眸定定地看着少年,“背不出來是嗎?”
“他們也一樣背不出來。”卷情舒看了一眼其他同學,反駁道。
“你翻開過課本嗎?你知道我講的什麽嗎?你沒有。你背不下來的理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零眯起狹長的雙眼,滿臉嚴肅。
卷情舒沒有作聲。
“門口站着。”零說。
卷情舒沒再說什麽,乖覺起身,站在門口,貼牆站好。
衆人有些吃驚,他們是第一次看到他們班的校園級學霸被罰。心下想到自已也背不下來,速度低下腦袋,抓緊背書。他們遇到了一位超厲害超嚴厲的英語老師,連校園學霸都罰。
零坐在卷情舒的位置上,翻看他的書本,卷情舒的書本很幹淨,習題只有答案,沒有過程。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零又翻開一本略舊的本子,上面零星的寫着一些程序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地址和名字。
零看着在牆邊默然站立的卷情舒,想到卷情舒中考狀員的名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長着一顆非人類的腦子。
零托腮想着,卷情舒并不需要一個免費為他補課的好老師,實在令人扼腕痛惜。
中午的學校食堂,熙熙攘攘的,零一眼便望見那個寂靜的少年,被人群自覺圍成一個真空地帶,獨自一人靜靜的吃着飯。
卷情舒,他游離在人群之外,被人們自覺隔離。
無論他是一個多麽優秀多麽善良的人,他的出身他的經歷,始終都被人們诟病,嫌棄。
卷情舒,他被所有人抛棄了。
很多同學向零打招呼,才把零從自已的思緒中抽離出來。零斂好情緒,笑着回應那些同學,排隊買飯。
零拿着買好的飯坐在卷情舒對面空着的椅子上,看着少年微笑。
卷情舒擡眸看了零一眼,拿着自已的食物,換了個地方。
零笑了一聲,也跟着換了地方,還是坐在卷情舒對面。
卷情舒這次沒再看零,只是處理好剩飯,放回餐盤,沉默離去。
這本來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在下午上課的時候,零明顯的感受到班級同學對卷情舒的進一步孤立。
卷情舒的課本和筆記都不見了。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少年被罰。
零愣了一下,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和心疼。
他突然覺得他上午讓少年罰站是錯了的。
不論卷情舒教別人做多少習題,替老師收多少作業,幫同學搞多少次衛生,不論他怎麽對所有人掏心掏肺的好,他始終只是少改所出來的慣犯,他始終只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他始終只是賭鬼的兒子,母親還欠着巨額債務。
零走進了卷情舒的生活,但他卻無法接受卷情舒面對的一切。
讓零更加意外的是,卷情舒自覺地走到門口,靠牆站好。
“老師,我忘了寫作業。”少年說。
卷情舒在自覺地配合所有人對他的惡意。
零沒有讓少年坐回去,只是點點頭。零知道,卷情舒懶得應付這些人的惡意,所以卷情舒很随意的配合了。
零也在配合,只是他不是在配合那些心生惡意的學生,他只是在配合卷情舒,他知道卷情舒最不喜歡麻煩。
零期待的與卷情舒友愛相處的校園美好生活在此刻全然謝幕。
晚上回家,零又回複到蠢萌的殺手模樣,抱着卷情舒的腰身,滿臉都是被辣椒水刺激出來的眼淚,“主人,他們都欺負你。”
卷情舒認真想了想,說,“沒有啊。就是被你罰站了。”
“他們都不理你。”零繼續假哭。
“他們理我做什麽?”少年迷惑地問。
零瞬間斯巴達了,他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看着眼前俊逸的少年,“他們拿了你的作業。”
“哦,反正我也沒寫,拿走就拿走好了。”
“他們還拿走了你的書。”零繼續控訴。
“我上課一直不看課本。”
“他們還不跟你一起吃午飯。”零繼續哭訴。
少年皺起好看的眉頭,“擠在一塊兒不髒不熱嗎?我不想跟他們一起吃,又吵又亂。”
零實在沒想到他的主人腦回路如此清奇,随手拿起塊布擦掉滿臉裝飾性的淚痕。擡眼便看到他家主人一臉嚴肅的盯着自已。
零被看得手腳無措,半天找不到自我,“主人,怎,怎麽了?”
“你,把沙發墊洗幹淨再睡覺。”
卷情舒說完便轉身進了卧室,只留零看着被淚漬浸滿的布,“原來你是沙發墊,這手感,我還以為是毛巾來着。”
零把沙發墊放好,心大的打開電視,美滋滋地看着動畫片。
第二天零就被卷情舒扔出家門,一起扔出來的還有整套的沙發墊。
零頂着一頭亂翹的雜毛,睜着貓眯似的圓眼睛,坐在沙發墊上,呆愣着看着房門砰地一聲閉緊。
零呆愣愣地自言自語,“原來主人有潔癖。”
“只有這麽與衆不同的我才配擁有這麽與衆不同的主人。主人這麽與衆不同,往後餘生豈不只有我願意陪着他?”
零扒了扒頭發,率先鑽進卷情舒的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