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貴族中學每逢期末考試之後,學校都會舉行一次校友交流會,邀請往屆校友和學生家長參加。
名義上是校友會,其實也是一場變相的交際宴會和大型聯姻活動現場。期間也會組織一些活動助興,比如挑戰賽就是每年都會有熱門項目,本屆學員可以向成績優異的往屆學員發出挑戰。
學校裏所有的家庭尤其是普通家庭都對這場活動十分重視,更遑論此次更有卷家長子,陳家千金,金家幺兒,陳家愛子等許多大家族人員齊聚一堂,場面可謂是十分熱鬧。
卷情舒穿着一身黑色紋金邊的禮服,倚着酒桌,平靜地看着眼前浮華喧鬧的觥籌交錯。
卷情舒從來不會意識到,他自已便是別人眼裏最美的風景。只是他總是沉默着,帶着拒人千裏的氣質,才鮮有人上前和他搭讪。
金未遠遠地看着卷情舒,看着人群裏卓爾不凡的少年,心裏湧起一種無法言名的沖動。
金未剛擡腳,想走到獨自飲酒的年輕人身邊,他的身形就被金博文按住了。
“小未,這是陳家的千金,認識一下。”金博文右手搭在金未肩膀上,為他引見一位漂亮精致的淑女。
金未點點頭,“你好,我是金未。”說完,便擡手起開他大哥的手,走向那處偏僻的角落。
金博文愣了一下,他以為金未已經對卷情舒死心了,但他沒想到,金未只是一直在壓抑着,直到現在,金未不想再壓抑了。
金未想立刻走到年輕人身邊,但有人已經先他一步。
卷思明穿着白色的禮服走到卷情舒身邊,“聽說你所有的科目都是第一,介不介意和我比場鋼琴?”
這其實是卷思明第一次真正的和卷情舒如此近距離的相處,卷思明不得不承認,卷情舒實在是長得太好了。
卷思明想過很多種卷情舒進到卷家之後會怎麽報複他,但他等來等去,卷情舒絲毫沒有多餘的動作,連他指派小弟給他制造的些許麻煩,卷情舒也毫不在意。
卷思明漸漸意識到,卷情舒是不在意他。也可以說,卷情舒看不起他,不屑和他相争。
卷思明開始不斷的去了解卷情舒,越是了解,他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精致動人了。高一的騎馬比賽,卷思明親自去看了,就在賽道旁邊,當他看到卷情舒第一個騎馬跨過最後的障礙時,年輕人躍起的身姿深深震撼了他。少年臉頰上的汗水在陽光下蒸騰着,顯得那樣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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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會上的挑戰賽不得拒絕,這是規矩,卷情舒自然是知道的。卷情舒看了一眼卷思明,點點頭。
“慢着,我們比賽騎馬吧。你似乎沒學過鋼琴,比鋼琴對你而言不公平。”卷思明笑着說道。
卷思明身後的小弟們連聲稱贊卷少仁義。
卷思明在外的形象都是和善的,幾乎學校裏所有人都挑不出他的錯處,顏值高,學業好,家事頂級,為人仗義,這個集所有優點于一身的人,毫無瑕疵。
卷情舒點點頭,便向賽馬場走去。
這一下激起了不少學員的好勝之心,一連好幾個高年級的同學報名參賽。許多家長和校友也都往賽馬場走去,想看看比賽誰輸誰贏。還有一些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想看看這位高一雙料第一的男同學是誰,好為将來做打算,尤其是家裏只有一個女兒的小富之家,想着招這孩子上門做女婿也是很不錯的,比聯姻要強。
賽馬場,大家各自選好自已習慣用的馬,試騎幾分鐘,各自适應之後,騎馬上場,進入預備區。
金博文看着卷情舒翻身上馬的矯健身姿,突然理解了金未對這人的念念不忘。馬上的年輕人,掀掉平時靜默的面具,露出鋒利的銳氣。他的目光鎮定的凝視前方,對勝利志在必得。
哨身響起,年輕人伏在馬背上,如離弦的箭沖上賽道。他精致的面容顯得淩利俊逸到極致。
那一刻,金博文覺得連自已的呼吸都被扼住了。
賽馬,其實卷情舒是吃虧了的。名義上大家在随意選馬,但幾個人都是家族出身,馬都是自已的良馬,只是常年飼養在學校裏,卷情舒選的只是學校養的普通馬,馬的耐力的速度都比不過他們的優質馬。
卷情舒凝視前方,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但他還是要贏。
第二圈的時候,卷情舒騎着他的馬沖到了第一,只是一個瞬間就被發力的卷思明甩到第二。
其他幾個人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也不與卷思明争搶第一,只是擋着卷情舒,阻礙他的速度。
卷情舒控着馬巧妙的避開這些惡意,但他和卷思明的距離也被拉大了。
沖出衆人的惡意包圍,卷情舒控着馬疾沖向前,躍過各個障礙,緊貼着卷思明。
第三圈時,卷情舒已經把卷思明甩在身後。
他騎着馬,沖出賽道,以第一名的姿态看着卷思明。
沒有人敢替卷情舒鼓掌,因為他贏了卷思明,卷家大少。
只有金家三兄弟,認真的為卷情舒響起寥寥的掌聲。
卷季南在看臺上看着這一切,看着熠熠發光的少年,看着少年鎮定絕決的雙眸,像看到了一團火焰,那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積累起來的怨和恨。
卷情舒回身看向看臺上的卷季南,他大聲喊道,“我要向你發起挑戰,卷季南。”
“就比自由搏擊。”
卷情舒喊完,定定地看着卷季南,他在等一個結果,他也要為卷情舒讨一個結果。
卷情舒身上的火焰灼到卷季南身上,卷季南感到身上有火焰在灼燒着自已,那麽熱那麽烈,他定定地看着賽場中的少年,點點頭。
自由搏擊的平臺上,卷情舒沒有等卷季南準備完畢,一個勾拳便襲向卷季南的臉面,卷季南閃身避開。又一襲淩厲的拳風擦過卷季南的面部,卷季南繼續閃身躲避。
卷季南沒想過卷情舒會真的打到自已,他自已的功底他知道,許多練家子都要敗在自已手上,更逛論眼前這個少年。但他确實被卷情舒打到了。
卷季南不再留手,直接發起攻勢壓住卷情舒。
卷情舒卻變得更強了,出手就直擊卷季南的要害。就像一只成熟的老虎被人打開了牢籠,出籠之後就要吃人。
卷情舒一拳一拳打在卷季南身上,卷季南卻感覺不到疼痛,他只感覺到少年身上發洩不完的痛與恨,那麽深,那麽多。
卷思明就在旁邊看着這一切,他恨卷季南嗎?他是恨的。他一直把卷季南當親生父親一樣看待,但卷季南眼裏從來只有卷明倫。只有卷明倫是他卷季南的孩子,他和卷情舒都不是。
卷思明無法對卷明倫下手,他把他所有對卷家的恨意不滿全發洩在卷情舒身上。
卷思明從來都只是卷家大少,不是卷家繼承人,他從來都只是一枚輔佐卷明倫的棋子,只不過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棋子也會稱王罷了。
這一場弱肉強食的游戲,誰會笑到最後?卷思明看着賽場上勝利的王者,他拭目以待。
賽場上,卷情舒看着倒地的卷季南,他說,“知道我為什麽事事都要争第一嗎?因為你,卷季南。我以後一定要比你強,我一定要事事都贏過你。”
“你疼嗎?我告訴你,你的疼不及我的萬分之一。”
卷情舒站在賽場上,他明明贏了,卻無人敢給他鼓掌。明明他也受了傷,卻沒人敢給他上藥。
卷情舒平靜而又沉默地看着這一切,走下賽場。
正在接受治療的卷季南看着卷情舒像一位孤獨的王者拖着一身傷痕獨自走下賽場時,淚水在眼圈裏不停打轉。
他有一種感覺,卷情舒不會原諒他的。
金未想上前扶着卷情舒,卻被金博文拉住了。金開霁摸着金未的頭發,“小未呀,你還太弱,怎麽幫得了心上人?”
金未紅着眼眶死死地盯着金博文和金開霁,“你們一直都是在騙我。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哄。幫不幫心上人,跟我強不強有什麽關系?”
說完,金未掙脫了二人的桎梏,沖到卷情舒身邊,“你看看你現在,真真夠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