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很難過,甚至是恐慌,我怕真像他說的那樣,我們不會有什麽結果的。當我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找到我的丈夫時,他正在忙他的畢業論文。絕望地看着他,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也許我這幅狼狽的樣子吓住了他,又或者是我眼神裏對未來的恐懼太明顯,無疑,他是聰明的,他什麽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抱着我,眼裏充滿了擔憂。頓時,我的難過,我的傷心,我的恐懼全都不翼而飛,只剩下滿滿的幸福。我想這一刻我應該是幸福的吧,畢竟有人在乎你,有人關心你,有人為你的難過而擔憂,這種感覺就像是毒品一樣吸引着我,讓我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是啊,有于子矜的地方,就有我林紫涵。是的,上一輩子,我姓林,雙木林。林這個姓在z國而言實在是一個很普遍的姓。什麽林黛玉啊,林詩音啊,林月如啊,林如海啊,總之,只能說這姓實在是沒啥可說的。可在s市,那就不一樣了。S市說大嘛,那跟全國自然是沒法比,但是說小吧,那還真不小。自從改革開放之後,這裏就成了經濟開放區,沒幾年的時間就成了z國最繁華的城市。而林家不僅在s市甚至是在全國那還真是沒法說。是啊,該怎麽說呢?林紫涵的爺爺跟外公那是穿一個褲裆長大的,後來一起參了軍,一起上過戰場,一起挨過槍子。後來發達了,一起當過官,一起分過贓,一起總之那是鐵杆的哥們啊,恨不得一個媳婦倆個用。後來經歷wh大革命,倆又一起被迫害過。再後來平反了,就又開始發達了,兩人都進了中央,當了将軍。現如今,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林紫涵的大伯是某中央的土地部部長,舅舅是某環保部部長,那什麽二舅啦,三叔啦,不是某事的市長,就是某軍區的司令官,總之,那是真正的名門。而林紫涵的三叔正是s市的□□。當年,林紫涵的爸爸媽媽響應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號召,去了某個偏遠的山區支教。那時候,林家還沒現在的風光,正處于風雨飄搖之中,也沒辦法照顧到林爸林媽,最後林媽永遠地留在了那裏,而林爸帶回了不滿周歲的林紫涵。林爸林媽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地長大,又都歷盡磨難,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深厚。林紫涵後來聽奶奶說,林爸回來的那天下着大雨,奶奶聽見有人砸門,便出去看,走到門口一看,頓時心涼了半截。林爸渾身濕透地站在雨地裏,雨滴答滴答地從頭頂順流而下,再從褲管流到破布鞋裏。林奶奶依稀記得,那還是兒子走的時候自己一針一線給做的,只是這會兒兩個大拇指都露了出來。而小小的林紫涵則在衣服裏裹得緊緊的,傘正斜倒在地上,“噼裏啪啦”地響。
林爸見了林奶奶,“撲騰”一聲跪了下來,聲嘶力竭:“媽,我回來了。”便一頭栽了下去,人事不知。林奶奶看見兒子倒在雨地裏,吓了一跳,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後來還是林老爺子在家裏等不着老伴,感覺不對,開了門,便看見老伴跟兒子都暈倒在地上,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兒背過氣去。最後還是在戰場上練就的鐵血性子使然,強撐着一口氣,叫了人過來,将老伴和兒子擡了進去。這時候才注意到裹得緊緊的林紫涵。而林爸大病了一場,醒了以後頭發全白了。林老爺子心裏不是個滋味,兒子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兒才二十歲出頭就白了頭。再一聽林媽的噩耗,當真是晴天霹靂,直喊林家對不起林媽啊。自此,林爸便對政治深惡痛絕,發誓從此再也不沾政治的邊兒。林老爺子因為林媽的緣故,覺得對二兒子有愧,便放任了兒子。也許是喪妻之痛,也許是要撫養林紫涵的緣故,林爸在經商上面當真是天縱奇才,短短的幾年之內變建立起了林氏集團。在這裏不得不說林爸的目光獨具,林爸搞的是環保這一塊,不但引進外國先進技術,更是搞科研開發,最後十幾年裏,林氏集團更是因為國家對環保的重視而水漲船高,不僅成功上市,最後更是成為了z國數一數二的企業,環保行業的龍頭企業。這份眼力,這份膽識 ,當真是令人佩服得緊。現如今只要提起林爸的名字,人人都會贊一句:“虎門無犬子啊!”為此,林老爺子也甚是得意:“林家的兒郎沒一個是孬種!” 而林紫涵的命說真的,在遇見于子矜之前那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天生的享福命!”沒錯!林紫涵命好,出生的時候,林家剛好平反,從此飛黃騰達。雖說沒了母親,可父親疼,爺爺愛,奶奶更是把其當成了心肝兒寶貝,當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可這位千般寵,萬般愛的大小姐此時此刻陷入了愛河,那可真是蠢得要命。于子矜是孤兒,雖說品學兼優,可家世在那擺着,這麽一說,于子矜還真是有點兒配不上林紫涵。于子矜也有骨氣,他跟林紫涵斷了三年。在這三年裏,林紫涵那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恨不能為了于子矜去掏心挖肺。而于子矜呢,也沒閑着。于子矜人緣好,有幾個鐵哥們看不慣我倆這對苦鴛鴦,于是便商量了一下,最後個自借了點錢給于子矜。于子矜也厲害,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股票市場上轉了一圈。那時候的股市還是牛市,于是等于子矜出來的時候,錢已經翻了幾十倍了。他把借別人的錢連同利息一塊還了,用剩下的錢注冊了一個房地産公司。不得不說,那時候的地皮還沒現在這麽寸土寸金,房地産雖說火,可也沒現在這麽火。不過賺錢,那是毋庸置疑的。于是,三年之後,于子矜出現在林紫涵面前已經不是一個窮小子了,而是一位身家過億的青年企業家了。至此,苦命鴛鴦終于修成正果,林家也同意了于子矜跟林紫涵的婚事。所有人都說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于是林紫涵就這樣将自己交給了于子矜。在林紫涵的心中,是要跟于子矜過一輩子的。于是,林紫涵的情人轉正成了她的丈夫。只是,愛情,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從頭至尾它都是陰謀詭計的遮羞布,一旦扯下它,就像是赤果果地看到了嫖客與□□互動關系,肮髒之極。只是那時候的林紫涵以為她的丈夫就是她的生命,不,或者說就連生命也要退而其次,為她的丈夫讓步。
☆、薄荷草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當年讀納蘭容若這首詞的時候只覺得難怪他死得早,整天這麽不着邊際地胡思亂想,傷春悲秋地,他不早死誰早死。只能說那時候林紫涵過得的确太順了,所以她感覺不到詞中感人至深的情感。只是此時此刻,我卻只想大喊一聲:“你他媽的居然敢沾老娘的便宜?老娘的便宜是那麽好沾的嗎?”只是此時此刻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跟鐘離梓钰依然在水裏躲着蜜蜂,保持着,嗯,相親相愛的姿勢(親嘴就行了,還說得那麽文藝~滾!)。如果現在上去的話,那會被蜜蜂親。在被蜜蜂親與被鐘離梓钰親之間,老娘我很無恥地選擇了帥哥。笑話,是個人都會知道選帥哥。帥哥平時都是看得,而這會可是能摸,能親,能嗯,能親近的。(不要太邪惡哦,真想将钰钰壓倒xxoo之,再XXOO之,嗷嗷嗷!)老娘還是靜靜地看着鐘離梓钰,為毛眼睫毛都這麽長啊,真是沒天理啊!過了一會兒,嗡嗡聲沒有了,鐘離梓钰抱着我浮出來水面。一出水面,我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呼起新鮮空氣來。開玩笑,老娘差點就被憋死了,這會兒不趕緊補充點空氣,難道真想去閻王殿跟閻王套近乎啊!還是饒了我吧,我輩之人傷不起啊!看着眼前笑得像偷了腥的貓似的鐘離梓钰,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俺的初吻啊,你怎麽就這麽飛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呃,奇怪,鐘離梓钰的臉上怎麽看着有幾個包。頓時我內疚了,一定是剛才逃跑過程中被蜂蟄的。 “不用擔心,不疼的,過兩天就好。” 看着鐘離梓钰那欠扁的眼神,我怒目以對:“誰擔心你了,老孔雀!” “孔雀,原來梓涵喜歡孔雀,那下次梓钰哥哥尋了來給你玩。” “你才喜歡孔雀,你全家都喜歡孔雀!” “是!是!是!我全家都喜歡孔雀。” 聽了這句話,我突然想起了鐘離沐羽,這個身體的親身父親,想着他那冰冷的懷抱裏有一只凍成冰塊的孔雀,眼神迷離而言痛苦地看着它:“你為何抖個不停?是太冷了嗎?”說着将孔雀裹成了粽子。過了一會兒,打開被子,一只死翹翹的孔雀呈現出來。鐘離沐羽大喊一聲:“不要,我的孔雀,你回來!” 想到這裏,我樂了。鐘離梓钰似乎也想到了這點,古怪地看着我,懦懦道:“還是咱倆喜歡孔雀為妙,其他人還是算了吧。”說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我鼻子一酸,兩行清淚流了下來:只有眼前的少年才會對我如此之好,再也不會有人像他一樣寵我了。前一輩子我不懂得珍惜,将愛我護我的人傷得體無完膚。而這一輩子,我一定不再重蹈覆轍。 “怎麽,怎麽哭了。是梓钰哥哥不好,梓涵若是不高興盡管打完,莫哭,莫哭,氣壞了身子,梓钰哥哥可是會心疼的。”鐘離梓钰不知所措。狠狠地抱着鐘離梓钰的脖子,我大哭道:“你要永遠對我好,要不然,我就哭死給你看。”說着,哭得更傷心了。鐘離梓钰什麽也沒說,只是将我抱得更緊了。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這一哭即是告別,又是開始,以後再也沒有林紫涵這個人,只有我——鐘離梓涵。鐘離梓涵是誰?她是大漢王朝鐘離世家的名門貴女。她有一個疼愛她的哥哥——鐘離梓钰。 而此時此刻的鐘離梓钰當真是破壞形象啊,不但抱着一個哭得稀裏嘩啦的小孩,臉上還長滿了包,真是有損名門公子的形象啊。可是一想到這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心裏當真是感動之極。可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呆若木雞。鐘離梓钰抱着我,嘴唇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向我挪來。臉上傳來了溫潤的觸感,鐘離梓钰将我臉上的淚痕一點一點地吮吸,舌頭輕輕地舔着我的眼睛:“梓涵不哭了好嗎?你哭得梓钰哥哥心裏空蕩蕩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挖去了一塊,難受地緊。”靜靜地看着鐘離梓钰深情的眼神,我想我讀懂了鐘離梓钰飽含的深情,我的心也動了不是。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我知道他是想要我的承諾,只不過我還沒理清這究竟是他媽的怎麽回事,于是無視鐘離失望的眼神,突然想到了薄荷草。《本草綱目》中記載:薄荷味辛、性涼,無毒。可治蜂蟄蛇傷 。沒錯,本大小姐由于對古文着迷,就連《本草綱目》都遭了毒手。記得曾經問于子矜:“我長得這麽普通,你怎麽會看上我?”于子矜是這樣說的:“腹有詩書氣自華!涵涵看了這麽多本書,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迷人的氣質。這一氣質可是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聽了這句話以後,我心裏喜滋滋地。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的确挺自豪的。要知道本大小姐繼承了母親的優良傳統,勵志作一位古代佳人,于是那是死命地看書,恨不能沉迷于書中不可自拔。此時此刻想起于子矜這句話,我不得不說,還多虧了他這句話。否則,為了他改變得面目全非的我是否也會将自己這一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給丢掉。在21世紀,想找到薄荷草,雖說不是那麽難,但也不容易。可在這兒就不一樣了,由于現在正好是夏季,漫山遍野長滿了花草樹木。于是,我拉着鐘離梓钰開始找薄荷草。鐘離梓钰以為我又要玩,只得無奈地抱着我,用他的內功蒸幹了我倆的衣服。雖說在無數的武俠言情片段中都出現過眼前這一幕,我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頓時,薄荷草也不找了,直嚷嚷着要鐘離梓钰教我功夫。鐘離梓钰無奈,只得應下以後等我長大點就教。雖說現在沒法學,但是以後也有機會學也是挺好的,于是,我不糾結武功了,又開始去找薄荷草。記得薄荷草生于小溪溝邊、路旁或者山野濕地。于是我開始在我倆躲蜜蜂的那條河旁邊開始找,還真被我給找到了。拿着采到的薄荷草,擠了汁,便示意鐘離梓钰抹在臉上傷患處。也許是鐘離梓钰知道我不會害他,不疑有他地将汁水抹在了患處。過了一會兒,苞果然不再那麽猙獰了,患處也沒那麽嚴重了。鐘離梓钰驚喜地看着我:“梓涵真是聰慧。”我翻了個白眼,眼神示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大小姐是誰!”看着我那傲嬌的表情,鐘離梓钰哭笑不得。最後找了一塊帕子,包了點薄荷草,抱着我回了相府。回到相府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只是那跟本大小姐又有神馬關系呢?(你個冷血動物。哼!關你屁事。好,不關我事,我扭頭就走。敢得罪你媽,看我以後怎麽虐你,奧吼吼!某人飄走。)
☆、生辰進行曲
自從決定了繡薄荷草開始,我便痛并思痛地下定決心一定要繡一個像樣的出來。為此嬷嬷很不解,為何我不選紫荊花非要薄荷草呢。只因上一世有個人名字叫子矜,他不是個東西。這一世,有人願意毫無保留地愛我相信我,他叫鐘離梓钰。而鐘離梓钰信我的标志便是薄荷草。要知道,盡管這裏也有類似《本草綱目》的醫書出現,且也有類似于扁鵲華佗等神醫的人出現但總體而言,比起中國的古代醫術還差了那麽一點點,關于薄荷草的用法這裏的人可是不知道的。就是在這種不知道的情況下,鐘離梓钰依然相信我,由不得我不感動。正是由于這份感動,我開始學習女紅。盡管嬷嬷不贊成,但她還是盡心盡力地教我繡薄荷草。真是沒有想到,我是手工藝品白癡,卻是女紅上的天才,嬷嬷只将針法教了一遍我就記住了,多縫了幾遍,還真被我繡出來了,還似模似樣的。我想這其實只能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因我想要給鐘離梓钰送件薄荷草,我便心裏全是薄荷草了。這樣還繡不好那也真是不太可能了。話說如果你眼裏心裏都是某一樣東西,如果你還是做不好,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了:你是頭豬。當然,本大小姐自然是人了。後來,為臻于完美,我開始沒命地繡起薄荷草來,從莖葉到莖幹無不費盡了心思,繡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鐘離梓钰十二歲生辰的前一天,我還在繡。只是我從未讓鐘離梓钰知道過,每次他在的時候我是從來都不繡的。做了這麽多天,終于到了鐘離梓钰十二歲生辰這一天。看着白色的帕子上那一片綠,我只能說,我可真是天才啊。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裏,我竟然繡出了頂級繡娘的水平。要知道大喊王朝的頂級繡娘都是用來繡龍袍的,而夠資格繡龍袍的一雙手數得過來。并且這些繡娘無不是上了年紀的,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好幾了。一想到這兒,我就忍不住開始興奮:不知道鐘離梓钰知道這件事以後是神馬表情。呵呵!鐘離梓钰一大早就去給鐘離沐羽請安了,接下來他還得在大廳裏應酬祝壽的客人,只有晚上才會回到文淵閣。而我也只有晚上等他回來才能送他禮物了。一想到這我就開始洩氣,為毛每年這天都這麽忙啊!坐在門口,我等啊等,我等啊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慌。沒過一會兒我都會問嬷嬷一次時辰,只是往日與鐘離梓钰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都過得飛快 。可是今天卻度日如年。快到黃昏的時候,趕走了勸吃飯的嬷嬷,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門口望眼欲穿。等着等着,瞌睡蟲飄了過來,我坐在門口睡了過去。 “噼啪!”一聲電閃雷鳴驚醒了我。揉了揉眼睛,我清醒了。“啪!”打了個激靈,真冷啊!出了門,我才發現下起了雨。夜靜靜的,沒了燈火通明,也沒了慶生的人吵鬧的聲音,只剩下雨水打在地上的滴答聲。偶爾還能聽到樹木斷枝的聲音。是啊,現在已經到了初秋,樹木開始慢慢地枯萎,是抵擋不住這種傾盆大雨的。“鐘離梓钰!”是啊,鐘離梓钰他去了哪裏,怎麽還沒回來。若是回來的話他一定會看到坐在門口的我。而依他的性格,一定不會不管坐在門口的我。為了确定他是否已經回房,我悄悄地來到他的房子面前,敲了敲門。“啪!”門開了。走了進去,鐘離梓钰果然還沒回來。頓時,我慌了,該不是出什麽事了吧。胡亂找了一把傘,手裏捏着繡着薄荷草的手帕,我沖入了雨幕裏,向着記憶中的大廳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我開始後悔起來。現在已經是深夜,周圍漆黑一片。莫說是深夜,哪怕是白晝,恐怕我想找到前廳的位置都難。畢竟我以前從未去過前廳,只知道大概方向,這會兒就我一個人哪找得到啊!有心想回,可是拐了幾圈,就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真他媽的悲催啊!“砰!”地一聲,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雖說沒摔到,但也吓得夠嗆。離近看了一眼差點絆倒我的罪魁禍首,我差點氣得背過氣去!真他媽的倒黴,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貨把石頭擺在路中間,生怕別人走得太順了似的。繞過石頭我邊走邊罵那個缺德貨。越走越洩氣,越走越難過。慢慢地連鐘離梓钰都被我給詛咒上了:“鐘離梓钰一輩子娶不到老婆,一輩子被人壓,一輩子翻不了身,一輩子都是萬年小受,一輩子”“快點,快點!快點把他埋了我們都省事。”“這不是埋着呢嘛,你也過來搭把手。”聽見有聲音我剛打算出去打招呼,就聽見了他們說的話。頓時狠狠地捂住了嘴,躲在了一塊大石頭下面。只聽見刨土放東西的聲音。這時候我再怎麽無知,也知道自己撞破了別人的事,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搞不好會鬧出人命的。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死命地捂住嘴,就連傘都被我合了起來,生怕他們聽見了雨打在傘上的聲音。“好了,咱們走吧!”“哎,馬上過來。”聽見他們離開的腳步聲,我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還是沒有出來。等過了好一會兒,确定他們不會再回來的時候,我才慢慢地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靜靜地走到剛才那些人埋東西的地方,原來是一座花園,突然間,我失去了揭破秘密的勇氣。我知道如果我再挖掘下去的話,也許這一次我會惹來殺身之禍,可是,不知怎麽的,我還是蹲了下來,找了根樹枝開始挖。也許是下雨的緣故,花園裏的土并不難挖,于是一點一點地,幾塊布料出現在我眼前。不知為何,我的手開始顫抖,我心裏怕的要命。難怪大家都說未知的事是最可怕的。盡管怕,但我還是繼續挖了下去,最後終于窺見了全貌。雖說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這是死屍的準備,擔當真正看到的時候我還是駭得差點兒暈過去。這不僅僅是死屍,更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他的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似乎死去的時候并沒有受什麽痛苦。可是看看他身上一條條破碎的衣料處猙獰的疤痕,這疤痕還留着血,顯然是新添的。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傷口是鞭傷。是誰這麽狠毒将這麽小的孩子鞭打致死。更令人無法置信的是他的臉上為何是欣慰的笑容。想不通,我強撐着看到死屍的惡心感,慢慢地用泥将屍身掩蓋。雖說上輩子我出身于商家,嚴格來說還是出身于軍政之家,除了在電視上看到死屍以外,真正意義上我還真從未看到過死屍,更何況是這麽慘的死法了。我木然地站了起來,向前走去。這時候我只想回到文淵閣大哭一場,什麽鐘離梓钰,早被我扔到腦後跟裏去了。走着走着,影影約約看到了燈光。走到近前,才發現居然走到了栖鳳閣。自從三年前從這裏出來去了文淵閣,我便從未回來過。沒想到陰差陽錯之間居然到了這裏。突然聽見有人哭泣,我慢慢地走近,發現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我松了口氣。記得當初在這兒住的時候,我曾趴在一間房子的門縫看見過許多小孩。三年不見想必這些小孩也都長大了不少。看着這個小孩哭得這麽傷心,下意識地問道:“你哭什麽?”小男孩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慘白的臉。頓時我睜大了眼睛,全身忍不住開始發抖,突然大喊一聲:“鬼啊!”只是我的啊字還沒說出口,便被一雙冰冷的手給捂住了。過了一會兒我才緩過神來:“對不起,打擾了,您繼續,您繼續。”說着轉過頭,撒丫子就跑:“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對,天這麽黑,還下着雨,怎麽可能看準确。嗯,對!”盡管安慰着自己,可我還是驚駭莫名,只因我剛剛看到的小孩就是那具死屍。“啪!”我緊繃的神經終于斷了,暈了過去。
☆、原來如此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還在路上,腳下還是那塊絆腳石。只是這次沒上次幸運了,手和腿都摔破了,順着雨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染紅了那塊絆人的石頭。看着眼前的血石,我吓了一跳。我從未想過這麽小的自己竟然有這麽多的血可流,真他媽太詭異了。更他媽的是我為什麽只暈了一會兒就醒了,為毛不直接暈過去,省得我在這擔驚受怕的。無論我怎麽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認路的人,否則我就算不被自己吓死,也得流血而死了。下意識地從懷裏取出繡着薄荷草的手帕,苦笑一聲:“果然!”重新裝好手帕,我随便找了一個方向忍痛向前走去。這時候我不得不感慨着本能的偉大,我即使暈過去了,手裏還是緊緊地捏着傘。剛才實在太驚險了,沒顧得上,這會兒剛好用的上。否則我怕是真得凍死。說道凍,我的肚子又開始叽裏咕嚕地響起來。真是失策啊!為了等鐘離梓钰,我一整天只早晨喝了一碗粥,嬷嬷下午端過來的長壽面我也沒吃。現在想想真是安生日子過久了,現在遭到報應了!此時此刻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饑寒交迫,越走頭越暈,肚子也越餓,難道我今晚注定要饑寒交迫而死?這該死的鐘離相府,沒事建那麽大幹什麽,走了這麽長時間連個人影都沒見到。想當年在現代的時候那可是啥都缺,就是不缺人。這會兒倒好,人倒成稀缺品種了,看來那個司空瑾睿應該制定一項基本國策——擴大生育。當然這項基本國策制定好以後,就要好好施行,凡是生一個小孩獎勵多少多少,那也得制定出來。就在我yy着大漢王朝在擴大生育的國策影響之下,某天變得人滿為患的時候,我看見了亮光。這回我不敢貿貿然地靠近了,只是輕輕地一點一點向光亮處走去。走着走着,看見了一座亭子。此時此刻,我有一種荒謬的感覺,為何今晚我所到之處都是以前來過的地方。記得第一次與鐘離梓钰相見的地方正是這座亭子前。越往前走,我越是心驚肉跳,總有種要發生什麽的感覺。走到近了,突然裏面傳來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啊嗯不要” “嗯,用力,對,就是那,用力啊!啊你頂到我了。慢慢點!我快撐不住了,呃!” “小騷貨,你夾得可真緊啊,我都快瀉出來哦你可真騷,我草死你!” 怔愣地站在那裏,我全身的力氣幾乎快要消失了。此時此刻我真恨不得給自己抽倆耳光,變成一個聾子,更恨自己為何大半夜不睡覺發瘋地到處亂跑。這不報應來了,不但看到了死屍,還遇到了這種龌龊事。 曾經有人說富不過三代,我嗤之以鼻。上一世,我用慘痛的經歷來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确性。在我結婚十年之後,林家與江家在換屆初始的時候倒臺。大廈将傾,“嘩啦啦”一聲,所有與這兩家沾邊的人都受到了無妄之災。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家與江家便是換屆下的犧牲品。那時候的我在幹什麽?對了,我正沉迷于自己幻想出來的公主與王子的愛情故事當中。于是,家裏人的事情我不問不問,只當是平常的升調而已。當然,我這麽蠢,不得不歸功于我那個“說愛我的”丈夫。他告訴我報紙上全是胡編亂寫的,叫我不要相信。我自然是對他百依百順,更何況,在我的心裏林家與江家那都是參天大樹,根深蒂固,哪是那麽容易倒的。于是,我心安理得地住在于子矜為我構設的美麗童話裏。就連爺爺外公相繼去世都不知道,直到某一天我不小心暈倒。在保姆的驚呼之下我被送到了醫院,當我得知自己身懷有孕,簡直欣喜若狂,喜極而泣。我與子矜成親已有數十年的時間,可是我肚子不争氣,硬是一次也沒有懷上。為這不知吃了多少藥,看了多少醫生。可是不管怎麽檢查,都檢查不出病因。此時想想,我當時當真是蠢得要命,連自己的丈夫每次做之前都會吃避孕藥都沒注意到。其實也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不願意相信愛着自己的丈夫居然不願意擁有自己的孩子這一事實而已。在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後,我迫不及待地趕回家裏,只想第一時間告訴丈夫,自己懷了他的骨肉。 只是人生當真是比小說還狗血,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對衣衫不整的狗男女,請允許我這麽說,因為我實在找不到另外的字來形容這倆不要臉的家夥。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女人的尖叫聲,更聽到了我丈夫冷酷的聲音:“這都是你們林家欠我的!”後來發生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只知道我的丈夫将一紙離婚協議書向我的臉扔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接住,麻木地看了一眼,眼前模糊一片,似乎有什麽東西從眼睛裏流了出來,“滴答!”落在了紙上。恍惚間,我似乎簽了三個字:“林紫涵。”我的字一向寫得好,不管是鋼筆字還是毛筆字,我都可以拿得出手,這些年也一直在練,是以,那三個字當真寫得好看,我想那應該是我這輩子寫得最好看的字了:秀麗颀長、鐘靈隽秀。我的丈夫看着我的字,然後擡頭驚訝地看着我,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輕易地簽了它,臉色變得極差。靜靜地看着盈盈,我實在無法把眼前這衣衫不整的女子跟我心目中美好的女子聯系在一起,我記得前幾天我們倆還商量好去某一個風景名勝去玩,那個地方離這比較遠,于是我提前訂好了路線,飛機票都買好了,這會看來是用不着了,也不知道現在退票還來不來得及。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不,應該說從今以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他們倆。盈盈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麽,最後還是什麽話也沒說。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看見他倆沒什麽要說的,我便離開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座自從我們結婚那天開始便住進來的別墅,我只知道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父親家的大門口。我大力地敲着門,就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女兒回到家裏,什麽也不做,也不想,只知道捶門撒氣一樣。只是門還沒開,我便失去了意識。醒過來之後已是第二天了,醫生告訴我我是情緒起伏過大才會暈倒。只是,我從未想過,原來醒着遠比暈過去更痛苦。可是,人又怎麽可能無知覺地過一輩子呢!我的爺爺外公在兩個月前就都雙雙去世,我的伯伯叔叔們也都紛紛落馬,關進了監獄。我的父親為救叔叔伯伯們,準備散盡家財,尋人托關系,希望能救出幾個是幾個。結果發現自己這個董事長的權力被架空了,還沒等找我的丈夫去理論,就傳來林氏集團破産的消息。原來我的丈夫當真是一個金融奇才,不但架空了父親的權力,還在不知不覺中轉移了林氏的財産,更是創建了于氏集團這一龐然大物。我的父親在得知林氏破産的消息後,心髒病突發,送到醫院後,沒有搶救過來,就這麽走了,而這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而我這不孝女直到父親去世,才知道父親患有心髒病,而在昨天,也就是自己簽了離婚協議書的那天,林家江家凡是牽扯進去的人全部都被判了死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只知道恍惚間我似乎去過于氏集團,好像聽見了自己的丈夫在跟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