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慶祝會,恍惚間聽到有人說:“于總這次幹得可真漂亮,不但跟鄭家合作順利,更是與鄭家聯手拿下了林江兩家,真是後生可畏啊!” “呵呵!王部長客氣了,子矜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報仇,而王部長這回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呵呵!同喜同喜啊!不過子矜啊,有一點本部長可真佩服你,為了報仇,你跟那林家小姐整整演了15年的戲,這可真是個技術活啊!” “呵呵!為了報仇,這都是應該的。” “诶,對了,你跟林家究竟有什麽仇,值得你用這麽厲害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自然是殺父之仇。” “哦?此話怎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剩下的話我什麽也聽不見了。只記得自己似乎走到于氏集團的對面那座樓上,這座樓在幾天前還屬于林氏,而現在,呵!管他誰的呢,與我又有什麽關系?只是對不住了寶寶,媽媽不能将你生下來,怪只怪你來得太遲了。我從林氏大樓上飄飄落下,恍惚間似乎聽見一聲大喊:“不要!”只是,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而現在似乎又在上演全武行。
☆、饕餮盛宴
我有兩個名字:一個叫林紫涵,另一個叫鐘離梓涵。為什麽會有兩個名字呢?只因我活了兩世。 上一世,我叫林紫涵,我愛上了我的學長——于子矜,于是,我家破人亡! 這一世,我叫鐘離梓涵,我愛上了我的哥哥——鐘離梓钰,于是,開始了luanlun! 我是一個罪人! 我這個罪人似乎沒有一點兒罪人的自覺性,不但愛玩危險物品,還愛到處亂跑。這不,不聽話的結果就是——心神俱滅。上一世我不聽家人的勸告,執意要與于子矜相愛。哦,對了,愛着的只有我一個人,而他只是陪我演一場名為“愛”的游戲罷了。這一世,我不顧世俗倫理,執意愛上自己的親哥哥,只是還沒開始便已結束。 無論我想與不想,鐘離梓钰都不只是我的哥哥,他還是大漢王朝的鐘離宰相之子,他将來是要子承父業,繼承宰相之位的。于是,有人侍寝,并且是在他十二歲生辰這天侍寝,那可真是理所當然了。古人早熟,像鐘離梓钰這麽大的男子,有的甚至已經成親了。而他只不過找人侍寝罷了,又沒有什麽名分,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會在男子成親之前找幾個侍妾的,更何況是鐘離家這種世代權貴之家。只是為什麽我會這麽難受。是啊!我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中,我深深地愛着我的祖國。更重要的是我所接受的教育是男女平等,婦女頂半邊天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只是到了這裏我這種想法恐怕成了離經叛道,荒謬怪論。更何況我所愛慕的男子更是與我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如果有人知道了我這些龌龊的想法,恐怕會馬上将我拉出去獻祭。只怕就連獻祭都怕污了諸天神明的眼。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當做什麽也聽到什麽也沒看到地離開,只是我心裏空得難受,無力離開。我覺得我似乎快要死了,就跟上一世快要死的那天一樣,我的心也是這麽地空,這麽地難過。只是在死之前,我一定要看一眼這一世,我所愛過的人。就跟上一世一樣,我最後看到的人是于子矜。我死死地抓住眼前的布簾,用盡全身的力氣将它掀了起來。錯愕的望着眼前的這一幕,我簡直難以置信。我想我就算是想到遇到真正的鬼都都沒可能想到眼前這一幕。 眼前有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嗯,裸體。 他們互相親吻着,互相撫·摸着對方,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少兒不宜的聲音。這些都不值得讓我吃驚,讓我難以置信的是那兩具裸體,他有着相同的構造。胸是平的,下面是帶把的,而其中一個人的xingqi還在另一個人的pigu裏choucha着,受着的那位怎麽說呢,長得眉清目秀,面如傅粉,整個人由于□□的緣故散發出一種致命的誘惑,引得人即使是墜入地獄也是甘之如饴啊!這位惑人的妖孽不是別人,正是鐘離梓涵的親哥哥——鐘離梓钰。而那位幹着體力活的攻者,也是長着一幅英偉的臉龐,薄薄的嘴唇,性感地讓人想一口氣通下去。只是這人的氣質太過清冷,即使是在這麽讓人血脈噴張欲·仙·欲·死的情況下,還是散發着森然的冷氣,就算是天皇老子見了恐怕都會退避三舍,免得被凍成冰淩,惹人笑話。這位霸氣的小攻也不是旁人,正是這位小受及這位偷窺者的生身父親——鐘離沐羽。 鐘離梓涵當真沒有想到簾布下面竟會是這副情景。此時此刻鐘離梓涵只想大喊一聲:“這裏究竟是他媽的是言情還是耽美啊!” 若是在上一世,林紫涵肯定興奮地大叫起來,現場版同性xxoo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接下來肯定會瞪大眼睛死命地盯着兩人的關鍵處,生怕一眨眼錯過了某精彩片段。最後當然是把小受的聲音錄下來,然後嗷嗷嗷!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小受要看的,小攻要虐的,某人是要拍飛的(啊啊啊,某人慘叫一聲,被拍飛)沒錯,這位林紫涵小姐已經不能稱之為女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統稱這類不是女人的女人,那就是——腐女。 請允許我重新介紹一下這位小姐:林紫涵——21世紀的資深腐女一枚。這位腐女有着所以腐女的通性,愛看美男子,更愛看赤身果體的美男子,最大的嗜好就是期待着某一天看見某兩個赤身裸體的美男子糾纏在一起xxoo再xxoo,直到筋疲力盡,精·兢人·亡。只可惜這一興趣愛好出師未捷身先死,只因身為女兒身。 然而此刻這位腐女的下一世鐘離梓涵,正鐵青着臉看着她上一世夢寐以求的場景。說真的,鐘離梓涵不是不震驚的,不是不難過的,她想到了一切應對的方法,可就是對眼前的這種場景有了深深的無力感。她是喜歡耽美沒錯,可是也沒喜歡到将自己所愛的人拱手相讓,為耽美事業增磚添瓦,更何況眼前做活·塞運動的這兩位型男還在搞亂·倫的把戲。請允許我以“型男”這一專屬名稱為他們命名,因為我感覺耳朵裏聽到的“嗯嗯吖吖”聲實在是太有感覺了。上一輩子看過的小說當中不是沒有比這更雷人的,只是這次亂·倫的主角成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父親而已。 裏面的兩位似乎早已沉迷于□□中不可自拔,絲毫沒有覺察到簾外有個偷窺狂。只是這位偷窺狂心裏也不怎麽好受而已。 鐘離梓涵知道趁他們專心于情·欲無暇他顧的時候,自己應該馬上離開。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恍惚間一撕心裂肺的聲音沖破了喉嚨:“你們在幹什麽?” 似乎沒有想到這兒除了他倆還會有人在,鐘離梓钰迷離的眼神望了過來,在看清是我的那一瞬間眼瞳一縮達到高·潮:“啊嗯”“撲!”洩了出來,噴得鐘離沐羽赤果的腰腹到處都是,全身因為高·潮的愉悅而顫抖起來。 鐘離沐羽倒抽一口氣,罵道“你個小妖精,想吸死我啊”說着開足馬達,猛力地choucha幾下,狠狠抓緊鐘離梓钰那不盈一握的細腰,洩在了鐘離梓钰的身體裏。 鐘離梓钰似乎沒有想到出現在這裏的人居然是我,眼裏充滿了不可置信,難過,脆弱,恥辱,害怕,憤恨以及絕望。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麽,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我靜靜地站在那看着他,突然感覺冷到了極點,擡起頭來鐘離沐羽正冷冷地看着我:“對你所看到的可還滿意!” 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換一個場合,我恐怕連直視鐘離沐羽的勇氣都沒有,只是現在,骨子裏林家的驕傲不允許我退縮,我冷道:“滿意,有何不滿意。” “哦?你究竟滿意在哪裏?” “如您所見,您不惜自己的身體與鐘離梓钰上演這一場人倫大戲,自是精彩絕倫,銷·魂·蝕·骨!我這唯一的觀衆自是得有自知之明為您喝彩不是。” “好一張伶牙俐齒,這究竟是誰家的女兒?” 眼裏閃過一絲驚慌,難道他猜到這具身體內裏的核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換了?強行壓下心裏的恐懼,驚慌道:“除了鐘離家,還能有誰?” 鐘離沐羽戲谑道:“說得也是,這別家怎會發生兄妹亂·倫這種天理不容的肮髒事?” “轟!”我的腦子炸了開來:完了,完了,他知道了,怎麽辦?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剛剛不是還挺威風的嘛。沒想到啊,當初一念之差留下了你這野種,現在居然給我惹出這麽多事來,兄妹亂·倫,虧你做得出!” “哼!這不是父親大人你教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說得可不正是這個理兒。” 我頓了頓,更加理直氣壯地道:“我是您與母親的孩子,至于您說的野種,該不會是說母親偷·男人吧。據我所知,母親若是要偷,最先偷的也是您吧!莫非您嘴裏說的那個野男人就是您自己!” 鐘離沐羽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頓時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一掌打來。靜靜地閉着眼,我的心裏一片寧靜,只是嘴裏喃喃道:“鐘離梓钰,別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應有的疼痛,睜開眼睛,發現鐘離沐羽倒在地上,鐘離梓钰站在他的旁邊。愣愣的看着鐘離梓钰,他全身赤果着,如肌似玉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紫痕,就連下·體處都沒幸免于難。後·穴處更是慘不忍睹,鐘離沐羽射·進去的東西與血混合在一起,順着他那晶瑩的玉腿慢慢地流了下來,“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再配上鐘離梓钰那痛苦地表情,整個人竟散發出一種妖嬈的氣質,說不出地萎靡。 鐘離梓钰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塊完整的布。至于他的衣服,早在剛才那場華麗的盛宴中被鐘離沐羽撕成了碎片,這回兒正像個小孩子似的無措地看着我,眼裏充滿了絕望。看着鐘離梓钰那如精美的瓷器一般一碰就碎的樣子,我失神地走到他面前,無措地盯着他的眼睛,從懷裏小心翼翼地取出手帕,遞了過去:“我沒有食言!” 看着被血完全浸透,絲毫看不出來原樣的手帕,鐘離梓钰的眼神有幾絲破碎:“你,我” 後來他說了什麽我都不知道了,失去意識之前,似乎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傻瓜!”
☆、入閣
“涵涵!涵涵快醒醒!” 似乎有人叫我!不管,累死了,還是先睡一會兒吧!無視耳邊的聲音,我繼續悶頭大睡。 “涵涵,再不醒來,太陽可就曬到屁股上了。” “咦,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一聲輕笑傳來:“自然是聽過的,難道涵涵連爸爸都不認識了。” “爸爸,你是爸爸?” “對啊!涵涵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發燒了,連爸爸也不認識了。” 一只溫暖的手觸到了額頭上 ,霎時,我清醒了。看清眼前的人是誰,我再也克制不住了,撲進他懷裏,大哭起來:“ 爸爸,真的是爸爸。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涵涵怎麽找都找不到你,涵涵被人欺負了你也不管,爸爸壞!爸爸壞!” 林振宇挪了挪身體,下意識地讓林紫涵靠得更舒服點,輕拍裏快哭成淚人的消小人兒,眼裏滿滿的全是寵溺:“ 涵涵乖,是爸爸不好,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的錯!” “是,是 !都是爸爸的錯!” 躺在爸爸的懷抱裏,聽着爸爸安慰的話語,林紫涵感到幸福之極。突然想到什麽,原本慢慢快要止住的哭聲又大了起來:“騙子,騙子!他們全都是騙子!他們告訴涵涵,咱們家沒了,外公家也沒了,爸爸也沒了。現在爸爸不是好好的嘛!真是大騙子!”說着,又開始細細數落起他們是怎麽說的了。說着說着,又開始讓林振宇保證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決不離開。說了半天,也沒聽見林振宇答應,下意識地擡頭,便看到了林振宇閃躲的眼神:“涵涵,爸爸以後怕是再也不能保護你了,你自己要學會獨立。” 林紫涵不可思議地望着林振宇,似乎沒想到林振宇會說這樣的話:“爸爸在說什麽啊?爸爸不是一直都在,怎麽就不能保護我了” “爸爸打算離開上一段時間。” “爸爸打算去哪裏?什麽時候會來,涵涵去接您。” 林振宇苦笑一聲:“爸爸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恐怕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涵涵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爸爸騙人,爸爸明明說過要保護涵涵一輩子的,可現在卻說要走,涵涵不理你了。”可是這回卻沒有等到林振宇的安慰之語,換回的是長久的沉默。林紫涵終于感到不對了,慌張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嘛,只是一定得回來。” “對不起,涵涵,爸爸要食言了,不能再保護你了,記得不管怎麽樣,好好活下去 。”看着一點一點快要消失的林振宇,林紫涵大哭起來:“不要,我不要活下去,沒有爸爸我怎麽可能活得好,爸爸你不要走,爸爸” “記得好好活下去!” “爸爸!爸爸”鐘離梓涵滿眼淚水,大叫着坐了起來。 “小姐,您終于醒了。” 看着王嬷嬷喜極而泣,我終于完全清醒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抛下我。于子矜是這樣,鐘離梓钰是這樣,就連爸爸也棄我而去,難道我真這麽惹人讨厭嗎?”“啪!”一滴眼淚掉了下來,緊接着更多的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了出來。 “小姐怎麽了?”王嬷嬷看我哭得傷心,不知所措。只是我在哭什麽,又豈能讓他人知道。王嬷嬷擔心地看着我,小心翼翼道:“小姐可是為離開了文淵閣而哭。雖說文淵閣好是好,不過咱這栖鳳閣也不差,小姐你就将就着住,過兩天,等老爺氣消了再” 王嬷嬷還說了些什麽我就不知道了,腦海裏來來回回就這幾個字:“離開了文淵閣。”不可思議道:“王嬷嬷你說什麽,什麽離開文淵閣,我們什麽時候離開文淵閣的。”說着下意識要下床,突然愣住了。眼前的一切不可謂不熟悉,依然是古色古香。甚至是我以前為了看書,央求鐘離梓钰為我專門打造的梨花案牍都還在,只是這裏已經不是文淵閣了,而是我剛來這個世界住的那個房間。張張嘴想問嬷嬷是怎麽回事,可是看着嬷嬷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明了了:出了那樣的事,鐘離梓钰想必是不想再見到我,掀開布簾那會不是已經料到了嗎?只是嘴角的苦澀怎麽看怎麽苦:難道鐘離梓钰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我了嗎?越想越不甘心,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了旁邊的嬷嬷,瘋子般向外跑去。鐘離梓钰,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一個交代,我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渾渾噩噩地活着,鐘離梓钰!“砰!”我撞上了一堵牆。可憐小小的我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看着罪魁禍首,突然全身的力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李嬷嬷好!”王嬷嬷上前施了一禮。對啊。我記得了,剛到栖鳳閣那會,曾經有個李嬷嬷來過,她是栖鳳閣的掌事嬷嬷。“相爺傳下訓來,小姐從明天開始正式入閣學習。”李嬷嬷面無表情道。 “李嬷嬷請明鑒,小姐年歲還小,可否通融通融,過段時間再去。”“大膽,此乃相爺所示,豈有推卻之理。還不快将小姐帶回去,若是再讓我看見小姐出了栖鳳閣,唯你是問。”“是!”王嬷嬷應道,轉過身眼神複雜地看着我:“小姐,我們回去吧。”說着抱起了失神的我。默默地随着王嬷嬷回到房間,突然有種崩潰的感覺:沒了鐘離梓钰的保護,我連哪都不能去,只能呆在這裏,為什麽只過了一天我和他就到了這種不堪的地步呢?我不相信他會将我丢在這裏不聞不問,一定是鐘離沐羽讓我搬出文淵閣的,對,一定是!我以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一定睡不着,誰知到了晚上,我竟然很快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仿若聽到王嬷嬷叫我起床,說是入什麽閣。入閣,只聽說過大臣入閣拜相什麽的,從未聽說過女子入什麽閣,出閣倒是聽過不少。無論我如何思量,王嬷嬷還是将我收拾好帶出了房間。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
☆、斷手
我的表情,我果然真相了,只是我不是有名字嗎,為何硬是要叫我小七呢?沒等我問,王嬷嬷便示意我站進隊伍裏。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孩,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我眼裏,頓時,毛骨悚然。男孩很好看,甚至可以說得上漂亮,在這一群長相不凡的小孩子當中,依然是拔尖的,只不過在我的眼裏,他卻堪比洪水猛獸,只因他就是我上次挖出來的那具死屍在我的眼前既沒有山中猛獸,也沒有林中鬼怪,有的也只不過是一群小孩,打眼望去,黑壓壓一片。而我就站在這一群小孩子前面,迎着他們或好奇或膽怯,或,嗯,敵意的目光。姑且稱它為敵意,因為我不知道為何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孩會露出這麽成人化的表情,小孩子就應該是活潑的、可愛的,對未來更是充滿了好奇,不是嗎?就在我好奇為何這些孩子對我充滿了敵意的時候,我旁邊站着的李嬷嬷說話了:“從今天起,七小姐入閣,你們務必要與其好好相處,萬萬不可怠慢了。” “是!”整齊劃一的回答吓了我一跳。只是這七小姐,莫不是在說我?李嬷嬷繼續道:“為方便學習,七小姐從今天開始便稱小七吧。”看着李嬷嬷望着。小孩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那張慘白的臉轉了過來:“我叫小五。”頓了頓,似乎還想繼續說點什麽,只不過一聲慘叫打斷了他。尋着聲音看過去 ,一只斷手掉在地上,手指頭還在動,血濺得到處都是。手的主人跪在地上,似乎不相信自己斷了手,滿臉的不敢相信,只是看着地上的手,慘白着一張臉,斷手處血肉模糊,滴答滴答地滴着血,紅豔豔的。過了一會兒,似乎認清了現狀,滿眼的絕望與不可思議:“我,我的手,這,這是我的手,我的手”說着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扔出去!”李嬷嬷狠戾的聲音傳來:“連個畫也畫不好,這種廢物,留着何用。”說着擡起頭,對着旁邊一顫巍巍的中年男子婉轉道:“您說是吧,劉師傅。”“對,對,您,您說得對。”劉師傅打了個冷顫,取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只是這小三雖說畫畫畫得不是那麽好,但畢竟只有七歲,想必過上那麽一兩年自會好點,李嬷嬷這又是何必呢!”“哼!相府有相府的規矩,栖鳳閣有栖鳳閣的規矩,豈能因為他一個人而壞了規矩。這畫乃是君子之道,豈能不學。”李嬷嬷冷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做好你自己的事,相爺必不會虧待于你。”劉師傅無奈應道:“老夫必定竭盡全力,教導好公子小姐。”送走李嬷嬷以後,劉師傅小心翼翼地将斷手撿了起來,将其仔細包在一塊布裏,放在了懷裏。接下來劉師傅似乎是讓孩子們坐在課桌前,教授着什麽。從頭至尾,我都是一副恍惚的狀态,不知不覺挨到下午回到了住處,這時我才緩過勁來。只不過腦子裏除了那只斷手,似乎只剩下斷手主人那張不可置信的臉。無疑那被稱之為小三的孩子有一張幹淨的臉,長大後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清俊男子,他會讀詩書禮易,學琴棋書畫,他的未來無限美好,只是現如今,他的手斷了!斷手這個詞在我的眼裏一向是與殘疾劃等號的。也就是說,這樣一位擁有無限未來的男子他成了殘疾!是啊,沒了右手,他也就不用畫畫了,也就無所謂畫得好不好。只是為什麽我的心冰涼一片,恨不能替了他去。是啊,無論我的身體如何從三十歲婦女變成現如今的四歲孩童,我始終都是21世紀的成年人。而作為一位成年人,我竟然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小孩在我面前斷了手,那只手一直不停地動着,動着,似乎是想抓住什麽晚上睡覺,我睡得很不安穩,似乎有一個小孩在叫我媽媽,一直叫,一直叫,他質問我為什麽不要他,是不是不愛他,我大聲喊着:“不是,不是,媽媽愛你!”只是無論我怎麽喊怎麽叫,他都離我遠去。第二天早晨起來,摸了摸枕頭,果然是濕的。不管我怎樣感嘆命運的不公,我還是要去上課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都沒有再見到李嬷嬷,也沒有見到那個小孩。對此,我偷偷地松了口氣。學習對于我而言自是不難的,不說上一輩子我基礎打得好,單說這輩子天生良好的記憶力亦是幫了我許多。只是與我一同學習的孩子就不一樣了,無論男女,他們都得學習琴棋書畫,詩書禮儀易,就連騎射也是男女都得會的。最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不僅女子要學女紅跳舞廚藝,男子亦是要學的。當時我就有一種風中淩亂的感覺,難道在這個朝代,已實現了男女平等,只是看着夫子手裏的女戒,我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社會,對婦女的壓迫都是不變的。如果沒有那只斷手和我旁邊坐的這位死屍,我想我的日子應該算得上是如魚得水吧。是的,死屍。我從未想到,這位具他自己所說名叫小五的家夥居然坐在了我的旁邊,弄得我幹什麽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某一天他兇性大發,将我充作食物裹了腹去。只不過顯然我是白擔心了,人家不但沒吃我,對于我的每一次偷窺都報以微笑,只是我每次都将其認成了“對食物仁慈的微笑”,正因為如此,每次偷窺被抓住,我都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免得他看見我。呆得時間長了,久而久之我便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小五是個冒失鬼,走着走着就會被絆倒。我們這裏加上我總共有十六個孩子,男四個,女十二個,典型的陰盛陽衰。而且都叫小一小二小十什麽的,貌似是按年齡來排的。只不過最小的孩子不叫小十六,叫小二十一,而其中也有幾個數字是空的。看着這些大的八歲,小的一歲的孩子,我終于知道剛來那會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小孩子哭了。也知道為何剛開始他們會對我有敵意,他們大概都是一歲的時候便被送到了這邊,而我卻是在四歲多的時候才過來,真的是比他們好多了。是啊,若不是鐘離梓钰,也許我也是一歲就要被送過來的,鐘離梓钰啊,為何過了這麽久你還不來看我呢!說真的,如若你再不來見我,也許我就要忘掉你呢。
☆、逝去
不知不覺中,半年時間過去了,雪下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面,幾近陷了進去。記得上一輩子下雪的時候,林紫涵幹得最多的事便是打雪仗,堆雪人,再不濟坐在家裏看電視。只是今天,鐘離梓涵看着面前這一群吸着鼻涕,抖着手畫雪中梅的小屁孩,頓時,手抖得更厲害了。為毛,只因鐘離梓涵也是這群小屁孩之一,這會凍得連筆都握不住了。“阿嚏!”手一抖,一大塊墨汁滴在已初具其形的梅花上,頓時,我怒了。他媽的,誰這麽狠把這麽小的一群孩子放在冰天雪地畫畫,這不是摧殘祖國的花朵嘛。再擡頭看看他們的孩子,頓時,我更怒了:他媽的,老娘我上一世畫水墨畫畫了二十多年,人人都誇我畫得乃有齊白石之風,這會再看看小五這小屁孩的畫,這梅是梅,枝是枝,葉是葉,還真像那麽回事。竟是比我這畫了二十多年的人還畫得好。只是為什麽他手裏攥那麽多梅幹什麽,也不怕冷。再看看教我們畫畫的劉師傅,指揮着一大票人擺爐子擺鍋的,據說是等會要教我們煮雪賞梅。與教我們騎射的陳師傅不同,劉師傅不但教我們琴棋書畫,還會教我們一些附庸風雅的東西,顯然今天他就打算教這東西了。畫完畫後,劉師傅取來梅上雪,分發給我們,示意我們跟他一塊兒煮雪。雪一點點地融化成水,再慢慢燒開,時不時地,劉師傅提醒我們注意火候,最後慢慢地将上好的茶葉煮了進去。說真的,看劉師傅煮茶,當真是一種享受,劉師傅煮茶,不僅僅是在煮茶,更是一種藝術,骨子裏透出幾分優雅。再看看小屁孩們,說真的,還真有那麽幾個煮的還真像那麽一回事,雖說年齡小了點,但那一舉手一倒茶的範兒,怎麽看怎麽像。也許茶道這一藝術的精髓就得在這幾個小屁孩身上延續下去了。“砰!”鍋打翻的聲音傳來,一眼望去,原來是叫小一的小女孩不小心打翻了鍋,滾燙滾燙的開水從頭流到腳,半邊臉更是燙出了泡泡,竟是當場毀了容,慘不忍睹。小女孩無措地站在那裏,眼裏充滿了恐懼。這時,也不知誰大喊了一聲:“李嬷嬷到!”霎時,原本吵鬧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李嬷嬷單手擡起小一的下巴,看了看左右,冷哼道:“練了多少次了,竟然連個茶都煮不好,要你何用。”說着便有兩個短衣打扮的粗漢子捂着小一的嘴,将她弄了出去。一霎那,周圍更靜了。李嬷嬷囑咐了劉師傅兩句,便離開了。劉師傅嘆了口氣,便接着繼續教我們煮茶。我試圖在一個個孩子的臉上找出點不同來,但是,我失望了。一切跟原來一樣,似乎沒有什麽事發生。我想也許他們還小,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但看着所有的孩子臉上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頓時,我再也冷靜不下來了。我想,或許有一些事是我必須得弄清楚的。比如,埋在花園裏的幹屍,又比如斷手小孩。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幹出偷人屍體的事來,但是此時此刻,我卻幹着這樣一件令人不齒的事。我不但偷了屍體,還挖了屍體主人的墳。哦,姑且稱它為墳吧,因為在我的記憶裏,埋人屍體的地方除了墳墓就只剩下墳墓了。可是如今,這美麗的花園竟然充當着這一角色。前一世的時候,曾經聽說在日本,有人将人的屍體埋在櫻花樹下面充當肥料,來年的櫻花便會長得枝繁葉茂,就連花朵也染着一絲血色。當初聽到這話的時候,只想着死了以後回歸自然能夠作為花花草草的肥料也算是死得其所,畢竟活着的時候我們吃它們,死了以後成為了它們的肥料也是應該的。可是現如今,我卻有一種崩潰的感覺。這座花園裏,曾經躺着跟小五長得一樣的幹屍,現如今又新添了一具屍體——小一。小一穿的衣服還是白天穿的那件,只不過沾滿了土。這個只有□□歲的漂亮女孩雖然毀了容,但依然美麗。只不過她還來不及綻放她的美麗就永久地睡在了這裏,再也沒有人可以讓她起來了。也許是這裏的孩子課業重的緣故,就算是休息的時候也沒人說話,都是各忙各的。正因為如此,在我為數不多的上課時間裏,小一給我留下的印象屈指可數。只記得她似乎幹什麽事都很小心翼翼,就連說話都是小聲小氣,深怕別人聽見了似的。記得上次學習騎射的時候,陳師傅問大家想不想休息休息,大家都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大聲回答:“想!”只有小一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又什麽話都沒說出來。那時候,我正無聊的東張西望,便正好看見了,她似乎想說:小心李嬷嬷,不過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她是知道的,孩子們都累,都想好好放松一下,于是到了嘴邊的話便又咽了回去。這樣一個溫柔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我不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她被帶下去的時候我其實是知道她會有什麽下場的,只不過我卻心存一絲僥幸:也許她們只是帶她下去治傷呢?其實我知道,這只不過是我懦弱的借口而已。無論是上一世的林紫涵,還是這一世的鐘離梓涵,事實上她的本質沒有任何的改變,她是一個膽小鬼。她不敢面對于子矜的不愛,更不敢面對鐘離梓钰的不愛,她甚至眼睜睜地看着小女孩去死。我知道,就算我站出來也是于事無補,更甚至于将自己也給搭進去。只是恨透了自己的無用,上一世林家敗落的時候我無力阻止,這一世我卻連自己的性命也無法掌控,難道重活一世,我還要一直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掌控我的命運嗎?我不甘心,人生而平等,憑什麽我的命運,我的将來,乃至我的生命都要由別人來掌控,難道老天爺給我第二